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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煮酒论英雄

    据说,慕容雨泽年少拜宝来天君张君宝为师,后入仕途考得文状元,经兵部侍郎赵忠孝推荐,授予咨议参军一职,一心报国却厌倦官场黑暗而辞官。



    



    在大乘教围攻逍遥居时,以一人之力抵御魔教三位长老的联手进攻而不败,此后声名大振。



    



    近年,慕容雨泽在年轻一辈青年才俊中名声最为显赫,此人神威能奋武,儒雅更知文,其又相貌俊美,人送外号“无忧公子”。



    



    “正是在下,素闻华山清崆宗的张养浩侠义心肠、洒脱不羁,今日之见果然相貌非凡,恩师宝来天君也与令师曾有深交。”



    



    慕容雨泽望向程怡宁,又道:“这位应该不是师弟,而是师妹才是,程姑娘好生模样,美貌佳人在下见过不少,但能和令妹美貌相比的怕只有我那位师妹了。”



    



    程怡宁终是好奇心性,眼眸眨了眨,询问道:“你这人说话兜兜转转的,你的师妹又是谁?”



    



    “师妹无礼,公子莫怪,慕容兄一番称赞实不敢当,请问今日邀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张养浩心中暗笑,对方称赞自是过誉,怕程怡宁将话题扯远,抢道。



    



    慕容雨泽不作回答,从厢内柜台上取来三个酒杯,又从怀内掏得一瓶白玉壶,刚打开白玉壶壶塞,周围瞬时酒香四溢,只见他极其优雅地将酒杯一一斟满。



    



    摇了摇墨竹白纸扇,话锋一转,答:“两位不如先尝一尝在下从逍遥居带来的浊酒,名为丰和春,襄阳城只怕仅此一壶,切勿推辞。”



    



    张养浩心神早被酒香勾去,不假思索地取过酒杯凑鼻一闻,一股清纯的幽香扑鼻,暖人心房,杯中酒水清纯透彻犹如明镜,他注视着杯中的倒影。



    



    心中暗想:丰和春,酒香难得人间几回闻,只是慕容雨泽和我素不相识,酒里不知是否有毒。



    



    转念一想,慕容雨泽声名在外,要加害我也不必用此卑劣手段,况且在这丰和春里下毒实乃暴殄天物。



    



    心念一闪即逝,张养浩脖子一仰,立马将酒一口饮尽。



    



    一旁的二人眼睛一亮。程怡宁是担心对方来历不明,怕酒中有毒,师傅再三叮嘱,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张养浩如此大意有些不满。



    



    慕容雨泽则是因为张养浩如此饮自己带来的佳酿感到惊奇,又因为对方的信任自己感到欣喜,笑道:“张兄弟生性豪爽,令人敬佩,只是如此饮酒犹如牛嚼牡丹,未免可惜。”



    



    张养浩脸上一红,立觉尴尬,笑道:“让你见笑了,小弟喝劣酒喝得多,大口喝酒成了习惯,这丰和春果然好酒,一口下去一股暖流便流窜身体各处。。”



    



    程怡宁面露责意,瞪了张养浩一眼,不语。



    



    厢内一时沉默,慕容雨泽看着酒杯,若有所思,充满惆怅,有意无意的感慨。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想我大宋盛世两百年,如今半壁江河却落外族手中,悲矣。张兄弟行走江湖多年,定知当世英雄。”



    



    张养浩一怔,不知对方何故发问,本不想理会,但对方美酒招待,客气的态度让人不忍拒绝,挠挠眉梢,词严义正道:



    



    “小弟见识浅薄,依在下愚见,汤阴岳飞,治军严明,抗金有方,实乃当世之英雄。”



    



    慕容雨泽想也没想,反驳道:“岳飞愚忠,一生为朝廷鞠躬尽瘁,会打仗,不会政治,受秦桧所阻,已成一堆白骨,不可称之英雄。”



    



    他说话有理有据,一时让人无法反驳,岳飞在世人心中英雄地位无法磨灭,但在他的心中仿佛不值一提一样,言语的狂妄让程怡宁心中不满,扭头一旁。



    



    张养浩倒是无所谓,对自己而言平淡生活才是真,英雄那名誉不曾多想,况且岳飞那种愚忠自己也并不欣赏。



    



    接着问:“赤城山洞火龙真人魏伯阳,侠义心肠,道法玄通,斩妖除魔,人称‘小祝融’,可谓英雄?”



    



    慕容雨泽摇头笑道:“魏前辈虽道法高深,但为人暴躁鲁莽,少计谋,只算半个英雄。”



    



    火龙真人无论在修为还是资历上,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听到这里,程怡宁虽不与反驳,但忍不住冷哼一声,以示不服慕容之言。



    



    张养浩见之前所言皆被否定,心中暗笑:原来对方不是问自己谁是英雄,而是让我夸夸他师傅才对,不如我就称他心意,也算付了酒钱。



    



    笑道:“逍遥居宝来天君,张君来德行高尚,精通天文地理,有经世之才,可谓英雄?”



    



    慕容雨泽迟疑一刻,让张程二人都觉意外的再次摇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恩师大德,早已年迈,多事不能让他劳心。”



    



    程怡宁有些不耐烦,明亮的双眸露出责怪之色,娇声道:“你的师父都不算英雄,那就只有我的师父:清崆宗掌教李继勖,自是英雄了。”



    



    慕容雨泽想也没想就回答:“恕在下无礼,尊师虽称安宅正路小洞宾,为人正派端正,颇具人心,但行事却被繁文缛节所拘,依在下拙见,他也算不上英雄。”



    



    言语中,又一脸歉意地瞧瞧张养浩。



    



    程怡宁听后,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说话拐弯抹角,到处兜圈子,那依你所见,谁能称之英雄?”



    



    慕容雨泽一时不语,合起白纸扇,指了指张养浩随后又指了自己,嘴角微微一笑,随后敛气屏息,一脸诚恳地望着张养浩。郑重其事地说:



    



    “恕在下狂妄,小弟虽不才,但天下英雄唯足下与我两人矣,我此行欲结交天下英杰,复我河山,除魔卫道,搭救百姓于水火。久闻张兄弟为人侠义,愿与弟结交,为张兄弟引荐予家师,赴往逍遥居。”



    



    听言,张养浩惊愕一刻,顿时又不以为然,我几斤几两自己还算清楚,与魏伯阳张君来之流相比怕是对方脚趾头也赶不上,哪能算英雄,这慕容雨泽怕是闲来寻我开心。



    



    慕容雨泽虽被称无忧公子,却是时刻杞人忧天,自己一向放荡不羁,请我喝酒还行,倘若要我像他一样,每天多愁善感,摇扇发痴的话,岂不要闷死自己。



    



    谦道:“我与公子犹如燕雀与鸿鹄,我不过一点萤火之光岂敢与公子日月争辉。”



    



    说到这里,随即哈哈一笑,道:



    



    “慕容兄不要拿小弟开玩笑了,小弟一向自由懒散惯了,若是在一个地方久居定要憋出病来,公子美意我无福消受,还望见谅,若没有其他事情,小弟告辞了。”



    



    慕容雨泽听闻不怒反喜,若张养浩刚才虚荣膨胀,便是自己识错了人,见对方谦虚有加,不被奉承之言冲昏头脑,非等闲之辈。



    



    “张兄弟果然妙人妙语,既然如此,君子不强人所难,张兄弟与令师妹来此目的在下已知晓一二,张兄弟若要救人,她们就被关在赌坊后院的地下闹房,在下早已骗得监牢钥匙,赠于张兄弟,请勿推辞。”



    



    话刚说完,慕容雨泽将一串黄铜钥匙从白衣袖口掏出,看着钥匙说:“这枚最大的钥匙便是。”



    



    张养浩接过钥匙,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是真是假。



    



    虽有疑惑,礼数还是不能少,抱拳谢道:“多谢慕容公子,时间紧迫,救人要紧,我等先行一步,往后定当登门拜谢。”



    



    慕容雨泽微笑应诺,待张养浩和程怡宁离开的背影消失后,打开白纸扇微微摇头,叹息道:



    



    “张养浩虽有些城府,可修为尚浅,论武功和江湖阅历皆远不如我,不知师傅为何看中此人。”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青年人凭空出现在刚才张养浩坐的凳上,修长的双腿搭在花梨木桌上,若无其事地将慕容雨泽的酒杯取过来,抿了一口。



    



    慵懒的声音道:“你无须感慨,既然师傅之命已经完成,我们就早早回去,这丰和春可是越来越香醇了......”



    



    眼前人的无礼举动,慕容雨泽竟无一丝生气,远远地看着张养浩离开的走廊拐角,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疑惑。



    



    另一边,张养浩和程怡宁已经闯入赌坊后院,一路将几个看守侍卫打晕,顺利地来到一片漆黑的地牢,张养浩点起一根火把,游目四周。



    



    这牢房气味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秒了两盏。



    



    往内走去,尽头一共四间单独牢房,全部用精铁打造而成,与外面的木牢强度完全不可同日而于。



    



    这一根根拇指粗的铁条,关头狮子也足够了,七八间牢笼里的少女神态各异,有的朝柳明露出绝望无奈的目光,有的似乎精神已经崩溃,不停在牢房里小声抽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