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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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双生娇娘

    舵爷对于秦澜的提问欲言又止,而一旁的杜兰也面露难色。

    似乎对于官兵的追捕有难言之隐,舵爷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杜兰,还是没有开口。

    秦澜仔细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正要询问的时候,杜兰站了起来。

    她看向了舵爷和秦澜,随后转过身,将身后的青丝挽起。

    秦澜隐隐约约在衣领的下方看到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像是狂舞的巨蛇从衣领处蹦出,一直延伸到脖颈的边缘。

    “二娘!”舵爷要打断杜兰接下来的举动,他不愿二娘再次揭开愈合的伤口。

    杜兰抿嘴笑了笑,虽是背对着两人,但她的眼里还是饱含着愤怒。

    衣襟一层层的解下,秦澜看着不断暴露出的雪白皮肤,感觉到不好意思。

    但杜兰的举动并没有停止,当整个背部暴露于两人的面前时,秦澜的心非但没有加速,反而像是骤停了一样。

    震撼,恐惧。

    秦澜的心情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他万万没想到青衣之下的身体上居然隐藏着歪曲扭八的伤痕。

    这些伤痕是杜兰一生都抹不去的痛楚,肉体上的折磨或许随着伤口的结疤会消逝,但心灵上的践踏确是无药可医。

    盘根错节的伤疤生根在细嫩的皮肤之上,看样子像是被硬质物体打击过后留下的痕迹。

    秦澜能想象到当时皮开肉绽的场景,也不知道眼前的二娘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是为了我。”杜兰淡淡的说道。

    她拉上了衣服,整理完后,转过身。

    “当年我和妹妹,也就是苏慕,一同来到了夏阳县内,”无数的回忆涌上了杜兰的心头,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被提及,她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了些许惊恐之色。

    苏慕长叹了一口气,她的鼻头微微抽动了,“那年是大旱,一家人都饿死在了家乡,阿娘临终前将最后的干粮给了我们姐妹两人,让我们到夏阳县来投奔远房的三叔。”

    这或许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以至于杜兰在回忆的时候,语序有些混乱。

    她想要忘记这段屈辱的历史,又或许是内心的恐惧侵扰着她的思维,断断续续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里蹦出来。

    “三叔起初对我们不错,给了我们吃的和穿的,我和妹妹也在粮庄内尽可能的多做事,以求报答三叔的恩情。”

    秦澜大约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情发展,他看着外表坚强的杜兰,她就像是一只刺猬,用冰冷的态度对抗着这个无知的时代。

    “一日,三叔醉酒回来,进了我们两的屋。”说到这里,杜兰还是忍不住哽咽了,她的目光直看着地上,嗫嚅道:“苏慕是个命苦的人。”

    秦澜听到这里,手不禁握成了拳头,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愤怒,这个时代没有女权的思想,女人大多被认为是货品。

    杜兰的啜泣声越来越大,她擦拭着粉颊两旁的泪珠,继续说道:“我惊醒了,看见三叔正在解苏慕的衣裳,我......”

    杜兰痛苦的抱着头,疯狂的摇着,随后猛然的抬起头,皎洁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我拿起了一旁的烛台,砸了下去。”

    “血流了出来,我害怕,无助。三叔捂住头,看向了我,发疯似的扑过来。”

    两眼放空的杜兰在揭开内心深处的恶魔,她战战兢兢地说道:“苏慕,她见我无力还击,捡起了烛台,用尖头插向了三叔,不!那个禽兽!”

    秦澜不忍再听下去,没想到满脸笑容的苏慕和冷若冰霜的杜兰居然有这样的遭遇。

    命不弄人,或许这是最好的讽刺。

    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貌美女子,为了自己的忠贞,做出疯狂的举动,或许放在现代是正当防卫,但这里是唐朝。

    杜兰的身体开始抖动,她铮铮的说道:“禽兽倒了下去,我们两很害怕。剧烈打打斗声让旁边的邻居围了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他。”

    “官兵来了,我不能让我的妹妹去接受刑罚,”杜兰坚定的说道:“我站了出去,保护了她。”

    舵爷在一旁长叹了一口气,对于这对姐妹花,他的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

    “我以为我认罪之后,妹妹就会相安无事,”杜兰的瞳孔再次放大,好像又更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妹妹为了我,四处奔走,找到了当年的县尉。”

    听到这里,秦澜想起了白荣所说的剿匪未归的县尉,诘问道:“是失足掉落山崖的那个吗?”

    舵爷插嘴说道:“是他,但不是失足,而是我杀了他。”

    秦澜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自己所处的山寨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而自己就要一只无头苍蝇般在里面乱窜,甚至连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

    “县尉告诉她,三叔虽然深受重伤,但并没有死,”杜兰再次顿了顿,“而我将面临笞刑。”

    说道这里,杜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流,秦澜也不免为她而动容,打心底里越发同情面前的女人。

    “他要苏慕......”杜兰咬牙切齿道:“苏慕很单纯,以为能满足县尉的要求,我就能免于刑罚,她答应了。”

    秦澜除了惋惜,更多的是震惊。

    贞操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无比的珍贵,是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

    苏慕为了她姐姐,不惜付出所有,只求她的平安。

    “可恶的是,那晚进入妹妹房间的不止县尉一人,”杜兰的手在椅子上深深的抓出了痕迹,她的身体由颤抖变成了颤栗,她怒不可遏的说道:“还有当年的县丞!”

    秦澜瘫坐了下来,没想到自己一个问题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陈年往事,而且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贞观年间在秦澜的印象里一直是繁荣开明的年代,没想到自己却看到了阴暗的一面,是人心的丑陋与贪婪。

    “她不懂得反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两个畜生要怎么样对她。”杜兰泣不成声,她万分懊悔的说道:“妹妹被骗了,而我的刑罚并没有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