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蜀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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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温柔乡

    走过嘉州,胡岳一行人已经不足两千。然带着大胜的战绩归来,可离雅州越近,胡岳的心理就越不是滋味。自己带了两千雅州子弟出征,不过两个多月时间,就有近三成的的兵卒永远地留在了异乡。

    其实这样的战损已经足以令所有人汗颜,要知道,胡岳的部队无论是在嘉州之战,还是叙州之战,充当的都是先锋军的角色,杀强度之高,危险之大都是冠绝各部。能以这样的伤亡比例回乡,可见雅州军在平时的训练是多么有成效。

    逝者已矣,胡岳也没有过分悲伤。“回去得妥善安排好阵亡将士们的丧事抚恤了。”他喃喃自语道。

    “呵呵,刚刚打完仗回来就又开始训练啦?”胡岳首先还是带兵回到军营,看到的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练兵气象。正对朝他迎来的训导官阎律夸奖几句,却听阎律对他说道:“启禀将军,这些人都是新招募的一千名流民,镇守笮县的严将军还没有回来呢。”

    胡岳眉头大皱,心道不该啊,西线战事早就结束了,严壮的那一千人走得再怎么慢也该走回雅州城了吧。他问道:“严壮这小子不会还傻乎乎地守在笮县吧?”

    阎律的嘴角扯了一下,终归是没有拉起笑容,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十余日前,属下曾受到严将军的最后一封信简,道是他在笮县发现了邛都败军的身影,他决定率军阻击一番,也混点功劳。”

    胡岳大惊,当场就破口大骂起来:“这邛都败军败得再惨,也还有上万人呢,他手下一千人阻击个屁?‘归师勿遏’这四个字难道那小子不知道?真是蠢货!要是玩脱了,我看他怎么给我交待!”

    “咳咳”阎律在一旁干咳两声,弱弱提醒道:“严将军可能真的不明白‘归师勿遏’。”

    的确是这样的,严壮乃是胡府杂役出身,也就这半年才认识了几个大字,要他读书恐怕都还困难,更别说是什么兵法了。但胡岳还是翻了个白眼,对阎律笑骂道:“这个时候你跟我抬什么杠?”

    “将军你听我把话说完。严将军虽然不知所踪,但属下料定也不会出什么意外。”阎律颇有些自得:“属下这半年多一来,一点都没有放松过对军队的训练,蜀地多山林,各营更是没少练习在林中生存。期间教本和知识都是由将军所授,他也是掌握得炉火纯青,肯定没问题的。”

    听他这样信誓旦旦,胡岳才稍微放下一点心来,但还是叮嘱阎律:“既然三营失踪,无论最后吉凶与否,我们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些新兵你还需加紧训练,我雅州军的战斗力只能升,不能降!”

    天色已晚,加之发生了这样的事,胡岳便没了再去府衙的心思,早早便通知司马相如等僚属,明日再商议政事。刚进后宅,他便差点被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扑倒在地。

    还好如今的他经历过一番战场历练,无论是反应还是身手都被大大提高。看清楚来人后,他索性双手扶住少女的腰肢,高高举起转了个圈。

    “我的小莺儿,夫君我想死你了。”说着就把莺儿紧紧搂入怀中。

    莺儿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说,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口,满腹的相思柔情化作泪水,肆意地在胡岳的肩头流淌。

    胡岳拍拍怀中佳人道:“莺儿放心,此战之后,我短时间内也不会轻易再去出征了,有的是时间陪你。快擦擦脸,随我去拜见母亲。”

    莺儿久在胡岳身边,当然分得清轻重缓急,当下便强压着心中的喜悦与好奇,又替胡岳收拾了一番,才随他朝正房走去。

    “母亲,儿子出征回来了!”胡岳看见座上的母亲,见她头上又新增了许多白发,不由得双膝一软跪在了母亲面前。

    胡夫人也是感慨万分,儿子刚出征是,她满心骄傲,希望的都是建功立业。而嘉州大战后,特别在收到兄长的传信后,她才明白战争的惨烈,对儿子的安全深深忧虑起来,头发都白了许多。还好叙州战后胡岳第一时间传了封家书回乡,这才让她稍稍舒心,可满腔的忧虑却化作了满腹的思念,日日将她折磨。

    “儿啊,此次回来,能不能别再走了?”胡夫人声音有些颤抖,既高兴,又有些害怕。喜的是胡岳平安归来,建立大功,而怕的是日后征战频繁,胡岳不能免战。

    胡岳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思,但他却不敢打保票,只得胡乱答应下来。又问了问母亲的身体,再了解一下族中事务,待到同母亲一起用了晚餐,胡岳才带着莺儿回到房中。

    出征在外两个多月来,胡岳不是在城外扎营就是泡在兵营里,竟是一个女人都没有见过。男儿正是血气方刚之时,此刻面对美丽可爱的莺儿,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那一团火。

    莺儿等这一刻很久了,她虽然每天都被胡岳的甜言蜜语哄得开开心心,但毕竟少了那一层关系,独自一人时她总是危机感深重。这年头女孩十三四岁结婚生子的比比皆是,她已经快十七岁了!

    胡岳今日也并非失了理智,这么久以来,他和莺儿朝夕相处,他看得出莺儿的忧虑,也看得出她愈加成熟的装扮,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莺儿对她死心塌地的感情。

    云雨之后,胡岳望着床上慵懒疲劳的娇容,心中泛起一股股柔情。这两个月来餐风饮露的苦涩,铁血杀戮的冰冷,统统被此刻的温柔所融化。

    莺儿还欲装睡,却被胡岳的亲吻羞得红霞满面,娇嗔道:“脏死了,还不快去洗洗。”说罢也不穿上衣服,强忍着疼痛起身朝门外吩咐准备沐浴。

    眼前玲珑的曲线又让胡岳一阵火热,他起身从身后抱住莺儿,低声笑道:“等下还是一起洗吧。”莺儿被他摸得浑身酥软,只得点头答应。

    最终,木桶中的莺儿太过劳累,昏睡在了胡岳的肩上,他只得将她抱起,拭去身上水珠后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多想永远活在这温柔乡啊。”钻进被窝,胡岳忍不住长叹一声。身旁的佳人仿佛听到了他的话,头在他的臂弯舒服得拱了拱,就像是在无声地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