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狐假虎威
“砰！”的一声脆响，一件前朝三彩瓷珍品被丢掷在地碎成了一地残片。一个头戴逍遥巾身体略显肥胖的年轻人气吼吼的指着齐管家质问的：“你说今天会把贞娘给我带回来，人呢？人呢！非但没把人带回来居然还弄出一个婚约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齐管家匍匐在地，碎瓷片划伤了他的手背，可他仍旧大气也不敢出。身前这人便是他的主家，京城人称花花太岁的高衙内——当朝太尉高俅的义子高承恩。而且他喜怒无常，随手打杀下人这种事他不是没做过。
摔了一件价值不菲的唐三彩高承恩仍不满足，又随手抓起桌上一只黄泥砚来猛地丢在齐管家头上。黄泥砚向来以厚重敦实著称，这一下顿时就让齐管家头破血流。砚台砸中头骨的声音沉闷的让人心头发堵，可齐管家仍旧强忍着，甚至没敢发出一声痛呼。
眼看着鲜血流了一地，那高承恩这才稍稍顺心了点，喘着粗气对旁边侍立的人道：“陆谦，你给我想办法，我要贞娘！都快一年了，我居然还没 把贞娘弄到手！急死了我都！我要张！贞！娘！”
旁边名叫陆谦的男人身材颇为健壮魁梧，四肢肌肉虬结，显然是个武功不凡之人。但耳听高承恩发怒，他也赶忙谄媚道：“衙内息怒，张贞娘早晚都是你的，那林冲和你作对现在是什么下场？煮熟的鸭子难道还能飞了不成？依我看，今天来的这个小子没准只是招摇撞骗。什么陈近南？听都没听过的人物，还关门弟子？我们不妨派人去蔡太师府上打听打听，若是那小子只是扯虎皮的货色，今晚属下就让他从人间消失！”
高承恩听了陆谦的话心情舒畅了不少，可旋即有愁眉苦脸道：“唉，你说我对张贞娘这么用心，她怎么就还不肯从了我呢？莫非本公子不够英俊潇洒？”
趴在地上的齐管家这时突然匍匐着向前爬了几步，拼命抓住高承恩的脚，高声道：“衙内啊！你若是不够英俊潇洒那汴梁城里除了陛下和太尉之外可就没有美男子啦！衙内你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天庭饱满、胸襟广阔，老奴听街上先生说，您这是大富大贵的天人之相啊！”
说话时，齐管家居然还能扬起头做出对应的夸张表情，尤其他此刻满脸鲜血的模样居然能让旁观者在恶心之余产生某种震撼心理，马屁功夫果然是登峰造极。
陆谦嫌弃似的瞥了齐管家一眼，却也跟着他的话头道：“齐管家说的不错，如衙内这样的美男子世上少有。不是衙内不够美，而是那张贞娘有眼无珠而已。衙内啊，其实那张贞娘算什么，不过只是一个教头的女儿而已，脸蛋身材也就那么回事。等将来太尉给衙内安排了职司，衙内大权在握的时候，要什么女人没有？那些千金小姐还不哭着喊着扑上来？那个时候，衙内还记得她张贞娘是谁？”
高承恩开始听得频频点头喜笑颜开，可当陆谦说了最后一句话后他突然变了脸色，道：“胡说，本公子对张贞娘还是喜欢的。一往情深，知道一往情深是什么意思么？我的贞娘……我的贞娘……唔……心肝宝贝。即便是将来我玩腻了她，或者她年老色衰的时候，我也会买一座大宅子把她养起来，哪怕一辈子我都不想再玩她，我也会记得她。从小到大，我还没有什么东西这么想要得到过！”
齐管家和陆谦在一旁频频点头，可心中俱都升起一阵恶寒。
高承恩又发了一阵神经，随后对陆谦道：“对了，你赶紧派人去太师府看看，那小子到底和太师府有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话，就让他赶紧消失！如果果真有关系的话……有关系的话……”高承恩纠结的抓了抓头，他有时很执拗偏激，可他并不蠢。万一那小子真的和蔡京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他还真不好拿那小子怎么样。
陆谦察言观色，赶忙道：“衙内放心，待小人先去打听打听，有了消息再回禀您不迟……”
高承恩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对陆谦道：“好啦，陆谦你去做事吧。对了，昨天本公子看上的那个小娘子……”
陆谦附耳道：“已经在旁边厢房里恭候衙内临幸了……”
“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高承恩兴奋跳起来拍打自己的肚子，兴冲冲的便往外走，再也不管其余。陆谦把齐管家拉了起来拍拍肩膀，什么也没说，随即跟着高承恩走了出去。
旁边厢房里，一个人形的麻袋正在地上不断的扭曲挣扎着，高承恩笨手笨脚的将麻袋解开，将一个面色惊恐的少女从袋子里拉了出来，他狞笑道：“小娘子，你怎么偷偷跑到我府上了？万一我报官你可是要杀头的！诶呦乖乖，别哭别哭，怪让人心疼的。来，本公子疼爱你一下再把你送回家，你看我对你多好。哈哈哈……”
房间内响起了衣衫撕裂声和女子被压抑的呼叫声。门外，陆谦默默将房门关好，脸色冷漠的走到厢房的院门口。一个短打衣衫的汉子很快凑了过来，拱手禀告道：“陆爷，小的查到了！”
“哦？怎么样？”陆谦冷冷问道：“他莫不是真的和太师府的什么人有些瓜葛不成？”
那汉子顿了顿，随即附耳对陆谦说了一番，陆谦脸色大变，不可思议道：“蔡太师亲自出门相迎！？”
陆谦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正常，当今朝野上下除了泾国公和当今陛下之外，居然还有能让蔡京亲自大开中门迎接的人物？那个名叫罗诚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陈近南的关门弟子？陈近南又是谁？
半个时辰前，太师府……
陈近南是谁蔡京确实不知道，但这两天他却不断听闻陈近南的各种消息。
消息的来源有些难以考究，可确实有各种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到了他的案头、耳边。传闻难免就有夸张和神秘的成分，可难得的是这些传闻的内容大多都是走了写实的路子，桩桩件件就仿佛旁人亲眼看见一般。也因此愈发增强了这些传闻的真实性。
譬如现在出现蔡京手上的这份材料便是手下人刚刚搜集的信息。按照这份现在流传的消息看，这个陈近南极可能是一个极有学问的世外高人，能前算五百年后看五百年。天文地理阴阳术数百家学问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对这类装神弄鬼的人物，蔡京原本是不屑一顾。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某些动摇，也因此他对这个陈近南的消息格外关注了起来。
只是稍让人奇怪的是，这些消息都是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仿佛爆发似的突然散播开来。在此之前，蔡京从未曾听闻过陈近南这个名号。据说是这位不世出的高人在隐居数十年后终于派出了第一位关门弟子出山，号称“天下行走”。也因此，他的消息才突然间得以现世。
而现在，这个“天下行走”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太师，门外有一个年轻人登门，自称是陈近南先生的弟子，前来拜会太师。而且……而且……”门房管家有些支吾。
正在书房批改材料的蔡京蹙了蹙眉，道：“而且什么？说！”
门房管家这才道：“而且他说要太师您亲自……出门迎他……”
“嗯？”蔡京停了笔，手肘向外稍稍一动，旁边立刻有相貌俊秀的侍女将笔杆接过，另一个侍女则扶好砚台和墨汁，以防太师的衣衫被墨水染上。蔡京蹙眉站起身子，踱步到那管家身前问道：“那年轻人还说了什么没有？你把他原话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不得有遗漏！”
门房管家赶忙低头道：“是，那年轻人刚刚独自来到门外敲门，开门后对门房道他乃是佛山陈近南先生的闭门弟子，此番乃是代师父行走天下，说可以让太师立下一份泽被后世的千秋功业！但必须太师亲自出门迎他，而且他说……说……只等太师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
“嗯？”蔡京脸色变了变，眼球在眼眶中溜溜转着，随即恍然问道：“现在过去多久了？”
门房管家道：“还有小半柱香……”
“快引我去！”说着就要向外走，可突然又停了下来，道：“不不不，更衣！来人啊！给我更衣！着人准备家宴，开中门迎接！”身后侍女和侍候管家们匆匆忙碌起来，一个跟随蔡京多年的心腹管家有些疑惑道：“老爷，那人底细来历尚不清楚，而且是贸然登门，我们有必要……”
“有必要！”蔡京一边张开双手任由侍女替他更换衣物，一边道：“最近这段时间里，那林灵素、郭京和长孙磐等人颇得圣眷，可这几个世外高人多是王黼、梁师成引荐，而且……还有那个逆子的不少功劳，连带着他们三个在陛下那里的分量也水涨船高。我虽然仍旧能在陛下那里说得上话，可到底是在这方面比他们矮了半截。若是这陈近南和他的徒弟当真有传说中那般厉害的话，这份举荐的功劳我必须要握在手里。而且，现在就和他们打好关系，比他们将来飞黄腾达时再去拉拢管用得多。”
管家仍旧有些担忧的道：“可万一这是招摇撞骗之徒……”
眨眼间就已经更衣完毕的蔡京冷笑道：“现在，谁还有这样的胆子？若真是招摇撞骗到我蔡京头上的话……呵……我会把他全家都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他知道欺骗我蔡京是个什么下场！我们走！”
太师府大门外，罗诚施施然抬头看着蔡府的匾额，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模样十分的悠然闲适，就仿佛并非是一介草民觐见当朝宰相，而只是在随意游览碰巧看见一处新奇所在，准备进去转转一样。和那些到了蔡府侧门就惶恐不已，对着蔡府门房低三下四的低阶官员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以至于这些一向拿惯了红包、赏钱才肯通报的门房一时间没敢向这个“理直气壮”的家伙伸手。而且越看他便越觉得佩服。别说他一介布衣，便是朝堂上那些三品四品大员来了蔡府又哪个不是诚惶诚恐？看来这世外高人，确实与众不同……
罗诚却没多考虑门房的心里，他只是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计划的关键其实就在这一刻，若是没有成功的话就麻烦了。微微斜眼，视线尽头处几个看似在闲逛的汉子其实一直都在盯紧他的动静，显然是在监视。
但旋即，罗诚嘴角微微一勾，他已经听见脚步声了……
于是乎就在这一天，太师府大开中门当朝宰相蔡京亲自出门迎接一个年轻人的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汴梁……
齐管家匍匐在地，碎瓷片划伤了他的手背，可他仍旧大气也不敢出。身前这人便是他的主家，京城人称花花太岁的高衙内——当朝太尉高俅的义子高承恩。而且他喜怒无常，随手打杀下人这种事他不是没做过。
摔了一件价值不菲的唐三彩高承恩仍不满足，又随手抓起桌上一只黄泥砚来猛地丢在齐管家头上。黄泥砚向来以厚重敦实著称，这一下顿时就让齐管家头破血流。砚台砸中头骨的声音沉闷的让人心头发堵，可齐管家仍旧强忍着，甚至没敢发出一声痛呼。
眼看着鲜血流了一地，那高承恩这才稍稍顺心了点，喘着粗气对旁边侍立的人道：“陆谦，你给我想办法，我要贞娘！都快一年了，我居然还没 把贞娘弄到手！急死了我都！我要张！贞！娘！”
旁边名叫陆谦的男人身材颇为健壮魁梧，四肢肌肉虬结，显然是个武功不凡之人。但耳听高承恩发怒，他也赶忙谄媚道：“衙内息怒，张贞娘早晚都是你的，那林冲和你作对现在是什么下场？煮熟的鸭子难道还能飞了不成？依我看，今天来的这个小子没准只是招摇撞骗。什么陈近南？听都没听过的人物，还关门弟子？我们不妨派人去蔡太师府上打听打听，若是那小子只是扯虎皮的货色，今晚属下就让他从人间消失！”
高承恩听了陆谦的话心情舒畅了不少，可旋即有愁眉苦脸道：“唉，你说我对张贞娘这么用心，她怎么就还不肯从了我呢？莫非本公子不够英俊潇洒？”
趴在地上的齐管家这时突然匍匐着向前爬了几步，拼命抓住高承恩的脚，高声道：“衙内啊！你若是不够英俊潇洒那汴梁城里除了陛下和太尉之外可就没有美男子啦！衙内你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天庭饱满、胸襟广阔，老奴听街上先生说，您这是大富大贵的天人之相啊！”
说话时，齐管家居然还能扬起头做出对应的夸张表情，尤其他此刻满脸鲜血的模样居然能让旁观者在恶心之余产生某种震撼心理，马屁功夫果然是登峰造极。
陆谦嫌弃似的瞥了齐管家一眼，却也跟着他的话头道：“齐管家说的不错，如衙内这样的美男子世上少有。不是衙内不够美，而是那张贞娘有眼无珠而已。衙内啊，其实那张贞娘算什么，不过只是一个教头的女儿而已，脸蛋身材也就那么回事。等将来太尉给衙内安排了职司，衙内大权在握的时候，要什么女人没有？那些千金小姐还不哭着喊着扑上来？那个时候，衙内还记得她张贞娘是谁？”
高承恩开始听得频频点头喜笑颜开，可当陆谦说了最后一句话后他突然变了脸色，道：“胡说，本公子对张贞娘还是喜欢的。一往情深，知道一往情深是什么意思么？我的贞娘……我的贞娘……唔……心肝宝贝。即便是将来我玩腻了她，或者她年老色衰的时候，我也会买一座大宅子把她养起来，哪怕一辈子我都不想再玩她，我也会记得她。从小到大，我还没有什么东西这么想要得到过！”
齐管家和陆谦在一旁频频点头，可心中俱都升起一阵恶寒。
高承恩又发了一阵神经，随后对陆谦道：“对了，你赶紧派人去太师府看看，那小子到底和太师府有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话，就让他赶紧消失！如果果真有关系的话……有关系的话……”高承恩纠结的抓了抓头，他有时很执拗偏激，可他并不蠢。万一那小子真的和蔡京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他还真不好拿那小子怎么样。
陆谦察言观色，赶忙道：“衙内放心，待小人先去打听打听，有了消息再回禀您不迟……”
高承恩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对陆谦道：“好啦，陆谦你去做事吧。对了，昨天本公子看上的那个小娘子……”
陆谦附耳道：“已经在旁边厢房里恭候衙内临幸了……”
“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高承恩兴奋跳起来拍打自己的肚子，兴冲冲的便往外走，再也不管其余。陆谦把齐管家拉了起来拍拍肩膀，什么也没说，随即跟着高承恩走了出去。
旁边厢房里，一个人形的麻袋正在地上不断的扭曲挣扎着，高承恩笨手笨脚的将麻袋解开，将一个面色惊恐的少女从袋子里拉了出来，他狞笑道：“小娘子，你怎么偷偷跑到我府上了？万一我报官你可是要杀头的！诶呦乖乖，别哭别哭，怪让人心疼的。来，本公子疼爱你一下再把你送回家，你看我对你多好。哈哈哈……”
房间内响起了衣衫撕裂声和女子被压抑的呼叫声。门外，陆谦默默将房门关好，脸色冷漠的走到厢房的院门口。一个短打衣衫的汉子很快凑了过来，拱手禀告道：“陆爷，小的查到了！”
“哦？怎么样？”陆谦冷冷问道：“他莫不是真的和太师府的什么人有些瓜葛不成？”
那汉子顿了顿，随即附耳对陆谦说了一番，陆谦脸色大变，不可思议道：“蔡太师亲自出门相迎！？”
陆谦觉得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正常，当今朝野上下除了泾国公和当今陛下之外，居然还有能让蔡京亲自大开中门迎接的人物？那个名叫罗诚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陈近南的关门弟子？陈近南又是谁？
半个时辰前，太师府……
陈近南是谁蔡京确实不知道，但这两天他却不断听闻陈近南的各种消息。
消息的来源有些难以考究，可确实有各种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到了他的案头、耳边。传闻难免就有夸张和神秘的成分，可难得的是这些传闻的内容大多都是走了写实的路子，桩桩件件就仿佛旁人亲眼看见一般。也因此愈发增强了这些传闻的真实性。
譬如现在出现蔡京手上的这份材料便是手下人刚刚搜集的信息。按照这份现在流传的消息看，这个陈近南极可能是一个极有学问的世外高人，能前算五百年后看五百年。天文地理阴阳术数百家学问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对这类装神弄鬼的人物，蔡京原本是不屑一顾。可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某些动摇，也因此他对这个陈近南的消息格外关注了起来。
只是稍让人奇怪的是，这些消息都是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仿佛爆发似的突然散播开来。在此之前，蔡京从未曾听闻过陈近南这个名号。据说是这位不世出的高人在隐居数十年后终于派出了第一位关门弟子出山，号称“天下行走”。也因此，他的消息才突然间得以现世。
而现在，这个“天下行走”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太师，门外有一个年轻人登门，自称是陈近南先生的弟子，前来拜会太师。而且……而且……”门房管家有些支吾。
正在书房批改材料的蔡京蹙了蹙眉，道：“而且什么？说！”
门房管家这才道：“而且他说要太师您亲自……出门迎他……”
“嗯？”蔡京停了笔，手肘向外稍稍一动，旁边立刻有相貌俊秀的侍女将笔杆接过，另一个侍女则扶好砚台和墨汁，以防太师的衣衫被墨水染上。蔡京蹙眉站起身子，踱步到那管家身前问道：“那年轻人还说了什么没有？你把他原话原原本本给我说一遍！不得有遗漏！”
门房管家赶忙低头道：“是，那年轻人刚刚独自来到门外敲门，开门后对门房道他乃是佛山陈近南先生的闭门弟子，此番乃是代师父行走天下，说可以让太师立下一份泽被后世的千秋功业！但必须太师亲自出门迎他，而且他说……说……只等太师一炷香的时间，过时……不候……”
“嗯？”蔡京脸色变了变，眼球在眼眶中溜溜转着，随即恍然问道：“现在过去多久了？”
门房管家道：“还有小半柱香……”
“快引我去！”说着就要向外走，可突然又停了下来，道：“不不不，更衣！来人啊！给我更衣！着人准备家宴，开中门迎接！”身后侍女和侍候管家们匆匆忙碌起来，一个跟随蔡京多年的心腹管家有些疑惑道：“老爷，那人底细来历尚不清楚，而且是贸然登门，我们有必要……”
“有必要！”蔡京一边张开双手任由侍女替他更换衣物，一边道：“最近这段时间里，那林灵素、郭京和长孙磐等人颇得圣眷，可这几个世外高人多是王黼、梁师成引荐，而且……还有那个逆子的不少功劳，连带着他们三个在陛下那里的分量也水涨船高。我虽然仍旧能在陛下那里说得上话，可到底是在这方面比他们矮了半截。若是这陈近南和他的徒弟当真有传说中那般厉害的话，这份举荐的功劳我必须要握在手里。而且，现在就和他们打好关系，比他们将来飞黄腾达时再去拉拢管用得多。”
管家仍旧有些担忧的道：“可万一这是招摇撞骗之徒……”
眨眼间就已经更衣完毕的蔡京冷笑道：“现在，谁还有这样的胆子？若真是招摇撞骗到我蔡京头上的话……呵……我会把他全家都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他知道欺骗我蔡京是个什么下场！我们走！”
太师府大门外，罗诚施施然抬头看着蔡府的匾额，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模样十分的悠然闲适，就仿佛并非是一介草民觐见当朝宰相，而只是在随意游览碰巧看见一处新奇所在，准备进去转转一样。和那些到了蔡府侧门就惶恐不已，对着蔡府门房低三下四的低阶官员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以至于这些一向拿惯了红包、赏钱才肯通报的门房一时间没敢向这个“理直气壮”的家伙伸手。而且越看他便越觉得佩服。别说他一介布衣，便是朝堂上那些三品四品大员来了蔡府又哪个不是诚惶诚恐？看来这世外高人，确实与众不同……
罗诚却没多考虑门房的心里，他只是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计划的关键其实就在这一刻，若是没有成功的话就麻烦了。微微斜眼，视线尽头处几个看似在闲逛的汉子其实一直都在盯紧他的动静，显然是在监视。
但旋即，罗诚嘴角微微一勾，他已经听见脚步声了……
于是乎就在这一天，太师府大开中门当朝宰相蔡京亲自出门迎接一个年轻人的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