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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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四章

笔神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孕育着诞生在一片春风和煦的弱柳扶风的阳光熠熠生辉的木桌上,在一双微微颤抖不受控制的手里,他竟然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欣喜和激动在这里扩展开来。

笔神仔细瞧着眼前的画面,泪水汍澜而下,像溦雨轻洒脸颊,不过却并不冰凉,而是温热的暖人心房。

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卧室中,在一只喜鹊嘁嘁喳喳满不在乎的翘着尾巴迈着蹀躞的步伐沿着窗棂上的边框悠然自得的无限惬意中,在一双中年夫妇激动得热泪纵横泪湿春衫袖的百感交集中,他们的孩子——先天性脑瘫的孩子,在经过夜以继日的引导和不断的练习、伟大的爱的襁褓中、持之以恒的信念的支撑下,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孩子恢复了与常人一般无二的生活,甚至,奇迹还在延续,他会比常人更加卓越和辉煌!

然而这一切都是血泪交织的历史,在十八年前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这对夫妇面对诊断书的几个鲜红触目惊心的大字只觉得精神已濒临崩溃的边沿,不明白上天的抉择为什么残忍如斯,狠戾无俦。他们自忖自己行医多年救死扶伤不计其数即使偶有重病者撒手人寰那也是人力无以回天之策,岂能堆叠在自己的头上,更与下一代没有关联。看来福祸之事终是渺茫难测,更与自己的品性无关紧要。孩子是无辜的,终不能弃之不顾,即使是一块废铁,他们也要放手一搏,秉持着矢志不渝的信念,让孩子健康成长,笑傲群芳。

他们知道不能让孩子一直在**呆着,因为床是不能给孩子提供行走能力的,如果不让他走动,他就永远不能走动,以至于到最后生命归于尘土的时候也无需再打造一副棺材了,直接搬着床就地掩埋也就万事大吉了,岂不快哉?可是孩子不同意,夫妇俩也不答应,他们要让孩子脱离床的控制,走下大地,在与大地的亲密接触中找回珠还合浦、失而复得的灵魂,恢复行动自如随心所欲本应收回的正常的机能的运转流程。这个方法漫长而艰难,从每一个动作的反复而枯燥乏味直至变态的练习中去寻找、去记忆、去模仿、去感知,直至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自己才善罢甘休。

迈出的第一步比登天还难,然而天都能够登上去,后面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虽然他迈出第一步足足耗费了十几年的时光,但对于这对夫妇来说却是穿越时空的、跨世纪的、犹如人类第一次登上月球时似的、里程碑似的轰动效应,有了第一步,必然有第二步,第三步,直至行走自如完全恢复行走能力。这希望是巨大的无可比拟的,事实也证明他们的坚持是完全正确无怨无悔而没有在茫茫大海中抛锚,他们找到了第一个灯塔,看见了第一缕微弱却坚定不移的灯光在茫茫黑夜中淡淡的扩散着并与无边的夜的吞噬做着殊死搏斗,于是夜的魔影一直无法奈何它,到了晨曦越出海面,将万道金线铺天盖地卷来,灯塔曝露在晴天碧鹤之中,它的光亮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甚至被遗弃在曾经的丰功伟绩之中无人问津,不过这无所谓,因为此刻它已获得了一个崭新的天地,它已与这美丽的新世界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一朵**的意识觉醒于一个普通的小学的一方花圃之中,他好奇周围的一切,仔

细观察后才发现自己与其它同类一般无二,颉颃同埒,顿时有些失落,不过他的欢乐终究比他们更多一点,那就是他的意识可以覆盖整个校园,这热闹的悲欢,杂沓的事件,层出不穷的新闻,在**看来都饶有一番趣味,乐此不疲,日子倒也丰富多彩,可圈可点,倒也不如何聊奈。

然而在一抔鲜血的侵染下,所有的悲哀和欢乐都冻结在风的轮转中不可自拔,**在观看了一场最“精彩绝伦”的演出后慢慢凋零,化作尘沙……

那是在这所小学三楼的一间教室里发生的一件让这座小学蒙上血的阴影的一件沉痛得唏嘘不已的事情。因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在这里的顶楼,向着大地,俯冲而下,将还未绽放的生命葬送在这所未来的“培养栋梁的摇篮”中。

然而这充满希望的摇篮孕育的是什么呢?是早已升上天国的“死魂灵”。

在孩子自杀之前,因为在课堂上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老师的威严终于在此刻找到了用武之地,彰显得淋漓尽致,大放异彩,孩子自然被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训斥得泣涕不止,颜面扫地,自己的好学生的形象在此刻土崩瓦解,分崩离析,荡然无存。可是老师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原因呢?同桌说他的身体不舒服,作为同学,我难道没有义务关切地询问一番吗?班上的纪律高于一切,难道死人的时候大家也无动于衷、目不斜视吗?我们的“团结、友爱”在哪里?我们的“以人为本”的“仁德”的观念在哪里?如果老师的权威高高在上,学生的权利低到尘埃,那与专制独裁者又有什么区别?一切只是幌子,颐指气使才是令人恼恨的作风。自己受到了批评无处申辩倒也罢了,为什么还要叫我写一千字的检讨进行自我反省并当着全班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请求大家的原谅?这是什么思想,这是什么逻辑?为什么会这样?前途一片茫然,我步履维艰,战战兢兢,不能走错一步,两边是万丈深渊,而自己,依然踏错,只是此刻,还有最后一丝求生的欲念支撑着自己在无意识的条件反射中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悬崖边的救命稻草等待人的搭救,然而同伴心有余力而不足,虽岌岌可危却无一人敢贸然插足,终于,他的力气耗尽了,坠向深渊,与人间永绝。

他在教学楼的楼顶坠落,人们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如煤气罐爆裂的声音向操场四周扩散开来,惊恐万状之下,全校一片喑哑,噤若寒蝉,现场画面凄惨,血肉模糊,像一场梦魇,人们争先恐后地想从其中逃出来回到正常的世界,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出口,才明白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一枚戒指在见证了一段烙印着永生誓言的坚定不移的守候中到不思其反反是不思的变迁的悲剧惨案痛心疾首的收场里黯然失色后慢慢消融在一个凄风冷雨的日子里……

它是一枚塑料戒指,做工粗劣,质地粗糙,毫不起眼,在街边摊琳琅满目、鱼目混珠、龙蛇混杂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饰品的囤积中更显得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然而在经过无数双手的挑选中它却被保留到最后,直到有一个质朴的男孩兴高采烈的挑选了它,将它送给了自己心爱并且愿与之守候一生的女孩才显得弥足珍贵,大放异彩。

女孩欣然接受,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在套上自己中指的那一刻,竟是如此恰如其分的和谐美满,不大不小,没有一丝空隙,在刺眼而温暖的光芒中,在飗飗微风的轻抚下,在栀子花无声的侵袭的清芬中,女孩伸出左手,在空中摆动,伴着莺啼婉转的笑声,这枚戒指似与她的手指合二而一,浑然一体,像宝石般的光泽的流泻,璀璨得使人心旷神怡,魂不守舍之中仿佛游离于另一个世界。似乎受到爱在阳光下的感召,戒指的意识在这一刻觉醒,它睁开懵懂的双眼,左顾右盼这美丽的新世界。

塑料戒指的界面的中心突出的所在雕刻着一朵小小的仍是塑料分子做成的花苞,似乎是荷花,又像百合花,到底是什么,却不好分辨。总之这个花苞就是最引人注目的特点,不过仅限于对男孩而言。因为女孩喜欢花苞,却与同龄的同类的大众的意识相去甚远大相径庭南辕北辙,不理解的人不以为意,在乎的人却放在心中,不管如何,男孩是在众多的饰品中挑拣出来了,这正是被众人遗弃的东西,却同样是男孩心花怒放女孩冁然一笑的绝佳的定情信物——虽然一文不值也不甚美观但在这中间却被赋予和注入了不容忽视的温暖的力量,这力量能驱散一切灾厄和阴霾的造访,会紧紧守候在彼此的身旁,守得拨云见日,守得万丈光芒,守得冰消雪融,守得明媚春光,守得莺飞草长,守得鸟语花香!守得洪荒成夐古,日月盈仄调阴阳!

女孩对花苞的偏爱有其自己的寓意和解析,她觉得盛开的花朵虽然美丽绝伦,馨香扑鼻,蜂萦蝶绕,热闹非凡,被众人簇拥在最显赫的地位高高在上荣光万丈让人歆羡嫉妒五味陈杂,但总是短暂易逝不会长久不得持衡,在它枯萎凋零的那一刻也就预示着青春不再繁华落幕万事蹉跎万物成空犹如幻梦一场悄然来到身旁,带着枯槁的生命,徒增悲叹与凄凉。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注定被抛弃的荣光,抓住那花苞,那还未盛开的希望却永远有一个不会凋敝的种子,还未萌芽,还可盼望,还可祈祷,还可在白雪皑皑之际笑傲群芳,一枝独秀万年长,在万物冻馁的时代,这才是最好的抉择最华丽的绽放,如此,美丽才得以留存,芬芳才不至于被湮灭在姹紫嫣红的趾高气扬中被忽略,被遗忘。

男孩对花朵的形状和类别却无心热衷和追逐,更没有偏爱,他只是爱屋及乌,对她所爱的花格外关注分外留心,至于其它,倒也不会耗费任何精力去留恋在五彩缤纷的花圃当中细细观赏,如果是女孩的意愿,则另当别论,不用混为一谈,难以辩驳。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他们的甜蜜和温馨终会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戒指也可以高枕无忧尽享岁月的恬淡和静谧的无穷无尽的安逸而不会忧心如酲的融化死去。然而造化终会弄人,程序早已被修改,在女孩作出离开学校到外省找工作的决定下达之后,对痴心的质朴的男孩来说,就注定是悲剧的序幕在暗地里缓缓拉开了。台上的观众看得清清楚楚已经长吸口气以手抚膺做好一种意想不到的出其不意的心灵的冲撞,而台上的男孩却无任何准备,依然在满怀信心憧憬着前途的美好未来的希望温暖的力量至死不渝,所以注定他将首当其冲,悲痛难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