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天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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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成空

    第三章往事成空

    这世上的武功统共就分为内、外两大类。所谓内功就是锻炼人体经脉、凝聚真元的功法,这是修炼根基的关键。而外功则是对敌招式、杀人技巧之流,有些须要内功加持才能使出,有些则不用。

    只练内功不练外功,便是单纯地强身健体,当世流传最广的《太极》便是人人都可练习的健体内功,不过真正完整的法门仍在武当山藏着便是了;只练外功不练内功,往往是某些势力暗地培养的杀手为了接近敌人不被察觉而有意不练。因为修炼过内功之人若无特殊隐匿方法,很容易就会被识别。

    当初三省与三渺没能被察觉也是因为他们的经脉问题,此刻二人运使真元才真正显现出武者的不凡姿态。三省使掌法,三渺使指爪,以肉身为武器的外功必然要配合强大的内功根基,从他们这一手便能推测出他们未被封闭经脉时就是厉害的角色。

    如果说内功根基决定出招的速与力,那么对外功的精通就决定了技巧的熟练程度。虽然人们常说一力降十会,但那是建立在绝对的力量优势和与敌人的技巧差距并不悬殊的情况下。

    不知过去的他们怎样,很遗憾,现在的三省与三渺并没有能够将我彻底压制住的力与速,而我将会向他们展示技巧上的境界差距。

    剑心、剑意。或许是得益于我那天生灵觉的缘故,当我运使兵器时,很容易就能够掌握常人难以领会的境界,百般兵器都如臂使指,此境谓之“心”。但是在我用剑的过程中我很少会去思考如何使用剑招,因为我手中的剑会告诉我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招式,剑身的一震一颤都清晰地反馈到我的脑海中,像是它在诉说着自身的意志,这便是“意”。

    我主动迎击三省的掌功,以剑之最锋刺击其掌,三省不得不拨手挡剑,这样一来三省三渺的配合攻击就会出现一丝间隙。趁此机会摇身挥剑将三渺逼退,再抽身始终与二人保持距离,一寸长一寸强,我有三尺长剑,怎会傻到让二人与我近身肉搏?

    一招未能得逞,三省三渺再展攻势,这兄弟二人多年合作,我猜他们必有双人合击之招,故此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用出,必须保持我自身的节奏,让他们跟随我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连招的陷阱中去。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两人指掌威势隔着数尺都能感受到劲风吹袭,偶有剑身挡招,即刻发出金铁交鸣,好歹我掌腕力量不弱,不然长剑被震脱手就要完蛋。

    如此牵扯下去,一来二回已有十几招,果然二人气力明显不继,若是用上真元的三省三渺都无法拿下不用真元的我,当他们能动用的真元耗损殆尽,仅凭两具衰老残躯,更是没有希望。明白这点的二人果然一改先前稳妥的攻势,开始不惜冒险受伤也要将我毙命。

    这一切我早有预料,故此剑势一改,以命搏命,绝不能弱了气势,敌攻我臂,我攻敌心,断我一臂换二人中一条命,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这样一来,再次陷入僵局。

    三省三渺攻势越弱,我的反击越发凌厉,在以伤换伤之后,我的左臂被三省掌力打得瘫痪,胸前被三渺一爪掀去三道血肉,好在右手与腿脚无碍,这是我取胜的关键。而我对他们的反击主要作用在他们膝弯和脚踝处,使他们速度受限。

    眼见局势对自己不妙,三省三渺共催大力将我退开,试图缓上一口气,我心道就是此刻。

    《破甲尖峰》的剑招都是需要内功催发的强招,其特点就是能够借助多段回旋的真元激发穿透力极强的剑气,三段回旋便能击穿三寸铁甲。我此刻用不了真元,但是我可以借助身法暂时凌空,以全身力量带动剑旋刺击,像一个飞梭,钻进三渺的身前,一剑穿透三渺回防的双掌直至他心口。

    三省三渺见我先前始终保持距离,这一手欺身而进是二人万没有想到的。看到自己胞弟身亡,三省目眦尽裂:“啊!臭崽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三省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服下,由于我杀三渺时用尽全力,以致身体肌肉劳损,一时难以欺进三省身旁,不能阻止。服药后的三省枯黄的脸上突然涌上一片红润,用脚想也知道他是吃下了损伤体魄激发潜能的大药。

    果然三省面容狰狞,也不多废话,一掌向我劈来,其速与力对现在的我是绝对的碾压,我瞬间明白纵是千般奇巧也难以支撑。为了活下去,我只能矮身打滚。再回首一剑,却见剑身被三省用左手掌死死钳住,锋利的剑刃此刻只能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白痕。

    三省右掌挥来,我弃剑而逃,哪知他这时候已能释出掌风,一击印在我的背后,将我打飞数丈。我只觉得背后肩胛开裂,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在泣血。

    待我恢复行动,三省却还未到来,这比我想象中要慢上不少,回头一看才发现我藏在身上的《红尘易气》掉落在地,被三省捡了起来。三省收起秘籍,红着眼看向我,我勉强起身,口中一阵腥味,呕出一口淤血。这一口血却让我感到欣喜,原本沉寂着的真元终于活跃了起来。

    三省感到了我的变化:“药效不该这么快结束!”

    我道:“人算不如天算,你们从来不了解你们苦苦追求的功法的性质,而我所料不差的话,你那催发潜能的药物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三省显得十分自信:“虽然只能用出一半的实力,但是对付你这个小娃娃我用不了半柱香时间!”

    以三省先前的表现来说,单凭掌力能将我隔空击飞,现下我又没有武器,加之左臂不能动,与之肉搏确实撑不了多久。不过我的脚力也不差,有了真元的支撑,我仍能与之拉开距离。

    “小崽子!敢跟老子比轻功!”

    很明显我不知道三省的脚力也很强,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我在林中与他兜着圈子,即便这样我们的距离仍在一点点拉近,我估算了一下,这样下去我肯定不妙。险境行险,方有生机,这是叔父教我的道理,虽然我一向不屑,但是此刻别无他法,唯有一试。

    我不再朝向一个方向移动,而是开始慢慢回转,我必须拿到我的剑才行,但是这样一来将会大大缩短三省与我的距离,比的就是谁更快、更能把握时机。

    终于将战场拉回原处,见到我的剑被三省扔在素萍的墓前,而三省理我不过七步距离,一旦被欺进三步内便是他的掌力所及范围。

    千钧悬于一发,我拿到了剑,三省也进入我三步内,我已能感受到背后的掌风之势,若被拍到实处,这一场便是他胜。

    不过,我杵剑为杖,借劲改向,翻转至素萍墓碑之后,那掌风袭来,摧碑裂石,将我震得一个趔趄,但是我重整姿态,有剑在手便不怕他来。

    “素萍,你又救了我一命啊……”

    见我拿剑,三省心知情况不妙,放言道:“算你小子狗命好!来日再见!”他也始终保持着理智,知道不能拿我如何后就要逃走。

    可我哪能叫他如意?一道剑气击起三渺尸体,炸出一条断臂飞掷到三省面前。三省沉着脸道:“激将无用!”随即箭步而逃,我在后头追赶,豁尽全力发出五旋剑气,但是被三省身形一晃躲开,他远远喊道:“哈哈,我在你家潜伏这么多年,你们会什么,我早已了如指掌!这一遭,是你们输了,待我神功大成,就是你们……呃…啊!”

    只闻一声暴喝,一道人影从三省身边冲出,一掌印在三省胸前,将他肋骨尽数击断,整个胸口下陷,口鼻瀑血,从急速飞驰中落下,瘫痪在地,我赶到时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清那道人影后,我才松了一口气:“侄儿拜见伯父。”这口气一缓,强烈的晕厥感涌上大脑,随后我便不省人事了。

    当我醒来时,眼前是草庐屋顶,碧儿在一旁掉着眼泪,为我胸口伤势上药,我道:“你可别哭了,要是把眼泪滴我伤口上可得痛死。”

    碧儿破涕为笑,嗔道:“不都是少爷你害人家担心死了,还好意思笑我!”

    “哈哈…咳咳”

    “少爷,少爷,你怎样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碧儿喊着就要出去,我拉住她的手道:“没事,一点内伤而已,松涛伯父在哪?我得赶快给他一个交代。”

    碧儿答道:“老爷…张先生他告知我们少爷的事情后就离开了,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是留下了这几样东西。”碧儿拿出《红尘易气》和叔父的信件,外加另一册染血的书籍,透过暗红的血迹可以看出书名《如是我问》,我猜这便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那《问天歌》的第二节。

    我攥紧了书本,有股想要毁掉它的冲动,“少爷…”碧儿用她的纤手包住了我的拳头。

    “我为祖父母、娘亲、素萍和叔父报了仇了…你知道吗,碧儿,我好累啊…”

    “我知道,少爷…”

    “嗯。”靠在碧儿的大腿上,我再一次沉睡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