第52章 何足惧哉
梁军大营，杨师厚立于高台之上，来回踱步，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鄩则是眉头紧锁，看着城上不断坠下的军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报~~！”
台下小校匆忙而至，立台下躬身行礼，道：
“先锋将张用奋勇，登前关西墙，斩敌军数十人，重创西墙敌将。”
杨师厚一挥手，那小校转身又投入战场。
不多时，又一小校匆忙赶至：
“先锋将张用遭遇悍敌，一合被斩，掀落城下。”
“什么？尔敢再说一遍？”杨师厚猛然回头，直吓得那小校连退数步。
定了定神，那小将坚定道：“先锋将张用被杀，掀落城下。”
“岂有此理！来人，备马！”杨师厚一声猛喝，辗转已至台下，刘鄩连忙上前拦住。
“不可，坚城未破，大帅贸然上城，只怕凶多吉少。”
“我军先锋被人一合斩杀，定是刘知俊那厮所为，张用跟随本帅多年，若是就此放任之，我杨师厚于心难安！刘将军不必多言，本帅自有主张。”
杨师厚说罢甩开刘鄩，提起亲卫送来的长枪，跨上战马就要冲进战圈。
就在这时，一个健硕的身影拦在了杨师厚战马前面：
“大帅不可，张用与我情同手足，末将愿替大帅甘当马前卒，为大帅探取那刘知俊虚实，请大帅三思。”
“田温你给我让开，刘知俊那厮欺人太甚，我必要亲取他项上人头！”杨师厚大吼，浑身青筋暴露，作势便要纵马冲撞跟前的将领。
来人名叫田温，与那张用同为杨师厚部下，平时关系颇近，常以兄弟相称。
面对杨师厚，田温不为所动，依旧劝谏道：
“末将愿为大帅肝脑涂地，此去以我田温之躯，探那刘知俊老儿虚实，若有所成，权当报答大帅栽培之恩，若不成事，末将虽死不辞。”
刘鄩也劝道：“阵前交兵，大帅若是逞一时之快，恐那刘知俊眉开眼笑，大帅切莫让敌军有机可乘啊。”
“既如此，田温你自领五千兵，再从西墙寻找机会，事不可为切勿勉强，去吧！”杨师厚长叹，语气中竟有些哀然。
“末将领命，定不负大帅期望。”
田温领命而去，杨师厚回到高台，再次下令：
“攻城锤！渡河！弓箭手掩护！”
大营之中随之开出大队人马，近百人高举盾牌，掩护攻坚营推动着一辆锤车，正往潼关关门徐徐前进。
“待我破了这该死的关门，定要生擒刘知俊那厮，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杨师厚狠狠道。
“刘某眼神不济，只隐约见那城墙上突然杀出十余悍勇，只怕并非那刘知俊所为。”刘鄩淡然道。
杨师厚虽有将才，但如今正是气盛之年，情绪难免不受控制。刘鄩有心开解，不愿杨师厚为情绪负累。
“不是刘知俊是谁？能一合斩我大将张用者，若非刘知俊，难道是李茂贞亲至不成？”
“大帅莫要忘了，这刘知俊可还有个副将。”刘鄩提醒道。
“副将？那个领十六人与刘知俊同守潼关的李岐？”杨师厚有些疑惑，目前为止，他们除了知道有李岐这个人的存在，别的一无所知。
譬如李岐身高几许，相貌如何？实力强弱几何，统兵能力又当如何？这些通通不知道。
“此前我等时刻关注岐军动向，始终不曾探听过此人，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突然就出现在了潼关，与刘知俊一同抵御我梁朝大军。”
“越是不了解对手底细，我们越要小心谨慎行事，倘若张用将军真是这李岐所杀，潼关便多一个刘知俊那般实力的守将，我们此次兵攻潼关，只怕凶多吉少。”
虽然刘鄩并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但事实摆在眼前，潼关本就易守难攻，再冒出来这么一个一点底细都不了解的敌人，不得不让刘鄩为之担忧。
“那又如何，刘知俊虽那厮号称剑术无双，但在我杨师厚枪下，就算是再多他两三个刘知俊我也能从容战之，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小将，何足惧哉？”
杨师厚满不在乎，似乎对自己的枪术充满了信心。
“我们在这里攻城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夹山小道那边似乎还没什么动静。”
刘鄩不愿意再与杨师厚争论，这样的问题就算是争论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将注意力放到南面的夹山小道那里。
“刘存节在干什么？快到子时了还不采取行动，难道要等我们全军覆没了他才打算开始进攻吗？”
杨师厚因为死了心腹大将，心中忿忿不平，注意到夹山小道至今没有动静，立即有了情绪。
“夹山小道易守难攻，难度相比前关要高尚百倍不止，牛将军只怕是谨慎行事，应当是要等到后半夜，守军疲乏之时再行攻击。”
单论智计的话现在的杨师厚跟刘鄩的确要差上许多。
此时的杨师厚也就三十岁出头，而刘鄩已经年过五十，眼看就要到花甲之年，心计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刘鄩略一思索，便能想到牛存节打的是什么主意。
“真是麻烦，照我说，直接破了这破城门杀进去便是，哪有那么多弯弯绕，你们这些人就是城府太深，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要让本帅一人指挥，两天前就该大举进攻，现在恐怕已经在长安城头大摆庆功宴了！”
对于刘鄩等人的心思，杨师厚现在一点都不想去猜，猜来猜去的太麻烦。
以往带兵，杨师厚都是一马当先，以破竹之势大举攻杀，震慑敌军，令敌军胆寒而胜之。
潼关上，李岐清理掉西墙敌军后再次将控制权交还给刘知俊。
柴德宇不能再战，刘知俊只得传令三弟刘知偃领兵上城墙，以防备西墙被梁军突破。
不仅如此，李岐还留下了杨思权和翟璋二人从旁协助，将刘知偃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这时的李岐只随意地扫了一眼前关的局势，便转头向后看向了夹山小道的方向。
刘知俊似乎看出李岐心中所想，顺着李岐的目光同样看向连城关：
“骆德润此人虽未有堪大用之处，但他杨师厚想从夹山小道攻入还是太异想天开了些。”
“但愿如此，我只是觉得，是否有可能，杨师厚本人在正面强攻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另外派了人潜入夹山小道，准备以奇兵攻取连城关。”李岐淡然，徐徐开口道。
“那是必然的，就连现在基本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蒲津，他杨师厚都能分兵万众袭取，夹山小道必定也在其计划之中。”
“郡王爷思虑周全，小子佩服，但那杨师厚所遣夺夹山道之人至今未有动作，恐怕有诈啊……”
对于刘知俊的安排，以李岐的见识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只有刘知俊自己知道，骆德润几乎没什么心计，若是杨师厚派个权谋之人夺连城关，搞不好还真能被人拿下。
可现在没有办法，刘知俊手下，除了聂赏、柴德宇、晏宏才几人，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骆德润一人，其余将士最多也只能守一守那些并不十分关键的关隘。
这些人引兵据守倒还尚有余力，若是攻之以权谋，恐怕难以抵挡。
刘鄩则是眉头紧锁，看着城上不断坠下的军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报~~！”
台下小校匆忙而至，立台下躬身行礼，道：
“先锋将张用奋勇，登前关西墙，斩敌军数十人，重创西墙敌将。”
杨师厚一挥手，那小校转身又投入战场。
不多时，又一小校匆忙赶至：
“先锋将张用遭遇悍敌，一合被斩，掀落城下。”
“什么？尔敢再说一遍？”杨师厚猛然回头，直吓得那小校连退数步。
定了定神，那小将坚定道：“先锋将张用被杀，掀落城下。”
“岂有此理！来人，备马！”杨师厚一声猛喝，辗转已至台下，刘鄩连忙上前拦住。
“不可，坚城未破，大帅贸然上城，只怕凶多吉少。”
“我军先锋被人一合斩杀，定是刘知俊那厮所为，张用跟随本帅多年，若是就此放任之，我杨师厚于心难安！刘将军不必多言，本帅自有主张。”
杨师厚说罢甩开刘鄩，提起亲卫送来的长枪，跨上战马就要冲进战圈。
就在这时，一个健硕的身影拦在了杨师厚战马前面：
“大帅不可，张用与我情同手足，末将愿替大帅甘当马前卒，为大帅探取那刘知俊虚实，请大帅三思。”
“田温你给我让开，刘知俊那厮欺人太甚，我必要亲取他项上人头！”杨师厚大吼，浑身青筋暴露，作势便要纵马冲撞跟前的将领。
来人名叫田温，与那张用同为杨师厚部下，平时关系颇近，常以兄弟相称。
面对杨师厚，田温不为所动，依旧劝谏道：
“末将愿为大帅肝脑涂地，此去以我田温之躯，探那刘知俊老儿虚实，若有所成，权当报答大帅栽培之恩，若不成事，末将虽死不辞。”
刘鄩也劝道：“阵前交兵，大帅若是逞一时之快，恐那刘知俊眉开眼笑，大帅切莫让敌军有机可乘啊。”
“既如此，田温你自领五千兵，再从西墙寻找机会，事不可为切勿勉强，去吧！”杨师厚长叹，语气中竟有些哀然。
“末将领命，定不负大帅期望。”
田温领命而去，杨师厚回到高台，再次下令：
“攻城锤！渡河！弓箭手掩护！”
大营之中随之开出大队人马，近百人高举盾牌，掩护攻坚营推动着一辆锤车，正往潼关关门徐徐前进。
“待我破了这该死的关门，定要生擒刘知俊那厮，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杨师厚狠狠道。
“刘某眼神不济，只隐约见那城墙上突然杀出十余悍勇，只怕并非那刘知俊所为。”刘鄩淡然道。
杨师厚虽有将才，但如今正是气盛之年，情绪难免不受控制。刘鄩有心开解，不愿杨师厚为情绪负累。
“不是刘知俊是谁？能一合斩我大将张用者，若非刘知俊，难道是李茂贞亲至不成？”
“大帅莫要忘了，这刘知俊可还有个副将。”刘鄩提醒道。
“副将？那个领十六人与刘知俊同守潼关的李岐？”杨师厚有些疑惑，目前为止，他们除了知道有李岐这个人的存在，别的一无所知。
譬如李岐身高几许，相貌如何？实力强弱几何，统兵能力又当如何？这些通通不知道。
“此前我等时刻关注岐军动向，始终不曾探听过此人，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突然就出现在了潼关，与刘知俊一同抵御我梁朝大军。”
“越是不了解对手底细，我们越要小心谨慎行事，倘若张用将军真是这李岐所杀，潼关便多一个刘知俊那般实力的守将，我们此次兵攻潼关，只怕凶多吉少。”
虽然刘鄩并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但事实摆在眼前，潼关本就易守难攻，再冒出来这么一个一点底细都不了解的敌人，不得不让刘鄩为之担忧。
“那又如何，刘知俊虽那厮号称剑术无双，但在我杨师厚枪下，就算是再多他两三个刘知俊我也能从容战之，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小将，何足惧哉？”
杨师厚满不在乎，似乎对自己的枪术充满了信心。
“我们在这里攻城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夹山小道那边似乎还没什么动静。”
刘鄩不愿意再与杨师厚争论，这样的问题就算是争论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将注意力放到南面的夹山小道那里。
“刘存节在干什么？快到子时了还不采取行动，难道要等我们全军覆没了他才打算开始进攻吗？”
杨师厚因为死了心腹大将，心中忿忿不平，注意到夹山小道至今没有动静，立即有了情绪。
“夹山小道易守难攻，难度相比前关要高尚百倍不止，牛将军只怕是谨慎行事，应当是要等到后半夜，守军疲乏之时再行攻击。”
单论智计的话现在的杨师厚跟刘鄩的确要差上许多。
此时的杨师厚也就三十岁出头，而刘鄩已经年过五十，眼看就要到花甲之年，心计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刘鄩略一思索，便能想到牛存节打的是什么主意。
“真是麻烦，照我说，直接破了这破城门杀进去便是，哪有那么多弯弯绕，你们这些人就是城府太深，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要让本帅一人指挥，两天前就该大举进攻，现在恐怕已经在长安城头大摆庆功宴了！”
对于刘鄩等人的心思，杨师厚现在一点都不想去猜，猜来猜去的太麻烦。
以往带兵，杨师厚都是一马当先，以破竹之势大举攻杀，震慑敌军，令敌军胆寒而胜之。
潼关上，李岐清理掉西墙敌军后再次将控制权交还给刘知俊。
柴德宇不能再战，刘知俊只得传令三弟刘知偃领兵上城墙，以防备西墙被梁军突破。
不仅如此，李岐还留下了杨思权和翟璋二人从旁协助，将刘知偃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这时的李岐只随意地扫了一眼前关的局势，便转头向后看向了夹山小道的方向。
刘知俊似乎看出李岐心中所想，顺着李岐的目光同样看向连城关：
“骆德润此人虽未有堪大用之处，但他杨师厚想从夹山小道攻入还是太异想天开了些。”
“但愿如此，我只是觉得，是否有可能，杨师厚本人在正面强攻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另外派了人潜入夹山小道，准备以奇兵攻取连城关。”李岐淡然，徐徐开口道。
“那是必然的，就连现在基本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蒲津，他杨师厚都能分兵万众袭取，夹山小道必定也在其计划之中。”
“郡王爷思虑周全，小子佩服，但那杨师厚所遣夺夹山道之人至今未有动作，恐怕有诈啊……”
对于刘知俊的安排，以李岐的见识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
只有刘知俊自己知道，骆德润几乎没什么心计，若是杨师厚派个权谋之人夺连城关，搞不好还真能被人拿下。
可现在没有办法，刘知俊手下，除了聂赏、柴德宇、晏宏才几人，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骆德润一人，其余将士最多也只能守一守那些并不十分关键的关隘。
这些人引兵据守倒还尚有余力，若是攻之以权谋，恐怕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