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卫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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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百姓苦

    裴盾刚想让他手下的城防军将老汉赶走,但是卫冕已经发话,他也不敢造次。

    裴潜虽然不知道老汉的真实情况,但他裴家在河东郡一手遮天,家族子弟干了多少坏事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老汉一出现他基本上就默认的事件的真实性。

    只是把窗户纸戳破,将丑恶摆到明面上来总归是不好看,赶紧赔笑道:“小将军,在下已经备好酒宴,何必为一个刁民扰了兴致?不如让人赶走,省的碍眼。”

    “时间尚早,还没到吃饭的点儿,不着急!”卫冕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对这个老汉的故事倒是颇感兴趣,拼却性命不要来拦本将军的座驾,想必是有天大的冤屈要伸啊!”

    裴潜尴尬的笑了一下,按理说官场上的规矩大家都懂,这样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何必较真?

    但是看到卫冕嬉笑的模样,好像真的只是兴致来了而已,一时间摸不准卫冕的心思,只好自贬道:“都是在下这个郡守做的不够好,才让治下百姓有如此行径,实在是惭愧的紧!”

    卫冕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河东郡方圆数百里,人口上十万,出几个刁民也是在所难免,裴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要不我们一起问问,看看这老汉究竟有何话说?”

    裴潜骑虎难下,只能点头应允。

    与裴潜扯过皮之后,卫冕瞬间脸色一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来人,将老汉带到本将军面前问话!”

    枯瘦的老汉被两个卫兵架到卫冕身前,脸上的鞭痕已经变作乌红,显得十分扎眼。还不等卫兵松手,老汉就顺势跪倒在地上,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所有的悲伤与愤恨并不是演出来的,卫冕这才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一个圈套。

    卫冕翻身下马,将老汉扶起来道:“老人家先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当街拦驾所为何事?”

    老汉不停行礼,声泪俱下:“小人姓杜,单名一个‘伯’字,家住河东临岐镇,今天挡了将军的去路,只为状告裴徽强掳儿媳,迫害犬子。”

    裴潜闻言脸色一变,裴徽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三弟。他们兄弟裴潜、裴儁、裴徽三人,最不成器的就属裴徽,整日飞鹰斗狗,不务正业。如果说他最大的爱好,那就是四处物色美女,只要有看中的就直接抢过来,或自己享用、或孝敬上司,裴家能发展如此迅速其实有裴徽巨大的功劳,所以裴潜只是叮嘱他将眼珠子擦亮点,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三弟高才远度,善言玄理,乃世人皆知的名士,你一老匹夫怎可如此血口喷人?”不等杜伯继续说下去,裴潜便声色俱厉,企图吓唬住他。

    “名士?”卫冕心头冷笑不已,这年头士族崛起,所谓的名士不过是互相吹捧的冠冕而已。有多人顶着“名士”的头衔行蛇鼠虫蠹之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曹操也不会提出“唯才是举”的择人标准。

    “裴大人,不要着急嘛,虽然你是官他是民,但你总不能不让他讲话吧!”卫冕一伸手直接拦住裴潜,冲着杜伯道:“你不要害怕,要说的详细一些,状告是要讲证据的。”

    杜伯一听卫冕的话,心中大定,有人告诉他今天安邑城会有一队军马进城,领头的将军能替他伸冤。起初他还有将信将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但是现在他却有点信了,因为这个年轻将军的眼神给他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小人本在临岐种地为生,但是近些年来赋税太重,加上天灾不断,连一家几口人都养活不了。小人思来想去只好卖了田地,去河内郡谋生,正好遇到一个商队招收人马,于是便在商队里做了一份苦力。好在主家对我们不错,一年下来就赚了两吊钱,小人寻思着手里有了点钱,就赶紧给儿子讨了房媳妇儿。原本还等着抱孙子,谁知道上个月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儿媳妇儿被裴徽抢走了,儿子找过去理论,也被他的恶仆打死了。我这条老命活到现在不为别的,只想为儿子儿子讨回一个公道,求将军一定要给小人做主啊!”

    卫冕听在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以前的人都是骂地主老财,其实在这个被世家控制的年代,士族阶级比地主阶级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民百姓的日子更加难过。官职被世家垄断,没有一个人会帮这些贫苦穷人说话,而他们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今天,他就是要替杜伯出出气,一声爆喝:“来人,将裴徽带来!”

    裴潜闻言面色一寒,他多年为官,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官官相护的时代,如果有一个人突然不帮“自己人”却帮百姓说话了,这里面绝对有猫腻,难道我裴家有什么没孝敬到的地方,董州牧决定放弃裴家了?

    当街之上,无数百姓全都看着这里,全都在想着这个年轻将军到底是谁,竟敢当街教训裴家的人,实在是威武霸气的紧。恨不得全都化身卫冕,好好享受一下这令人畅快的一刻。

    不多时,裴徽被带了过来,只见他一脸笑嘻嘻,完全不将这事放在心上。有自己大哥裴潜撑着,走个过场而已嘛,这样的阵仗他不知道见了多少回。

    不过最近一年来就连这个过场都没走过了,不是因为他弃恶从善了,而是他报复的手段令人望而生畏,再也没人敢来状告他。不过今天倒是来了个不怕死的,让他感到了一丝新鲜的快感,总算是有得乐呵了!

    “大哥,今天不在郡守府,怎么改大街上了?”裴徽离得老远就笑嘻嘻的问道。

    裴潜面色一沉,他能感觉到卫冕是有备而来,所以十分害怕裴徽会说走嘴,赶紧厉声喝道:“文琦(裴徽字),还不快点滚过来见过将军!”

    裴徽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今儿大哥的脾气怎么这么大?还对自己大吼大叫的,难道说眼前这个年轻将军的身份不简单?肯定是这样了!

    裴徽倒是从善如流,几大步走到卫冕身前,想要一脚踹开杜伯,又觉得有些不雅,只好将其推到一旁,拱手道:“在下裴徽字文琦,见过将军!”

    卫冕微微点头算作还礼,转而问道:“这个老汉你认识吗?”

    裴徽随意瞥了一眼,摇头道:“没见过!”

    卫冕又问:“临岐镇你去过吗?”

    “临岐镇啊,当然去过,那里······”

    裴徽正要说说自己的见闻轶事,只听裴潜在一旁连连咳嗽,一下子打断了他。

    卫冕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哼道:“裴大人,你是生病了吗?要不要本将军给你找个大夫?”

    裴潜沉默不语,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

    裴徽也不是傻子,一见大哥这幅做派,就是要让他什么也不说。当即矢口否认道:“将军,在下一直在家中精研经史子集,您说的临岐镇确实听说过,却还不曾去过。”

    卫冕知道一问三不知是惯犯的伎俩,冷笑道:“是吗?可是临岐镇的百姓却见过你啊,要不要我找几个人来认认?”

    裴徽终究还是道行太浅,一听要找人来认,顿时就有些慌,辩解道:“穷乡僻壤的刁民最喜欢胡咧咧,如果他们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怎么能证明在下的清白?”

    “如果你害怕他们胡说八道,本将军可以一句话都不让他们说,只需要找三五个人与你站成一排,让他们从中找出裴徽即可,如果这样还能将你找出来的话,是不是可以证明你去过临岐镇?”

    裴徽见隐瞒不过去,继续抵赖道:“在下确实去过临岐镇,可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下读书读到心烦处,出去走走散散心,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