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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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代宗师

    秦文柏一行离开不久,朱由校便接待了一位道家高人——张三丰。

    此张三丰与《倚天屠龙记》里的张三丰不是一个人,但也是从武当山而来。

    武当山,位于湖北省十堰市,中国道教圣地,又名太和山等。

    在明一朝,明成祖曾大肆修武当山;嘉靖朝时,再次重修武当山,并将武当山尊为至高无上的“皇室家届”。

    道家高人来访,朱由校深感意外之余,又有些战战兢兢。

    他不信奉道教,但尊重他的存在。他是一个遵从实干精神的人,对那些虚妄的东西不推从,但仍然抵制下了对他的敬畏心理。

    道教传承多年,已经有了自己的体系。而武当山又是他的祖宗封赏之地。

    此时的朱由校,甚至有些后悔没有跟着秦文柏他们去救灾。他很想去的,但朝堂上的官员都反对,而且一个国家所要处理的事情确实很多……诸种原因,总的来说是当下的条件还不成熟。

    张三丰须发皆白,鹤发童颜,身穿道袍,头挽道士髻,手执拂尘,飘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真个就像天上的老神仙——太上老君。

    “皇上,老道有礼了。”

    张三丰微微躬身,双手揖拜,拂尘在一侧手臂上垂落。

    朱由校稳稳心神,看老头儿的样子也挺可爱的,而且慈眉善目,心底的那份紧张感不觉舒散开来。

    “道尊请座,听说道尊深谙茶道,朕特意准备了几种供道尊挑选,再让人给道尊泡上。”

    张三丰微微颌首,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老道煮茶传道,是为教化人做事应如煮茶一般,不急不徐,方能煮出一壶好茶。至于茶品,有人喜毛尖;有人喜碧螺春;有人喜菊花茶……不管哪一种,都是自家爱好。而老道独喜铁观音,清香雅润,对身体亦有诸多好处。”

    “上铁观音。”

    朱由校喊了一声。

    张三丰这才上下打量起他的居家环境来。

    “不知皇上为何搬离皇宫,而选择移居宫外,老道没有僭越之意,只是好奇罢了。”

    朱由校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地回道:“此举算是朕的一点私心,住在深宫朕只是孤家寡人,朕贵为皇上,却想拥有平常人的日孑,是以乔迁至此。”

    “皇上此举大错特错,皇宫乃皇上祖宗为历代皇上准备的住处,也是守土的基业,是为风水宝地。皇上如今舍弃风水宝地,而住在此等凶宅,是为不智,也是不孝之举。”

    张三丰突然爆发,手捻拂尘,站了起来,拂尘一摆,在厅堂里转了一圈。

    朱由校谔然地看着老道,心里却在寻思:我就知道老道前来准不会说什么好话。

    但他终究是皇上,论气势,怎会输给一个山里的道长?继而再次微徵一笑:“老道长为何有如此一说?”

    “皇上,老道此来,一是为天下人发声,二是为了皇上不至于属妖孽蛊惑。此次洪灾,难道皇上不觉得反常吗?事出反常必有妖,而此妖就在皇上身边啊!”

    “老道长是在说本宫吗?”

    张嫣端着茶盘过来,斯斯然地放在茶几上,为他们各自泡了一盞茶,适时接住了话头。

    这段日子,她学到了很多东西,懂得了很多东西,许多人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其本意多半是为一个“利”字而来。

    张三丰神色一黯,一个宫女而已,怎能在他与皇上之间插话。

    心里虽然作如此想,但也没有发作。虽然他在自己的道观一言九鼎惯了,但也没有忘了这不是在他的道观。

    是以探头朝皇上看去,眼里写满疑惑。

    “哦,老道长请坐,这位是朕的皇后,为了接待老道长,去准备了,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介绍给道长。”

    “皇后?……劳动皇后亲手为老道泡茶,实在惭愧。”

    张三丰嘴上如此说,面上也舒散开来,内心亦有些沾沾自喜。老眼盯视皇后片刻,内心已有了一番评价——皇后实乃天人之姿啊!

    “呵呵,皇后母仪天下,是为妇女表率,老道哪能说皇后是妖孽?皇后千万别往身上揽。”

    “道长如此说,本宫便信了。不过,道长刚才说妖孽就在皇上身边,本宫不就是皇上身边人么?何以又不是本宫了?”

    张嫣淡然一笑,似乎有几分知道老道说的何人了。

    几个月来,她与秦家姐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也深深明白一个女人,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女人,不仅仅是躲在深宫里虚度年华,遭人暗算得憋屈地咽下,她能做的事情很多,而且正在做。

    这让她浑身都充满了自信。

    “皇上身边的人多了,又岂止是皇后一人?”

    张三丰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伸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细细品了品。

    “好茶,皇后好手艺,老道有福了。”

    “谢谢道长夸奖,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皇上与道长品茶说事了。”

    张嫣说着,对着皇上微微欠身一礼,便步履匆匆地向门外走出。

    一阵香风吹过,张嫣的身影已经消失。

    门口立着一个彪形大汗,看了看屋内情形,抹了一下头上的水珠。

    “皇上,张侗有急事禀报。”

    “报。”

    “江南,淮北,河北等处有许多老百姓的新粮被抢,许是在争执过程中,有几户庄户人家全家被杀,无一幸存……”

    “砰”地一声响,朱由校手中的茶盞碎了一地。

    “这些贼匪,想反天了,查,一查到底。”

    “河北之地的乡民伙同几名乞丐已经网住几人,本地官府正在审查,只是那些人多半是死士,怎么用刑也不开口,遂下到县衙监狱之中,伺机第二天再审,没想第二天早上提审犯人时,犯人已经跑了。乡民得知此事,伙同一大群乞丐把县衙围了起来,两方之间形同水火。”

    “其它地方是否也有捕获?”

    “不知,路途远,还未传过来。”

    “通知府衙及当地屯所的官军,不得伤害围困县衙的民众,好端端的受重伤的犯人不见了,县衙里的人谁也脱不了责任。”

    “皇上既然有国事处理,老道告辞。”

    “道长莫急,这些事朕自会派人去处理,道长不如在此休息,等朕派遣了专人,再来与道长品茶论道。”

    朱由校哂然一笑,站了起来,对旁边似木头桩孑的十来名护卫吩咐道:“道长乃世外高人,尔等要小心侍候,且莫怠慢了道长。”

    “是,我们一定谨遵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