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拳声赫赫
苏海通并没有太过在意。东厂的权力可以监察百官，即使是温大人也不敢随意怠慢自京师而来的东厂大档头。也就是在南昌府，人们还可以取笑一下东厂的人，在其他地方，人们往往闻东厂而色变，遑论取笑了。
他刚才只是一逞口舌之快，真要开罪还是不敢的，再说了，大家都是被耍，传出去自己的面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转向两个轿夫，冷着脸喝道：“你们二人串通匪人，该当何罪？”
那两个轿夫刚刚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一方是东厂的，一方是布政使温大人的，两边都是了不得的官差，他们要抓的人，不是强盗就是奸人，跟这种人扯上了关系，那还得了？所以他们早就吓得双腿如同筛糠。此刻被为首汉子一吓，立即扑通跪到地上，大叫道：“大人，冤枉啊，小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望大人明察。”
“冤枉？那坐在你们轿子里的那个女子去哪里了？分明是你们在打掩护，好让她逃跑。”
“小的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见了，还正在找呢，几位大人就冲过来了，我们要是知道她不是好人，哪里敢接这单生意？”
周明诚接口道：“你现在说这个没用，人是在你们手上不见的，就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是进监狱还是到东厂喝茶，你们自己选吧。”
“冤枉啊，小人真的冤枉啊。”
“你们既然喊冤，那么就把一切都老实地交代出来。谁雇你们的？那位姑娘的身份是什么？要去哪里？一一道来。”
“回大人，小人向来在鼓楼下营生，今天早上，有个年轻人找到我们，给了我们三两银子，让我们到熙春路大宅院门口接个活，也没说去哪里，只是让我们抬一位小姐在南昌城内游一圈，我们想着这活虽然累了点，但是给的钱多啊，也没多想，就来了。要是知道有这么多麻烦，谁还敢接啊。”
“那个年轻人长什么样？”
“面目其实挺清秀，像个书生的模样，就是脸上有道疤，让人看着不舒服，小人当时还在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搞成这么一副模样，原来他是强盗。可是小人事先真的不认识他。”
“他是本地人？”
“口音听着不像，应该是外地的。”
“你说只是在南昌城转一圈，为何恰恰就是停在这个小巷口？”
“大人，那小姐上轿子的时候，就吩咐过了，她想看南昌城的景致，路线由她来定，她要是在左杠上敲一下，那就左转，要是在右杠上敲一下，那就右转，如果是连敲两下，那就是停下来。小人们只是听从主顾吩咐的。”
周明诚又盘问了几句，那两个轿夫委实再也提供不了情况。他便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这次盯梢的任务可算是彻底失败，周明诚的心情非常郁闷。温布政府上的人脸色也很难看，目标跟丢了，他们也得背责任。
一行人回到大街上，正想再回大宅院那边，周明诚忽然“咦”了一声。只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忽隐忽现，不是那个姑娘还能有谁？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同时发现了目标。
大家都很兴奋，想要拔腿追去。苏海通低声喝道：“沉住气，悄悄跟在身后，休得打草惊蛇。”
周明诚早就跟着绿衣姑娘，融入人流之中。他的长相本就普通，走在路上，毫不起眼，其他人也或远或近的跟着。目标的失而复得，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那个绿衣姑娘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人盯梢，自顾自的走着，间或停下来观赏一下风景，或者在路边摊上摆弄几下商品，倒像是真的在游玩一般。
周明诚琢磨不出她到底要去哪，瞧她漫无目的的样子，不像是有事情要办。有时走路还蹦蹦跳跳，完全是一种少女的心态。
又转了约半个时辰，就在周明诚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那姑娘忽然一转身，身形急速的向一条巷子里窜去。
“糟了，”周明诚暗道不妙，莫非又要被她给甩掉。他来不及多想，身形一动，也跟着窜了过去。那几个温布政府上的人也都跑了起来，大家一窝蜂般跑进巷子。
刚进巷子，他们都愣住了。只见巷子中间，那姑娘站在那里，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不知何时，她手上拎了一把细长的钢剑，配着她那略显娇小的身躯，没有让人觉得有威胁，倒是显得有点可爱。
“你们是在找我吧。”她笑嘻嘻地说道，声音清脆好听，也是外地口音。大家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丝毫害怕，甚至明显感觉得到，她居然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周明诚领受的任务是跟踪，一旦跟目标打了照面，严格来说，这次任务就算失败了。今日接二连三地受挫，这让他有点恼羞成怒。
他干脆亮明身份，沉声说道：“在下乃东厂缉事，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姑娘。”
绿衣姑娘自然就是谢小花，她撇了撇嘴说道：“你不就是东厂的走狗，叫周明诚的么？本姑娘没什么好谈的，要是想打架，就废话少说，划下道来，本姑娘都接着。”
周明诚气得七窍生烟，被人当面骂作走狗，心情当然好不到哪里去。他沉下脸来，冷冷的说道：“姑娘若是不肯合作，就休怪我们动用武力了。”
谢小花道：“呸，假惺惺的玩意，有本事的就过来。”
周明诚大怒，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柄防身用的短剑。
还没等他拔出剑来，身边一个矮粗的汉子早就按捺不住，跳出来喝道：“好狂的小丫头，看大爷来教训你。”说罢，伸出一双大手，向谢小花扑了过去。
有人出手，周明诚就住了手，他也想先看看动静再说。
那矮粗汉子欺她是个小姑娘，也没拿兵器，手爪竟抓向她的胸部。
谢小花怒斥道：“好一个不要脸的矮冬瓜，本姑娘今天就教教你怎样做人。”
她也没有拔剑，更没有躲闪后退，反而身子一晃，欺身上前，一巴掌就向矮粗汉子掴去。
那矮粗汉子的手爪自然落空，眼见她那巴掌扇过来，竟是躲闪不得，反而像是将脸往上凑一般，“啪”的一声，打个正着。
这一巴掌扇得极重，矮粗汉子固然是眼冒金星，嘴里一下子变得咸咸的，也不知牙齿被打落了多少，连旁观的众人也觉得心中一抖，尼玛，这一巴掌扇在脸上，看着都疼。
谢小花当然不是只扇一个耳光就罢休了的，她打架经验十分丰富，知道哪里是痛处，就专往哪里招呼。于是在周明诚面前，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场面：一个娇小的姑娘纵横跳跃，大展拳脚，将一个比她强壮得多的汉子好一顿胖揍。那汉子被打懵了圈，毫无招架之力，既判断不出来拳的方向，也躲不过那拳头或剑鞘的袭击，只能抱着头被动挨打，一时间被揍得哇哇大叫。
围观的汉子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壮汉跟小姑娘打架，场面居然是这样子的，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这个身材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动起手来，却没有半分可爱的样子，反而显得甚是残暴。用“残暴”二字来形容一个小姑娘，可真是有些违和。
周明诚的见识不可谓不丰富，但是他并没有谢小花的资料，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来路如何，跟大多数人一样，他开始的时候是抱着轻视之心的，总觉得只要吓唬谢小花一下，自然就可以手到擒来，哪里料到这个小姑娘如此棘手？
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这姑娘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掏心拳，撩阴腿，插眼睛，双风贯耳，拳砸鼻梁，哪样狠就来哪样，而且力气也大，一拳就将人的鼻子给砸扁了，看着都钻心的疼。
谢小花狂风暴雨般的打了一气，心中的郁闷多少发泄了一些。昨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要说不再去想是不可能的，既不能在莫思凡面前发脾气，还得接纳许云依成为好姐妹，虽说后来芥蒂消了许多，但并非完全没有。现在矮粗汉子自己送上门来，偏又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哪还用得着客气，当然是先揍一顿再说。她心中有气，下手就毫不容情，这一架打得比以前厉害得多，那矮粗汉子受到的伤害也就严重得多。
谢小花飞起一脚，将矮粗汉子踢出一丈多远，喝道：“滚远些，少来惹姑奶奶的闲气。”
矮粗汉子面上鲜血淋漓，鼻子塌了，嘴又歪又肿，双眼乌青，早已面目全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他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哪里还站得起来？
这一番打斗的动静不小，附近本来便是闹市，这里一动手，自然就吸引了不少的人驻足围观。眼见一个壮汉被揍得这么惨，人们很自然的倒吸一口冷气。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明诚虽然不想暴露于大众之下，但情势使然，不抛头露面也不成了。他叹了口气，站出来拱了拱手道：“女侠好本事，看来周某是看走眼了。但是事关重大，周某明知不敌，也得请女侠过去协助调查，得罪之处，请女侠见谅。”
“呸，什么叫协助调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本姑娘若是不从，你们还能怎么着？来来来，你们这些走狗一起上，看本姑娘的宝剑锋不锋利？”
他刚才只是一逞口舌之快，真要开罪还是不敢的，再说了，大家都是被耍，传出去自己的面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转向两个轿夫，冷着脸喝道：“你们二人串通匪人，该当何罪？”
那两个轿夫刚刚听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一方是东厂的，一方是布政使温大人的，两边都是了不得的官差，他们要抓的人，不是强盗就是奸人，跟这种人扯上了关系，那还得了？所以他们早就吓得双腿如同筛糠。此刻被为首汉子一吓，立即扑通跪到地上，大叫道：“大人，冤枉啊，小人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望大人明察。”
“冤枉？那坐在你们轿子里的那个女子去哪里了？分明是你们在打掩护，好让她逃跑。”
“小的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见了，还正在找呢，几位大人就冲过来了，我们要是知道她不是好人，哪里敢接这单生意？”
周明诚接口道：“你现在说这个没用，人是在你们手上不见的，就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是进监狱还是到东厂喝茶，你们自己选吧。”
“冤枉啊，小人真的冤枉啊。”
“你们既然喊冤，那么就把一切都老实地交代出来。谁雇你们的？那位姑娘的身份是什么？要去哪里？一一道来。”
“回大人，小人向来在鼓楼下营生，今天早上，有个年轻人找到我们，给了我们三两银子，让我们到熙春路大宅院门口接个活，也没说去哪里，只是让我们抬一位小姐在南昌城内游一圈，我们想着这活虽然累了点，但是给的钱多啊，也没多想，就来了。要是知道有这么多麻烦，谁还敢接啊。”
“那个年轻人长什么样？”
“面目其实挺清秀，像个书生的模样，就是脸上有道疤，让人看着不舒服，小人当时还在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个年轻人，搞成这么一副模样，原来他是强盗。可是小人事先真的不认识他。”
“他是本地人？”
“口音听着不像，应该是外地的。”
“你说只是在南昌城转一圈，为何恰恰就是停在这个小巷口？”
“大人，那小姐上轿子的时候，就吩咐过了，她想看南昌城的景致，路线由她来定，她要是在左杠上敲一下，那就左转，要是在右杠上敲一下，那就右转，如果是连敲两下，那就是停下来。小人们只是听从主顾吩咐的。”
周明诚又盘问了几句，那两个轿夫委实再也提供不了情况。他便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这次盯梢的任务可算是彻底失败，周明诚的心情非常郁闷。温布政府上的人脸色也很难看，目标跟丢了，他们也得背责任。
一行人回到大街上，正想再回大宅院那边，周明诚忽然“咦”了一声。只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忽隐忽现，不是那个姑娘还能有谁？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同时发现了目标。
大家都很兴奋，想要拔腿追去。苏海通低声喝道：“沉住气，悄悄跟在身后，休得打草惊蛇。”
周明诚早就跟着绿衣姑娘，融入人流之中。他的长相本就普通，走在路上，毫不起眼，其他人也或远或近的跟着。目标的失而复得，让大家都看到了希望。
那个绿衣姑娘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人盯梢，自顾自的走着，间或停下来观赏一下风景，或者在路边摊上摆弄几下商品，倒像是真的在游玩一般。
周明诚琢磨不出她到底要去哪，瞧她漫无目的的样子，不像是有事情要办。有时走路还蹦蹦跳跳，完全是一种少女的心态。
又转了约半个时辰，就在周明诚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那姑娘忽然一转身，身形急速的向一条巷子里窜去。
“糟了，”周明诚暗道不妙，莫非又要被她给甩掉。他来不及多想，身形一动，也跟着窜了过去。那几个温布政府上的人也都跑了起来，大家一窝蜂般跑进巷子。
刚进巷子，他们都愣住了。只见巷子中间，那姑娘站在那里，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不知何时，她手上拎了一把细长的钢剑，配着她那略显娇小的身躯，没有让人觉得有威胁，倒是显得有点可爱。
“你们是在找我吧。”她笑嘻嘻地说道，声音清脆好听，也是外地口音。大家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丝毫害怕，甚至明显感觉得到，她居然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周明诚领受的任务是跟踪，一旦跟目标打了照面，严格来说，这次任务就算失败了。今日接二连三地受挫，这让他有点恼羞成怒。
他干脆亮明身份，沉声说道：“在下乃东厂缉事，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姑娘。”
绿衣姑娘自然就是谢小花，她撇了撇嘴说道：“你不就是东厂的走狗，叫周明诚的么？本姑娘没什么好谈的，要是想打架，就废话少说，划下道来，本姑娘都接着。”
周明诚气得七窍生烟，被人当面骂作走狗，心情当然好不到哪里去。他沉下脸来，冷冷的说道：“姑娘若是不肯合作，就休怪我们动用武力了。”
谢小花道：“呸，假惺惺的玩意，有本事的就过来。”
周明诚大怒，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柄防身用的短剑。
还没等他拔出剑来，身边一个矮粗的汉子早就按捺不住，跳出来喝道：“好狂的小丫头，看大爷来教训你。”说罢，伸出一双大手，向谢小花扑了过去。
有人出手，周明诚就住了手，他也想先看看动静再说。
那矮粗汉子欺她是个小姑娘，也没拿兵器，手爪竟抓向她的胸部。
谢小花怒斥道：“好一个不要脸的矮冬瓜，本姑娘今天就教教你怎样做人。”
她也没有拔剑，更没有躲闪后退，反而身子一晃，欺身上前，一巴掌就向矮粗汉子掴去。
那矮粗汉子的手爪自然落空，眼见她那巴掌扇过来，竟是躲闪不得，反而像是将脸往上凑一般，“啪”的一声，打个正着。
这一巴掌扇得极重，矮粗汉子固然是眼冒金星，嘴里一下子变得咸咸的，也不知牙齿被打落了多少，连旁观的众人也觉得心中一抖，尼玛，这一巴掌扇在脸上，看着都疼。
谢小花当然不是只扇一个耳光就罢休了的，她打架经验十分丰富，知道哪里是痛处，就专往哪里招呼。于是在周明诚面前，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场面：一个娇小的姑娘纵横跳跃，大展拳脚，将一个比她强壮得多的汉子好一顿胖揍。那汉子被打懵了圈，毫无招架之力，既判断不出来拳的方向，也躲不过那拳头或剑鞘的袭击，只能抱着头被动挨打，一时间被揍得哇哇大叫。
围观的汉子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壮汉跟小姑娘打架，场面居然是这样子的，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局面，这个身材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动起手来，却没有半分可爱的样子，反而显得甚是残暴。用“残暴”二字来形容一个小姑娘，可真是有些违和。
周明诚的见识不可谓不丰富，但是他并没有谢小花的资料，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来路如何，跟大多数人一样，他开始的时候是抱着轻视之心的，总觉得只要吓唬谢小花一下，自然就可以手到擒来，哪里料到这个小姑娘如此棘手？
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这姑娘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掏心拳，撩阴腿，插眼睛，双风贯耳，拳砸鼻梁，哪样狠就来哪样，而且力气也大，一拳就将人的鼻子给砸扁了，看着都钻心的疼。
谢小花狂风暴雨般的打了一气，心中的郁闷多少发泄了一些。昨晚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要说不再去想是不可能的，既不能在莫思凡面前发脾气，还得接纳许云依成为好姐妹，虽说后来芥蒂消了许多，但并非完全没有。现在矮粗汉子自己送上门来，偏又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哪还用得着客气，当然是先揍一顿再说。她心中有气，下手就毫不容情，这一架打得比以前厉害得多，那矮粗汉子受到的伤害也就严重得多。
谢小花飞起一脚，将矮粗汉子踢出一丈多远，喝道：“滚远些，少来惹姑奶奶的闲气。”
矮粗汉子面上鲜血淋漓，鼻子塌了，嘴又歪又肿，双眼乌青，早已面目全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他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哪里还站得起来？
这一番打斗的动静不小，附近本来便是闹市，这里一动手，自然就吸引了不少的人驻足围观。眼见一个壮汉被揍得这么惨，人们很自然的倒吸一口冷气。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明诚虽然不想暴露于大众之下，但情势使然，不抛头露面也不成了。他叹了口气，站出来拱了拱手道：“女侠好本事，看来周某是看走眼了。但是事关重大，周某明知不敌，也得请女侠过去协助调查，得罪之处，请女侠见谅。”
“呸，什么叫协助调查？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本姑娘若是不从，你们还能怎么着？来来来，你们这些走狗一起上，看本姑娘的宝剑锋不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