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之西凉军魂
字体: 16 + -

第八章 辩论!束缚思想的儒家

    在这淡雅清丽、胜似仙境的骊山中穿梭了一阵之后,来到后山一间独立的草庐前!

    草庐中装饰非常简朴,除了存放了许多竹简的书架之外,只有少数几样家具,但摆放的颇为整齐。

    案几前,跪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儒服、白发苍苍的老者,只见他仪态端庄,正专心翻看手中书简。

    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老者收起竹简,正了正衣冠,准备迎接客人!

    “杜鸿携犬子拜见陈寔先生,今日能得见太丘公当面,何其幸也!”

    陈寔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自他们进屋以来,陈寔便一直目光炯炯的盯着杜尚,从未移开过!

    眸子里不断闪烁着光芒,他捋着胡子笑道:“我对杜氏一族最近收容流民的义举深感钦佩,想不到令公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仁义之心,我欲收公子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不等杜尚反应过来,杜鸿惊喜万分地叫道:“太好了!太丘公愿意收小儿为徒,这是我杜氏之幸啊!尚儿快给太丘公行礼拜师!”

    “老师在上,受弟子一拜!”杜尚恭恭敬敬的跪下,行师礼,就算他刚穿越过来,对礼法再怎么无知,也明白在对待眼前这位天下名士的时候,不能有丝毫怠慢!

    陈寔皱巴巴的脸上露出微笑,转而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既然拜入我的门下,从今往后便要严于律己,不可懈怠,日后可以只做一个纨绔子弟,但绝不能成为奸佞之人,更不可与阉党同流合污!”

    “谨遵老师教导,尚定然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闲聊了一阵之后,陈寔显得有些乏了,转头对公良吕交代道:“你带他们下去吧,将杜尚好生安顿下来!”

    三人一齐拜道:“我等告辞!”

    待得从草庐中出来,公良吕有些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大笑道:“恭喜鸿公了,不知道多少世家子弟想拜入太丘公门下,都被他断然拒绝,今日竟主动收徒,令公子一定是非同凡响之人!”

    “良吕先生过奖了,大概是太丘公与我儿有缘吧!”

    公良吕心里有些忍俊不禁,陈太丘可不仅仅是名士那么简单,更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没有点真才实学,是绝得不到他的认可!

    三人一同走回到山门前,此间事已了,杜鸿也能够安心返回杜陵,他对公良吕拱了拱手:“犬子以后就拜托良吕先生管束了!”

    “鸿公不必客气,这是在下分内之事!”

    杜鸿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之后,便不再停留,急匆匆的离开了书院!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杜尚心中竟有了些许不舍,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但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会竭尽全力的满足自己,在父母这般溺爱之下,又有几人能不被感动?

    .....

    第二天,杜尚便开始了忙碌的学习,而且很快成为书院众人关注的焦点,不只是因为他被陈寔收为弟子,更因为他的才思敏捷,不管教什么都能很快掌握要领,并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

    然而好景不长,在学院呆了二十天之后,杜尚对默守陈规的儒家学说渐生乏味,时常无故旷课,不愿意主动学习,这件事也传到了陈寔那里!

    骊山书院的院长袁新在与陈寔探讨学识时,好似无意的聊起了杜尚!

    袁新面色有些异样,先是毫不吝啬的赞扬了一番:“杜尚此子天资甚佳,有过目不忘之能,若是安心学习,将来定能成为与太丘公比肩的大儒!”

    正在陈寔满意点头的时候,他又话锋一转道:“只是不知为何,最近此子满是心灰意懒的消极情绪,已经很少再去书院学习了!”

    陈寔的脸色僵住,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道:“杜尚他年幼,难免会心生傲慢,院长有没有询问过他原因!”

    陈寔有相人之能,他很欣赏杜尚在赈济灾民时的作为,深入了解之后,更坚信杜尚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才!

    现在听说他有些厌学情绪之后,陈寔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想着如何去劝诫,而是想问清楚原因!

    “这个我暂时还不知,这杜尚乃是太丘公的弟子,如何处置他,还请太丘公明示!”

    “厌学之风绝不可涨,院长可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公开询问他原因,若是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便要好生惩戒他!”

    “如此甚好,太丘公也一起去听听他怎么说吧!”

    “他是我的学生,我有管教之责,自然是要去的!”

    次日清晨,学院里座无虚席,听说院长要公开惩戒杜尚,因此所有人都闻风而至,他们跪坐成一个圈,将四个人围在了中间。杜尚一个人坐在左侧,右侧则坐着袁新、公良吕和陈寔!

    公良吕率先开口责问道:“杜尚,你近来的学习态度非常不好,若是任由你这般下去,其他人难免跟风仿效,今日便要公开惩治与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杜尚整个脸仿佛蒙上了一层忧愁的面纱,他不悦的反驳道:“我并非不愿意学习,我只是对束缚思想的儒家学说不感兴趣罢了!”

    “荒谬至极!竟然对天下人都向往的儒家如此轻视!”周围的学子们开始对杜尚议论纷纷!

    公良吕愣了愣,他没想到杜尚竟这般狂妄,不由得训斥道:“教者尧舜,不教者桀纣,读圣贤书,行仁义事,圣贤之道难道不应该学习吗?”

    “老师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恕我不敢苟同!”

    “乳臭小儿,难道想与我辩论一场么?”见杜尚竟然敢直接跟自己叫板,公良吕觉得很有意思,他想听听这个天资卓越的小子究竟想说些什么!

    “辩论不敢,只是我心中有几个疑问想请老师解答。不知尧舜可有师?桀纣可有师?”

    公良吕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是皱了皱眉说道:“桀,纣身为人皇,自然有师教,尧,舜乃上古圣贤,到时不曾听说有谁教导过!”

    “既然如此,敢问老师,为何有师教者反成昏君,无师教者却成为圣贤?我可否理解为,教,反不如不教?”

    公良吕微微色变,思忖片刻之后温声说道:“读圣贤书,行仁义事,乃为人之根本,不学何以知礼义廉耻,关键并非教与不教,而在学与不学!”

    杜尚早已了然于胸,故而从容不迫的对答道:“数百年前,我大汉帝国还未建立之时,道家,法家,墨家,儒家,兵家,鬼谷等诸子百家竞相争鸣,为何武帝要罢黜百家单单尊崇儒术,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汉武帝之时的国情,与战国之时已然不同。而此刻时过境迁,独尊儒术至今又数百年了,当年之举措就一定适合今日之大汉吗?”

    “这个.....”公良吕被驳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明知道杜尚这是在诡辩,但他说的又有几分道理,现在世道又乱了,儒家确实已经不适合这天下的格局。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叹为观止,不由的佩服起这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心中暗呼,此子真乃奇才!

    望着公良吕那求援似的目光,院长袁新心中苦笑,京兆名师竟然被学生辩的张口结舌,这要是传出去,骊山学院的脸可就丢尽了!

    袁新缓缓踱步到杜尚面前,细细地打量这位言行举止异于他人的学生,摸了摸胡须笑道:“老夫空活了数十载,但不敢说有什么可教给你的,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喔,请讲!”

    “曾经,有人栽下两株树苗,一株勤于打理,清除杂草,剪其歪枝,终长成巍峨大树,有栋梁之用;而另一株则因欠缺管理,枝干弯曲矮小,只能成为柴火!你欲成为栋梁耶?柴火耶?”

    杜尚歪着脑袋看了袁新半响,直到大家以为他明白了其中的寓意,不会在辩驳的时候。他那稚嫩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巍峨栋梁,成为大殿支柱,奈何其余栋梁未至,单其一根不能为大厦,栋梁之木依旧矗立在那里,然而那矮小之树,被人砍下作为柴火,数百人得以安度寒冬。不知老师欲为栋梁耶?柴火耶?”

    袁新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本来是个规劝他学习的寓言故事,可被杜尚接了几句后,这个故事的含义就彻底改变了。

    哈,看样子这张老脸今日是难以保全了,袁新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会儿,陈寔当真是动容了,他为杜尚这个可塑之才而高兴,可是脸上不能表露出来,不能因此助长了厌学好玩的顽劣气焰!

    想到这里,他走上前冷哼了一声,故作浑不在意的斥道:“两位学士好心规劝于你,你却胡搅蛮缠,太放肆了,既然你不愿意学习儒家学说,从今以后便来我的草庐,我亲自教导你法家、兵家、鬼谷纵横学说!”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当真是落针可闻,杜尚兴奋地语无伦次:“如此,如此....多谢老师成全。”

    陈寔亲自教导他法家、兵家、鬼谷纵横学说,此举无疑是要将毕生所学传授给杜尚。

    羡慕啊!那些学生死死盯着杜尚,眼睛都红了,这骊山学院的学生可都是自命不凡的世家贵公子,平日谁也不服谁,这次他们是由衷的敬佩杜尚,居然能得到太丘公的亲传!

    别说那些学生羡慕,在场那些早就有了名望的学士们,都渴望陈寔传授给他们学识,这可是大名士陈寔,与郑玄、蔡邕、陈蕃、李膺这些人齐名!得到他的亲传,能获得经世之才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能得到莫大的名声!

    从今往后,杜尚便不再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公子,而能够成为士人,并且得到天下士子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