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按律当死
长安城依旧阔大。
朱雀大街宛如一条巨龙，将长安城劈成两半，气势如虹。
大街两边的店铺商号林立，繁华万千。
在朱雀大街的深处，往里面再拐一个弯，就是京兆尹的府衙所在地。
往常都冷冷清清的京兆尹衙门，今日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远远望去，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将衙门包围的水泄不通。
而在黑压压的人群深处，此刻正跪伏着一个年过半百身材肥硕的女人。
女人额头抵地，脸色苍白，鬓角的汗水和眼角的泪水四流。
她的身体却是筛糠一样的颤栗不止。
跪伏在地的女人正是京城长安四大妓馆之首的青云馆老鸨，苏小莲。
“苏小莲，本府尹再问你，你可知罪？”
苏培盛今日的脾气已经相当好了，要是换做往日，换做他人，他早就先拖出去先三十大板再说，那些个刁民不打不老实，一打就老实了。
这是他多年执政经验的总结。
可是眼前的妇人，却不是别人，因为他自己的不干净的毛病，对方知道。
“回大人，民妇冤枉啊！”
苏小莲此时再次抬起头，看着高堂之上端坐的苏培盛，这个往昔跟自己称兄道妹的男人，此刻却是全然的陌生，仿佛他们八辈子都不认识似的，而更让苏小莲悲伤绝望的是这个男人脸上的绝情和阴冷。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看样子是在劫难逃了。
可蝼蚁尚且偷生啊，何况她苏小莲还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享受过荣华富贵的女人！
“冤枉？书生柳颉之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苏培盛冷冷地看着地上匍匐着的女人。其实他苏培盛心里也很纠结，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手段毒辣他早就知道的，而平素她打死个把贱民，看在她这么多年虔诚纳贡的份上，他都装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反正在这个帝国里，死个把平头百姓算不得什么事。
但这一次难就难办在，亲自过问此事的是当朝二皇子，晋王杨广亲自派人过来交代的案子！
虽然二皇子并未明言要如何办案，但他苏培盛何许人？
一只不能揣测主上意思的狗就不是一只合格的狗。
他苏培盛就是一条合格的狗，忠诚的狗，揣测上意那是他的看家本领啊，这么多年，多少比他有才华，比他出身好的人都没有他混得好，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做狗都没有他出色啊！
他苏培盛就是京城最著名的那条狗啊！
而眼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妇人，竟然好死不死的打死了一个二皇子关心的书生！
今天一大早接到二皇子亲信送过来的口谕之后，他在第一时间便将书生柳颉之的底细给摸了一个底朝天，可是任凭他怎么想，都无法将这个默默无闻死去的书生跟当朝皇子联系起来！
这个书生虽然自幼读书，但家境在长安城也只能算是平民，父母在长安城郊外有几亩薄田，尚且能够温饱而已，供他读书，也几乎已经耗尽了家里的积蓄。而且祖宗八代都跟皇亲国戚毫无瓜葛。
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穷书生就是这样凭空冒了出来。
但这个书生确实死在了青云馆里！
而且有认证物证为凭！
苏培盛即使想包庇也无从下手了，而且他感觉得到，这一次的案子不是他想包庇就能包庇得了的，他心知肚明，二皇子是非要一个交代不可的。
只是，他到底要什么样的交代呢？
令人难以揣摩的二皇子却一点信息都不给。
“大人，书生柳颉之胆大妄为，强行拐走青云馆的姑娘秦歌在先啊！”
苏小莲满腹冤情。
“你撒谎！”
就在苏小莲高声喊冤的时候，门外拥挤的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通道。仿佛大风吹过芦苇，河两岸的苇草纷纷倒退。
随着人潮往两边倒退，过道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女人。
京兆尹苏培盛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长安阴暗压抑的衙门仿佛阳光突然第一次找到了路径，给这里送来了光明和温暖。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间尤物啊？
这五官，这腰肢，这款款而行的步态，还有一身上下剪裁得天衣无缝的华服，无不令苏培盛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秦歌？”
苏小莲一听来人的声音，肥硕的身体突然一颤，她蓦然回首，死死地盯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并精心训练的女子。
“苏妈妈？”
秦歌对地上跪伏着的女人微微一笑。
“秦歌，你可要为苏妈妈佐证啊！”
苏小莲眼角的泪水瞬间就开启了飞溅的模式。
“你放心，苏妈妈，秦歌自当如实禀告大人的。”
秦戈的神态从容，安静的如一朵仲夏夜湖心里盛开的睡莲。跟在秦歌身后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小菊。
小菊看着她的小姐在前面款步而行，心里却觉得有一种异样的陌生感，她记得她家的小姐曾经无论仪容还是体态都是一等一的美丽不可方物，但自从小姐上吊未死之后，似乎一切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小姐似乎连走路都不太会走了。
这一点她从前天晚上小姐走下青云会馆大堂中央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那个时候，她就看出小姐的步态跟往日一样，拘谨而刻板，仿佛一个刚刚入读私塾的小孩学走路一样，但好在小姐那天的华服曳地，基本遮蔽住了她走路的拘谨印象。
但今天当小姐接到官府来人叫他速速前去衙门问话的时候，小姐竟然一下就迈开大步彷如流星一般地踏出了房门。
小菊大惊之下，连忙追上去叫住了小姐，提醒她走路的步子太快了。
秦歌才反应过来，然后对她莞尔一笑，将步履收敛了起来。
虽然现在小姐出现在衙门里的步态依旧重新变得优雅美丽，但她的步伐却明显跟往昔变得不一样了。
难道小姐这一次死而复生，竟连走路都忘记了吗？
小菊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苏小莲的身上。
朱雀大街宛如一条巨龙，将长安城劈成两半，气势如虹。
大街两边的店铺商号林立，繁华万千。
在朱雀大街的深处，往里面再拐一个弯，就是京兆尹的府衙所在地。
往常都冷冷清清的京兆尹衙门，今日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远远望去，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将衙门包围的水泄不通。
而在黑压压的人群深处，此刻正跪伏着一个年过半百身材肥硕的女人。
女人额头抵地，脸色苍白，鬓角的汗水和眼角的泪水四流。
她的身体却是筛糠一样的颤栗不止。
跪伏在地的女人正是京城长安四大妓馆之首的青云馆老鸨，苏小莲。
“苏小莲，本府尹再问你，你可知罪？”
苏培盛今日的脾气已经相当好了，要是换做往日，换做他人，他早就先拖出去先三十大板再说，那些个刁民不打不老实，一打就老实了。
这是他多年执政经验的总结。
可是眼前的妇人，却不是别人，因为他自己的不干净的毛病，对方知道。
“回大人，民妇冤枉啊！”
苏小莲此时再次抬起头，看着高堂之上端坐的苏培盛，这个往昔跟自己称兄道妹的男人，此刻却是全然的陌生，仿佛他们八辈子都不认识似的，而更让苏小莲悲伤绝望的是这个男人脸上的绝情和阴冷。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看样子是在劫难逃了。
可蝼蚁尚且偷生啊，何况她苏小莲还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享受过荣华富贵的女人！
“冤枉？书生柳颉之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苏培盛冷冷地看着地上匍匐着的女人。其实他苏培盛心里也很纠结，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手段毒辣他早就知道的，而平素她打死个把贱民，看在她这么多年虔诚纳贡的份上，他都装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反正在这个帝国里，死个把平头百姓算不得什么事。
但这一次难就难办在，亲自过问此事的是当朝二皇子，晋王杨广亲自派人过来交代的案子！
虽然二皇子并未明言要如何办案，但他苏培盛何许人？
一只不能揣测主上意思的狗就不是一只合格的狗。
他苏培盛就是一条合格的狗，忠诚的狗，揣测上意那是他的看家本领啊，这么多年，多少比他有才华，比他出身好的人都没有他混得好，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做狗都没有他出色啊！
他苏培盛就是京城最著名的那条狗啊！
而眼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妇人，竟然好死不死的打死了一个二皇子关心的书生！
今天一大早接到二皇子亲信送过来的口谕之后，他在第一时间便将书生柳颉之的底细给摸了一个底朝天，可是任凭他怎么想，都无法将这个默默无闻死去的书生跟当朝皇子联系起来！
这个书生虽然自幼读书，但家境在长安城也只能算是平民，父母在长安城郊外有几亩薄田，尚且能够温饱而已，供他读书，也几乎已经耗尽了家里的积蓄。而且祖宗八代都跟皇亲国戚毫无瓜葛。
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穷书生就是这样凭空冒了出来。
但这个书生确实死在了青云馆里！
而且有认证物证为凭！
苏培盛即使想包庇也无从下手了，而且他感觉得到，这一次的案子不是他想包庇就能包庇得了的，他心知肚明，二皇子是非要一个交代不可的。
只是，他到底要什么样的交代呢？
令人难以揣摩的二皇子却一点信息都不给。
“大人，书生柳颉之胆大妄为，强行拐走青云馆的姑娘秦歌在先啊！”
苏小莲满腹冤情。
“你撒谎！”
就在苏小莲高声喊冤的时候，门外拥挤的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通道。仿佛大风吹过芦苇，河两岸的苇草纷纷倒退。
随着人潮往两边倒退，过道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女人。
京兆尹苏培盛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长安阴暗压抑的衙门仿佛阳光突然第一次找到了路径，给这里送来了光明和温暖。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间尤物啊？
这五官，这腰肢，这款款而行的步态，还有一身上下剪裁得天衣无缝的华服，无不令苏培盛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秦歌？”
苏小莲一听来人的声音，肥硕的身体突然一颤，她蓦然回首，死死地盯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并精心训练的女子。
“苏妈妈？”
秦歌对地上跪伏着的女人微微一笑。
“秦歌，你可要为苏妈妈佐证啊！”
苏小莲眼角的泪水瞬间就开启了飞溅的模式。
“你放心，苏妈妈，秦歌自当如实禀告大人的。”
秦戈的神态从容，安静的如一朵仲夏夜湖心里盛开的睡莲。跟在秦歌身后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小菊。
小菊看着她的小姐在前面款步而行，心里却觉得有一种异样的陌生感，她记得她家的小姐曾经无论仪容还是体态都是一等一的美丽不可方物，但自从小姐上吊未死之后，似乎一切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小姐似乎连走路都不太会走了。
这一点她从前天晚上小姐走下青云会馆大堂中央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那个时候，她就看出小姐的步态跟往日一样，拘谨而刻板，仿佛一个刚刚入读私塾的小孩学走路一样，但好在小姐那天的华服曳地，基本遮蔽住了她走路的拘谨印象。
但今天当小姐接到官府来人叫他速速前去衙门问话的时候，小姐竟然一下就迈开大步彷如流星一般地踏出了房门。
小菊大惊之下，连忙追上去叫住了小姐，提醒她走路的步子太快了。
秦歌才反应过来，然后对她莞尔一笑，将步履收敛了起来。
虽然现在小姐出现在衙门里的步态依旧重新变得优雅美丽，但她的步伐却明显跟往昔变得不一样了。
难道小姐这一次死而复生，竟连走路都忘记了吗？
小菊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苏小莲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