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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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91章 雪山般的男子

这下子,这个房里又只剩我一人了,时间又重新变得煎熬。上好药的皮肤透着舒服的清凉,可此刻我就像是濒临死亡的小兽做着最后的挣扎。现在好像有点理解幽闭恐惧症了,这么个小环境待久了真的会对人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

有科学家做过实验,一个人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中,呆不了三个小时就会发疯。当然,完全安静就是指没有一点声音,没有风的声音没有心脏的声音,没有呼吸的声音。

我一点点缩到墙角,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再惶惶不安,头皮在跳,我有点担心蒋柔。或者说,担心找她做的事,能不能得到想要的关键的反转的机会。

那个时候我悄声跟蒋柔说的计划是。让她拷一份监控录像下来,找机会送到那个人手里,那个人以前是我的朋友,并且也有几分技术,让他分析那录像到底是真是假,有没有被剪切过。这真的很重要,如果视频是假的,我轻而易举就能摆脱嫌疑,来个剧情大反转。

希望蒋柔能办好这件事。

我在冰凉的地上,无所事事,除了等就只有等,空气中开始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爸爸妈妈疼爱的呼唤,有追我的男孩唱的一支情歌,有生日聚会上祝福的声音,有体育课的声音,有法庭对父亲坐下最后判决的声音,有争执的声音,有哭泣的声音。那哭泣声从高亢到衰弱到哽咽到泪水流淌的声音到砸碎在地上的声音。那哭声像是从跟生命相关的地方,带着一丝热度和一丝癫狂。

好吵啊,那是不是说明,我不会疯,我静静地笑了,泪水无知无觉地淌在地板上。

这样绝望的等待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天之内,我一直被关在里面,不给吃不给喝,偶尔来小喽啰嘲讽我,真奇怪,他们都是以别人的不幸为活下去的食粮么,那他们怎么不去死。

你们怎么不去死。还是,该死的是我?

张潇可能是顾念旧情,也可能是我看不到的原因,他因而再而三地问我:“选择死还是离开?”

真是善良啊,还给了我选择的权利,我是不是应该感激得痛哭流涕。离开,重新变得一无所有人人可欺?怎么甘心。不如死。

我的答案都是死。

没到听到我一成不变的答案时。张潇的眼神就会变得晦暗不明,我死了,你不就能开开心心地跟李佳佳在一起了么,我不会再老让你不满意也不会拦着你的路了。但是那揪心的轮廓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还在意我,我才不信。

我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也并不是不爱惜生命,只不过我不信,不信自己会死更不信自己会离开。明明,这只是一个阴谋。大家都是眼瞎的吗?!疼痛变成小蚂蚁,时不时撕咬我的伤口,还好,我还活着。我由衷感激着疼痛。

两天之后,蒋柔回来了,她把我扶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几乎不成人了,气若游丝得像一团被丢弃的腐肉。

我满含

着希望的眼睛看向她,她几乎要哭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只是叙说:“我没有找到那个人,那个地址不对,那人好像是搬家了。”

我的眼神暗了下来,有点失落。

蒋柔又说:“后来我拜托金主去检查录像,他告诉我,录像是真的,没有人为的痕迹。”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如果是之前还隐约有些盼头,现如今就是一撮死灰了。

蒋柔沉默着不再说话。我们都知道真相没有翻牌的机会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我除了蒋柔。而张潇,他就算相信不是我偷的却也是恩断义绝。

“要不要我拜托人把我救出去?”蒋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再度开口。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却是难得真心为她想了一回:“还是不要了,你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对你不好。”

不能再连累她了,原本她也就不欠我的。现在她要学会怎么全身而退,也算是给我留一条后路。

蒋柔有点痛苦地说:“那怎么办你就被打死在这里吗?”语速很快冲口直出却不符合她一贯的风格,怕是急的。

也难得她是真的在意我,我哈哈一笑,安抚道:“你夏姐我的命哪有那么弱?”

我现在是这么安慰她,但是我一时也没有想到办法,待蒋柔走后,我静默一会,拜托让人找红姐过来。

心想在这里红姐算是跟我接触比较多的一个,作为小领头她还是有几分见识,她会相信我的为人吗?毕竟笑闹也有,我们也算是微妙的朋友关系。

不一会儿,我拜托的人回来了,却没见红姐。但那人转述,“红姐说,她不愿意看见我,除非先把钱还上。”

我咬咬牙热气直冲脑门,拳头紧了紧又松开。明明我没有偷钱,为什么要被当做小偷来对待,他们是拿到了什么铁证如山。还是形式所需。就那么多人想要我离开么。果真是落井下石么,还是一个好的能力强的同事真的比不过那些烂钱,这些刻意的侮辱,真的有必要么。不管是人情冷暖还是人之常情,我都早该看透,又如何能去怨怪?

也罢,别让我再回来。仇恨从来都是由委屈而来,你们知道么,铁石心肠才能无坚不摧。

就在这一天,我以为所有的挣扎都无望的时候,突然被放了出来。

呵,“放”真是说得太好听了。我被闯进屋子里的人不由分说地从地上拖起来就走,甚至连绳子都没有帮我解开。

一路上失重的感觉糟糕急了,脚趾被磨得很脏,这些都是次要,迟缓的脑仁被许多的疑问了困住无处叙述。没有人告诉我什么原因我也跟他们任何一个人搭不上话。

“你们怎么又放我出来了,偷钱的人找到了还是。”

“啊喂。”我放弃了询问,他们一副公事公办,没有一点交流的意思。

剧痛袭来,我痛呼一声,两个拖着我走的大汉停了下

来,我扬起脸对着他们笑:“大哥帮忙把绳子解开吧,我自己会走。”

我回头看脚趾被玻璃片划破,鲜血蜿蜒出了一条漂亮的红线。那人想了想觉得这么丢出去却是太引人注目了些,已经把绳子割断。最后我被推出去,一个踉跄差点脸朝地摔台阶下。真是,没毁容值得庆贺。我想起什么着急地想进中心。

保安都拦着不让我进。我几乎想要哭着求他们,突然想到以前颇有声望的时候他们对我多么殷勤,不由得冷笑了声。站在门口,只呆呆站着,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我是被砸在身上的东西拉回神的。站不住我狼狈的摔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东西都被一件一件地胡乱扔出来,凄凉地像一只丧家犬。不,她们才贱狗。

这么有同事爱,真是的,以后要怎么报答她们。

我站起身来,整理好仪容,然后把东西都装好,抱着自己的包裹,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了几步,然后回头,看看这高大的建筑,金光闪闪的招牌。好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在心底由衷地赞美。

转过身来,我忘着前方的路,依旧是人来人往、依旧是车流滚滚、依旧是繁花似锦、依旧是孤独薄凉、依旧是……不适合生活。抬头看被一层一层污浊空气裹挟起来的天空,蓝灰色的,脏得不像话,脏得像心脏被狠狠揉搓之后扔在地上几经践踏鲜血流了一地沾了一圈尘埃。风流过,我晃了几下,有点站不稳。眨眨眼睛,确定已经干涩到做不出丢人的事,我才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低到与视线平行的位置。

我茫然地看着这个大城市,身体无处安放,心也无所归属。

我掏出来手机,打电话给蒋柔,至少先弄清楚怎么个事。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心中狐疑,我又打了一遍“嘟——嘟——”十五声过去了,也已经没有人接听。

我再打给叶寒。

叶寒过来的时候我正百无聊赖地来回走着数方格,一辆车停在我面前,雪山般俊美的男子走下来,他动作利落地把我行李收拾安顿好,说:“来迟了。”眼睛里有心疼有歉意。

我笑,其实他已经来得很快了。

叶寒感觉气氛不对,看见我明显被赶出来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接着问道:“他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是不是张潇又欺负你了?”那起伏的胸口昭示着隐忍的怒气。

看他这么在意我,说话又那么可爱,我笑得越发开心,说:“没有。”

叶寒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圈,我被看得浑身僵硬,想到这么大的事没告诉他,有点心虚,忍不住开口:“看什么看?”

虽然他很明显能看出来问题,不过见我不愿说他也就不再多问:“走,我们先上车吧。”伸手握住我的手臂想要带我过去上车。

一握一带之间,坏了事。“嘶。”我倒抽一口凉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