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叶子麻子
之后向明对那爷孙两坦白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溢香楼的掌柜，对于张泉这件事，自己势单力薄，目前来说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如果信得过他，不妨等上一等，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两年，他总会有办法将其除之，为金麟城百姓做成这件好事。
老人听到这个年轻人原来是个掌柜，原本有些希翼的目光又有些暗淡，只好笑着说自然是相信公子的。
但至于等自己儿子病好后老人会不会选择搬出金麟城，趁此逃离火海，就不知道了。
唐悦在收下那四十两银子后，俏脸虽然依旧苍白，但原本暗淡的眸子已经有些明亮，起码不用再为父亲所需的药材而担心了。
向明又坐了一会，跟老人商定好明天来运酒的时辰，以及之后需要补上的银两。
其实这四十两已经堪堪能够将酒肆里的存酒买下来了。
老人想了想，然后要多了五两银子，向明点头答应。
商定好运酒事宜之后，向明牵着向桃，起身告辞。
老人和少女将向明送到门外。
走之前，向明笑道：“若是姑娘实在无处可去，可以来溢香楼来找我，我多少能为姑娘谋些活计，安全可以保障，当然前提是姑娘信的过我。”
唐悦微笑，螓首轻点。
至于心中是否点头就不得而知了。
向明牵着小桃子的手，走出这条有些僻静的小道后，撑起油纸伞，快步走出梨花巷。
甚至于连最喜欢看的河边风景也视而不见，快步走回木子巷。
向桃步子有些小，被牵着的她蹦蹦跳跳小跑着才能跟上向明。
两人回到小酒馆后。
向明笑着说道：“小桃子你乖乖待在酒馆里头，哥哥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向桃摇头，自然是不愿意离开向明的。
向明好说歹说，才让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点下了脑袋。
在向明听到老人的不公后，觉得自己的处世之道确实需要改一改了。
起码不会再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胚子大大方方的游街窜巷。
这个天下，不是说女子长的好看便是女子的罪过。
只能说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能怪谁？
只能怪这个世道了，怪这个世道为什么不像向明原来世界那般美好。
但是这并没有用。
所以向明才让小桃子呆在酒馆里头，自己一个人出来找些马夫商量运酒的事情。
酒肆老人告诉向明，龙华街运货马夫是最多的，这里市坊多，大铺子小铺子都有，经常需要搬运一些货物，那么这些马夫自然在这里守着，寻找活计。
如果要寻找桥夫，那就要去清水街，那里青楼赌场多，贵人自然也多，那些个装饰好看的花边小桥子是贵人们最喜欢乘坐的代步工具。
向明来到龙华街。
人山人海。
有时蔬小贩扇着蒲扇吆喝叫卖，有卖肉屠夫偷偷打盹儿，有马夫赶马拉货交差，有大小铺子门庭若市。
向明走进龙华街，感觉里边人气比挂在脑袋上边的烈日还要炽热。
向明没有急着找马夫，而是花几十文钱买了些猪肉以及时蔬，跟店家说待会再来取。
之后又找了间客座稀少的茶铺子坐下慢慢喝着凉茶，缓慢打量四周。
茶铺自然是人们用来消遣闲暇时光的，不止有平民百姓，更有些文人骚客，大多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滋润的喝上一口茶，聊着最近所听闻到的趣事。
向明坐着的这桌，就有着另外两位健谈客人。
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身穿青色圆领袍，头别玉簪，像是位严厉的教书先生。
另外一位是年过半百的老人，鬓发黑白相间，只是白多胜黑少，身穿黑色深衣，与那中年男人一样头别玉簪，面目慈祥。
聊兴正浓的两人看到向明落座也不介意，微笑着对向明点头。
向明回以微笑。
之后两人见向明不说话，一直小口喝着茶水，也就不管向明，转头继续闲聊。
中年男人喝了一口茶，微笑说道：“听说溢香楼今日出了三副极妙的上联？”
老人颔首道：“老夫今日午时去过溢香楼吃饭，那三副上联老夫早已熟背于心，要不要老夫说与你听？”
中年男人摇头道：“若是你说了，就没有意义了，今晚我自然会去溢香楼一趟，亲眼看看这三副上联有何妙处。”
老人笑道：“周起之，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你即便看了这三副对联你也对不上。”
中年男人眼神轻蔑，笑道：“那更要见识见识……”
一旁的向明一口喝完茶水，结账之后，起身离开茶铺。
向明又进了一间人客稀少的字画坊。
坊主是一位长相看起来有些阴翳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抬眼看了一下走进来的向明，也不起来招呼客人，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向明笑了，怪不得这间字画坊生意这么冷清。
看了一会挂在墙上的字画，只有高中学历的向明发现自己确实欣赏不来这些雅致物件，就退出这间字画坊。
向明来到从茶铺小二那里打听到的“马窝子”，说这里是马夫们接生意的地方。
周围停着一些拉货的马车，马儿时不时嘶鸣一声，打个喷嚏。
正在休息同时也在等待活计的马夫们看了一眼与他们一样身穿粗布衣的向明，又继续低下头休息。
向明叹了口气，怎的都喜欢以貌取人呢，生意来了都不招呼一下。
只有两个二十多岁身体健壮的年轻人凑了上来，搓着手笑道：“客人您有货要拉？”
向明看了眼两个健壮的小伙子，点头笑道：“是有货要拉。”
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年轻人笑问道：“客人是要拉些什么货物？有多少？”
周围那些已经算得上“老油条”的马夫嗤笑不已，两个小毛头刚出来跑货，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种穿着布衣的寒碜小子能有什么好货拉？这种生意往往累还赚不了多少铜钱。
另外一个年轻人面相看起来有些机灵劲，笑着说道：“若是客人你货物少，那就给麻子拉，若是多，那咱们哥两就帮您一起拉。”
那憨厚的小伙子有些不同意，脸涨的有些红，急声道：“那咋行！次次都让给我，你马都喂不起了！”
向明眨眨眼，看着这两个还没谈生意呢就开始互相推让的年轻小伙，觉得有些好笑，“行了行了，我还没说要拉多少呢，你们也别吵了。”
两人才安静下来。
向明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我想要你们哥俩给我运些酒，量很多，要保证稳妥，如果能成功运完，这一两银子就归你们了。”
两兄弟见这个年轻人居然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眼都睁大了，他们从小到大就只摸过铜钱哩，这一两银子要是挣到手，哥两平分都够家里两三个月的开支了。
哥俩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周围一直在嗤笑那哥俩的老油条陡然睁大眼，倒抽一口凉气，他娘的，看走眼了！想不到这布衣小子还是个金主！
然后一群马夫赶紧围上来，仿佛刚才没有无视过这个年轻人，舔着脸争相为自己拉生意。
“贵人您要拉货？他们哥两是生手，比不得咱这些老手稳健，不如让我来给您拉货？”
“滚吧你，老铁头，你上次给人家拉的碗盘还摔碎了呢！有脸说稳健吗你？还是我好，贵人您看，我干马夫已经十年了，货物从没坏过！保证给您稳稳当当的！”
“贵人您别听他们两瞎说！就龙华街这地儿，俺的货物运得最快最稳，客人们都称我为‘老马头’，贵人您选我，保证给你拉的妥当！”
……
哥两涨红了脸，辩解道：“我们哥俩也没出过差错……”
又被这些马夫前辈们给呵斥下去。
向明看着这些势利马夫的嘴脸。
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老虎突然瞅见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兔子。
能怪他们势利吗？
不能。
这些人的家里同样有着好几张嘴需要吃饭。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向明厌恶他们。
毕竟老子又不是菩萨。
这哥俩毕竟才刚来这个‘马窝子’，被这些抱成团的老油条挤兑得支支吾吾。
就在哥俩叹着气准备放弃这桩大生意的时候。
向明挤开这些势利马夫，来到那哥俩面前，笑道：“我的货物比较多，而且路程其实也不算近，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保证到时候货物完整无损？”
那被称作‘麻子’的憨厚年轻人见这位贵人仍然选择他们哥俩运货，感激涕零，连忙保证道：“贵人您就放心吧！就算我和叶子人坏了，货物都不可能坏！”
一旁的叶子也感激道：“贵人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把货物给运好了。”
那些马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两银子准备落入那哥俩的口袋中，神色懊悔不已，若是早些上去招呼那个年轻人，这桩一年都未见得有过一次是大活计也不会从自己手中溜走。
向明笑道：“既然你们哥俩都敢这么保证了，那我肯定是相信你们的，货物是明天早上辰时来运，运完之后再检查完货物，如果顺利，那一两银子才会落到你们口袋。你们先跟我来，我给你们交代清楚，不然你们到时候运到哪儿都不知道。”
说完转身往茶铺子方向走。
哥俩对视一眼，然后点头跟上。
向明疑惑道：“你们马车呢？”
麻子挠着脑袋，一脸憨笑，“放在家里呢。”
见向明仍然一脸疑惑，一旁的叶子解释道：“咱们哥俩才刚来‘马窝子’不久，一开始不懂规矩，从那些老油子手上抢了不少生意，然后他们就报复咱们，开始趁我们休息的时候，偷偷给我们的马儿喂脏东西，搞得我们的马儿经常拉坏肚子，跑不了货，活计也接不到。”
“后来我们就打算接到活计之后再从家里把马儿牵出来，宁愿多走些路，也不愿让马儿吃这些无辜的苦头。”
向明笑着点头。
这些马夫的做法确实过分了。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可在这哥俩脸上，却看不到想要报复的念想。
向明边走边笑问道：“就没想过报复回去吗？”
叶子摇头，说道：“都是混口饭吃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向明笑着点头。
来到茶铺子之后，向明给这哥俩上了两杯凉茶。
哥俩受宠若惊。
向明开始给这哥俩交代明天的运酒事宜。
时间，运货地点，交货地点等等。
交代清楚后，便从怀里拿出五百文钱，递给这两兄弟，“这是定金，明天记得准时来锦鱼酒肆就是了。”
哥俩连忙推托，“这哪行，等将货物运完之后再给不迟。”
向明也不再坚持，笑着和哥俩告辞。
麻子看着那年轻背影，感慨着说道：“这贵人看起来年纪比咱们还小哩，但是那气度却跟那些大人物似的，我站在他面前都有些紧张。”
叶子点头，“书上说这叫深不可测。”
麻子憨笑道：“还是叶子聪明，像我就说不出这些唬人的词儿。”
……
向明在离开茶铺之后，走到时蔬小贩和屠户那里取走早已买好的猪肉和时蔬。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接近酉时。
天空中的太阳就像是已经迟暮的老人，不再似年轻时那样咄咄逼人。
向明打消了顺道去参观一下顾府的念头，开始回家。
不过不再是沿着金麟河走，而是直接穿过清水街和梨花巷。
回到小酒馆时，黄昏夕阳将自己的身影扯得无限长。
一打开酒馆的门，就看到小脸黑麻麻露着小虎牙的小桃子。
向明被小桃子逗笑了，哈哈大笑，“怎么把自己都弄成小花猫了？”
小桃子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厨房。
原来在烧水。
向明问道：“给我烧的？”
小桃子乖巧点着小脑袋。
向明心都化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桃子像只小猫一般，舒服的眯起了眸子。
老人听到这个年轻人原来是个掌柜，原本有些希翼的目光又有些暗淡，只好笑着说自然是相信公子的。
但至于等自己儿子病好后老人会不会选择搬出金麟城，趁此逃离火海，就不知道了。
唐悦在收下那四十两银子后，俏脸虽然依旧苍白，但原本暗淡的眸子已经有些明亮，起码不用再为父亲所需的药材而担心了。
向明又坐了一会，跟老人商定好明天来运酒的时辰，以及之后需要补上的银两。
其实这四十两已经堪堪能够将酒肆里的存酒买下来了。
老人想了想，然后要多了五两银子，向明点头答应。
商定好运酒事宜之后，向明牵着向桃，起身告辞。
老人和少女将向明送到门外。
走之前，向明笑道：“若是姑娘实在无处可去，可以来溢香楼来找我，我多少能为姑娘谋些活计，安全可以保障，当然前提是姑娘信的过我。”
唐悦微笑，螓首轻点。
至于心中是否点头就不得而知了。
向明牵着小桃子的手，走出这条有些僻静的小道后，撑起油纸伞，快步走出梨花巷。
甚至于连最喜欢看的河边风景也视而不见，快步走回木子巷。
向桃步子有些小，被牵着的她蹦蹦跳跳小跑着才能跟上向明。
两人回到小酒馆后。
向明笑着说道：“小桃子你乖乖待在酒馆里头，哥哥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向桃摇头，自然是不愿意离开向明的。
向明好说歹说，才让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点下了脑袋。
在向明听到老人的不公后，觉得自己的处世之道确实需要改一改了。
起码不会再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胚子大大方方的游街窜巷。
这个天下，不是说女子长的好看便是女子的罪过。
只能说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能怪谁？
只能怪这个世道了，怪这个世道为什么不像向明原来世界那般美好。
但是这并没有用。
所以向明才让小桃子呆在酒馆里头，自己一个人出来找些马夫商量运酒的事情。
酒肆老人告诉向明，龙华街运货马夫是最多的，这里市坊多，大铺子小铺子都有，经常需要搬运一些货物，那么这些马夫自然在这里守着，寻找活计。
如果要寻找桥夫，那就要去清水街，那里青楼赌场多，贵人自然也多，那些个装饰好看的花边小桥子是贵人们最喜欢乘坐的代步工具。
向明来到龙华街。
人山人海。
有时蔬小贩扇着蒲扇吆喝叫卖，有卖肉屠夫偷偷打盹儿，有马夫赶马拉货交差，有大小铺子门庭若市。
向明走进龙华街，感觉里边人气比挂在脑袋上边的烈日还要炽热。
向明没有急着找马夫，而是花几十文钱买了些猪肉以及时蔬，跟店家说待会再来取。
之后又找了间客座稀少的茶铺子坐下慢慢喝着凉茶，缓慢打量四周。
茶铺自然是人们用来消遣闲暇时光的，不止有平民百姓，更有些文人骚客，大多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滋润的喝上一口茶，聊着最近所听闻到的趣事。
向明坐着的这桌，就有着另外两位健谈客人。
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身穿青色圆领袍，头别玉簪，像是位严厉的教书先生。
另外一位是年过半百的老人，鬓发黑白相间，只是白多胜黑少，身穿黑色深衣，与那中年男人一样头别玉簪，面目慈祥。
聊兴正浓的两人看到向明落座也不介意，微笑着对向明点头。
向明回以微笑。
之后两人见向明不说话，一直小口喝着茶水，也就不管向明，转头继续闲聊。
中年男人喝了一口茶，微笑说道：“听说溢香楼今日出了三副极妙的上联？”
老人颔首道：“老夫今日午时去过溢香楼吃饭，那三副上联老夫早已熟背于心，要不要老夫说与你听？”
中年男人摇头道：“若是你说了，就没有意义了，今晚我自然会去溢香楼一趟，亲眼看看这三副上联有何妙处。”
老人笑道：“周起之，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你即便看了这三副对联你也对不上。”
中年男人眼神轻蔑，笑道：“那更要见识见识……”
一旁的向明一口喝完茶水，结账之后，起身离开茶铺。
向明又进了一间人客稀少的字画坊。
坊主是一位长相看起来有些阴翳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抬眼看了一下走进来的向明，也不起来招呼客人，继续趴在桌上睡觉。
向明笑了，怪不得这间字画坊生意这么冷清。
看了一会挂在墙上的字画，只有高中学历的向明发现自己确实欣赏不来这些雅致物件，就退出这间字画坊。
向明来到从茶铺小二那里打听到的“马窝子”，说这里是马夫们接生意的地方。
周围停着一些拉货的马车，马儿时不时嘶鸣一声，打个喷嚏。
正在休息同时也在等待活计的马夫们看了一眼与他们一样身穿粗布衣的向明，又继续低下头休息。
向明叹了口气，怎的都喜欢以貌取人呢，生意来了都不招呼一下。
只有两个二十多岁身体健壮的年轻人凑了上来，搓着手笑道：“客人您有货要拉？”
向明看了眼两个健壮的小伙子，点头笑道：“是有货要拉。”
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年轻人笑问道：“客人是要拉些什么货物？有多少？”
周围那些已经算得上“老油条”的马夫嗤笑不已，两个小毛头刚出来跑货，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种穿着布衣的寒碜小子能有什么好货拉？这种生意往往累还赚不了多少铜钱。
另外一个年轻人面相看起来有些机灵劲，笑着说道：“若是客人你货物少，那就给麻子拉，若是多，那咱们哥两就帮您一起拉。”
那憨厚的小伙子有些不同意，脸涨的有些红，急声道：“那咋行！次次都让给我，你马都喂不起了！”
向明眨眨眼，看着这两个还没谈生意呢就开始互相推让的年轻小伙，觉得有些好笑，“行了行了，我还没说要拉多少呢，你们也别吵了。”
两人才安静下来。
向明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我想要你们哥俩给我运些酒，量很多，要保证稳妥，如果能成功运完，这一两银子就归你们了。”
两兄弟见这个年轻人居然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眼都睁大了，他们从小到大就只摸过铜钱哩，这一两银子要是挣到手，哥两平分都够家里两三个月的开支了。
哥俩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周围一直在嗤笑那哥俩的老油条陡然睁大眼，倒抽一口凉气，他娘的，看走眼了！想不到这布衣小子还是个金主！
然后一群马夫赶紧围上来，仿佛刚才没有无视过这个年轻人，舔着脸争相为自己拉生意。
“贵人您要拉货？他们哥两是生手，比不得咱这些老手稳健，不如让我来给您拉货？”
“滚吧你，老铁头，你上次给人家拉的碗盘还摔碎了呢！有脸说稳健吗你？还是我好，贵人您看，我干马夫已经十年了，货物从没坏过！保证给您稳稳当当的！”
“贵人您别听他们两瞎说！就龙华街这地儿，俺的货物运得最快最稳，客人们都称我为‘老马头’，贵人您选我，保证给你拉的妥当！”
……
哥两涨红了脸，辩解道：“我们哥俩也没出过差错……”
又被这些马夫前辈们给呵斥下去。
向明看着这些势利马夫的嘴脸。
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老虎突然瞅见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兔子。
能怪他们势利吗？
不能。
这些人的家里同样有着好几张嘴需要吃饭。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向明厌恶他们。
毕竟老子又不是菩萨。
这哥俩毕竟才刚来这个‘马窝子’，被这些抱成团的老油条挤兑得支支吾吾。
就在哥俩叹着气准备放弃这桩大生意的时候。
向明挤开这些势利马夫，来到那哥俩面前，笑道：“我的货物比较多，而且路程其实也不算近，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保证到时候货物完整无损？”
那被称作‘麻子’的憨厚年轻人见这位贵人仍然选择他们哥俩运货，感激涕零，连忙保证道：“贵人您就放心吧！就算我和叶子人坏了，货物都不可能坏！”
一旁的叶子也感激道：“贵人您放心！我们一定能把货物给运好了。”
那些马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两银子准备落入那哥俩的口袋中，神色懊悔不已，若是早些上去招呼那个年轻人，这桩一年都未见得有过一次是大活计也不会从自己手中溜走。
向明笑道：“既然你们哥俩都敢这么保证了，那我肯定是相信你们的，货物是明天早上辰时来运，运完之后再检查完货物，如果顺利，那一两银子才会落到你们口袋。你们先跟我来，我给你们交代清楚，不然你们到时候运到哪儿都不知道。”
说完转身往茶铺子方向走。
哥俩对视一眼，然后点头跟上。
向明疑惑道：“你们马车呢？”
麻子挠着脑袋，一脸憨笑，“放在家里呢。”
见向明仍然一脸疑惑，一旁的叶子解释道：“咱们哥俩才刚来‘马窝子’不久，一开始不懂规矩，从那些老油子手上抢了不少生意，然后他们就报复咱们，开始趁我们休息的时候，偷偷给我们的马儿喂脏东西，搞得我们的马儿经常拉坏肚子，跑不了货，活计也接不到。”
“后来我们就打算接到活计之后再从家里把马儿牵出来，宁愿多走些路，也不愿让马儿吃这些无辜的苦头。”
向明笑着点头。
这些马夫的做法确实过分了。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可在这哥俩脸上，却看不到想要报复的念想。
向明边走边笑问道：“就没想过报复回去吗？”
叶子摇头，说道：“都是混口饭吃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向明笑着点头。
来到茶铺子之后，向明给这哥俩上了两杯凉茶。
哥俩受宠若惊。
向明开始给这哥俩交代明天的运酒事宜。
时间，运货地点，交货地点等等。
交代清楚后，便从怀里拿出五百文钱，递给这两兄弟，“这是定金，明天记得准时来锦鱼酒肆就是了。”
哥俩连忙推托，“这哪行，等将货物运完之后再给不迟。”
向明也不再坚持，笑着和哥俩告辞。
麻子看着那年轻背影，感慨着说道：“这贵人看起来年纪比咱们还小哩，但是那气度却跟那些大人物似的，我站在他面前都有些紧张。”
叶子点头，“书上说这叫深不可测。”
麻子憨笑道：“还是叶子聪明，像我就说不出这些唬人的词儿。”
……
向明在离开茶铺之后，走到时蔬小贩和屠户那里取走早已买好的猪肉和时蔬。
抬头看了眼天色，已接近酉时。
天空中的太阳就像是已经迟暮的老人，不再似年轻时那样咄咄逼人。
向明打消了顺道去参观一下顾府的念头，开始回家。
不过不再是沿着金麟河走，而是直接穿过清水街和梨花巷。
回到小酒馆时，黄昏夕阳将自己的身影扯得无限长。
一打开酒馆的门，就看到小脸黑麻麻露着小虎牙的小桃子。
向明被小桃子逗笑了，哈哈大笑，“怎么把自己都弄成小花猫了？”
小桃子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厨房。
原来在烧水。
向明问道：“给我烧的？”
小桃子乖巧点着小脑袋。
向明心都化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小桃子像只小猫一般，舒服的眯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