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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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县令

    果然,随着这一喝之后,紧接着,从县衙大堂的转门后面,鱼贯涌出二三十个手中拿着长棍刀枪的衙役兵丁,将云行烈等人围住。

    一名身着青衫的的男子随着这群衙役缓步踱出。

    “县尊大人,就是这三个人在县衙里闹事,还将民壮们打伤。”

    刘班头连忙对着这名身形微胖的三旬男子躬身禀道。

    说着,那群被管洛三人打趴下的民壮们,唉声叹气的哎哟哎哟喊着痛站了起来退到一边。

    县令面色一沉,脸上极是不悦。

    究竟什么人,胆敢在县衙里面闹事殴打民壮。

    陆陆续续从转门走出的二十六个衙役,皆是精壮强健的身躯,比之此前被管洛打倒的民壮,大是不同,身上有一股凛冽气息,显示他们身手不凡。

    归安县衙分三进。

    第一进是县衙大堂,也就是云行烈现在站立之处,是用来审讯人犯,裁断判决案件之用。

    第二进比较宽敞,便是县令平素处理衙门公事之所,此处有十数间宽窄不等的房间,供衙役们休息,县令也可以在此休息。

    第三进,却是县令大人的家眷所居住之所,除了县令亲眷,一般无人会过去。

    因此,这二十六名衙役却是县令大人让你们值守的护卫。

    此时,二十六名衙役此时正围着管洛等人,在这并不宽大的县衙大堂上,一下子站着这么多人,却是有些拥挤。

    “你等是什么人,为何大闹县衙,可是这是重罪。”

    县令心头虽然已经非常生气,但是秉持着身为地方官员应该有的审慎,他还是决定先问一问。

    “回大人,非是我等要对公差们动手,实在是这位刘班头,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我等下了大牢,在下等出于无奈,所以才不得已出手,请大人明查。”

    管洛见这县令带着衙役出来,却并不对自己滥行惩罚,觉得对方倒是有些气度,所以也想先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云行烈在侧点点头,算是对管洛话语的赞同。

    “不问青红皂白要将你们下大牢?”

    县令皱了皱眉,看向刘班头,意思是在问刘班头,可有这件事情?

    刘班头心头一跳,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回大人,并无此事,这群刁民晚上犯禁夜行,属下觉得他们形迹可疑,故而将他们带回来想要细细审问他们,谁知道他们抗拒不从,还将民壮们痛打一顿,请大人主持!”

    听完这话,云行烈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冷笑,混淆是非的小人。

    他心中哀叹一声,难道如今这大奕帝国的下级吏员,尽皆这样的鼠辈么!

    管洛却是懒得解释一句,冷淡的看着县令。

    “这位,刘忠说并无此事。”

    县令渐渐没有了刚才一出场那股的生气怒意,他心中似乎隐隐也明白了原由,刘忠身为县丞杜翡翠妻弟,平素仗势欺人、飞扬跋扈惯了,说不得晚上便又是他在胡来。

    “身为民壮班头,如此横行胡为,一言不和,便要胡用权法,岂不是让良民受冤,让恶贼逍遥吗,似你这等滥吏,也配当民壮班头么?”

    管洛没有回答县令的问话,而是指着刘忠声色俱厉的摇头痛恨道。

    “你说什么!你这刁民,抗拒审问在县,殴打民壮在后,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贼子了。”

    刘班头心下却是有些慌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面对眼前的管洛,变得心里没有底气起来。

    也许是对方身上那种处变不惊的从容气度让自己感到不安的吧,从前自己收拾过的那些平民,只要自己微微恫吓,早就俯首顺从,在将他们下了牢狱之后,无不乖乖送钱,眼前这人,却怎么比自己还要蛮横。

    他突然想到之前他提起的,桓家。

    对于桓家名号,刘忠自然如雷贯耳,只是,他却从未见识过,更无法深切了解,所谓的世家大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在他心里觉得,桓家,不过就是钱多一点,富裕一些,名气大一些罢了。

    但离自己是一种很遥远的存在。

    再怎么着,也不过就是一个富民而已。

    “好了,本官原已歇下,如今却要为你们的事情再穿戴出来,你们若是说不出来一个正当的理由,那么这无故殴打县衙民壮的罪责,可是要吃罚的。”

    县令这话是对着管洛说的,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心中暗道:怎么尽是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本官在归安县蜗居三年多了,照此下去,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在此地了么,何时才能够得到升迁。

    想到无奈的地方,更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群不晓事的民壮,难道整天就为了这么一些蝇营狗苟的琐屑活着么,难道你们就没有理想么,就不会想要上升么,跟这些升斗小民犯什么劲,就为了贪图他们手中的那三瓜两枣么。

    不过,这些想法,他也只是想想罢了,却是不会真的说出来,毕竟身为一方县尊,有些事情,还是要遵守规则的。

    还是偏袒自己的属下呀,管洛心头叹息一声。

    “大人,在下等无辜要被下牢,难道不应该奋起反抗吗,身为一方民壮乡勇,本当是保护地方安全,难道都任由他这般肆意妄为,陷害良民而束手么?”

    云行烈却是不等管洛回答,率先指着刘忠愤恨不平的骂道。

    他是想到之前被岑澈杀死的林重,也是因为林重的哥哥是一名县尉,手掌实权,才令林重为非作歹有恃无恐。林重恶,那他的哥哥岂不是加倍要祸害更多百姓了么。

    县令蹙了蹙眉,有些不耐的说道:“民壮自然是要保护百姓安全,只是有些恶人也会伪装成良民,所以他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罢了。”

    说着,县令便转头对刘班头说道:“可有他们的路引文牒?”

    刘忠虽然并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将手伸进怀里取出之前管洛交他的路引,递给县令。

    县令接过了路引,就着县衙灯光打开一看,却是眉间跳了跳,神色从平静化为讶然。

    看完后,他脸色恢复平静,合上路引,抬头看向管洛,问道:“你们是弘州桓家的人马?”

    管洛本想继续将事情闹大,好好惩治一番刘忠,只是转念一想,桓小公子还在归月楼等待林风醒去诊治呢,却是不能再耽搁了。

    于是,他跨前一步,傲然说道:“不错,在下正是弘州桓家护卫统领管洛,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其实,桓家身为大奕帝国三朝望族世家,曾出了一个大将军,一个丞相,两个太尉,以及数十名桓家子弟在朝廷担任御史大夫、太常卿、光禄卿等朝中要职,名望自然是天下皆闻。

    县令也早对桓家之名仰慕已极,只是无缘得遇。

    今夜这一番事情,却让他意外能够遇上桓家中人,他心中也是有所思量。

    若是因此而能够攀结上桓家中人,让桓家记住自己,以后也许会因此而腾达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县令立马露出一个春风般暖人的笑容,呵呵一笑道:

    “原来是桓家管护领,失敬失敬,本县陈长袖,未能及时远迎,真是有失地主之谊,管护领莫见怪。”

    说着,县令陈长袖斜了一眼旁边神色惊讶的刘班头,似乎是在责怪他的不懂事。

    “刘忠,你看看你,怎么做事的,桓家可是世代忠良,而管护领又是桓家第一高手,你们这些人,不但错认他是贼,反而不知好歹上去讨打,真是活该。”

    陈长袖轻飘飘一句话,便将责任推到了那些民壮和刘忠身上。

    对于之前管洛痛打民壮之事,再也不提。

    毕竟,桓家可是世族,管洛这身份摆在这里,好好结交他,可是大有裨益。

    至于属下这些被殴打的人嘛,左右不过是一些普通人罢了,对付寻常百姓倒也罢了,又如何能够跟桓家相比。

    只要自己的前程得到升迁,他们怎样,我又何必在乎。

    “管护领,不知者不罪,你就不要再跟他们计较了。”

    说着话,他递了一个眼色,朝蹙着眉头朝仍旧拿着棍子等兵器的精壮衙役看去,似乎是在责怪他们怎么也这么不懂事,没听到我说的话么。

    好在这些精壮衙役也是精明之辈,他们见状,竟然立刻纷纷露出笑容来,就像迎接老朋友那般。其中一个似乎是队长的衙役笑呵呵的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呀,你看看我们,衙门里面粗陋简便,管护领又是一身的好武艺,我们这也只好入乡随俗,拿些棍子呀长枪呀这些来欢迎管护领了啊,哈哈哈!”

    说着,其余的精壮衙役也是附和着笑了起来。

    对此,管洛倒也是安之若素,并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似乎早就对此结果了然。

    陈长袖示意这些民壮和精壮衙役都退下。

    等到他们全都走后,陈长袖才露出一个亲热的笑容:管护领,本县不得不说你一句——来到归安县,也不来找我,可不是太不把我当朋友了么。”

    说着话,陈长袖竟然像是面对一个期待良久的好友一般,上前亲热拉着管洛的臂膀:“走,我给你们接风,我让夫人为你们做几样小菜,咱们一起好好喝几杯。”

    陈长袖拉着一脸平淡模样的管洛朝第三进院落走去。

    云行烈咋咋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种转折的戏码。

    他心头暗暗称奇:好一个陈长袖,果然是长袖善舞,变脸如此之快,脸皮又如此之厚,少见!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