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压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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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弦歌散尽

    秦歌转身一看,果然是她。

    原来刚刚发话表示质疑的是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的采红袖,对于秦歌的话,她第一个表示不信!

    她秦歌算什么东西?!

    “苏妈妈亲自跟我说,她要解散青云馆,同时还诸位姐妹自由身!”

    秦歌复述苏小莲在京兆尹衙门里的话。

    “空口无凭,我们如何相信你?”

    采红袖嗤之以鼻。

    “当然,诸位请看,这是苏妈妈托人给我捎给大家的手书,想必诸位应该看得清这手书上的意思吧?”

    秦戈说完,从怀里拿出苏小莲刚刚托人带过来的亲笔信,那上面还有苏小莲肥硕无比的大拇指手印。

    “是吗?”

    “快给我看看,秦歌!”

    “给我也看看!”

    “........................”

    众人又是一番叽叽喳喳,混杂着兴奋和开心,青云馆上上下下顿时成了百鸟落林。

    “真的是苏妈妈的手书呢!”

    “还有苏妈妈的手印,应该不会是假的了!”

    “这下我们真的自由了!”

    “可是我们自由后要去哪里呢?”

    “我想去看我娘!”

    “我要去云中郡看我妈妈,我都十年没见过她了!”

    “.................”

    众人在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里,方寸已经大乱,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开心的差点晕倒需要姐妹从旁搀扶才能站稳,更有人已经干脆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这样的消息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她们有生之年都不敢做的梦,竟然在今日突然变成了现实!

    秦戈能够理解她们此刻胸中巨大的波澜。

    她一直微笑不语地看着馆中众人,分享着她们的喜悦,他觉得这是自己来这个世界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

    “小姐,所以,你是因为苏妈妈答应了放我们所有人自由才出手相救她的吗?”

    小菊狂喜过后,突然想起刚刚在京兆尹衙门里发生的那一幕,问道。

    “是,小菊,柳公子已经死了,但是我们众姐妹还要活下去,如果可以用一个死去的人,换回我们姐妹们一生的自由和幸福,你说,我们是不是值得这么做?”

    秦戈想起无辜死去的柳颉之,也感觉有点对不住他。

    “是,只是,就是柳公子最可怜了。”

    小菊说完,就流下了难过的泪水,她们的幸福也是那个死去的柳公子拿性命换回来的,此时此刻,只有她和小姐会最记得那位多情又善良的书生吧?

    “哎,小菊,我知道你的难过,我也难过,但是我们的命运也很重要不是吗?难道你就忍心看着这些姐妹们一辈子要在青楼到老吗?”

    秦戈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小姐,刚刚是我错怪你了。只是,就是难为你和柳公子了。”

    小菊也对自己刚刚冲小姐发脾气感到不好意思。

    “没事,你放心,小菊,柳公子的仇我不会忘记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相信我?”

    秦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丫鬟竟然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对死去的柳公子如此耿耿在怀,时刻不忘他遭受的罪和委屈。

    “嗯,我相信你,小姐。”

    小菊强自展颜一笑。

    “我还真是看错了你,秦歌。”

    就在秦戈和小菊二人主仆情深的时候,采红袖突然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不用客气。”

    秦戈看着突然走近的采红袖,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不太友好的讯息。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采红袖不是一般的姐妹,她的心思从来都比一般人细。

    “你觉得呢?”

    秦戈不答反问。

    “你想收买人心!”

    采红袖冷笑。

    “收买人心?呵呵呵,如果我想,我可以买下你们所有人,包括你们的身体。你信不信?”

    秦戈冷笑着反问。

    “哼——”

    采红袖突然无语。

    但她知道,秦戈所说或许真的有此可能,既然她能要挟苏小莲放弃对她们所有人的人身控制权,当然也可以从她手中夺走对她们的人身控制权。

    想想真是太可怕了,她从前一直觉得秦歌心思细密,却是不曾想,她的心思竟然已经细密到如此不可怕的地步了!

    “好了,诸位姐妹,现在大家也都看到苏妈妈的手书,大家可以放心了吧?”

    秦歌丢下采红袖,不再理会这个女人。

    “谢谢秦歌,我们太开心了!”

    所有的姐妹一直沉浸在突然而至的巨大惊喜中。

    “嗯,现在各位已经恢复自由身,从今日开始大家就不需要再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了,请大家好好回去,收拾行囊,即日起即可离开!”

    秦戈声音不大,但是沉稳有力。

    “谢谢秦歌!”

    众人现在看秦戈简直就跟看观音菩萨差不多了。

    “大家都是姐妹,不必客气,咱们今日就在此地告别,秦歌祝各位姐姐妹妹一路顺风!”

    秦戈说完,对众姐妹抱拳一揖。

    “那秦歌,你去哪里呢?”

    阮小小跟秦戈关系最好,这个时候忍不住问道,因为她知道,秦歌从小就被双亲卖给了苏小莲,这么多年过去,秦歌早已不记得自己乡居何处,亲人又在何方。

    “小小,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哪里都不去,我就留在长安,留在青云馆。”

    秦戈轻轻拍着阮小小的肩,笑道。

    “秦歌,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

    阮小小家在江南的扬州,当年因为战乱,被人拐卖至长安,但因为被拐的时候年岁已经不小,她记得自己的家乡,也知道自己的亲人信息。

    “不了,小小,看见你们幸福快乐我就开心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会有办法在长安生存下去的。”

    秦戈说道。

    “秦歌,只是我们姐妹一场,以前我日日夜夜盼望的是早日能够离开青楼,可当这一日真的来了,我却发现,我更加舍不得离开的人是你啊。”

    阮小小说着泪水就流淌了下来。

    “好了,别傻了,小小,来,开心一点,跟姐妹们告别吧?”

    秦戈说完,跟阮小小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径自走了,不再看场上姐妹一眼。

    “小姐,等等我——”

    小菊没有走,她决定留下陪小姐,反正她从小就是孤儿,也没地方可去。

    众人开心过后,都跟自己的姐妹一一作别,然后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想必是去收拾细软行囊,准备回家了。

    采红袖看着一下就空荡下来的青云馆,莫名的伤感起来。

    这里曾经也是她的梦想,是她繁华灿烂开始的地方,如今,一切都要雨打风吹去了。

    只是不知道明日人去楼空后的青云馆,又还会有谁记得曾经在这里,有那么多鲜活如花儿一样的生命在这里载歌载舞,在这里载浮载沉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