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遭受调查
莫思凡看见她站在那里，便连忙走过去，扶着她道：“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嘛？”
谢小花摔开他的手，说道：“我现在身子还没那么弱，用不着你扶。天冷怎么了？就不能出来了？”
许云依吐了吐舌头，谢小花今天看样子火气不小，莫非她知道秦小玉的事情了？
果然，谢小花就紧接着说道：“刚刚家里没人，我就出来走一走，结果碰到好几个人都在议论小玉妹妹的事情。我就听了个大概，只知道她受了伤，可能今天会回来。我放心不下，就往这边走，刚好看到小玉妹妹推着罗姐姐在树荫底下走，脸上蒙着纱巾，一边走一边还在哭呢。我寻思着你们应该在这里，就寻了来，你们倒好，在这里串通着想瞒我呢。”
莫思凡一脸尴尬的说道：“也不是存心想瞒，就是看你身子不太方便嘛，怕你动了胎气。”
“呸，你把我也看得太弱了。老实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思凡也不敢再隐瞒，就将此次赴京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故事有点长，好在他讲故事的本领还不错，说起来倒也是跌宕起伏，让人跟着他讲述的节奏时而放松，时而紧张，时而愤怒。当他讲到秦小玉进宫后发生的事情时，谢小花更是气得银牙紧咬，恨恨地骂道：“这个狗皇帝。”
莫思凡微微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我当日也是这样骂皇帝来着。”
“呸，谁跟你同是英雄？小玉妹妹交给你照顾，结果就弄成这个样子。要是我跟着去了，保证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莫思凡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说道：“好啦，别生气了。有时间就多去陪着小玉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不用你管，我知道怎么做。”
将秦小玉安置好之后，莫思凡再次投入忙碌的工作当中。他回来的当天，就各处去看了看，当然重点是白水原的西凌炼铁厂。经过将近一年紧锣密鼓的建设，现在第一期工程已接近完工，预计明年开春后就能投入使用。这是一个带有实验性质的工程，设计产能并不高，如果在运行过程中发现问题，也能及时修改，加以改进。有了这个实验基础之后，后续的工程进度无疑会大大加快。
谢小义作为工程的总负责人，几乎全身心投入其中，他吃住都和工人们一起，每一栋建筑、每一件设备都亲自参与设计、建造和调试。所有人都很信服他，他也培养了一支技术非常精湛的工匠队伍。这支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多，在经受长期歧视和压迫之后，工匠们的地位在西凌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莫思凡看了一圈，心里非常满意。所有进程都符合预期，有一支强大的工匠队伍就是好，有时他只需提出一个想法，这些工匠们就会想方设法把它实现，甚至比他的预期还要好。有句老话说得好，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关键是得有适当的方法发掘出来。同样的一批人，由官府役使着他们，将他们当牛马看待，那他们什么才智都不能发挥出来。而莫思凡尊重他们，给他们很高的待遇，事情就反了过来。他们在统一的组织下，分工合作，开拓创新，劳动效率提高了很多。
忙了十几天，总算是将积压的一些事务处理完毕，还没等他松口气，就有门房来报告，有客人来访。
莫思凡怔了怔，此时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张居正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那会是谁来访？
“名帖呢？”
“那人没拿名帖，只说是莫相公的故人，请莫相公出去一见便知。”
这倒是有些意思。前来拜访却不递名帖，莫非是在故弄玄虚？他想了想，便说道：“那好，我这就去见他。”
他跟在门房身后，来到西凌工坊的大门口，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帷帘低垂，一个书僮模样的人坐在车夫位置，还有两骑护卫伴随在马车的左右。仔细一看，果然都是些老熟人。那书僮是邹鱼儿，两骑护卫分别是文三保和雷玉和，那不用想，马车里定然就是邹君明了。
他有些吃惊，邹君明乃是朝廷的监察御史，皇帝的秘密钦差，地位相当特殊，怎么会不声不响到西凌县来了？而且他不下马车，又不递名帖，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如此秘密前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迎上前去，走到马车旁边，还未说话，邹君明的声音便从马车里传了出来道：“莫相公别来无恙，刘某有礼了。”
莫思凡知道他不下马车是想掩人耳目。虽然这种做法有些多余，因为西凌工坊附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外面的人很难混进来，不像京城那里到处都是探子。但邹君明大概是做秘密钦差惯了，隐藏身份是他一贯的做法，所以听他自称刘某也不奇怪，便顺着话说道：“刘兄别来无恙，是什么风把刘兄给吹来了？”
邹君明道：“刘某想跟莫相公做一笔买卖，不知莫相公是否赏脸？”
“刘兄的买卖自然是非常大，莫某求之不得，还请工坊里面说话。”
“能否寻一隐秘之处说话？”
“没问题。请跟我来。”
他将马车带到别院，也就是许如尘曾经住过的那个院子。这里常年有人守卫，隐秘性自不待言。进入院子，文三保和雷玉和就留在门口，马车在院子中央停下，邹君明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两人这才重新见礼。
“邹兄为何如此谨慎？”
“我从京师急赶而来，是有一事通知莫相公。”
“何事？”
“据我得到的线报，严嵩在着人秘密调查西凌工坊。”
“此话当真？”莫思凡惊讶的问道。
“千真万确。调查是从何时开始的不得而知，但是最近明显加大了调查力度。据我分析，事情的原由很有可能是秦姑娘的事情引起的。当初她秘密进京，知道的人极少，也没有引起严嵩的注意。但是后来进了宫之后，事情闹大了，逼迫严嵩不得不弃车保帅，罢免了温世贤。但事情不会就这样算完，他肯定会追查秦姑娘是怎样进的京城。当然，他开始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但是，秦姑娘受伤的那一天，我救人心切，一时疏忽，直接奔向罗掌柜的宅院，这件事很容易被查出来。后来莫兄弟在官道上率众飞奔，也搞出来很大的动静，这些情况严嵩很快就知道了。他大概是没料到秦姑娘背后居然还隐藏着一个西凌工坊，正是因为西凌工坊的推波助澜，才造成温世贤的下台。所以他事后展开了调查，而调查的执行者便是东厂人员。我担心此事会对你不利，所以借机出京，前来通知你一声。东厂的查案能力很强，万一查到你头上，会有麻烦，此事不得不防。”
莫思凡有些沉默了。说实话，生在这个时代，要想做大事的话，那就必然会要直接面对严嵩父子，除非只想做一个升斗小民，一辈子不思进取。逃避是没有用的，正面冲突迟早会要到来。从创业伊始，他就开始考虑这些问题，并且进行布局。他派人在京城里大量活动，目的便在这里。但是不管进行过多少活动，拉拢了多少朝臣，相对于势力庞大的严党实力还是远远不够。而在实力较弱的时候，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不打无准备的战，这是他的原则。然而愿望虽好，现实却有些不妙。他没有去惹严氏父子，可是由于秦小玉事件的影响，终于还是被严氏父子注意到了。
在现阶段，他不确定严嵩的调查有多大危害。他仔细回想这几年的作为，除了暗中协助许如尘对抗温世贤之外，并没有干过其他对抗严嵩的事情，温世贤虽然是严党爪牙，但许如尘在名义上也是，所以两人相争，充其量就是严党内部的争权夺利，还上升不到对抗严党的程度，相信严嵩不至于因此就对许如尘产生怀疑。所以在理论上，他经得起调查，即使被查出跟许如尘有关联，也应该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然而被人盯上总归是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特别是严世蕃若是参与进来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保不准会要出点事。
他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利弊得失，考虑着应该采取什么应对措施。邹君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打扰他。
良久，莫思凡似乎是拿定了主意，说道：“感谢邹兄前来报信，免得遭致措手不及。谢谢！”
“你我一见如故，此乃份内之事，何谢之有？”
“邹兄难得来西凌，此番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不瞒莫兄弟，我这次离京，乃是受皇命差遣，赴浙江公干，因有时间限制，所以不能太过耽误。此番绕道江西，已然耽误了时日，接下来还得拼命的赶路呢。”
“如今浙江倭患严重，邹大人孤身前往，安全如何保障？呆会我让李大哥调派几个高手在暗中予以保护。”
“这怎生使得？”
“你我如今同一阵线，这般小事就无需推托了。”
邹君明沉吟了一下，说道：“好，邹某就不推辞。另外，邹某尚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莫兄弟成全。”
“邹大人请说。”
“邹某想见见秦姑娘。”
莫思凡怔了怔，旋即会意地说道：“好。我通知她过来。”
谢小花摔开他的手，说道：“我现在身子还没那么弱，用不着你扶。天冷怎么了？就不能出来了？”
许云依吐了吐舌头，谢小花今天看样子火气不小，莫非她知道秦小玉的事情了？
果然，谢小花就紧接着说道：“刚刚家里没人，我就出来走一走，结果碰到好几个人都在议论小玉妹妹的事情。我就听了个大概，只知道她受了伤，可能今天会回来。我放心不下，就往这边走，刚好看到小玉妹妹推着罗姐姐在树荫底下走，脸上蒙着纱巾，一边走一边还在哭呢。我寻思着你们应该在这里，就寻了来，你们倒好，在这里串通着想瞒我呢。”
莫思凡一脸尴尬的说道：“也不是存心想瞒，就是看你身子不太方便嘛，怕你动了胎气。”
“呸，你把我也看得太弱了。老实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莫思凡也不敢再隐瞒，就将此次赴京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故事有点长，好在他讲故事的本领还不错，说起来倒也是跌宕起伏，让人跟着他讲述的节奏时而放松，时而紧张，时而愤怒。当他讲到秦小玉进宫后发生的事情时，谢小花更是气得银牙紧咬，恨恨地骂道：“这个狗皇帝。”
莫思凡微微一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我当日也是这样骂皇帝来着。”
“呸，谁跟你同是英雄？小玉妹妹交给你照顾，结果就弄成这个样子。要是我跟着去了，保证就不会出这种事情。”
莫思凡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说道：“好啦，别生气了。有时间就多去陪着小玉说说话，开导开导她。”
“不用你管，我知道怎么做。”
将秦小玉安置好之后，莫思凡再次投入忙碌的工作当中。他回来的当天，就各处去看了看，当然重点是白水原的西凌炼铁厂。经过将近一年紧锣密鼓的建设，现在第一期工程已接近完工，预计明年开春后就能投入使用。这是一个带有实验性质的工程，设计产能并不高，如果在运行过程中发现问题，也能及时修改，加以改进。有了这个实验基础之后，后续的工程进度无疑会大大加快。
谢小义作为工程的总负责人，几乎全身心投入其中，他吃住都和工人们一起，每一栋建筑、每一件设备都亲自参与设计、建造和调试。所有人都很信服他，他也培养了一支技术非常精湛的工匠队伍。这支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多，在经受长期歧视和压迫之后，工匠们的地位在西凌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莫思凡看了一圈，心里非常满意。所有进程都符合预期，有一支强大的工匠队伍就是好，有时他只需提出一个想法，这些工匠们就会想方设法把它实现，甚至比他的预期还要好。有句老话说得好，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关键是得有适当的方法发掘出来。同样的一批人，由官府役使着他们，将他们当牛马看待，那他们什么才智都不能发挥出来。而莫思凡尊重他们，给他们很高的待遇，事情就反了过来。他们在统一的组织下，分工合作，开拓创新，劳动效率提高了很多。
忙了十几天，总算是将积压的一些事务处理完毕，还没等他松口气，就有门房来报告，有客人来访。
莫思凡怔了怔，此时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张居正应该不会这么早就来，那会是谁来访？
“名帖呢？”
“那人没拿名帖，只说是莫相公的故人，请莫相公出去一见便知。”
这倒是有些意思。前来拜访却不递名帖，莫非是在故弄玄虚？他想了想，便说道：“那好，我这就去见他。”
他跟在门房身后，来到西凌工坊的大门口，只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帷帘低垂，一个书僮模样的人坐在车夫位置，还有两骑护卫伴随在马车的左右。仔细一看，果然都是些老熟人。那书僮是邹鱼儿，两骑护卫分别是文三保和雷玉和，那不用想，马车里定然就是邹君明了。
他有些吃惊，邹君明乃是朝廷的监察御史，皇帝的秘密钦差，地位相当特殊，怎么会不声不响到西凌县来了？而且他不下马车，又不递名帖，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如此秘密前来，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迎上前去，走到马车旁边，还未说话，邹君明的声音便从马车里传了出来道：“莫相公别来无恙，刘某有礼了。”
莫思凡知道他不下马车是想掩人耳目。虽然这种做法有些多余，因为西凌工坊附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外面的人很难混进来，不像京城那里到处都是探子。但邹君明大概是做秘密钦差惯了，隐藏身份是他一贯的做法，所以听他自称刘某也不奇怪，便顺着话说道：“刘兄别来无恙，是什么风把刘兄给吹来了？”
邹君明道：“刘某想跟莫相公做一笔买卖，不知莫相公是否赏脸？”
“刘兄的买卖自然是非常大，莫某求之不得，还请工坊里面说话。”
“能否寻一隐秘之处说话？”
“没问题。请跟我来。”
他将马车带到别院，也就是许如尘曾经住过的那个院子。这里常年有人守卫，隐秘性自不待言。进入院子，文三保和雷玉和就留在门口，马车在院子中央停下，邹君明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两人这才重新见礼。
“邹兄为何如此谨慎？”
“我从京师急赶而来，是有一事通知莫相公。”
“何事？”
“据我得到的线报，严嵩在着人秘密调查西凌工坊。”
“此话当真？”莫思凡惊讶的问道。
“千真万确。调查是从何时开始的不得而知，但是最近明显加大了调查力度。据我分析，事情的原由很有可能是秦姑娘的事情引起的。当初她秘密进京，知道的人极少，也没有引起严嵩的注意。但是后来进了宫之后，事情闹大了，逼迫严嵩不得不弃车保帅，罢免了温世贤。但事情不会就这样算完，他肯定会追查秦姑娘是怎样进的京城。当然，他开始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但是，秦姑娘受伤的那一天，我救人心切，一时疏忽，直接奔向罗掌柜的宅院，这件事很容易被查出来。后来莫兄弟在官道上率众飞奔，也搞出来很大的动静，这些情况严嵩很快就知道了。他大概是没料到秦姑娘背后居然还隐藏着一个西凌工坊，正是因为西凌工坊的推波助澜，才造成温世贤的下台。所以他事后展开了调查，而调查的执行者便是东厂人员。我担心此事会对你不利，所以借机出京，前来通知你一声。东厂的查案能力很强，万一查到你头上，会有麻烦，此事不得不防。”
莫思凡有些沉默了。说实话，生在这个时代，要想做大事的话，那就必然会要直接面对严嵩父子，除非只想做一个升斗小民，一辈子不思进取。逃避是没有用的，正面冲突迟早会要到来。从创业伊始，他就开始考虑这些问题，并且进行布局。他派人在京城里大量活动，目的便在这里。但是不管进行过多少活动，拉拢了多少朝臣，相对于势力庞大的严党实力还是远远不够。而在实力较弱的时候，他并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自己。不打无准备的战，这是他的原则。然而愿望虽好，现实却有些不妙。他没有去惹严氏父子，可是由于秦小玉事件的影响，终于还是被严氏父子注意到了。
在现阶段，他不确定严嵩的调查有多大危害。他仔细回想这几年的作为，除了暗中协助许如尘对抗温世贤之外，并没有干过其他对抗严嵩的事情，温世贤虽然是严党爪牙，但许如尘在名义上也是，所以两人相争，充其量就是严党内部的争权夺利，还上升不到对抗严党的程度，相信严嵩不至于因此就对许如尘产生怀疑。所以在理论上，他经得起调查，即使被查出跟许如尘有关联，也应该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然而被人盯上总归是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特别是严世蕃若是参与进来的话，以他的聪明才智，保不准会要出点事。
他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利弊得失，考虑着应该采取什么应对措施。邹君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打扰他。
良久，莫思凡似乎是拿定了主意，说道：“感谢邹兄前来报信，免得遭致措手不及。谢谢！”
“你我一见如故，此乃份内之事，何谢之有？”
“邹兄难得来西凌，此番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不瞒莫兄弟，我这次离京，乃是受皇命差遣，赴浙江公干，因有时间限制，所以不能太过耽误。此番绕道江西，已然耽误了时日，接下来还得拼命的赶路呢。”
“如今浙江倭患严重，邹大人孤身前往，安全如何保障？呆会我让李大哥调派几个高手在暗中予以保护。”
“这怎生使得？”
“你我如今同一阵线，这般小事就无需推托了。”
邹君明沉吟了一下，说道：“好，邹某就不推辞。另外，邹某尚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莫兄弟成全。”
“邹大人请说。”
“邹某想见见秦姑娘。”
莫思凡怔了怔，旋即会意地说道：“好。我通知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