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堕落者（三）
“看来你和李前辈关系很好嘛。”尹警官笑盈盈地抬着头，她花枝招展的白发带被走路刮起的风轻轻吹起。
“以前他经常和我老爸喝的酩酊大醉回家，妈妈特别讨厌他带老爸去那些风月地方，每次回家都气得把他俩堵门外，一点面子都不给，”莫澜利索地跟了上去，安全通道的灯洒在他的勾起的嘴角上，“后来就不那样了，因为听说在出任务的时候李老师救了老爸一命。”
“哦~”尹警官眼底闪烁。
“他对我一直都很好，还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子是个孤儿。”
“哟？那么请问……是哪位小女生啊？”尹警官有些兴致勃勃。
“你不认识。”莫澜在兴头上，不想再说起韦伊。
“那不一定哦~”
――“叮咚~”
“嗯？是谁发的短信？”尹警官俏眉微皱，“李修义？”
“猎人体质都这么小强么？！”莫澜愣在了走廊上，他更开心了，怕是老师的伤没这么重啊，“李老师这么快就能用手指了啊，他说了些什么啊？”
“堕……什么意思？”尹警官眼睛揉了起来，看起来根本没看懂，“前辈的真名叫李修义吗？”
“是啊！给我看看……”莫澜把脸凑过来瞧了瞧。
信息很精简，真的只有“堕”一个字，像是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堕落……猎手？他不会是想说堕落猎手吧？！”莫澜双眼慢慢变得通红。
他早有不详的预感，只是被自己和别人的哄骗强行压着。
“快啊！！快去他的病房！！！”莫澜突然对着尹警官扯起嗓子。
“你对我凶什么啊？”尹警官满脸不解。
“快给我去病房！！”莫澜心乱如麻。
爸爸和妈妈的亲昵呼唤已经离开了他一年，现在只有李老师还在！只有李老师的还在了！
“真是怪胎！他在1307，我带你去，记住见人别失礼了。”
尹警官的鞋底哒哒哒地踏起来，莫澜一下子越过她急奔起来，却还是恨这对腿太慢了。
1313、1312、1311、1310、1309、……
大医院的走廊没有比华康医院的环境漂亮多少，一样都是阴郁、死气沉沉，砖瓦砌得再白，光线再明朗，也没有人想在这里找安全感，只会越接近越害怕。
害怕得让人不敢接近，莫澜真的好希望一切都是正常的。
1307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明明人不少，却都安静得可怕，每个都苦怔着脸低语。
而床榻空无一人，床铺也乱糟糟的，床头柜上还有些被匆忙打翻的几盆瓜果。
莫澜的心情很乱，比这病房还要乱。
“请问李修义先生在哪里？”莫澜进门并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交谈着的人注意过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立马停驻，前沿立着两名气质凶悍的魁梧男人，他们神色不善，怒气中升。
还有一名年轻人，脸庞和五官线条流畅得像是牙剑锋，穿着漆黑的长衣制服，很一挺人中之龙，他直挺挺地站起后走过来。
“请你出去。”
莫澜大口喘回一口火气，毕竟是受教育的人，可好话只说这一次：“这位先生，请你麻烦告诉我，李修义先生的下落，他是我的恩师。”
“无能为力。”
陌生男子回绝的干脆，但显然失去耐心的人不会认为这是豪爽。
“滚开！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请我出去？！”莫澜眉头一拧，牙尖咯吱一响，粗暴地推开半开的门。
“哪里来的无礼小子？！”
站在病床前的魁梧中年人刀眉横立，他直指着莫澜：“隼，赶他走！”
他一记短掌直撞向莫澜的胸口。
“咚！”
力裹着莫澜的身体一起摁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胸口的压迫感依然在顽固着，他半天也吸不进一口气，更说不出一句话。
“你……”好半天，莫澜只能吐出一个字。
“对不起。”陌生的年轻人俯视着他，依然保持着轻声细语，却没有丝毫致歉之意。
“你们在干嘛？！住手！”
尹警官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慌慌张张地弯下腰扶着莫澜，轻轻地问道：“你还好吗？”
“恩惠，这就是那个小子？”刀眉赳赳的凶悍男人逼上来。
“是的，娄座，名字叫莫澜。”尹警官已经从诧异中平静下来，她有数不尽的尊敬放在语气里。
“看来今天的自我介绍没有那么顺利呀，呵呵呵呵……”这个男人突然笑起来，嘴角咧得及其不自然，“隼，去把莫澜兄弟扶起来。”
“是的，老师。”
年轻人没有什么怨言，他机械般的照做了，像是对待物什一样把莫澜扛起来，尹警官趁机偷偷地看了年轻人两眼。
此时此刻莫澜胸口还是压抑着说不来话，他挣扎很久，半天嚼出来一个字：“滚……”
“给我道歉！”男人没有一点内疚的自觉，赶人的口令是他下的。
“我道过了。”名叫隼的年轻人似乎永远那么轻声细语，看不出这是无礼还是不屑。
“放开我……”莫澜斜瞪着那个年轻人。
“好像还挺有骨气！恩惠，你扛他。”男人不屑地看了看莫澜，大概在他眼里，这种行为就像耍小孩子脾气。
隼没有客气，一把把莫澜丢给尹恩惠。
莫澜扶着胸口徐徐喘息，他对这群人的第一印象已经差到极点了。
“听好了，我的名字叫娄力，你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娄座就好了，至于为什么叫娄座……”男人抱着胸摩挲着下巴一圈胡茬，“恩惠，我是什么职位啊？”
“国际虚拟猎人联盟，广东省猎人理事会会长兼行动局局座。”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整间病房其他人都神色如常，他们的娄座做这种莽事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尤其是这种亲友陷入危难的情况下。
“娄座，李前辈人去哪里了？”尹警官把莫澜的焦急看在眼里，可他连气也喘不过来。
“我们也才刚刚到，他现在紧急转入重症监护室里接受观察……”娄座顷刻间眼底血丝暴涨，“是他娘该死的堕落猎手！又他妈的是这样的手段！”
“老娄，别激动，小辈们听不懂的。”另一名中年人一直默默地站着，他眉头紧锁，褶皱横生的眼纹里张着一丝眼缝，悲恸深掩着，可炯炯怒光直射而出，“敌人通过医院内部的网络，将李警官的神经接入虚拟……我郑重的告诉大家，再一次，或者说是又一次，我们的阵营里多了一名受害者。”
“什么啊？”莫澜勉强着轻声笑了一下，“没这么严重吧，他只是受了点枪伤而已。”
尹警官低头担忧地望着莫澜低垂的眼睑，焦急已经在他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像是一夜之间至亲尽失的六岁小孩，情形快到来不及整理悲伤。
“小辈们都听好了！”这名中年人突然正襟而立。
“在！！！”
身后的年轻男女们抖抖肩膀，脚步轻踏，也跟着正立起来，黑色的制服连成一片铜墙铁壁。
“还有你！莫澜！”
(本章完)
“以前他经常和我老爸喝的酩酊大醉回家，妈妈特别讨厌他带老爸去那些风月地方，每次回家都气得把他俩堵门外，一点面子都不给，”莫澜利索地跟了上去，安全通道的灯洒在他的勾起的嘴角上，“后来就不那样了，因为听说在出任务的时候李老师救了老爸一命。”
“哦~”尹警官眼底闪烁。
“他对我一直都很好，还有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子是个孤儿。”
“哟？那么请问……是哪位小女生啊？”尹警官有些兴致勃勃。
“你不认识。”莫澜在兴头上，不想再说起韦伊。
“那不一定哦~”
――“叮咚~”
“嗯？是谁发的短信？”尹警官俏眉微皱，“李修义？”
“猎人体质都这么小强么？！”莫澜愣在了走廊上，他更开心了，怕是老师的伤没这么重啊，“李老师这么快就能用手指了啊，他说了些什么啊？”
“堕……什么意思？”尹警官眼睛揉了起来，看起来根本没看懂，“前辈的真名叫李修义吗？”
“是啊！给我看看……”莫澜把脸凑过来瞧了瞧。
信息很精简，真的只有“堕”一个字，像是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堕落……猎手？他不会是想说堕落猎手吧？！”莫澜双眼慢慢变得通红。
他早有不详的预感，只是被自己和别人的哄骗强行压着。
“快啊！！快去他的病房！！！”莫澜突然对着尹警官扯起嗓子。
“你对我凶什么啊？”尹警官满脸不解。
“快给我去病房！！”莫澜心乱如麻。
爸爸和妈妈的亲昵呼唤已经离开了他一年，现在只有李老师还在！只有李老师的还在了！
“真是怪胎！他在1307，我带你去，记住见人别失礼了。”
尹警官的鞋底哒哒哒地踏起来，莫澜一下子越过她急奔起来，却还是恨这对腿太慢了。
1313、1312、1311、1310、1309、……
大医院的走廊没有比华康医院的环境漂亮多少，一样都是阴郁、死气沉沉，砖瓦砌得再白，光线再明朗，也没有人想在这里找安全感，只会越接近越害怕。
害怕得让人不敢接近，莫澜真的好希望一切都是正常的。
1307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明明人不少，却都安静得可怕，每个都苦怔着脸低语。
而床榻空无一人，床铺也乱糟糟的，床头柜上还有些被匆忙打翻的几盆瓜果。
莫澜的心情很乱，比这病房还要乱。
“请问李修义先生在哪里？”莫澜进门并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交谈着的人注意过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立马停驻，前沿立着两名气质凶悍的魁梧男人，他们神色不善，怒气中升。
还有一名年轻人，脸庞和五官线条流畅得像是牙剑锋，穿着漆黑的长衣制服，很一挺人中之龙，他直挺挺地站起后走过来。
“请你出去。”
莫澜大口喘回一口火气，毕竟是受教育的人，可好话只说这一次：“这位先生，请你麻烦告诉我，李修义先生的下落，他是我的恩师。”
“无能为力。”
陌生男子回绝的干脆，但显然失去耐心的人不会认为这是豪爽。
“滚开！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请我出去？！”莫澜眉头一拧，牙尖咯吱一响，粗暴地推开半开的门。
“哪里来的无礼小子？！”
站在病床前的魁梧中年人刀眉横立，他直指着莫澜：“隼，赶他走！”
他一记短掌直撞向莫澜的胸口。
“咚！”
力裹着莫澜的身体一起摁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胸口的压迫感依然在顽固着，他半天也吸不进一口气，更说不出一句话。
“你……”好半天，莫澜只能吐出一个字。
“对不起。”陌生的年轻人俯视着他，依然保持着轻声细语，却没有丝毫致歉之意。
“你们在干嘛？！住手！”
尹警官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慌慌张张地弯下腰扶着莫澜，轻轻地问道：“你还好吗？”
“恩惠，这就是那个小子？”刀眉赳赳的凶悍男人逼上来。
“是的，娄座，名字叫莫澜。”尹警官已经从诧异中平静下来，她有数不尽的尊敬放在语气里。
“看来今天的自我介绍没有那么顺利呀，呵呵呵呵……”这个男人突然笑起来，嘴角咧得及其不自然，“隼，去把莫澜兄弟扶起来。”
“是的，老师。”
年轻人没有什么怨言，他机械般的照做了，像是对待物什一样把莫澜扛起来，尹警官趁机偷偷地看了年轻人两眼。
此时此刻莫澜胸口还是压抑着说不来话，他挣扎很久，半天嚼出来一个字：“滚……”
“给我道歉！”男人没有一点内疚的自觉，赶人的口令是他下的。
“我道过了。”名叫隼的年轻人似乎永远那么轻声细语，看不出这是无礼还是不屑。
“放开我……”莫澜斜瞪着那个年轻人。
“好像还挺有骨气！恩惠，你扛他。”男人不屑地看了看莫澜，大概在他眼里，这种行为就像耍小孩子脾气。
隼没有客气，一把把莫澜丢给尹恩惠。
莫澜扶着胸口徐徐喘息，他对这群人的第一印象已经差到极点了。
“听好了，我的名字叫娄力，你以后和他们一样，叫我娄座就好了，至于为什么叫娄座……”男人抱着胸摩挲着下巴一圈胡茬，“恩惠，我是什么职位啊？”
“国际虚拟猎人联盟，广东省猎人理事会会长兼行动局局座。”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整间病房其他人都神色如常，他们的娄座做这种莽事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尤其是这种亲友陷入危难的情况下。
“娄座，李前辈人去哪里了？”尹警官把莫澜的焦急看在眼里，可他连气也喘不过来。
“我们也才刚刚到，他现在紧急转入重症监护室里接受观察……”娄座顷刻间眼底血丝暴涨，“是他娘该死的堕落猎手！又他妈的是这样的手段！”
“老娄，别激动，小辈们听不懂的。”另一名中年人一直默默地站着，他眉头紧锁，褶皱横生的眼纹里张着一丝眼缝，悲恸深掩着，可炯炯怒光直射而出，“敌人通过医院内部的网络，将李警官的神经接入虚拟……我郑重的告诉大家，再一次，或者说是又一次，我们的阵营里多了一名受害者。”
“什么啊？”莫澜勉强着轻声笑了一下，“没这么严重吧，他只是受了点枪伤而已。”
尹警官低头担忧地望着莫澜低垂的眼睑，焦急已经在他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像是一夜之间至亲尽失的六岁小孩，情形快到来不及整理悲伤。
“小辈们都听好了！”这名中年人突然正襟而立。
“在！！！”
身后的年轻男女们抖抖肩膀，脚步轻踏，也跟着正立起来，黑色的制服连成一片铜墙铁壁。
“还有你！莫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