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醒来的梦
thu may 28 13:31:16 cst 2015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琢磨不透，想着等小弟下学后问一问他。
“易儿，易儿。”我亲昵地唤着小弟的名字，一脸讨好地递上桂花酥。
“说吧，什么事。”他淡淡瞥了我一眼。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心里朝思暮想的爱人……”他说完拿起一块桂花酥就往嘴里塞。
我其实是没听完他的话，心里一个劲想着“心里朝思暮想的爱人”这几个字。
先生说的是我？
想起他意味深长的一眼。
心里乱了方寸。
是夜。
我懒懒地趴在房中桌子上。
盯着未燃尽的烛火。
“心里朝思暮想的爱人？”
这样算不算是喜欢呢？赶紧摇了摇头。
“先生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照旧每日坐在门外听先生教书。
“二小姐何不进来听？”他一脸笑意看着我。
“不用了，不用了，我在这里听就好。”
“入秋了，在这里坐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心头一暖，我应声走了进去。
我没有跟在先生后面念。
只是静静地撑头看着先生认真的模样。
“先生先生。”下学后我叫住他。
“二小姐有什么事？”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说的真的是心里朝思暮想的爱人？”
“然也。”
我这十八年华的姑娘此后心里多了一桩心思，多装了一个身影。
他教会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先生已有几日不来。
我常常习惯性跑向书房唤一声“先生”。
无人应答。
我失望地坐在门外，我想听那一句“入秋了，坐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小弟，小弟，你可知先生去哪了？”我故技重施望向小弟。
“怎了，他去哪与你何干？”
“告诉二姐，二姐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不要。”
对这个软硬不吃的弟弟我很是头疼。
“聊什么呢？”娘走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二姐她思春了。”小弟一本正经的答道。
“当真？你二姐她所思何人？”
“还不就是教书先生。”
我一下被说中了心事，急急摆手。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喜欢那个教书先生，要不娘您先坐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二姐可不要急着向别人打听啊。”小弟在后面大声喊道
“知道了。”我扭头瞪了他一眼。
嘴上是这样说，找却还是要找的。
“李管家，你可知晓三少爷的那个教书先生他去哪了？”
“他啊，听说是回去成亲了，二小姐要找他？”
“没什么，只是担心小弟的学业给耽搁了。”
我表面上是关心小弟，但心里没个滋味。
“先生他要成亲了。”
好几日我都打不起精神。
想了很久。
天涯何处无芳草。
就在我要想通，不再念着先生的时候。
他又回来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书房外了。
“二小姐不怕着凉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嗯？”
难道我已经思念先生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大白天也会做梦？
我掐了掐自己，在感觉疼之后才确定地望去。
先生他这次没再劝我坐进房里反倒是坐在了我身旁。
“二小姐在想什么？”
“你。”
“我。”
“是。”
“看来我和二小姐果然是心意想通，这些天我可也是在想着二小姐。”
“先生都已经成亲了，这种玩笑怎么能开。”
“若我说，我没有成亲呢。”
“这次我回去，是特地为了二小姐推了这门亲事，现在看来，二小姐似乎是不愿意，白白可惜了我到手的贤惠媳妇啊。”他特意拉长声音。
“又不是我叫你推掉的，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我嘴硬道
“那我可就走了。”先生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我没有拦住他，实际上我已经被先生突如其来的一番表白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走了可就不回来了。”先生又补充了一句。
“等等。”我反应过来出声阻止。
“我也一样，一样喜欢先生，所以，先生可不可以不要走。”用力说完这一句。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
“原来二小姐也是会害羞的。”他见我这样戏谑道。
“谁说我害羞了，我只刚好有些累了，闭目养神，闭目养神。”
“算了。”他一脸失望。
“怎么？”
“看来二小姐是没有时间了，本来还打算今晚去看烟火，算了，算了。”
“先生要带我去？我精神好的很好的很。”
这天下午，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盼天黑。
还特意挑了件鲜艳的衣裳换上。
“哟，二姐打扮给谁看呢？”小弟一脸狡诈
“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你二姐我天生丽质。”我急着走没多理睬他
“是去找先生吧。”
我停了下来。
“别告诉娘，你要什么，我给你带。”
“上次看的玉佩还不错。”
“你……”“不带也可以，不过……”“好。”真不知道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阴险的弟弟。
“先生，先生。”
远远的我就看见先生站在那里。
“二小姐可来晚了。”
“烟火放完了？”
“当然。”
“我明明赶早来的怎么会。”
“喂，你拉我去哪啊。”我没抱怨完就被先生拽着往前跑去。
“逗你的，再不去就真晚了！”
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看不出先生平时书呆子样，跑起来却极快
我大门不出二门少迈的哪里跑得动。
等好不容易到那儿了，烟火倒是真的放完了。
我看着看完烟火后满面春风要散开的人群。
“说吧说吧，这下真被你说中了。”
“怎么能怪我，是二小姐你跑得太慢了。”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喘过气来，我发现手还一直被他牵着。
“你，那个，这个，啊”我结结巴巴指着我们两的手。
“二小姐不喜欢我？”
“没有。”
“那就可以了。”他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
算了，看在日后我可能还要嫁给他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先生牵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
入秋，夜微凉。
我打了个寒噤。
“靠近点。”
“嗯？”
“出来也不多穿点衣裳，手这样凉。”
“跟我靠些，也多少暖和点，我送你回府。”
“好。”
“先生，你住得颇远，送我回来又自己回去，多不方便，要不就在府中留宿一晚。”我站在府前对先生说。
“怕是老夫人也不会同意，我多走走，不碍事。”
我还想说些什么。
“二小姐，您快进来吧，老夫人可在发脾气。”李管家走了过来。
“就来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
“娘。”我心中有鬼，这一声唤得格外甜。
“说，去哪了？是不是和那教书先生在一起，前些日子易儿这样说，我不过当做他开开玩笑，现在看来，可不止开玩笑这么简单？”
我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我不是说过已给你相中一门亲事，你当真不知廉耻？”
“娘，那个什么李公子我根本就没见过，我也不晓得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让我嫁过去，你要我如何过得安心如何过得幸福？”我情绪激动声音也略发大了起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任性，这事就这么定了，带小姐回房。”
不容我反驳
“对了，以后少见那个教书先生最好不见。”
如何是好。
我被关在房中，出不得，想要见先生是比登天还难。
“二姐，二姐！”老远就听见小弟的声音。
“先生他今天来教你了么？他可说些什么了？”我拽住小弟不停问道。
“你先让我喝口茶歇歇啊。”
“好，好，喝，快喝。”我递去一杯茶。
“诺，这是先生叫我交给你的。”小弟拿出一张字条。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字我是认得，只是意思。
不过有相思二字，想必先生也是念着我的。
只要他能念着我便好。
“他，还说什么了？”
“先生叫我告诉你，他会三媒六娉，八抬大轿迎娶你，叫你放心，真是酸死我了。”
“三媒六娉，八抬大轿，他如何能做到这样？”我开始担心。
离和李公子的婚期不过只有十几天了。
十几天，叫先生一个读书人拿什么娶我。
十几天里，我时时向小弟打探他的情况。
可小弟总不停回避有关他的事每次问起都是含含糊糊几句应付。
婚期，眼看就要到了。
一筹莫展，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似是有人来，我趴在窗户上想用力看清楚。
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像是带了不少礼来。
“好好好，婚期还定在那天，不改了。”我心中一凉。
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
早知如此，先生便不该推了那门亲事
也好让我死了这条心。
今天府中热闹异常。
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可嫁的却不是我爱的人。
我没有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逃不掉。
我坐在迎亲的喜轿中，拿出先生最后给我的字条。
看了一遍一遍。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相思意，我不想辜负。
却还是辜负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一声一声的恭贺中。
我坐在新房中。
等着有人掀开我的盖头。
这是我的大喜之日，每个人都高兴，都比我高兴。
世事荒唐。
“先生？！”掀开盖头的人竟然是先生我吃了一惊。
“二小姐，三媒六娉，八抬大轿，我没有骗你。”
“你哪里来得三媒六娉八抬大轿？”此刻我有许多许多的疑问。
“这不重要。”
“此后我和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二小姐，二小姐，该喝药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叫醒我每日按时送药给我的人，
他眼里尽是无奈。
“先生，先生，你不是回去成亲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哦，我回来向老夫人请辞，以后不回来了。”
“先生，你不爱那个人对不对。”
“我不爱她怎么会娶她？”
“你不是对我说过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不是喜欢我的？”
“二小姐说笑了，我所朝思暮想的爱人却是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我怎么会忘了后面的。
他是我的梦。
先生上次回来是真的，只不过他是向娘亲请辞的，他不是为了我
。我一直都忘记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爱的那个人，在水一方。
可我不想他走。
我想尽了办法将他留下。
又吵又闹甚至装病。
先生他生性善良经不住我闹腾，还是留了下来。
他每日给我送药，只是不再和我多说什么。
没关系，他是我的梦啊得不到却拼命想要抓住的梦。
来日方长，他总会爱上我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
“先生，你就这样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不爱你。”
我还是没有放手。
我耗了他一生，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先我而去。
至于我在他走后，失去了那个梦的我，已经变成了真正行将就木苍颜白发的可怜的老妇人。
在最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会坐在书房外。
“入秋了，坐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他走后我终于明白，南柯一梦，终是空。
我知道，我可恨。
可他是我的梦啊宁愿得不到，也不愿失去的梦。
我只要每天都能见到这个梦便好。
我没有回忆，我只有梦。
一个永永远远得不到的梦。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琢磨不透，想着等小弟下学后问一问他。
“易儿，易儿。”我亲昵地唤着小弟的名字，一脸讨好地递上桂花酥。
“说吧，什么事。”他淡淡瞥了我一眼。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心里朝思暮想的爱人……”他说完拿起一块桂花酥就往嘴里塞。
我其实是没听完他的话，心里一个劲想着“心里朝思暮想的爱人”这几个字。
先生说的是我？
想起他意味深长的一眼。
心里乱了方寸。
是夜。
我懒懒地趴在房中桌子上。
盯着未燃尽的烛火。
“心里朝思暮想的爱人？”
这样算不算是喜欢呢？赶紧摇了摇头。
“先生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照旧每日坐在门外听先生教书。
“二小姐何不进来听？”他一脸笑意看着我。
“不用了，不用了，我在这里听就好。”
“入秋了，在这里坐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心头一暖，我应声走了进去。
我没有跟在先生后面念。
只是静静地撑头看着先生认真的模样。
“先生先生。”下学后我叫住他。
“二小姐有什么事？”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说的真的是心里朝思暮想的爱人？”
“然也。”
我这十八年华的姑娘此后心里多了一桩心思，多装了一个身影。
他教会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先生已有几日不来。
我常常习惯性跑向书房唤一声“先生”。
无人应答。
我失望地坐在门外，我想听那一句“入秋了，坐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小弟，小弟，你可知先生去哪了？”我故技重施望向小弟。
“怎了，他去哪与你何干？”
“告诉二姐，二姐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不要。”
对这个软硬不吃的弟弟我很是头疼。
“聊什么呢？”娘走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二姐她思春了。”小弟一本正经的答道。
“当真？你二姐她所思何人？”
“还不就是教书先生。”
我一下被说中了心事，急急摆手。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喜欢那个教书先生，要不娘您先坐会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二姐可不要急着向别人打听啊。”小弟在后面大声喊道
“知道了。”我扭头瞪了他一眼。
嘴上是这样说，找却还是要找的。
“李管家，你可知晓三少爷的那个教书先生他去哪了？”
“他啊，听说是回去成亲了，二小姐要找他？”
“没什么，只是担心小弟的学业给耽搁了。”
我表面上是关心小弟，但心里没个滋味。
“先生他要成亲了。”
好几日我都打不起精神。
想了很久。
天涯何处无芳草。
就在我要想通，不再念着先生的时候。
他又回来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书房外了。
“二小姐不怕着凉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嗯？”
难道我已经思念先生到了这个地步，就连大白天也会做梦？
我掐了掐自己，在感觉疼之后才确定地望去。
先生他这次没再劝我坐进房里反倒是坐在了我身旁。
“二小姐在想什么？”
“你。”
“我。”
“是。”
“看来我和二小姐果然是心意想通，这些天我可也是在想着二小姐。”
“先生都已经成亲了，这种玩笑怎么能开。”
“若我说，我没有成亲呢。”
“这次我回去，是特地为了二小姐推了这门亲事，现在看来，二小姐似乎是不愿意，白白可惜了我到手的贤惠媳妇啊。”他特意拉长声音。
“又不是我叫你推掉的，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我嘴硬道
“那我可就走了。”先生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我没有拦住他，实际上我已经被先生突如其来的一番表白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走了可就不回来了。”先生又补充了一句。
“等等。”我反应过来出声阻止。
“我也一样，一样喜欢先生，所以，先生可不可以不要走。”用力说完这一句。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
“原来二小姐也是会害羞的。”他见我这样戏谑道。
“谁说我害羞了，我只刚好有些累了，闭目养神，闭目养神。”
“算了。”他一脸失望。
“怎么？”
“看来二小姐是没有时间了，本来还打算今晚去看烟火，算了，算了。”
“先生要带我去？我精神好的很好的很。”
这天下午，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盼天黑。
还特意挑了件鲜艳的衣裳换上。
“哟，二姐打扮给谁看呢？”小弟一脸狡诈
“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你二姐我天生丽质。”我急着走没多理睬他
“是去找先生吧。”
我停了下来。
“别告诉娘，你要什么，我给你带。”
“上次看的玉佩还不错。”
“你……”“不带也可以，不过……”“好。”真不知道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阴险的弟弟。
“先生，先生。”
远远的我就看见先生站在那里。
“二小姐可来晚了。”
“烟火放完了？”
“当然。”
“我明明赶早来的怎么会。”
“喂，你拉我去哪啊。”我没抱怨完就被先生拽着往前跑去。
“逗你的，再不去就真晚了！”
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看不出先生平时书呆子样，跑起来却极快
我大门不出二门少迈的哪里跑得动。
等好不容易到那儿了，烟火倒是真的放完了。
我看着看完烟火后满面春风要散开的人群。
“说吧说吧，这下真被你说中了。”
“怎么能怪我，是二小姐你跑得太慢了。”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喘过气来，我发现手还一直被他牵着。
“你，那个，这个，啊”我结结巴巴指着我们两的手。
“二小姐不喜欢我？”
“没有。”
“那就可以了。”他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
算了，看在日后我可能还要嫁给他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先生牵着我的手一直往前走。
入秋，夜微凉。
我打了个寒噤。
“靠近点。”
“嗯？”
“出来也不多穿点衣裳，手这样凉。”
“跟我靠些，也多少暖和点，我送你回府。”
“好。”
“先生，你住得颇远，送我回来又自己回去，多不方便，要不就在府中留宿一晚。”我站在府前对先生说。
“怕是老夫人也不会同意，我多走走，不碍事。”
我还想说些什么。
“二小姐，您快进来吧，老夫人可在发脾气。”李管家走了过来。
“就来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
“娘。”我心中有鬼，这一声唤得格外甜。
“说，去哪了？是不是和那教书先生在一起，前些日子易儿这样说，我不过当做他开开玩笑，现在看来，可不止开玩笑这么简单？”
我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我不是说过已给你相中一门亲事，你当真不知廉耻？”
“娘，那个什么李公子我根本就没见过，我也不晓得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让我嫁过去，你要我如何过得安心如何过得幸福？”我情绪激动声音也略发大了起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任性，这事就这么定了，带小姐回房。”
不容我反驳
“对了，以后少见那个教书先生最好不见。”
如何是好。
我被关在房中，出不得，想要见先生是比登天还难。
“二姐，二姐！”老远就听见小弟的声音。
“先生他今天来教你了么？他可说些什么了？”我拽住小弟不停问道。
“你先让我喝口茶歇歇啊。”
“好，好，喝，快喝。”我递去一杯茶。
“诺，这是先生叫我交给你的。”小弟拿出一张字条。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字我是认得，只是意思。
不过有相思二字，想必先生也是念着我的。
只要他能念着我便好。
“他，还说什么了？”
“先生叫我告诉你，他会三媒六娉，八抬大轿迎娶你，叫你放心，真是酸死我了。”
“三媒六娉，八抬大轿，他如何能做到这样？”我开始担心。
离和李公子的婚期不过只有十几天了。
十几天，叫先生一个读书人拿什么娶我。
十几天里，我时时向小弟打探他的情况。
可小弟总不停回避有关他的事每次问起都是含含糊糊几句应付。
婚期，眼看就要到了。
一筹莫展，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似是有人来，我趴在窗户上想用力看清楚。
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像是带了不少礼来。
“好好好，婚期还定在那天，不改了。”我心中一凉。
绕来绕去，又绕了回来。
早知如此，先生便不该推了那门亲事
也好让我死了这条心。
今天府中热闹异常。
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可嫁的却不是我爱的人。
我没有办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逃不掉。
我坐在迎亲的喜轿中，拿出先生最后给我的字条。
看了一遍一遍。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相思意，我不想辜负。
却还是辜负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一声一声的恭贺中。
我坐在新房中。
等着有人掀开我的盖头。
这是我的大喜之日，每个人都高兴，都比我高兴。
世事荒唐。
“先生？！”掀开盖头的人竟然是先生我吃了一惊。
“二小姐，三媒六娉，八抬大轿，我没有骗你。”
“你哪里来得三媒六娉八抬大轿？”此刻我有许多许多的疑问。
“这不重要。”
“此后我和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二小姐，二小姐，该喝药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叫醒我每日按时送药给我的人，
他眼里尽是无奈。
“先生，先生，你不是回去成亲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哦，我回来向老夫人请辞，以后不回来了。”
“先生，你不爱那个人对不对。”
“我不爱她怎么会娶她？”
“你不是对我说过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不是喜欢我的？”
“二小姐说笑了，我所朝思暮想的爱人却是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我怎么会忘了后面的。
他是我的梦。
先生上次回来是真的，只不过他是向娘亲请辞的，他不是为了我
。我一直都忘记了，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爱的那个人，在水一方。
可我不想他走。
我想尽了办法将他留下。
又吵又闹甚至装病。
先生他生性善良经不住我闹腾，还是留了下来。
他每日给我送药，只是不再和我多说什么。
没关系，他是我的梦啊得不到却拼命想要抓住的梦。
来日方长，他总会爱上我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
“先生，你就这样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不爱你。”
我还是没有放手。
我耗了他一生，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先我而去。
至于我在他走后，失去了那个梦的我，已经变成了真正行将就木苍颜白发的可怜的老妇人。
在最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会坐在书房外。
“入秋了，坐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他走后我终于明白，南柯一梦，终是空。
我知道，我可恨。
可他是我的梦啊宁愿得不到，也不愿失去的梦。
我只要每天都能见到这个梦便好。
我没有回忆，我只有梦。
一个永永远远得不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