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天花
原本安宁祥和的小山村，这会已经成了这些粗俗汉子的地盘，各种哄笑骂声充斥着耳朵。行军了一天，多数人都累坏了，有这么个歇脚的地方，自然要好好修整一番才是。
所以，很自然的，村里的活物就遭了殃。如蝗虫过境一般，鸡鸭羊很快就被搜刮干净，就连腥臊难闻的猪都被拉走，做成了肉汤。至于补偿？除了几个大耳刮子，李远反正是没瞧见过一个铜板。
村子里面已经被军官跟他们的亲兵占完了，李远他们只能待在村口，露宿！
吃饭的时候，看着碗里浮着的几朵猪油花，这会，李远对那些家伙却是更加憎恶了。真是的，留口肉汤也成啊！
不过，其余人倒是吃的欢快。毕竟，这样的好运也是极少的，自然得珍惜。
村子里的喊笑还在继续，李远他们也三两口的吃完了手里的饭食。
只是某一刻，那些笑声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所有人立刻抬头看向村子。
“快跑，快跑！”
紧接着，村里就传来了一阵惶恐的喊声，腾地一下，李远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作了同样的动作，抄起自己的武器就警惕的看着周围。若不是四周点的篝火，这会怕不是都要炸营了！
敌袭？！
紧接着，李远就看到几个军官屁滚尿流一般的冲出了村子。而他们身后就是大批士兵。
远远的，李远就看到了一脸惶恐，正狂奔而来的韩队正。
“韩队正，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李远连忙过去拦住了他，问道。
“**，天花，村子里有人得天花了！”喘着气，韩队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骚乱起来，到处都是惶恐的脸庞，在跳跃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
悄悄的撸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的几朵花，还在，李远顿时心中大定。从小到大打的十好几种疫苗呢，那可不是吃素的！
很快，小村就被封锁了起来。周围到处是持弓箭的士兵，指着村子里正在嚎哭的村民。
“韩队正，这，这是要做什么？”看着这场面，李远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还能做什么，那可是天花！别说他们了，就刚才，发现天花的军医还有几个士兵，全都被砍了脑袋……”
“放箭！”
韩队正话还没说完，一声大吼突然传来。
接着，一波箭雨直奔那些村民而去，转眼，村子里就又多了一堆尸体。
“换火箭！”
很快，一支支点着的火箭又飞了出去，转瞬，火海就吞噬了整个村子。
李远本以为自己经历了够多残酷了。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些不过都是小场面。整整一个村子的生命在眼前化为火焰，那种震撼无以言表。
看着越烧越旺的火苗，李远心里却像是被堵着了什么似的，憋的难受。
……
不等村子烧完，队伍就再次动了起来。这里是待不成了，他们还得再找新的宿营地才成。
……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队伍终于到了地方，是个谷地，同时也是与南唐的交界处。他们驻扎的地方似乎是个关卡，只不过现在已经关闭，留守的大概也有四五百人。
到了这，李远才总算知道留从效怎么有那么大胆量了。放眼望去，这边境简直是遍地险关，别说军队了，哪个人想过去都得费好大的劲。
而这个谷地就是几十里唯一能过的地方，看那地形，当真算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到了地方，就又到了李远他们的工作时间。卸下修营地的工具，材料，还有帐篷，之后，他们还要负责大部分的修建工作。一直忙到傍晚，这才总算是弄好。
一转眼，又是好几天过去了，营地里安稳依旧。可怕的天花终究还是放过了这支准备抗击外敌的军队，尽管他们也实在算不得多么高尚。上至校尉，下至他们这些民夫，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天花是没来，山谷那边却是来了不速之客。一支南唐军正在在关卡外叫阵。
这时候，南唐李璟的命令应该是还没到这边，但却并不妨碍南唐边军的怒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个小弟被另一个小弟弄死了，这总得要个说法才成。
所以，边军之间的小规模冲突却是不可避免的。当然，若是对手太弱，一不小心打了个大胜仗，那没得说，不管李璟那边怎么说，这些嚣张的武将一定不会放过扬名的机会。
所以，这样的冲突对南唐只能算娱乐，但对泉州这边，却是决定着生死。
很快，关卡里一支军队也迎了出去。
两支人马的数量都不多，也就各四五百人，但声势却是着实不弱。就连李远他们，这会也都爬到了高处，看起了热闹。
两支队伍先是在阵前喊了一会话，离得太远，倒是听不清说的什么。不过很快，似乎是说崩了，双方很快就大骂了起来，这倒是听到了几句。再之后，他们干脆也都不再说话，各自抽出刀，张弓拉箭，这就开打了。
先是箭雨、接着互投梭枪，再之后才是面对面的硬怼。
嘭！
双方撞到一块的瞬间，隔着老远，李远都清楚的听到了那声巨响。
“杀……”
“杀……”
太阳底下，在刀光闪烁中，一蓬蓬血雾一个接一个的绽放，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只是一个照面，地上就至少报销了好几十个士兵。
双方的厮杀还在继续。这种成建制的厮杀，尤其考验双方的承受能力。只要一方胆怯，那常常就是摧枯拉朽一般的结果。
不过，这场上的两队似乎都是精锐，来回对冲了好几个回合，仍旧是没分出来胜负。只是，地上的尸体跟鲜血却是越来越多，双方就踩着敌人或战友的尸体，继续喊杀着。
在真实的战场面前，之前看过的影视剧都成了笑话。看着这样惨烈的场面，李远心里却是直痒痒。他感觉自己很需要一台摄像机，这样的场面没有办法记录，实在是一大憾事。
每支军队里都常常会有猛人，李远今天就看到了。所有对杀的人中，其中一个军官尤为凶猛，提着一口加长版的横刀，领着队伍就是一顿左冲右突。借着军官的凶猛劲，他身后的士兵也终于跟着撕开了对方的防线。
很快，南唐军就出现了一丝慌乱，领头的将领试图稳住阵线，但结果却是徒劳。很快，随着出现第一个转身的人，整支军队的气势顿时崩溃，仓皇逃了回去。
双方分出了结果，这边也不去追，转而打扫起了战场。看到还能救的就抬回去，死的就埋了。如果是对方的人，那没得说，一律再补一刀。在没彻底决出胜负之前，他们一般是不要俘虏的。
很快，这群刚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的家伙就嘻嘻哈哈的回了自家寨门。刚才那个最凶猛的军官更是显眼，全身都是血肉，这会却还露着口大白牙，在跟旁边的军士说笑。
走到跟前，李远这才认出，那军官正是梁木！
“真是一群野兽！”
所以，很自然的，村里的活物就遭了殃。如蝗虫过境一般，鸡鸭羊很快就被搜刮干净，就连腥臊难闻的猪都被拉走，做成了肉汤。至于补偿？除了几个大耳刮子，李远反正是没瞧见过一个铜板。
村子里面已经被军官跟他们的亲兵占完了，李远他们只能待在村口，露宿！
吃饭的时候，看着碗里浮着的几朵猪油花，这会，李远对那些家伙却是更加憎恶了。真是的，留口肉汤也成啊！
不过，其余人倒是吃的欢快。毕竟，这样的好运也是极少的，自然得珍惜。
村子里的喊笑还在继续，李远他们也三两口的吃完了手里的饭食。
只是某一刻，那些笑声突然就戛然而止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所有人立刻抬头看向村子。
“快跑，快跑！”
紧接着，村里就传来了一阵惶恐的喊声，腾地一下，李远站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作了同样的动作，抄起自己的武器就警惕的看着周围。若不是四周点的篝火，这会怕不是都要炸营了！
敌袭？！
紧接着，李远就看到几个军官屁滚尿流一般的冲出了村子。而他们身后就是大批士兵。
远远的，李远就看到了一脸惶恐，正狂奔而来的韩队正。
“韩队正，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李远连忙过去拦住了他，问道。
“**，天花，村子里有人得天花了！”喘着气，韩队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骚乱起来，到处都是惶恐的脸庞，在跳跃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
悄悄的撸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的几朵花，还在，李远顿时心中大定。从小到大打的十好几种疫苗呢，那可不是吃素的！
很快，小村就被封锁了起来。周围到处是持弓箭的士兵，指着村子里正在嚎哭的村民。
“韩队正，这，这是要做什么？”看着这场面，李远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还能做什么，那可是天花！别说他们了，就刚才，发现天花的军医还有几个士兵，全都被砍了脑袋……”
“放箭！”
韩队正话还没说完，一声大吼突然传来。
接着，一波箭雨直奔那些村民而去，转眼，村子里就又多了一堆尸体。
“换火箭！”
很快，一支支点着的火箭又飞了出去，转瞬，火海就吞噬了整个村子。
李远本以为自己经历了够多残酷了。但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些不过都是小场面。整整一个村子的生命在眼前化为火焰，那种震撼无以言表。
看着越烧越旺的火苗，李远心里却像是被堵着了什么似的，憋的难受。
……
不等村子烧完，队伍就再次动了起来。这里是待不成了，他们还得再找新的宿营地才成。
……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队伍终于到了地方，是个谷地，同时也是与南唐的交界处。他们驻扎的地方似乎是个关卡，只不过现在已经关闭，留守的大概也有四五百人。
到了这，李远才总算知道留从效怎么有那么大胆量了。放眼望去，这边境简直是遍地险关，别说军队了，哪个人想过去都得费好大的劲。
而这个谷地就是几十里唯一能过的地方，看那地形，当真算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到了地方，就又到了李远他们的工作时间。卸下修营地的工具，材料，还有帐篷，之后，他们还要负责大部分的修建工作。一直忙到傍晚，这才总算是弄好。
一转眼，又是好几天过去了，营地里安稳依旧。可怕的天花终究还是放过了这支准备抗击外敌的军队，尽管他们也实在算不得多么高尚。上至校尉，下至他们这些民夫，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天花是没来，山谷那边却是来了不速之客。一支南唐军正在在关卡外叫阵。
这时候，南唐李璟的命令应该是还没到这边，但却并不妨碍南唐边军的怒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个小弟被另一个小弟弄死了，这总得要个说法才成。
所以，边军之间的小规模冲突却是不可避免的。当然，若是对手太弱，一不小心打了个大胜仗，那没得说，不管李璟那边怎么说，这些嚣张的武将一定不会放过扬名的机会。
所以，这样的冲突对南唐只能算娱乐，但对泉州这边，却是决定着生死。
很快，关卡里一支军队也迎了出去。
两支人马的数量都不多，也就各四五百人，但声势却是着实不弱。就连李远他们，这会也都爬到了高处，看起了热闹。
两支队伍先是在阵前喊了一会话，离得太远，倒是听不清说的什么。不过很快，似乎是说崩了，双方很快就大骂了起来，这倒是听到了几句。再之后，他们干脆也都不再说话，各自抽出刀，张弓拉箭，这就开打了。
先是箭雨、接着互投梭枪，再之后才是面对面的硬怼。
嘭！
双方撞到一块的瞬间，隔着老远，李远都清楚的听到了那声巨响。
“杀……”
“杀……”
太阳底下，在刀光闪烁中，一蓬蓬血雾一个接一个的绽放，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只是一个照面，地上就至少报销了好几十个士兵。
双方的厮杀还在继续。这种成建制的厮杀，尤其考验双方的承受能力。只要一方胆怯，那常常就是摧枯拉朽一般的结果。
不过，这场上的两队似乎都是精锐，来回对冲了好几个回合，仍旧是没分出来胜负。只是，地上的尸体跟鲜血却是越来越多，双方就踩着敌人或战友的尸体，继续喊杀着。
在真实的战场面前，之前看过的影视剧都成了笑话。看着这样惨烈的场面，李远心里却是直痒痒。他感觉自己很需要一台摄像机，这样的场面没有办法记录，实在是一大憾事。
每支军队里都常常会有猛人，李远今天就看到了。所有对杀的人中，其中一个军官尤为凶猛，提着一口加长版的横刀，领着队伍就是一顿左冲右突。借着军官的凶猛劲，他身后的士兵也终于跟着撕开了对方的防线。
很快，南唐军就出现了一丝慌乱，领头的将领试图稳住阵线，但结果却是徒劳。很快，随着出现第一个转身的人，整支军队的气势顿时崩溃，仓皇逃了回去。
双方分出了结果，这边也不去追，转而打扫起了战场。看到还能救的就抬回去，死的就埋了。如果是对方的人，那没得说，一律再补一刀。在没彻底决出胜负之前，他们一般是不要俘虏的。
很快，这群刚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的家伙就嘻嘻哈哈的回了自家寨门。刚才那个最凶猛的军官更是显眼，全身都是血肉，这会却还露着口大白牙，在跟旁边的军士说笑。
走到跟前，李远这才认出，那军官正是梁木！
“真是一群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