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云无尽时（上）
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剪不断的思绪，是谁曾把我挡在身后为我刀光剑影？
小巷。在青袍小厮走后的第一天，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只是天空上飘着的白云逐渐多了起来。
酒馆门前，日头还早，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太多。美艳妇人此时正两手托着下巴抵在桌子上怔怔望着天上那些白云，一朵白云飘来又飘走，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而在桌子旁早已备好一壶上好的青梅酒和两个酒碗以及一小碟花生米。
是的，那个人再有一阵子功夫就要来了，这都十几年了吧？也怪难为那个人的，每天都会花上这么一段时间来陪她，而她呢？在这平淡的日子里就喜欢静静地发发呆，然后和那个人喝喝酒聊聊天，等快黄昏时再开始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对啊，只是这样子简简单单活着就过了十几年？
她望着那些飘来又飘去的云，过去，她无数次太想问它们作为一朵云真的自在吗？可它们并不会说话啊！就像她太想问心中的他，你在那边难道就一点也不孤单吗？可他已经不能再回答她了啊！哪怕是有几次好不容易梦见了他，他都是背对着自己始终不肯说话……现在，她也不想问了，只是静静望着它们，是的，只要还能再梦见他，那怕是背影也好啊！
十几年了，女儿都已长大成人，虽然从小女儿也不缺这所谓的父爱，看着和正常人无异，但终归还是不一样的，别看女儿嘴上不说，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啊，她怎能不清楚？至于女儿对自己情感上的看法……她不再想了，站起身子向前方看去。是的，那个人来了，只是这次要比寻常来的晚了一些，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在看向那人时，嘴角泛起了笑意。
“那个不好意思，你知道的……”“知道什么，不就是你在来的路上给赵三娘截住了。”她嘴上笑意更多了，于此同时，那个人在她的面前搓着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错，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卖冰糖葫芦的壮汉，他本来打算收完摊子后就直接赶过来的，可刚收拾完一转身便很巧不巧的遇上了赵三娘，于是……
看着壮汉这个样子，她嘴上的笑意就像在料峭山峰上绽放的一朵红艳艳的野花“怎么，她没拉着你到她店里吃碗混沌？”“什么？”再看壮汉连手也不搓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而下一刻，壮汉突然感觉脖子有点凉，再看眼前的美艳妇人还是那么对自己笑着，只是她的那双娇媚的眼里满是……杀气？
“看够了？”“啊？”壮汉是真的有点懵了，因为美艳少妇眼里的杀气很快就消失了，只是……“对了，赵三娘家的混沌很可口吧？我好像有日子没去吃了呢，也不知道还不是那个味道？”“……”“你说说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就看不到你有哪怕一丁点儿着急？”“……”
“我要是你啊，有这么一个既对你深情又很是能干的好女人，我早就娶过门了！”“……”“那么多人盯着三娘，你倒好，每天守着那些小孩卖你的冰糖葫芦，更是有上顿没得下顿的！”“……”
“我就想不明白人家三娘是哪里不好了，人长得不差又小生意做着，虽说有一个儿子吧，可也不是打小就认你做了干爹了吗，而你待他也跟对亲儿子似的，你还……”
“那么，我又待你待红衣呢？”本来在美艳妇人面前一直嘴笨的壮汉突然说话了，而美艳妇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嘴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不由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沉默了，而男人就那么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是的，都十几年了，他都一直忍着不说，可这一次他想说出来，哪怕下一刻眼前的女人的眼睛再突然冒出杀气来。
……
久久，美艳妇人还是那么望着他，也并没有再对他流露出丝毫杀气，只是轻轻对他说道：“能陪我喝酒吗？再不喝，时间可就不够了。”说着举起酒壶倒了两碗酒，自己端起一碗到嘴边，抬起头望着天上飘来的一朵白云。
他看了眼美艳妇人，也抬头望着天空飘来的那朵白云轻声道：“忘不了，就记在心里，我何曾介意过……”她不说话。“以我和他的感情，我以前又何曾介意，他如今又何曾介意？再说，他的事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她还是不说话。“你不是过去问我，云是否知道它们是否自在？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她闭上了眼睛。“可是，我会想方法让它们开口告诉你，它们到底自不自在。”
……
不知过了有多久，她轻轻睁开眼睛，天上的白云少了很多，而壮汉已消失不见，桌子上属于壮汉的那杯酒迟迟未动，这是十几年来这个男人第一次没有动酒。她就那样一直靠在桌子上，直到夕阳西下直到黄昏尽头，而渐渐地街道两旁的行人多了起来，是的，酒馆正式开业的时间到了。
但，这一天小酒馆没有正常开业，散出的消息是老板娘突染风寒身子不舒服，而酒……酒还没有酿好，小巷里的缺了酒的酒客们却是无话可说：不敢说，说不得，没得说。
这些年，小巷的酒客们早就见识过了那位美艳老板娘的厉害，至于怎么见识的，那就是后话了，总而言之，过活在小巷里的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小巷不寻常……
第二天，在小巷天空上飘着的白云，比昨天的还要多，而一切也还都像往常那样，只是，真的能如此吗？
酒馆前，美艳的老板娘还是像从前那样伏在桌子上，望着天上飘着的白云，旁边摆着的也还是早已备好着的酒、酒碗和花生米，唯一不同的是酒从一壶酒变成了两壶酒。“你说，活下来的人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烦恼？而这些烦恼又为什么就这么让人苦恼？”那些云自然还是不会回答她的，而心中的那个他就更不会了。也许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人能回答她，只见她闭上了眼睛。“快了，快了，那一天不远了。”
……
壮汉今天还是来迟了，没办法，他又很是“不巧”遇上了那位很是让他无可奈何的赵三娘。讲真的，对上赵三娘，他也很苦恼！但他能有什么法子？该说的也都说了，可那个娘们儿就是柴米油盐统统不进，他也不可能因为人家对自己用情至深，就一老拳过去把人家打死吧！再说人家平时也没有少接济自己，而她家的小子自己也着实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收下做干儿子……
“又被截了？”他轻轻点头，而她也再没有多问，只是示意桌子上的酒，他看着她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是一壶？“昨天才欠下的，今天怎么就忘了？”闻言，他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昨天，你关门了？”“酒没有了。”她白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来猛地灌下，他这是在喝……闷酒？“那些云？”“什么？”她也没有再说话。于是，他喝酒，她也开始喝酒。
是的，酒没有了是假话，只不过是因为昨天某个人太……放肆？而那些云少了却是真话，不止是昨天的白云少了，多少年了，七八年了？还是更久？是在她第一次对这人谈及的时候吗？那么她又是在什么时候才发现的，昨天吗？
……
“听说红衣那丫头到了那里？”“是吗？”到了哪里？她没问自然是她知道，是听谁说的，她也没有问，是因为她真的不想知道。“都这么些年，他都悔改了，难道你还不肯原谅他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曾原谅他？”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一刻他本应该心喜，可他却突然发现他离她是那么远。
“你觉得那厮怎么样？”她很是平静的看着他问道。“好了，我错了。”壮汉看了看天色，是的，不早了。“今天还开业吗？”就在美艳的酒馆老板娘刚要开口说话的瞬间，她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面色一猛的一变，向着青山所在的方向望去，于此同时，壮汉也是面色很不好看，向着青山所在的方向看去。
“出事了？”“不会，我相信他！”“我没说他，我是说青山。”“也不会，我还是相信他。”“那是什么？”“这气息……”可凭着二人的眼力，也只不过是看到在很遥远的天边裂开了一条缝……
不一会儿，他们只听到一声“你糊涂！”不由地都怔在了那里，是的，这声音，他们很熟悉。“你不去看看？”看看？看什么？看那位这次又怎么说？“不会正常营业了。”壮汉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去。这一刻街道的行人比昨天的还多，只是他们仿佛对那道声音毫无察觉，依旧你来我往。
小酒馆的老板娘静静地低着头在那里喝酒，街上有个很是胆大的酒客凑了过来小声问道：“老板娘，今天还开业吗？”她头也没有抬的说道：“我病了，病得很重，麻烦你能和他们说一声。”“好的，好的。”
后来，他轻轻对我说，待你要像他待你一样好。
和一个女孩儿聊天，就会想到另一个女孩儿。她们一样都可以使人心平气和，哪怕只和她们谈天气，说到太阳花，提及一株狗尾巴草，都能让人感觉很舒服。是的，谈到的话题都很简单，而谈话的人也很轻松，在不觉间各自微笑内心欢喜。
(本章完)
小巷。在青袍小厮走后的第一天，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只是天空上飘着的白云逐渐多了起来。
酒馆门前，日头还早，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太多。美艳妇人此时正两手托着下巴抵在桌子上怔怔望着天上那些白云，一朵白云飘来又飘走，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而在桌子旁早已备好一壶上好的青梅酒和两个酒碗以及一小碟花生米。
是的，那个人再有一阵子功夫就要来了，这都十几年了吧？也怪难为那个人的，每天都会花上这么一段时间来陪她，而她呢？在这平淡的日子里就喜欢静静地发发呆，然后和那个人喝喝酒聊聊天，等快黄昏时再开始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对啊，只是这样子简简单单活着就过了十几年？
她望着那些飘来又飘去的云，过去，她无数次太想问它们作为一朵云真的自在吗？可它们并不会说话啊！就像她太想问心中的他，你在那边难道就一点也不孤单吗？可他已经不能再回答她了啊！哪怕是有几次好不容易梦见了他，他都是背对着自己始终不肯说话……现在，她也不想问了，只是静静望着它们，是的，只要还能再梦见他，那怕是背影也好啊！
十几年了，女儿都已长大成人，虽然从小女儿也不缺这所谓的父爱，看着和正常人无异，但终归还是不一样的，别看女儿嘴上不说，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啊，她怎能不清楚？至于女儿对自己情感上的看法……她不再想了，站起身子向前方看去。是的，那个人来了，只是这次要比寻常来的晚了一些，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在看向那人时，嘴角泛起了笑意。
“那个不好意思，你知道的……”“知道什么，不就是你在来的路上给赵三娘截住了。”她嘴上笑意更多了，于此同时，那个人在她的面前搓着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错，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卖冰糖葫芦的壮汉，他本来打算收完摊子后就直接赶过来的，可刚收拾完一转身便很巧不巧的遇上了赵三娘，于是……
看着壮汉这个样子，她嘴上的笑意就像在料峭山峰上绽放的一朵红艳艳的野花“怎么，她没拉着你到她店里吃碗混沌？”“什么？”再看壮汉连手也不搓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而下一刻，壮汉突然感觉脖子有点凉，再看眼前的美艳妇人还是那么对自己笑着，只是她的那双娇媚的眼里满是……杀气？
“看够了？”“啊？”壮汉是真的有点懵了，因为美艳少妇眼里的杀气很快就消失了，只是……“对了，赵三娘家的混沌很可口吧？我好像有日子没去吃了呢，也不知道还不是那个味道？”“……”“你说说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就看不到你有哪怕一丁点儿着急？”“……”
“我要是你啊，有这么一个既对你深情又很是能干的好女人，我早就娶过门了！”“……”“那么多人盯着三娘，你倒好，每天守着那些小孩卖你的冰糖葫芦，更是有上顿没得下顿的！”“……”
“我就想不明白人家三娘是哪里不好了，人长得不差又小生意做着，虽说有一个儿子吧，可也不是打小就认你做了干爹了吗，而你待他也跟对亲儿子似的，你还……”
“那么，我又待你待红衣呢？”本来在美艳妇人面前一直嘴笨的壮汉突然说话了，而美艳妇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嘴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不由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沉默了，而男人就那么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是的，都十几年了，他都一直忍着不说，可这一次他想说出来，哪怕下一刻眼前的女人的眼睛再突然冒出杀气来。
……
久久，美艳妇人还是那么望着他，也并没有再对他流露出丝毫杀气，只是轻轻对他说道：“能陪我喝酒吗？再不喝，时间可就不够了。”说着举起酒壶倒了两碗酒，自己端起一碗到嘴边，抬起头望着天上飘来的一朵白云。
他看了眼美艳妇人，也抬头望着天空飘来的那朵白云轻声道：“忘不了，就记在心里，我何曾介意过……”她不说话。“以我和他的感情，我以前又何曾介意，他如今又何曾介意？再说，他的事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她还是不说话。“你不是过去问我，云是否知道它们是否自在？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她闭上了眼睛。“可是，我会想方法让它们开口告诉你，它们到底自不自在。”
……
不知过了有多久，她轻轻睁开眼睛，天上的白云少了很多，而壮汉已消失不见，桌子上属于壮汉的那杯酒迟迟未动，这是十几年来这个男人第一次没有动酒。她就那样一直靠在桌子上，直到夕阳西下直到黄昏尽头，而渐渐地街道两旁的行人多了起来，是的，酒馆正式开业的时间到了。
但，这一天小酒馆没有正常开业，散出的消息是老板娘突染风寒身子不舒服，而酒……酒还没有酿好，小巷里的缺了酒的酒客们却是无话可说：不敢说，说不得，没得说。
这些年，小巷的酒客们早就见识过了那位美艳老板娘的厉害，至于怎么见识的，那就是后话了，总而言之，过活在小巷里的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小巷不寻常……
第二天，在小巷天空上飘着的白云，比昨天的还要多，而一切也还都像往常那样，只是，真的能如此吗？
酒馆前，美艳的老板娘还是像从前那样伏在桌子上，望着天上飘着的白云，旁边摆着的也还是早已备好着的酒、酒碗和花生米，唯一不同的是酒从一壶酒变成了两壶酒。“你说，活下来的人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烦恼？而这些烦恼又为什么就这么让人苦恼？”那些云自然还是不会回答她的，而心中的那个他就更不会了。也许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人能回答她，只见她闭上了眼睛。“快了，快了，那一天不远了。”
……
壮汉今天还是来迟了，没办法，他又很是“不巧”遇上了那位很是让他无可奈何的赵三娘。讲真的，对上赵三娘，他也很苦恼！但他能有什么法子？该说的也都说了，可那个娘们儿就是柴米油盐统统不进，他也不可能因为人家对自己用情至深，就一老拳过去把人家打死吧！再说人家平时也没有少接济自己，而她家的小子自己也着实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收下做干儿子……
“又被截了？”他轻轻点头，而她也再没有多问，只是示意桌子上的酒，他看着她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是一壶？“昨天才欠下的，今天怎么就忘了？”闻言，他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昨天，你关门了？”“酒没有了。”她白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来猛地灌下，他这是在喝……闷酒？“那些云？”“什么？”她也没有再说话。于是，他喝酒，她也开始喝酒。
是的，酒没有了是假话，只不过是因为昨天某个人太……放肆？而那些云少了却是真话，不止是昨天的白云少了，多少年了，七八年了？还是更久？是在她第一次对这人谈及的时候吗？那么她又是在什么时候才发现的，昨天吗？
……
“听说红衣那丫头到了那里？”“是吗？”到了哪里？她没问自然是她知道，是听谁说的，她也没有问，是因为她真的不想知道。“都这么些年，他都悔改了，难道你还不肯原谅他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曾原谅他？”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一刻他本应该心喜，可他却突然发现他离她是那么远。
“你觉得那厮怎么样？”她很是平静的看着他问道。“好了，我错了。”壮汉看了看天色，是的，不早了。“今天还开业吗？”就在美艳的酒馆老板娘刚要开口说话的瞬间，她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面色一猛的一变，向着青山所在的方向望去，于此同时，壮汉也是面色很不好看，向着青山所在的方向看去。
“出事了？”“不会，我相信他！”“我没说他，我是说青山。”“也不会，我还是相信他。”“那是什么？”“这气息……”可凭着二人的眼力，也只不过是看到在很遥远的天边裂开了一条缝……
不一会儿，他们只听到一声“你糊涂！”不由地都怔在了那里，是的，这声音，他们很熟悉。“你不去看看？”看看？看什么？看那位这次又怎么说？“不会正常营业了。”壮汉轻叹一声，什么也没说，匆匆离去。这一刻街道的行人比昨天的还多，只是他们仿佛对那道声音毫无察觉，依旧你来我往。
小酒馆的老板娘静静地低着头在那里喝酒，街上有个很是胆大的酒客凑了过来小声问道：“老板娘，今天还开业吗？”她头也没有抬的说道：“我病了，病得很重，麻烦你能和他们说一声。”“好的，好的。”
后来，他轻轻对我说，待你要像他待你一样好。
和一个女孩儿聊天，就会想到另一个女孩儿。她们一样都可以使人心平气和，哪怕只和她们谈天气，说到太阳花，提及一株狗尾巴草，都能让人感觉很舒服。是的，谈到的话题都很简单，而谈话的人也很轻松，在不觉间各自微笑内心欢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