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勋贵
字体: 16 + -

第十九章 困难重重

    有人一诺便值千金,有人呢,十两银子偿还救命之恩,却觉得被坑了。

    此刻赖六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何瑾,脑海里只飘来一句感悟:哎呀!兵不厌诈啊......好好的一个勋贵公子,不读四书五经,怎么学起兵法来了?

    可不管赖六如何懊恼不已,何瑾却一副‘吃亏是福’的模样,伸出了他那只洁白细腻的小手儿,那天真幸福的表情......好像还有点傻、有点呆?

    事已至此,赖六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情不愿地冲后堂喊了一声,吩咐自家婆娘取十两银子来。

    地面开始微微颤抖,何瑾脸色也隐隐有些发青。

    赖六婆娘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又出来了,虽然这次手里没拿菜刀,可一屁股坐下去,何瑾知道自己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立时就会成一滩肉泥,还是血肉模糊那种的......

    幸好,这位母大虫一般的人物,倒真是位巾帼英豪,该泼辣的时候泼辣,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

    她死死捏着手里的银锭,期期艾艾地啰嗦道:“少爷啊,这十两银子,可不是我们欠你们的,是我家相公知恩图报,才报答给你们的。你们以后,可要记得我家相公的好......”

    “嗯,我记下了。这份儿恩情,在下是决不会忘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福伯觉得何瑾在说‘恩情’俩字儿的时候,好像很是咬重了一下语调儿。

    不过,下一刻福伯就忘记这事儿了。

    因为接下来,他看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只见那婆娘虽然拿出了十两银子,可手缩在腰间就是舍不得伸出来。

    何瑾去取那十两银子的时候,分明用了极大的力气,笑得脸扭曲了都抽不出来。随着银子每一寸脱离手心,那婆娘的脸色就跟有人割她的肉一样,疼得一张剽悍的胖脸都在直抽抽儿......

    好不容易银子拿到了手里,何瑾赶忙吹了吹抽痛的手,那婆娘心疼得也快要哭出来了——可怜的银子经历这一番折磨,恐怕都被撸掉了一层银皮儿......

    一番斗智斗勇,终于短暂地见了胜负。

    见银子到了何瑾的手里也拿不回来了,赖六便没好气地开口道:“公子,这也快晚上了,不妨就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话似乎是好话,但要反着听,赖六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何瑾眼珠子一转,笑道:“不必了,晚饭我们就不在这儿用了。不过桌上这些吃食,也别浪费了是吧?”

    说着,何瑾也不计较,直接从行李里抽出一块粗布,将那些菜盘都兜了起来。到了最后,他还忍不住莫名笑了一下:“这下,才叫名副其实的打包......”

    赖六和他婆娘又傻眼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对视一眼,面上不由充满了鄙夷。

    打包完了,何瑾还回头向一旁发愣的赖六挥挥手道:“赖六,山水有相逢,咱改日再见。”

    “再,再见......”赖六也傻乎乎地学着那何瑾的模样,挥了挥手。

    可看到门口都快没人影儿了,赖六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刚才那动作真蠢。一点都没人家的自然洒脱,东施效颦一样。

    待院门一关,赖六婆娘立时抱怨了起来:“当家的,咱就这样让他们白拿了十两纹银走了?”

    十两银子啊,那得费心坑多少庄客佃户,才能弥补得过来?

    这话顿时勾起了赖六的邪火儿,面色阴沉如墨般对他婆娘言道:“哼,能从我赖大官人这里骗走银子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以为现在揣走就是他们的了?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儿!”

    赖六婆娘一惊,迟疑着小声道:“当家的,你这是要?......”

    不待婆娘说完,赖六阴鸷接口道:“自是要那般。否则,有了初一便有十五,那贼主仆还以为我赖大官人好欺负!”

    说罢,赖六便出了院门,向着附近一家茶馆走去。那里,一堆闲汉泼皮正在吆五喝六,看到赖六前来,纷纷上前露出巴结的眼神儿。

    ......

    这一边,已走在路上的主仆二人,也在盘算着。

    “少爷,我们这样也太便宜那王八羔子了。贪墨府中将近七百两的银子,却只舍得给我们十两!我要是手里有把刀,定将他劈成了两半!”

    福伯怒气难平,何瑾这里却看起来云淡风轻:“福伯,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很不好。”

    福伯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仿佛一来定兴这邪性的地界儿上,胸中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涨。听了何瑾如此劝诫,才强压下怒火,道:“少爷教训的是,可十两银子,未免杯水车薪.......”

    “讨债这事儿,本来就是个水磨功夫。今日见赖六,不过彼此试探一番,此时各自收兵,顶多就是个中场休息。”

    “中场休息?”福伯面色一下好转起来,激动道:“公子,你有办法对付那狗才?”

    “暂时......还没有。”何瑾沉吟了片刻,最终只能一摊手。

    但随后他又面色一毅,自顾自地言道:“可这事儿若说就这么算了,那却是万万不行的。我等穿越大众,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少爷,你又发癔症了,神神叨叨说什么‘穿越’......”福伯气势一下萎了,显然对何瑾不抱多大期望:“要不,咱这就回吧?到了京城再休整兵马,改日再重拾旧山河?”

    听福伯已萌生退意,何瑾却断然开口道:“那不行!”

    十两银子到手的时候,系统便提示他完成了随机任务‘铁公鸡拔毛’,奖励了他1000积分。

    可见这赖六是头很肥的精英怪,遇到这种怪还不刷爆了,简直天理难容!

    可对于福伯来说,这走又不想走,留又不能留的,实在急煞个人儿。

    脑子灵光一闪,福伯忽然又拍腿道:“公子,你免了赖六庄主的差事不就行了?赖六看似在这里混得不错,但无非仗着替何府打理着田产的势。只要公子换个庄主,赖六不就成了落架的凤凰、秃毛儿的鸡?”

    釜底抽薪?

    好一条毒计啊......可惜,没什么卵用。

    一提到这个,何瑾就有种忍不住竖指问苍天的冲动:因为他穿越的这个世界,律法体系十分健全完善!

    那十五顷的良田,是他先祖跟随圣祖老皇帝打天下时得来的,在大宗正里是有备案的。何瑾这位还未承爵的定兴伯后人,要想换一个庄主,除赖六主动告老让位之外,要么得何瑾那死鬼老爹出头儿,要么就得有庄主不法的缘由。

    请道士烧香做法招死鬼老爹的魂儿上来,显然行不通。

    剩下一条路,就是何瑾要拿出切实的证据。可这证据单有账册是不够的,必须还得有旁证,也就是说,何瑾还得拿出佃户们的联名状,互为印证,才算铁证如山、无懈可击。

    问题是,赖六在定兴一地经营了十来年,都属于耗子坐下窝了。何瑾主仆初来乍到,空口白牙跑去乡下找佃户们写状子,佃户们知道何瑾是哪头大瓣儿蒜?

    最重要的一条,有了证据还不行,还得经过当地知县的判决。如此种种之后,赖六的罪证才算最终坐实。然后何瑾拿着知县的判决,才能回到大宗正勾销重备。

    “真不知道,我穿越的到底是个啥鬼朝代?”满心郁闷的何瑾,忍不住偷偷向贼老天伸了个中指,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