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巧言引客
还未到寅时，溢香楼便燃起了灯火。
辽国南境的秋季总是这样，白日没有秋高气爽，反而艳阳高照，晚上没有冷暖宜人，反而犹如雪窖。
陆续有人哆嗦着走进溢香楼。
当仍旧是穿着青色布衣的向明跨进溢香楼时，里面二三十号杂役小二早已等候待命。
只是让众人有些奇怪的是，这位年轻掌柜的身后跟着个穿着粉裙面容精致犹如瓷娃娃般的小姑娘。
向明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牵着向明的衣角，像跟屁虫一样。遇到对于她而言陌生的杂役，有些怕生，便躲在向明身后露出小脑袋盯着向明与杂役的谈话。
红娟看起来喜欢极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拉着向明问道：“掌柜的，这小姑娘是？”
向明面不改色解释道：“我堂妹，叫向桃，家中遭了难，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所以我把她接过来照顾。”
红娟听了，简直对这个小姑娘又怜又爱，笑着说道：“今日重新开业，掌柜的你有许多事忙呢，不如把小姑娘给我照顾。”
向明想了想，确实，唐境估计已经快将食材买回来了，得着手对食材进行处理，不然到时候怕是忙不过来。
向明蹲下来，对这个昨晚刚对她起名的小姑娘说道：“哥哥待会要忙事情，你先跟着红娟婶婶好不好？”
说是小姑娘，其实已经十四岁了，只是由于长期遭受苦难，身材才显得有些瘦弱。
向桃看了看笑着的向明，又看了看对她明显喜爱极了的红娟，才点了点小脑袋，把一直牵着向明衣角的小手给放下来。
红娟把向桃带到柜台那里坐下，看着小姑娘头上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埋怨道：“这男人也真是的，好好一姑娘的头发，怎么能这样随便扎起来，乱糟糟的…”
便开始对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进行梳理。
向桃也不抵抗，任红娟在她脑袋上“胡作非为”，眼珠子一直跟着在前堂来来往往指派人手的向明转。
时辰到卯时，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这时唐境总算回到溢香楼，拉着个木板拖车，上面都是向明指示他买的食材，用布袋装着。
唐境笑呵呵道：“幸好昨日掌柜的吩咐我去跟店家打过招呼，不然这么早去敲门，怕是会挨店家嫌弃，也凑不齐这些东西。”
向明叫人把东西搬进厨房里，笑道：“辛苦了。”
唐境赶紧摆着手，“不辛苦不辛苦，小活儿。”
向明进到厨房，挽起衣袖。
昨日做的面条由于时间上的问题来不及尽善尽美，这次溢香楼开业，务必要将这些食材尽量做到最好给客人吃。
向明将买来的猪大骨放进早已加好清水的锅中，叫杂役看火慢炖，加入八角桂皮等香料，一共要煮三大锅骨汤。
又将买来的全部牛肉猪肉洗净，用醋浸湿干净的白布，分别将牛肉和猪肉包起来。
叫杂役将买来的时蔬洗净，撒上水花。
又将可以说是店家免费赠送的猪下水处理干净，用盆子装好。
洗净的肥肠用盐腌制，加入姜片香料以及醋来去异味，另外装盆。
又将面粉准备好，不要和，等准备开业的时候再和，和好然后醒一个时辰。
还有用来烫面的清汤也准备好。
最后将香料调味料以及一些葱姜放好位置，保证需要时立马能拿到。
向明走出厨房，叫人将昨日红娟写的三张长条宣纸挂在酒楼前堂，又用浆糊把昨日的方形宣纸粘在木板上。
向明把方顺和魏小义叫来，仔细叮嘱。
方顺和魏小义两人手拿着铜锣，将掌柜的嘱咐牢牢记住，恭敬应是。
其他杂役小二打扫着酒楼，即便昨日才刚刚大扫除。
红娟已经将向桃的头发给梳理好了，不知用从哪里找来的小珠饰，梳了个可爱的双丫髻。
已经开始显露出美人雏形的向桃看着向明，露出小虎牙，只是笑。
向明也笑着看她。
准备开始了。
……
在向明做好这些准备后。
已接近午时。
天空中仍然是艳阳高照。
金麟城四处已飘起炊烟，饭香弥漫。
城北街头上早已人来人往。
溢香楼门外。
方顺和魏小义手里各自拿着铜锣，站在小木板凳上，引得过往来人注目。
两人互视一眼，微微点头。
qiang！
qiang！
qiang！
响亮的铜锣声盖住了原本来来往往吵闹的行人声。
两人敲起铜锣，来往的人们被吸引，感到有些好奇，开始驻步观望。
方顺看到周围围满了人，其中不乏以前在溢香楼的熟悉面孔，便有些紧张腿软。
定了定神，方顺一咬牙，按照掌柜所叮嘱的，高声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魏小义高声接道：“溢香楼重新开业！给贵客们带福利了！”
方顺一指那块立在两人中间的木板，“诸位贵客且仔细看，本楼推出新菜式，有香气扑鼻的牛肉面！有脆口细腻的爆炒肥肠！更有健肾补腰的爆炒猪腰！”
驻步观望的众人把好奇的目光移到那块木板上的宣纸，开始窃窃私语。
魏小义趁机继续高声道：“我们酒楼还为有才有智的各位贵客出了三副上联，若是贵客能将下联答出，本店将给贵客送上五十两银子外加一年免费在溢香楼吃喝的免单卷！”
众人更是哗了一声。
五十两银子，其实不算少了。
在这开采银矿极为困难的古代，即便像是顾家和祝家这种金麟城有名的大户人家，每年所收银钱利润也不过是接近万两之数而已。
这时有一位衣着华丽身材微胖的年轻公子跳出来，高声不屑道：“你们溢香楼如今做的菜品还能吃吗？在座的各位想必也在溢香楼吃过，味道根本不复以往。还五十两银子？若是要我们吃这些‘猪食’，这五十两不要也罢！”
众人听了，深有感触，开始附和。
“没错，上次老夫在溢香楼点了碟子烤鸡，咸煞老夫也！”
“可不是？本公子原本最喜爱那五香面，五日前便又去吃了一次，那味道又馊又咸，难吃的说是猪食也不为过！”
“老夫原本最喜欢那道五凤朝拜，用作与好友下酒闲聊最是不错，可前几日老夫带从伴云城远道而来的老友来溢香楼喝酒，那道菜把老夫好友咸得直接气愤离去，还说老夫不厚道，地主之谊尽得如此糟糕，这样的菜品别说让老夫吃一年，就是吃一口都咽不下去！”
……
众人开始义愤填膺，纷纷诉说这半月来在溢香楼所遭受的恶心事迹。
方顺与魏小义对视一眼，果然和掌柜说的一模一样。
qiang！
方顺又敲了一声铜锣，“诸位且再听小的一言！”
众人安静下来，眼里满是不屑，此处溢香楼断是不能进，坏了自己大好胃口！
方顺虽满脸恭笑，眼神却极为平静，高声缓缓道：“我们掌柜向在座诸位保证，若是菜品让诸位喜好美食的老饕不满意，溢香楼全部人给各位贵客们磕三个响头！并且每人奉上二十两银子！”
众人哗然！
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
这溢香楼这么拼命？
莫非真的改善了？
还有这些什么牛肉面什么爆炒肥肠，都是些没吃过的菜哩！难道真的有这么好吃以至于让溢香楼胆敢许下磕头送钱之言？
有一位老人忍不住了，问道：“你们所言当真？”
众人也看向方顺魏小义。
方顺难得豪笑道：“在场贵客人数不少，在下所言所语都进了贵客耳中，若是反悔，诸位可直接到衙门状告溢香楼，这么多的贵客做人证，溢香楼百口也难辨！诸位放心！”
一开始跳出来质疑溢香楼的年轻公子高声道：“有各位朋友作证，溢香楼又是顾家所有，顾家在金麟城有头有脸，想必也不会做出那反悔之事，那在下姑且再往溢香楼走一遭，尝尝这牛肉面是何滋味！”
说罢便往溢香楼走去。
众人见有人带头，也开始陆续走进溢香楼。
“好，老夫也要尝尝那爆炒肥肠是何滋味！”
“老友一起一起，老夫以前在辽国北境游历，曾经遇见过一位大厨，有幸能尝到他专制的肥肠，实在美味，只是后来回到金麟城，所吃的肥肠都是腥臭无比，难以下嘴，今日且要尝上一尝这肥肠，看看与那些市井三流厨子所做的有何不同！”
“本公子姑且尝尝那牛肉面，是否能有以往五香面一半美味！”
“走走，为那十五两银子走上一遭！”
……
那位身材微胖的年轻公子准备跨进溢香楼门槛时，回头望了一眼方顺，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
方顺也不着痕迹的回以眨眼。
方顺与魏小义看着那一下子涌入溢香楼的二三十位贵客，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便看那位年轻掌柜的了。
辽国南境的秋季总是这样，白日没有秋高气爽，反而艳阳高照，晚上没有冷暖宜人，反而犹如雪窖。
陆续有人哆嗦着走进溢香楼。
当仍旧是穿着青色布衣的向明跨进溢香楼时，里面二三十号杂役小二早已等候待命。
只是让众人有些奇怪的是，这位年轻掌柜的身后跟着个穿着粉裙面容精致犹如瓷娃娃般的小姑娘。
向明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牵着向明的衣角，像跟屁虫一样。遇到对于她而言陌生的杂役，有些怕生，便躲在向明身后露出小脑袋盯着向明与杂役的谈话。
红娟看起来喜欢极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拉着向明问道：“掌柜的，这小姑娘是？”
向明面不改色解释道：“我堂妹，叫向桃，家中遭了难，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所以我把她接过来照顾。”
红娟听了，简直对这个小姑娘又怜又爱，笑着说道：“今日重新开业，掌柜的你有许多事忙呢，不如把小姑娘给我照顾。”
向明想了想，确实，唐境估计已经快将食材买回来了，得着手对食材进行处理，不然到时候怕是忙不过来。
向明蹲下来，对这个昨晚刚对她起名的小姑娘说道：“哥哥待会要忙事情，你先跟着红娟婶婶好不好？”
说是小姑娘，其实已经十四岁了，只是由于长期遭受苦难，身材才显得有些瘦弱。
向桃看了看笑着的向明，又看了看对她明显喜爱极了的红娟，才点了点小脑袋，把一直牵着向明衣角的小手给放下来。
红娟把向桃带到柜台那里坐下，看着小姑娘头上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埋怨道：“这男人也真是的，好好一姑娘的头发，怎么能这样随便扎起来，乱糟糟的…”
便开始对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进行梳理。
向桃也不抵抗，任红娟在她脑袋上“胡作非为”，眼珠子一直跟着在前堂来来往往指派人手的向明转。
时辰到卯时，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这时唐境总算回到溢香楼，拉着个木板拖车，上面都是向明指示他买的食材，用布袋装着。
唐境笑呵呵道：“幸好昨日掌柜的吩咐我去跟店家打过招呼，不然这么早去敲门，怕是会挨店家嫌弃，也凑不齐这些东西。”
向明叫人把东西搬进厨房里，笑道：“辛苦了。”
唐境赶紧摆着手，“不辛苦不辛苦，小活儿。”
向明进到厨房，挽起衣袖。
昨日做的面条由于时间上的问题来不及尽善尽美，这次溢香楼开业，务必要将这些食材尽量做到最好给客人吃。
向明将买来的猪大骨放进早已加好清水的锅中，叫杂役看火慢炖，加入八角桂皮等香料，一共要煮三大锅骨汤。
又将买来的全部牛肉猪肉洗净，用醋浸湿干净的白布，分别将牛肉和猪肉包起来。
叫杂役将买来的时蔬洗净，撒上水花。
又将可以说是店家免费赠送的猪下水处理干净，用盆子装好。
洗净的肥肠用盐腌制，加入姜片香料以及醋来去异味，另外装盆。
又将面粉准备好，不要和，等准备开业的时候再和，和好然后醒一个时辰。
还有用来烫面的清汤也准备好。
最后将香料调味料以及一些葱姜放好位置，保证需要时立马能拿到。
向明走出厨房，叫人将昨日红娟写的三张长条宣纸挂在酒楼前堂，又用浆糊把昨日的方形宣纸粘在木板上。
向明把方顺和魏小义叫来，仔细叮嘱。
方顺和魏小义两人手拿着铜锣，将掌柜的嘱咐牢牢记住，恭敬应是。
其他杂役小二打扫着酒楼，即便昨日才刚刚大扫除。
红娟已经将向桃的头发给梳理好了，不知用从哪里找来的小珠饰，梳了个可爱的双丫髻。
已经开始显露出美人雏形的向桃看着向明，露出小虎牙，只是笑。
向明也笑着看她。
准备开始了。
……
在向明做好这些准备后。
已接近午时。
天空中仍然是艳阳高照。
金麟城四处已飘起炊烟，饭香弥漫。
城北街头上早已人来人往。
溢香楼门外。
方顺和魏小义手里各自拿着铜锣，站在小木板凳上，引得过往来人注目。
两人互视一眼，微微点头。
qiang！
qiang！
qiang！
响亮的铜锣声盖住了原本来来往往吵闹的行人声。
两人敲起铜锣，来往的人们被吸引，感到有些好奇，开始驻步观望。
方顺看到周围围满了人，其中不乏以前在溢香楼的熟悉面孔，便有些紧张腿软。
定了定神，方顺一咬牙，按照掌柜所叮嘱的，高声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魏小义高声接道：“溢香楼重新开业！给贵客们带福利了！”
方顺一指那块立在两人中间的木板，“诸位贵客且仔细看，本楼推出新菜式，有香气扑鼻的牛肉面！有脆口细腻的爆炒肥肠！更有健肾补腰的爆炒猪腰！”
驻步观望的众人把好奇的目光移到那块木板上的宣纸，开始窃窃私语。
魏小义趁机继续高声道：“我们酒楼还为有才有智的各位贵客出了三副上联，若是贵客能将下联答出，本店将给贵客送上五十两银子外加一年免费在溢香楼吃喝的免单卷！”
众人更是哗了一声。
五十两银子，其实不算少了。
在这开采银矿极为困难的古代，即便像是顾家和祝家这种金麟城有名的大户人家，每年所收银钱利润也不过是接近万两之数而已。
这时有一位衣着华丽身材微胖的年轻公子跳出来，高声不屑道：“你们溢香楼如今做的菜品还能吃吗？在座的各位想必也在溢香楼吃过，味道根本不复以往。还五十两银子？若是要我们吃这些‘猪食’，这五十两不要也罢！”
众人听了，深有感触，开始附和。
“没错，上次老夫在溢香楼点了碟子烤鸡，咸煞老夫也！”
“可不是？本公子原本最喜爱那五香面，五日前便又去吃了一次，那味道又馊又咸，难吃的说是猪食也不为过！”
“老夫原本最喜欢那道五凤朝拜，用作与好友下酒闲聊最是不错，可前几日老夫带从伴云城远道而来的老友来溢香楼喝酒，那道菜把老夫好友咸得直接气愤离去，还说老夫不厚道，地主之谊尽得如此糟糕，这样的菜品别说让老夫吃一年，就是吃一口都咽不下去！”
……
众人开始义愤填膺，纷纷诉说这半月来在溢香楼所遭受的恶心事迹。
方顺与魏小义对视一眼，果然和掌柜说的一模一样。
qiang！
方顺又敲了一声铜锣，“诸位且再听小的一言！”
众人安静下来，眼里满是不屑，此处溢香楼断是不能进，坏了自己大好胃口！
方顺虽满脸恭笑，眼神却极为平静，高声缓缓道：“我们掌柜向在座诸位保证，若是菜品让诸位喜好美食的老饕不满意，溢香楼全部人给各位贵客们磕三个响头！并且每人奉上二十两银子！”
众人哗然！
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
这溢香楼这么拼命？
莫非真的改善了？
还有这些什么牛肉面什么爆炒肥肠，都是些没吃过的菜哩！难道真的有这么好吃以至于让溢香楼胆敢许下磕头送钱之言？
有一位老人忍不住了，问道：“你们所言当真？”
众人也看向方顺魏小义。
方顺难得豪笑道：“在场贵客人数不少，在下所言所语都进了贵客耳中，若是反悔，诸位可直接到衙门状告溢香楼，这么多的贵客做人证，溢香楼百口也难辨！诸位放心！”
一开始跳出来质疑溢香楼的年轻公子高声道：“有各位朋友作证，溢香楼又是顾家所有，顾家在金麟城有头有脸，想必也不会做出那反悔之事，那在下姑且再往溢香楼走一遭，尝尝这牛肉面是何滋味！”
说罢便往溢香楼走去。
众人见有人带头，也开始陆续走进溢香楼。
“好，老夫也要尝尝那爆炒肥肠是何滋味！”
“老友一起一起，老夫以前在辽国北境游历，曾经遇见过一位大厨，有幸能尝到他专制的肥肠，实在美味，只是后来回到金麟城，所吃的肥肠都是腥臭无比，难以下嘴，今日且要尝上一尝这肥肠，看看与那些市井三流厨子所做的有何不同！”
“本公子姑且尝尝那牛肉面，是否能有以往五香面一半美味！”
“走走，为那十五两银子走上一遭！”
……
那位身材微胖的年轻公子准备跨进溢香楼门槛时，回头望了一眼方顺，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
方顺也不着痕迹的回以眨眼。
方顺与魏小义看着那一下子涌入溢香楼的二三十位贵客，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便看那位年轻掌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