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吾命休矣！
“徐渭徐文长，明代江南最有名的才子。六岁读书，九岁便能作文，十多岁时仿杨雄的《解嘲》作《释毁》，轰动全城，当地世绅们称你为神童，比之为刘晏、杨修。”
对着绑在树上的这个老疯子，何瑾正在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只是他那眼神儿，实在有些不自然：府中的仆役不知报复心实在太强，还是有创造力。五花大绑不算，还特意将徐渭绑成了一个很羞耻的姿势.......
这家仆简直......就是个人才啊！
何瑾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一定要将那个家仆带上！
“与明代那些狗屁不通、只懂点酸诗的才子不同，可谓能文能武。嘉靖三十六年，你以才名为总督东南军务的抗倭大帅胡宗宪所招，入幕府掌文书，受胡宗宪倚重，以军师身份出谋划策。遂为平定倭乱、招抚汪直做了许多工作，对沿海百姓而言可谓是功在千秋。”
“不料风云突变，汪直被斩，胡宗宪蒙冤下狱，你的一番心血也付诸流水。眼看东海之上群寇横行、江南各地民不聊生，你登时患上了失心疯，连续自杀九次，又错手杀死了妻子，足足蹲了七年大牢才放出来......”
说到这里，何瑾不由深表同情地叹息了一声，同时还很隐蔽地看了徐渭一眼，期待着自己的一番话会让徐渭有所触动。
然而，徐渭这会儿虽然不闹了，但一脸茫然的模样，怎么都像在听别人生平事迹。尤其那眼神儿时而深不可测，时而又像白痴一样呆着凝视一点。间或之余，还会龇牙向何瑾嘿嘿一笑。
何瑾还是不甘心，继续言道：“万历四年夏，你年轻时代的朋友，已做到宣化巡抚、担负北部边防重任的吴兑，邀你北上，你便来到宣化幕府，致力于边防工作。”
“可惜那时你身体已垮了，不适应北方边塞的气候，只干了一年便辗转回家。晚年你穷困潦倒，家中藏书千卷也都变卖殆尽，最后死于贫病交加。”
生平道尽，徐渭似乎才终于有了些反应，目光深沉地望向何瑾。
可就在何瑾内心小激动开始萌发，期待着什么惊喜的时候，却发现徐渭深沉的目光陡然狡黠一笑，高声喊道：“打雷了，下雨了，小黄狗不见了！......”
何瑾抬头望望万里无云的蓝天，感觉彻底绝望了，忍不住晃着徐渭的肩膀哭求道：“你是不是在装疯，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我的一颗真心，唤醒你的灵智！”
可孰料徐渭这会儿却惊恐异常，对着四周继续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个疯子要打我......”
何瑾这会儿真的哭了，辩解道：“我没疯，你才疯了！.......不对，你也没疯，你怎么可能疯了，你一定是在骗我、在考验我的对不对？”
徐渭更加惊恐了，哭得比何瑾还大声：“娘啊，娘亲你在哪儿，我好怕，好想回家......”
“呜......”何瑾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徐渭更害怕了，哭得也愈发伤心起来。
庭院里的下人看着狗血的这一幕，一个个全是惊呆了的表情。
福伯这会儿忧心忡忡，都没心思驱赶那些下人，只一个劲儿喃喃念叨：“老天，你怎么就不保佑好人呢？好好的少爷，怎么病了之后又要开始疯了呢？”
小月儿倒是心大，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棍棒练习着敲人的动作，一边瞅着何瑾和徐渭二人，眼神坚定地说道：“少爷，你放心，救命之恩小月儿一定会报答你的。那老疯子再敢发疯咬人，我一定会再敲晕他！”
只有何瑜这会儿完全不同，稚嫩的小脸上儿尽是‘我早已看透了一切’的高深莫测，望着何瑾与徐渭两人一声接一声儿的哭嚎，他不由低声开口：“哼！说跟老疯子没有共同语言，这下可露陷儿了吧？连哭得都如此有节奏默契，还说不是一路人，骗鬼呢！”
哭嚎了足有两炷香时间，确定徐渭果真疯得不可理喻后，何瑾才心情失落不已地离开了大树。
从庭院到他房间短短的三十余步，他走得很是心酸悲痛。
小月儿急忙迎了上来，问道：“少爷，这个老疯子如何处置？要不要，我再一棍子敲晕他？”
何瑾一头黑线，道：“月儿，你还是先把我敲晕吧......”
“啊？.......那多不好意思，少爷虽说好色了一点，但毕竟对奴婢有恩。”月儿背着胳膊，一脸羞涩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这下，何瑾又想哭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府中闹了大半天，为何不见姨娘出来？”
“夫人打马吊去了......”
何瑾一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府中还不是他当家，伍氏虽说心眼不坏，却也绝不可能同意养一个老疯子在府里。尤其，这个老疯子还有躁狂症状，更有咬人的劣迹......
“先给他喂点饭、喝点水吧，我先回去静静，一会儿再来拿主意。”说是想静静，其实何瑾是要关上门，好好跟系统谈谈人生。
步伐沉重地到了屋中，何瑾先一脸平静地先关好门、又关好窗。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默默转身，之后猛然咬牙切齿地抱起一个花瓶就砸了下去：“系统，你个王八蛋，赶快给我滚出来！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徐渭徐文长，出身绍兴之地，有着幕僚辅佐之经历。处世精明，治事审慎，工于心计、善于言辞，且诗书画文冠绝一时，正是此时宿主所需的专业人才。”
“废话！”何瑾咆哮，气得七窍生烟：“没疯的徐文长当然是一个好师爷、好帮手，可他现在疯了，除了咬人还能干什么！”
“宿主积分不足，只能召唤来这样状态的徐文长。”
“我！.......”何瑾想杀人，想砍人，尤其想把系统踩在脚底下使劲摩擦。可一想到这事儿还真是他贪小便宜吃大亏，顿时又有些心虚：“我不管！反正，你必须把徐渭给弄回去。”
“一经召唤，概不负责！”
“你！......”揪着自己的头发，何瑾想把系统从脑中薅出来，哭骂道：“你简直无耻，你不讲道理，没有诚信经营的良心......”
然而，高傲冷艳的系统，这会儿根本没一点回复。
何瑾欲哭无泪，真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才惹来了这么一个坑人的系统。就在他想着是不是暂时，将徐渭托付给瘸腿乞丐照料一段时日的时候，庭院外忽然又惊恐声四作，乱糟糟的叫嚷声和奔跑声传了过来。
何瑾心中一惊，立时想到了一个不祥的可能。
飞快打开房门一看，果然看到徐渭举着一块石头正四处追赶丫鬟女婢，闹得鸡飞狗跳。家丁仆役都围着徐渭，想上前却又怕被徐渭砸到——精神病人要砸人，可是完全不要理由的！
徐渭一看到何瑾出现，面色更加狰狞，精神也愈加亢奋起来。立时放弃了眼前的目标，转身就向何瑾冲来：“直娘贼，吃老夫一石！”
何瑾吓得转身就跑，可屋子里没啥能逃的地方，慌不择路的他只能看着自己被徐渭堵在屋里。那些仆役家丁还没追过来，更没小月儿那神奇的背后一棍。
“吾命休矣！”躲在床角上的何瑾，望着徐渭如雄狮搏兔般向自己扑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死得最有创意、也最倒霉的一名穿越者。
对着绑在树上的这个老疯子，何瑾正在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只是他那眼神儿，实在有些不自然：府中的仆役不知报复心实在太强，还是有创造力。五花大绑不算，还特意将徐渭绑成了一个很羞耻的姿势.......
这家仆简直......就是个人才啊！
何瑾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一定要将那个家仆带上！
“与明代那些狗屁不通、只懂点酸诗的才子不同，可谓能文能武。嘉靖三十六年，你以才名为总督东南军务的抗倭大帅胡宗宪所招，入幕府掌文书，受胡宗宪倚重，以军师身份出谋划策。遂为平定倭乱、招抚汪直做了许多工作，对沿海百姓而言可谓是功在千秋。”
“不料风云突变，汪直被斩，胡宗宪蒙冤下狱，你的一番心血也付诸流水。眼看东海之上群寇横行、江南各地民不聊生，你登时患上了失心疯，连续自杀九次，又错手杀死了妻子，足足蹲了七年大牢才放出来......”
说到这里，何瑾不由深表同情地叹息了一声，同时还很隐蔽地看了徐渭一眼，期待着自己的一番话会让徐渭有所触动。
然而，徐渭这会儿虽然不闹了，但一脸茫然的模样，怎么都像在听别人生平事迹。尤其那眼神儿时而深不可测，时而又像白痴一样呆着凝视一点。间或之余，还会龇牙向何瑾嘿嘿一笑。
何瑾还是不甘心，继续言道：“万历四年夏，你年轻时代的朋友，已做到宣化巡抚、担负北部边防重任的吴兑，邀你北上，你便来到宣化幕府，致力于边防工作。”
“可惜那时你身体已垮了，不适应北方边塞的气候，只干了一年便辗转回家。晚年你穷困潦倒，家中藏书千卷也都变卖殆尽，最后死于贫病交加。”
生平道尽，徐渭似乎才终于有了些反应，目光深沉地望向何瑾。
可就在何瑾内心小激动开始萌发，期待着什么惊喜的时候，却发现徐渭深沉的目光陡然狡黠一笑，高声喊道：“打雷了，下雨了，小黄狗不见了！......”
何瑾抬头望望万里无云的蓝天，感觉彻底绝望了，忍不住晃着徐渭的肩膀哭求道：“你是不是在装疯，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我的一颗真心，唤醒你的灵智！”
可孰料徐渭这会儿却惊恐异常，对着四周继续大喊：“来人啊，救命啊，有个疯子要打我......”
何瑾这会儿真的哭了，辩解道：“我没疯，你才疯了！.......不对，你也没疯，你怎么可能疯了，你一定是在骗我、在考验我的对不对？”
徐渭更加惊恐了，哭得比何瑾还大声：“娘啊，娘亲你在哪儿，我好怕，好想回家......”
“呜......”何瑾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徐渭更害怕了，哭得也愈发伤心起来。
庭院里的下人看着狗血的这一幕，一个个全是惊呆了的表情。
福伯这会儿忧心忡忡，都没心思驱赶那些下人，只一个劲儿喃喃念叨：“老天，你怎么就不保佑好人呢？好好的少爷，怎么病了之后又要开始疯了呢？”
小月儿倒是心大，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棍棒练习着敲人的动作，一边瞅着何瑾和徐渭二人，眼神坚定地说道：“少爷，你放心，救命之恩小月儿一定会报答你的。那老疯子再敢发疯咬人，我一定会再敲晕他！”
只有何瑜这会儿完全不同，稚嫩的小脸上儿尽是‘我早已看透了一切’的高深莫测，望着何瑾与徐渭两人一声接一声儿的哭嚎，他不由低声开口：“哼！说跟老疯子没有共同语言，这下可露陷儿了吧？连哭得都如此有节奏默契，还说不是一路人，骗鬼呢！”
哭嚎了足有两炷香时间，确定徐渭果真疯得不可理喻后，何瑾才心情失落不已地离开了大树。
从庭院到他房间短短的三十余步，他走得很是心酸悲痛。
小月儿急忙迎了上来，问道：“少爷，这个老疯子如何处置？要不要，我再一棍子敲晕他？”
何瑾一头黑线，道：“月儿，你还是先把我敲晕吧......”
“啊？.......那多不好意思，少爷虽说好色了一点，但毕竟对奴婢有恩。”月儿背着胳膊，一脸羞涩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这下，何瑾又想哭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府中闹了大半天，为何不见姨娘出来？”
“夫人打马吊去了......”
何瑾一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府中还不是他当家，伍氏虽说心眼不坏，却也绝不可能同意养一个老疯子在府里。尤其，这个老疯子还有躁狂症状，更有咬人的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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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徐文长，出身绍兴之地，有着幕僚辅佐之经历。处世精明，治事审慎，工于心计、善于言辞，且诗书画文冠绝一时，正是此时宿主所需的专业人才。”
“废话！”何瑾咆哮，气得七窍生烟：“没疯的徐文长当然是一个好师爷、好帮手，可他现在疯了，除了咬人还能干什么！”
“宿主积分不足，只能召唤来这样状态的徐文长。”
“我！.......”何瑾想杀人，想砍人，尤其想把系统踩在脚底下使劲摩擦。可一想到这事儿还真是他贪小便宜吃大亏，顿时又有些心虚：“我不管！反正，你必须把徐渭给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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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揪着自己的头发，何瑾想把系统从脑中薅出来，哭骂道：“你简直无耻，你不讲道理，没有诚信经营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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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瑾欲哭无泪，真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才惹来了这么一个坑人的系统。就在他想着是不是暂时，将徐渭托付给瘸腿乞丐照料一段时日的时候，庭院外忽然又惊恐声四作，乱糟糟的叫嚷声和奔跑声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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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一看到何瑾出现，面色更加狰狞，精神也愈加亢奋起来。立时放弃了眼前的目标，转身就向何瑾冲来：“直娘贼，吃老夫一石！”
何瑾吓得转身就跑，可屋子里没啥能逃的地方，慌不择路的他只能看着自己被徐渭堵在屋里。那些仆役家丁还没追过来，更没小月儿那神奇的背后一棍。
“吾命休矣！”躲在床角上的何瑾，望着徐渭如雄狮搏兔般向自己扑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死得最有创意、也最倒霉的一名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