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少不知愁滋味
在湛卢山的深山老林之中，有一座古老的院落，高大的门楼上有“龙泉山庄”四个大字，院落里参天的大树可以看出这里的一切已经颇有些历史。原来曾有隐士长年在此修仙，后来随着战乱频发，这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后来，修仙的隐士们舍弃此地，另寻清修之地去了。被一个因伤告老还乡的军中副将占了下来，起名“龙泉山庄”，教习剑术武艺、研习兵书等，以此谋生。
院子里此时有一群少年，大的有十七八岁，小的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在一名少师傅的带领下有练剑的，有舞刀的，还有练拳的，一个个有模有样，眼见快到晌午饭时间了，有两个舞剑的少年开始挤眉弄眼起来，其中一个小声说：“该你了！”
只见另一个少年悄没声地直挺挺扑倒在地，另一个马上叫嚷起来：“不好了，高师弟饿晕了！”
一众练武的少年都围拢来，问长问短，远处高台上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太师傅，微一抬头，看到有弟子晕倒了，就抬起自己拿着大蒲扇的手，向膳房挥了挥，下面的师傅会意，就喊一声：“开饭了！”
于是，本来热热闹闹的院落里，转眼一哄而散，全部奔向饭堂。
晕倒的少年被另一个背着向内堂走去，在路过太师傅的时候，背上的少年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斜瞄一眼太师傅，正值太师傅也微睁了双眼，正看向他这里，他敢忙紧闭双眼。直到拐到卧房里。背上少年才滑下身来，一边夸张地将肢体扭来扭去作跌跤状，同时嘴里叫唤着：“呜呋，真是累煞了大爷我！每天吃的糟糠饭，让大爷们练着这无边无际无形无招无鸟用剑法，我估计这他娘的还没有来及驰骋江湖呢，大爷我恐怕就得驾鹤西去！”同时，向背他的少年夸耀起来：“长风师兄，我的演技如何？差点就把那老鬼头唬过去了。”
长风：“差点？”
高师弟：“恩，差点，我刚才在背上没忍住，睁眼朝那老鬼头瞄了一眼，没想到那老鬼头躺在那里看着像条死狗，心里跟明镜似的，在我睁眼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突然睁眼瞪了他的狗眼在瞧我呢。那神态就好似我们的肠肚心肺都被看穿了去！老鬼就是老鬼。我们演的再好，到底人家是老姜，我们屁股还没蹶起，人家已经都能闻出点屁味来！”
两人说着话，起身赶忙朝饭堂走去，戏演完了，饭还得吃，而且他们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让大伙快点结束那无聊的功课。
但是，到了饭堂，厨娘刚好搬走了盛饭的木桶，看着他们两人前来，凶神恶煞般地甩出一句：“没饭啦，转世的饿死鬼，只能去**底板喽。”
两人只得没好气地转身走了，他们知道这厨娘是故意发难，至于为什么，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乱世之中，这种教人习武的庄寨渐渐兴盛起来，有的人家让子弟外出学艺，免得被抓住充军，死于杀场，有的人家则是为了让子弟学习一些剑术，打些基础，被征军到军营里，因为有些剑术做底，可以做待卫军官，不必上战场亲自杀敌，少了许多凶险，还有的是因为乱世匪盗猖獗，学习些剑术可以保全家财。当然，也有像梅长风这种，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让他来这里学习剑术，只待学成之后能为父母报仇，但这样的孩子毕竟是少数。他在这里学剑，需每年向山庄交纳两斗稻米，作为师傅的“束修”之礼。在平日里，纳来的稻米、咸肉这此弟子们从来无缘得见，整日里却只能吃到一些清粥野菜，师傅和厨娘们却个个吃得脑满肠肥，膘肥体壮。
平日里，他们这些学剑的二十几个徒弟，都是挤在一个大通铺上睡觉，大大小小的人赤条条一片，一到了晚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因为大都年少，也没有什么不妥。
前几日，一个八九岁的小师弟，半夜尿急，就摸着黑出去小解，茅房又远，小子胆子又小，就摸到院子里准备就地小解。过了一会儿，那小师弟一手提着裤子，气喘吁吁地回来，给我们讲了他刚才遇到的一件怪事。他说茅房太远没敢去，他就摸到前院里，正欲小解，却听到太师傅那边有一些怪声响，像是有两个人在撕打的声音，再一细听，好像是太师傅和厨娘在打斗的声音，太师傅好像发了狠，只听见喘得紧，在用力抽打厨娘，那厨娘非但不反抗还让师傅再用些力，这等奇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回来给我们讲来。
年幼的尚不知事，也都暗暗称奇。几个年长一些的都把头埋进被子里吃吃地笑着。
过了一会儿，等大家都睡了，几个年长的就都摸下床来，蹑手蹑脚摸到太师傅卧房那边去看戏。几个人趴在门外，看得认真，有一个忍住了笑，却被憋坏了肠胃，“卟”的一个响屁从股间逃窜了出来。
这一声响，让里面警觉起来，瞬间没了动劲，看见偷窥之事已败露，几个人赶忙悄没声地跑回卧房。回到卧房，几个人又把头捂在被子里笑到半夜。
和弟子们伴睡的少师傅都被吵醒了，怒道：“笑屁”。长风他们却笑得更狠了。
但是，第二天他们发现原本就清汤寡水的菜粥，比以前又清了许多。他们知道厨娘又在发难了，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如果继续闹下去，他们有可能连清粥都喝不上了。他们在心里暗暗较着劲，又无奈于这老恶婆的手段，只想着找个机会出出这口恶气。
一日午夜，高师弟上完茅房回来，悄悄告诉长风：“我刚看到那老恶婆捂着肚子窜进了茅房，八成是吃独食吃坏了肚子，不如我们去排遣她一番。”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悄悄摸到了茅房后面的山坡上，两人在近旁找到了一块大的山石，合力抬起来，朝着茅房后面的粪坑扔了进去，只听“卟嗵”一声，粪水四溅。就听见茅房里一声惊呼后，一个胖大的人影提着还在腿根的裤子，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卧房。
长风和高师弟两个人忍住笑，赶忙返回卧房，钻进被窝。过了一会儿，果然那太师傅提着个灯笼来查夜，见到一众弟子都在熟睡，只得悻悻地走了。等太师傅走了，从两个被子传出了难以抑止的笑声。
第二天，看到厨娘那惺忪的睡眼、脓胀的眼泡，无精打采的样子，长风和高师弟二人会意，总算是出了口恶气。长风想了想以后还得在这个恶婆手中讨饭吃，心里凉了半截，硬是用这种办法压制住了笑意。
就在长风为以后的日子发愁的时候，却听到他爹准备接他回去，他暗自高兴终于脱离了苦海。
告别师门，铁匠不忘问起太师傅长风所学如何，太师傅说道：“长风徒儿，由我亲自提点，加之天资聪颖，近几年剑术精进，他日定当荣耀师门，扬名江湖。”
长风不禁冷笑，心中暗道：“真是大言不惭。”
但是，想想至少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比说什么都强，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必要了。至少剑术什么的，去他的吧，他也知道在这里所学的三脚猫功夫其实就是见光死，在江湖之中行走估计宝剑还未出鞘，自己就被一剑封喉了。不过，怕什么，剑术练不成，无非就是当不了侠客，混不了江湖。好在自己家有祖传技艺，安安心心地打铁，在这乱世之中，偏安一隅，倒也惬意。
(本章完)
院子里此时有一群少年，大的有十七八岁，小的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在一名少师傅的带领下有练剑的，有舞刀的，还有练拳的，一个个有模有样，眼见快到晌午饭时间了，有两个舞剑的少年开始挤眉弄眼起来，其中一个小声说：“该你了！”
只见另一个少年悄没声地直挺挺扑倒在地，另一个马上叫嚷起来：“不好了，高师弟饿晕了！”
一众练武的少年都围拢来，问长问短，远处高台上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太师傅，微一抬头，看到有弟子晕倒了，就抬起自己拿着大蒲扇的手，向膳房挥了挥，下面的师傅会意，就喊一声：“开饭了！”
于是，本来热热闹闹的院落里，转眼一哄而散，全部奔向饭堂。
晕倒的少年被另一个背着向内堂走去，在路过太师傅的时候，背上的少年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斜瞄一眼太师傅，正值太师傅也微睁了双眼，正看向他这里，他敢忙紧闭双眼。直到拐到卧房里。背上少年才滑下身来，一边夸张地将肢体扭来扭去作跌跤状，同时嘴里叫唤着：“呜呋，真是累煞了大爷我！每天吃的糟糠饭，让大爷们练着这无边无际无形无招无鸟用剑法，我估计这他娘的还没有来及驰骋江湖呢，大爷我恐怕就得驾鹤西去！”同时，向背他的少年夸耀起来：“长风师兄，我的演技如何？差点就把那老鬼头唬过去了。”
长风：“差点？”
高师弟：“恩，差点，我刚才在背上没忍住，睁眼朝那老鬼头瞄了一眼，没想到那老鬼头躺在那里看着像条死狗，心里跟明镜似的，在我睁眼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突然睁眼瞪了他的狗眼在瞧我呢。那神态就好似我们的肠肚心肺都被看穿了去！老鬼就是老鬼。我们演的再好，到底人家是老姜，我们屁股还没蹶起，人家已经都能闻出点屁味来！”
两人说着话，起身赶忙朝饭堂走去，戏演完了，饭还得吃，而且他们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让大伙快点结束那无聊的功课。
但是，到了饭堂，厨娘刚好搬走了盛饭的木桶，看着他们两人前来，凶神恶煞般地甩出一句：“没饭啦，转世的饿死鬼，只能去**底板喽。”
两人只得没好气地转身走了，他们知道这厨娘是故意发难，至于为什么，他们也是心知肚明。
乱世之中，这种教人习武的庄寨渐渐兴盛起来，有的人家让子弟外出学艺，免得被抓住充军，死于杀场，有的人家则是为了让子弟学习一些剑术，打些基础，被征军到军营里，因为有些剑术做底，可以做待卫军官，不必上战场亲自杀敌，少了许多凶险，还有的是因为乱世匪盗猖獗，学习些剑术可以保全家财。当然，也有像梅长风这种，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让他来这里学习剑术，只待学成之后能为父母报仇，但这样的孩子毕竟是少数。他在这里学剑，需每年向山庄交纳两斗稻米，作为师傅的“束修”之礼。在平日里，纳来的稻米、咸肉这此弟子们从来无缘得见，整日里却只能吃到一些清粥野菜，师傅和厨娘们却个个吃得脑满肠肥，膘肥体壮。
平日里，他们这些学剑的二十几个徒弟，都是挤在一个大通铺上睡觉，大大小小的人赤条条一片，一到了晚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因为大都年少，也没有什么不妥。
前几日，一个八九岁的小师弟，半夜尿急，就摸着黑出去小解，茅房又远，小子胆子又小，就摸到院子里准备就地小解。过了一会儿，那小师弟一手提着裤子，气喘吁吁地回来，给我们讲了他刚才遇到的一件怪事。他说茅房太远没敢去，他就摸到前院里，正欲小解，却听到太师傅那边有一些怪声响，像是有两个人在撕打的声音，再一细听，好像是太师傅和厨娘在打斗的声音，太师傅好像发了狠，只听见喘得紧，在用力抽打厨娘，那厨娘非但不反抗还让师傅再用些力，这等奇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回来给我们讲来。
年幼的尚不知事，也都暗暗称奇。几个年长一些的都把头埋进被子里吃吃地笑着。
过了一会儿，等大家都睡了，几个年长的就都摸下床来，蹑手蹑脚摸到太师傅卧房那边去看戏。几个人趴在门外，看得认真，有一个忍住了笑，却被憋坏了肠胃，“卟”的一个响屁从股间逃窜了出来。
这一声响，让里面警觉起来，瞬间没了动劲，看见偷窥之事已败露，几个人赶忙悄没声地跑回卧房。回到卧房，几个人又把头捂在被子里笑到半夜。
和弟子们伴睡的少师傅都被吵醒了，怒道：“笑屁”。长风他们却笑得更狠了。
但是，第二天他们发现原本就清汤寡水的菜粥，比以前又清了许多。他们知道厨娘又在发难了，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如果继续闹下去，他们有可能连清粥都喝不上了。他们在心里暗暗较着劲，又无奈于这老恶婆的手段，只想着找个机会出出这口恶气。
一日午夜，高师弟上完茅房回来，悄悄告诉长风：“我刚看到那老恶婆捂着肚子窜进了茅房，八成是吃独食吃坏了肚子，不如我们去排遣她一番。”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悄悄摸到了茅房后面的山坡上，两人在近旁找到了一块大的山石，合力抬起来，朝着茅房后面的粪坑扔了进去，只听“卟嗵”一声，粪水四溅。就听见茅房里一声惊呼后，一个胖大的人影提着还在腿根的裤子，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卧房。
长风和高师弟两个人忍住笑，赶忙返回卧房，钻进被窝。过了一会儿，果然那太师傅提着个灯笼来查夜，见到一众弟子都在熟睡，只得悻悻地走了。等太师傅走了，从两个被子传出了难以抑止的笑声。
第二天，看到厨娘那惺忪的睡眼、脓胀的眼泡，无精打采的样子，长风和高师弟二人会意，总算是出了口恶气。长风想了想以后还得在这个恶婆手中讨饭吃，心里凉了半截，硬是用这种办法压制住了笑意。
就在长风为以后的日子发愁的时候，却听到他爹准备接他回去，他暗自高兴终于脱离了苦海。
告别师门，铁匠不忘问起太师傅长风所学如何，太师傅说道：“长风徒儿，由我亲自提点，加之天资聪颖，近几年剑术精进，他日定当荣耀师门，扬名江湖。”
长风不禁冷笑，心中暗道：“真是大言不惭。”
但是，想想至少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比说什么都强，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必要了。至少剑术什么的，去他的吧，他也知道在这里所学的三脚猫功夫其实就是见光死，在江湖之中行走估计宝剑还未出鞘，自己就被一剑封喉了。不过，怕什么，剑术练不成，无非就是当不了侠客，混不了江湖。好在自己家有祖传技艺，安安心心地打铁，在这乱世之中，偏安一隅，倒也惬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