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焰刀与龙
老军长说到自己已经不需要那些烂地瓜的时候，军长的语气里面带着沉重的愤懑，眼里充满了哀伤。
“我康德里克此生未曾战死在阳光下，也不愿成为亡灵，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准备前往烈焰湖。”
所谓前往烈焰湖，陆羽知道，那就意思是说要投湖。但他实在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以投湖这种举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番薯在这里貌似特别珍贵。这些又跟亡灵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问起这一系列问题的缘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是静静的听着这位叫做康德里克的军长叹息，默不作声。
“不要哀伤，孩子。我们魔族如果连生死都看不开还怎么能有勇气重返阳光之土，还怎么面对那些亡灵死物的永恒的骚扰。” 军长拍了拍陆羽的肩膀，站起身来，走到房间内一个暗红的储物柜前面，开门取出了一瓶同样暗红色的瓶子。
“这焰刀还是上次你来我这里时咱们喝过的那瓶，可惜亡灵来的突然，没时间再喝，这么一战，就战到现在，今天恰好你又来了，就陪我喝完吧。” 说着，他拔去瓶塞，取出两个杯子，把瓶中暗红**倒入杯中，恰好倒满两个杯子，然后拿起其中一杯递了过来。
陆羽伸手接过杯子，看着杯中暗红色的**，无色无味，平平常常，这应该是一种酒吧？陆羽想。
“敬阳光。”康德里克举起杯子，向陆羽示意。
“敬阳光。”陆羽也举起了杯子，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敬阳光这种怪话，不过看着面前军长那种郑重的表情，也就有模有样的学着说到。
然后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这种叫做焰刀的**。
“好烫”**刚刚入口陆羽就感觉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在口腔中升起，犹如口中含着的不是**而是一团炽热燃烧的火焰，这火焰由着一点爆炸开来，锋利刀片般席卷了全身。陆羽差点没把这口刚喝进的酒吐出来，这哪是酒，简直是一团岩浆。可是，在最初的滚烫过后，陆羽竟感到了一份清凉，在灼热过后兀然出现，像是对刚才那种灼伤的抚慰。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痛快，热中有冷，让人精神一震。
“没想到在意象的世界，什么都好像真的，我好像真喝到一样。”陆羽仔细的回味这刚才的感受，感叹这意象的精致程度。
“啊...”康德里克也喝了一口然后感叹道：“虽然，我们的魔芋吃起来完全
比不了人类的那种烂地瓜，也没什么营养，但是它酿的酒要比那些烂地瓜酿的要好喝一万倍。就算那些杂种神也未必能喝到这好东西。哈哈哈哈。”
接着，他又大大的喝了一口。
陆羽不得不承认，这种酒的确要比他以前喝到的那种用番薯或者别的粮食酿的土家酒要好喝的多，自己虽然只是有时被父亲灌上几口，也觉着又火又辣，但从未能体会到这种奇妙的感觉，苦尽甘来，劫后余生。
他也随着军长，慢慢的抿了一口。
喝了这种酒后，他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那种感受说不上是什么，只觉得有一种力量忽然被唤醒，在身体里慢慢砰动，那是曾经作为人类的他从未感受到的感觉，只觉有一种马上就要走出去向那漆黑的苍天吼上一吼的冲动。
“踏烈焰啊，驾飞龙，兵百万啊，上高山，阳光土啊，吾必还....”应着陆羽身上的感受，军中叩着杯子，徐徐唱出几句音色简单，但气魄十足的词句，听起来声音寥落悲壮，应该是一首魔族的战歌。
“本来，那烂地瓜也是留给你的，我是用不上再吃那种烂东西。我死后，第三军军长的位置应该也是你兼领，所以，多一些烂地瓜，你可以分给亲信的下属，拉拢军心。”康德里克看着陆羽只喝酒不说话，可能还在为把自己的考阿利分给了女兵的事情赶到愧疚，于是安慰他道：“既然是你的，你想分给谁都没关系，这与王的律令也不冲突。在我死后，希望你能带着这些魔崽子重返阳光之土。”
“您的身体？” 陆羽不止一次从康德里克军长的口中听到他说起自己将要死去，但是看着这个虽然年迈但是依然壮硕的魔族身躯，陆羽拿人类的寿命来衡量，起码还要活个二三十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所以他好奇的问道。
“不行了。”康德里克喝了一口杯中的焰刀，抬头望向虚空中摇了摇头说道。“上一次在战场上，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亡灵巫师。中了毒咒，虽然靠魔力还能暂时压制，但是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熬不过明年。我可不想死了再当个亡灵跟我的这些小崽子们战场上相见，所以，我宁愿投湖，哪怕不要什么灵魂。”
魔族不是总与人族爆发战争么？ 可是从这个叫做康德里克的魔族的话中，陆羽发现他从没讲过什么与人类怎么怎么战斗，而一直说的是亡灵族。陆羽不知道现在的意象所反映的真实性有几
何，也不知道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景象。
“吾王现在什么想法？还是想去说服那些神，用你妹妹那东西换取那么一丁点土地么？你，能不能说服他？”康德里克摇了摇杯中的酒问向陆羽。
“我....”陆羽不知道说什么，什么吾王？什么妹妹的，自己一概不知。
看着陆羽的困窘，康德里克摇了摇头，他理解错了陆羽的意思，以为他之所以这么支吾是因为没能力说服。
“罢了，既然是长老会的决议，也说明了这是我们魔族的大多数意见。吾王只是顺应民意罢了。能换取阳光下的土地固然是好的，那样我们魔族每年能挽回不少生命。可是在我本人来讲，我不相信那些杂种神族，就像我不相信那些卑鄙的人类一样。” 康德里克恨恨的说。
“呃....”虽然在这意象里，陆羽长着一个魔族的身体，喝着魔族的焰刀，听着魔族的战歌，也有了些作为魔族的感觉，可是一提到人族，尤其是听见说人族卑鄙的时候，陆羽还是觉得心里相当的别扭，毕竟自己做了十六年的人类，不会在短时间就能改变的。
“况且这次交易还要用到你妹妹那件东西。”康德里克这次没有注意到陆羽脸色，摇了摇头。
“哎，交易也好，暂时的卑躬屈膝也罢，不要忘记我们魔族的初心，重返阳光之土。一切的代价，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重返那个本来属于我们的da陆。我老了，快要死去，你的父亲比我还要大几十岁，虽然我们魔族的寿命要比那些卑微的人类要长了很多，但是你父亲也算到了暮年，恐怕几十年后，你就要率领整个魔族。
那时，不要忘记今天我们做的一切，付出的一切。在你有生之年，实现我族的夙愿。再也不用把那些烂地瓜当做宝贝，一年还就只能吃那么一小块，抵御亡灵尸气。那东西在那片da陆上都是喂畜生的东西，也再也不用与这些不死的烂东西打打杀杀，这样的死去完全不值得。”
两人之间的话题被康德里克带的很沉重，搞得像这位老军长在死前向殿下留下遗书谏言一样。
“不说这些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康德里克也意识到了气氛越来越沉重。“上次德菲娅留在这里的那条小龙伤已经好了，这次你上山去正好可以骑它回去，毕竟山上的亡灵最近有点多，不骑龙过不去。也告诉德菲娅等身体好的时候常下来走走，我这个老头子挺想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