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反水
夷军要走的心思谁都知道，胡岳作为城外近万蜀军的主将，对他们的动态更是关心备至。剧孟手下的一众游侠全部被放出，日夜都在监视着夜郎军的一举一动。
“将军，今天斥候在林子里抓到一个砍柴的僰人！”
胡岳眉头一皱，心说这点破事你也要这么兴高采烈？
“活的就发去苦役，死的就挖个坑埋了，这事还要本将军来教你们不成？”手下人太蠢，胡岳的语气也不太好。
“这...禀告将军，那僰人与往常抓到的不同，竟是会说夏言的，还大喊着一定要面见将军。”
胡岳原本头也不抬就要拒绝，但又有些好奇，僰人找自己干嘛。如今两军对峙，谁也占不着便宜，见一见地方的人增强一下了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就带他进来吧，万一是来向我们投诚的呢。”胡岳揶揄笑道。
不多时，就有一名蜀人装扮的年轻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推进帐中。见他的打扮，胡岳奇道：“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那人虽被捆绑，眉目神情却甚是谦卑，“将军，小人此次实在是有大事禀报，所以才故意找上您手下的斥候。穿夏服是为了避免贵军将士们误伤啊。”
见他模样还算周正，言辞也称得上得体，胡岳放下了不少戒心。让亲兵给他松绑后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有大事告我，我倒想知道，你们夜郎僰人军中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大事？”
“我家族长派小人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胡将军，夜郎军的主将多吉已经决定了，明夜大军就会偷渡大江，届时由我僰人来断后。”
胡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嗤笑一声道：“不是本将自夸，你们军中的任何风吹草动，不出一刻钟便会被我军知晓。僰人族长若是想以这个消息换得我大蜀的宽恕，恐怕还差了点。”
那小哥显然也是预料到了会有这等情况，此刻也不惶恐急躁，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若是我东部僰人从此就归顺了将军，不再当夜郎的有狗，难道也不能换得性命吗？”
“噗！”胡岳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狠狠瞪向那僰人小哥道：“此话当真？！”
那小哥却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胡岳面前，悲声道：“小人白屹不敢欺瞒将军，我爹本是僰人族长之一的白丛，只因不愿再被夜郎人逼去送死，就被那多吉狗贼暗害了！”说着他又把昨日之事完完整整地向胡岳描述了一遍。
胡岳见他说得悲切，叙事也不见什么明显纰漏，心里便信了七八成。点点头，胡岳走上前去拍拍白屹的肩膀，“少族长节哀，既然僰人诚心向我大蜀投诚，不知可有成计？”
白屹知道胡岳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不由得脸色一喜，笃定地说道：“明日夜里大军撤退之时，多吉见大人率军追来，必定要让我僰人阻拦。到那时候我僰人一等到蜀军前来，便立刻对夜郎人倒戈相向，如何？”
胡岳想了想道：“不妥，如此虽能对夜郎军造成杀伤，但等多吉大军到了对岸之后，必定会烧毁浮桥，截断我军的追击之路。”他看着白屹认真说道：“本将军想要保住那座浮桥，你有办法吗？”
保住浮桥，又要半渡而击，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白屹面露苦色，涩声道：“小人并无计策，还请胡将军指点一二。”
胡岳阴测测地笑道：“嘿嘿，这个简单。只要你们僰人在多吉快要渡江之时发起叛乱，将多吉困在大江的这一边，难道对岸的夜郎人还敢烧船不成？“
“什么？“白屹大惊失色，这计策就是在逼着他们僰人递上投名状了，若是执行，僰人须得承受夜郎的攻击，若是不执行，蜀军的屠刀又会斩下，无论如何，夜郎都不可能避免损失。
“那若是多吉率部第一个过桥怎么办？我僰人还要动手吗？”白屹抱着一丝侥幸试探，万一蜀军嫌人多不打了呢。
胡岳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想要保全僰人的力量嘛。但他还是毫不客气得说：“我不管，若是他多吉第一个过江，你们就第一时间动手，若是他最后才过江，你们就最后动手。我只要多吉，或者说，我只要那座浮桥。”
白屹低头道：“我明白了。”
胡岳也知道对他们不能够逼迫太甚，此时倒也安慰道：“我虽然给你们僰人安排的任务不轻，但说实话，这也是对你们的考验。此战你们的表现如何，必将决定日后我对你们，以及我大蜀国对你们的态度。”
话说得那么直白，白屹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也知道这算是胡岳的真心话了。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左右僰人都要牺牲，那这一次，僰人便为了蜀国而战！还望将军的增援来得快一些。”
“哈哈哈哈，好！此战之后，你们便随我军追击夜郎，将他们曾经掳掠的人口财物都多回来。”盟约已经达成，胡岳也不吝啬几句许诺。
等白屹满意地从帐中出去，在几个游侠的护送下回到敌营之后，胡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来人，快去城中请卫尉前来大帐商议。”
胡岳当然不会蠢到全盘相信一个从敌营来的陌生人，更何况，虽说他又决断之权，但在这军中，最高长官再怎么样也还是徐寄。他要开启新一轮的战事，无论如何也要对徐寄打声招呼。
徐寄接到胡岳的传信立刻就来了，倒不是他对胡岳言听计从，只是因为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觉得胡岳此次请自己亲自到帐中，必定会有大事发生。
“胡将军请我来，有什么事啊？”
“大帅，夜郎人明日夜间要跑。”
“好啊，明夜我便率兵出城，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我们两路夹击，再留下他们一万人！”功劳唾手可得，徐寄忍不住有些兴奋。
“卫尉不想问问我这消息从哪里来的吗？”胡岳见徐寄满脸期待，不禁失笑道。
“只要情报是真的，我管你哪来的。”徐寄挥挥手不耐烦道，但见胡岳还是盯着他看，他只得敷衍道：“好了好了，我不知道，哪来的，你说吧。”
“嘿嘿，僰人告诉我的。”
“将军，今天斥候在林子里抓到一个砍柴的僰人！”
胡岳眉头一皱，心说这点破事你也要这么兴高采烈？
“活的就发去苦役，死的就挖个坑埋了，这事还要本将军来教你们不成？”手下人太蠢，胡岳的语气也不太好。
“这...禀告将军，那僰人与往常抓到的不同，竟是会说夏言的，还大喊着一定要面见将军。”
胡岳原本头也不抬就要拒绝，但又有些好奇，僰人找自己干嘛。如今两军对峙，谁也占不着便宜，见一见地方的人增强一下了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就带他进来吧，万一是来向我们投诚的呢。”胡岳揶揄笑道。
不多时，就有一名蜀人装扮的年轻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推进帐中。见他的打扮，胡岳奇道：“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那人虽被捆绑，眉目神情却甚是谦卑，“将军，小人此次实在是有大事禀报，所以才故意找上您手下的斥候。穿夏服是为了避免贵军将士们误伤啊。”
见他模样还算周正，言辞也称得上得体，胡岳放下了不少戒心。让亲兵给他松绑后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有大事告我，我倒想知道，你们夜郎僰人军中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大事？”
“我家族长派小人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胡将军，夜郎军的主将多吉已经决定了，明夜大军就会偷渡大江，届时由我僰人来断后。”
胡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嗤笑一声道：“不是本将自夸，你们军中的任何风吹草动，不出一刻钟便会被我军知晓。僰人族长若是想以这个消息换得我大蜀的宽恕，恐怕还差了点。”
那小哥显然也是预料到了会有这等情况，此刻也不惶恐急躁，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若是我东部僰人从此就归顺了将军，不再当夜郎的有狗，难道也不能换得性命吗？”
“噗！”胡岳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狠狠瞪向那僰人小哥道：“此话当真？！”
那小哥却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胡岳面前，悲声道：“小人白屹不敢欺瞒将军，我爹本是僰人族长之一的白丛，只因不愿再被夜郎人逼去送死，就被那多吉狗贼暗害了！”说着他又把昨日之事完完整整地向胡岳描述了一遍。
胡岳见他说得悲切，叙事也不见什么明显纰漏，心里便信了七八成。点点头，胡岳走上前去拍拍白屹的肩膀，“少族长节哀，既然僰人诚心向我大蜀投诚，不知可有成计？”
白屹知道胡岳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不由得脸色一喜，笃定地说道：“明日夜里大军撤退之时，多吉见大人率军追来，必定要让我僰人阻拦。到那时候我僰人一等到蜀军前来，便立刻对夜郎人倒戈相向，如何？”
胡岳想了想道：“不妥，如此虽能对夜郎军造成杀伤，但等多吉大军到了对岸之后，必定会烧毁浮桥，截断我军的追击之路。”他看着白屹认真说道：“本将军想要保住那座浮桥，你有办法吗？”
保住浮桥，又要半渡而击，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白屹面露苦色，涩声道：“小人并无计策，还请胡将军指点一二。”
胡岳阴测测地笑道：“嘿嘿，这个简单。只要你们僰人在多吉快要渡江之时发起叛乱，将多吉困在大江的这一边，难道对岸的夜郎人还敢烧船不成？“
“什么？“白屹大惊失色，这计策就是在逼着他们僰人递上投名状了，若是执行，僰人须得承受夜郎的攻击，若是不执行，蜀军的屠刀又会斩下，无论如何，夜郎都不可能避免损失。
“那若是多吉率部第一个过桥怎么办？我僰人还要动手吗？”白屹抱着一丝侥幸试探，万一蜀军嫌人多不打了呢。
胡岳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想要保全僰人的力量嘛。但他还是毫不客气得说：“我不管，若是他多吉第一个过江，你们就第一时间动手，若是他最后才过江，你们就最后动手。我只要多吉，或者说，我只要那座浮桥。”
白屹低头道：“我明白了。”
胡岳也知道对他们不能够逼迫太甚，此时倒也安慰道：“我虽然给你们僰人安排的任务不轻，但说实话，这也是对你们的考验。此战你们的表现如何，必将决定日后我对你们，以及我大蜀国对你们的态度。”
话说得那么直白，白屹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也知道这算是胡岳的真心话了。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左右僰人都要牺牲，那这一次，僰人便为了蜀国而战！还望将军的增援来得快一些。”
“哈哈哈哈，好！此战之后，你们便随我军追击夜郎，将他们曾经掳掠的人口财物都多回来。”盟约已经达成，胡岳也不吝啬几句许诺。
等白屹满意地从帐中出去，在几个游侠的护送下回到敌营之后，胡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来人，快去城中请卫尉前来大帐商议。”
胡岳当然不会蠢到全盘相信一个从敌营来的陌生人，更何况，虽说他又决断之权，但在这军中，最高长官再怎么样也还是徐寄。他要开启新一轮的战事，无论如何也要对徐寄打声招呼。
徐寄接到胡岳的传信立刻就来了，倒不是他对胡岳言听计从，只是因为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觉得胡岳此次请自己亲自到帐中，必定会有大事发生。
“胡将军请我来，有什么事啊？”
“大帅，夜郎人明日夜间要跑。”
“好啊，明夜我便率兵出城，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我们两路夹击，再留下他们一万人！”功劳唾手可得，徐寄忍不住有些兴奋。
“卫尉不想问问我这消息从哪里来的吗？”胡岳见徐寄满脸期待，不禁失笑道。
“只要情报是真的，我管你哪来的。”徐寄挥挥手不耐烦道，但见胡岳还是盯着他看，他只得敷衍道：“好了好了，我不知道，哪来的，你说吧。”
“嘿嘿，僰人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