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人证
“老夫宋迁，明日大堂提审，我本不应过来。”花甲老者着官袍，眼睛微眯问道。
唐宁停下擦地的动作，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老者，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老者不由多看了眼地上坐着的年轻人，不卑不亢，不哭不闹也不喊冤枉。
“为官治下，像牢头这样的害群之马，我若遇到定会严惩，但要说到杜绝那就不可能了……”
宋迁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和你说这些，甚至可以说是解释这些。”
“前日在公堂上，你提出八个疑点，我思前想后，揣摩很久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这并不能说明你是无辜的。”
“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听你说说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不是与我这两日走访打听的如出一辙。”
老者蹲了下来，也没有顾及什么形象，往地上一坐，与唐宁面对面。
唐宁这时又抬起头，正视眼前的老者，他想从老者的眼中看出什么，却只看到了疑问的眼神。
干裂的嘴唇已经脱皮，他拍了拍手掌，将挡住眼睛的长发挽向耳后，淡淡道来……
“那日，修路事宜已过云霞山地段，到达与仓镇接壤的白杨林，规划路线是为了节省朝廷节约开支，以及为百姓寻求最短，最有效，最有利为前提，所以路线是不会轻易去做整改。咳咳……”
唐宁嗓子眼实在是太干燥又痛，他干咳了两声。
宋迁将狱卒端来的清水给唐宁倒了一碗递过去。
唐宁接过，咕噜咕噜饮尽。
“继续。”
老者明白他说什么，若线路再更改不仅劳命伤财，而且不定有什么地势弯弯绕绕。
“余大人提出补偿，三兄弟狮子大开口……”
唐宁从线路，说到余仓赋，又说到尤氏三兄弟，说到后来他对三人的惩戒，说了叫三人进屋的谈话……
宋迁走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只字未提王雪瑶。
没过多久，狱卒返回，吃食也拿了进来，往地上一扔，厌恶气极吼道：“大人说了，下午带你一同去杀人地点，赶紧吃饱喝足，一个杀人犯还享有这待遇，真是老天……”
狱卒不知是对杀人犯的厌恶不满，还是为牢头觉得不公，说到后来就骂骂咧咧。
唐宁抬头就一直看着他，任由他说，狱卒被看的胆怯，越说声音越小，拉开狱门就要出去。
“我没有杀人。”唐宁很平淡的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没有杀人。
“小兄弟，我相信你。”老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仓镇县令杨肃到来，气喘吁吁，像从大老远赶过来。
宋迁此时已经离开，他打开牢门，看到只有唐宁，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片刻都未停留，转身离开。
“宋大人不在，你怎么不说？”门外还能听到杨肃问话的声音，渐行渐远。
“大人，我并不知……”
唐宁能听出来这是牢头的声音。
午时后，唐宁坐在马车上，左右坐着两个衙内。
阳光正中泼洒，微风吹起窗幔，轻抚脸颊，云霞山上百花盛开，泛着淡淡清香。
马车轧在沙石路上，发出咯噔沙沙的声音，唐宁嘴唇被风吹的有种撕裂的疼痛。
篱笆小院站满了人，余仓赋，司马玉，小胖子，双儿，衙内，修路青壮户……
唐宁下了马车，蓬头垢面，衣袍脏兮兮，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嘴角有着血迹。
余仓赋率先走过去，两丈外看着唐宁，眼中泛着泪水。
“宁儿”声音颤抖。
唐宁微笑示意，牵动伤口发出“嘶”的一声。
双儿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司马玉走了过来，苍白如玉的脸上，有着病态的优美，没了唐宁第一次见到时的开朗诙谐，添上了深沉的神秘。
“大哥”两字他也没有挂在嘴边了，就静静看着他，小胖子想上前，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宁一笑，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唐宁走在衙内前面，尤二前来指认，一副要沉冤得雪的表情。
院内野狗“汪汪”嚎叫，狗爪在地上乱抓，尤二大叫“小黑，闭嘴”。
小黑伸着脖子，“汪汪”两声，又缩了缩脖子，蹲坐在枯树根旁。
衙差肃正站在门外，唐宁和尤二走进中间屋舍。
唐宁现在大成境修为，人身体细微的末梢反应，他都能够清晰的感触到。
尤二瞳孔收缩，看向尤大的眼神有一瞬间慌乱，虽然极力掩饰，瞬间恢复宁静，还是没有逃过唐宁的感触。
尤大脖子往上布满尸斑，尸体僵硬，身体侧躺，胸前位置有很大一滩干涸的血迹，右手放在面部三指开外，手指弯立，指着两字“唐宁”。
“唐宁，你还有何话说？”尤二大叫着要向唐宁扑过来，两个衙差抽刀，他吓的赶紧退到一边。
“唐宁，种种迹象表明你有最大杀人嫌疑。”
宋迁与杨肃早已过来，整个凶案现场看了很多遍。
“大人……”唐宁刚开口。
门外有衙内进来，躬身施礼说道：“大人，门外有人说见过凶手的样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宋迁看上去既诧异又激动，追问道。
“大人，有人说见过凶手。”
“让他进来，看看凶手在不在现场？”宋迁捋着花白的胡子，有着兴奋。
唐宁也是一脸懵的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老实厚道的中年汉子，一身猎户的打扮，看到满屋的人有些胆怯，怯怯懦懦。
“你说你见过杀人的凶手？”宋迁直接开口问道，神情肃穆。
“噗通”，中年汉子直接跪在地上。
“大人，小人三日前夜里追只野鹿，野鹿被小人射伤，跑到这附近，小人就追了过来。当时大概丑时过半，小人追的口干舌燥，看这家里灯火通明，想来没睡。”
“就想着讨口水喝，谁知道小人走到小院门口，看到里面，看到里面……”中年汉子不安跪在地上。
“看到什么，尽管说，不要怕，大人为你作主。”宋迁说道。
“是啊，不要怕，说出来谁是凶手，大人会将他绳之以法。”杨肃笑脸说道。
“大人，小人当时看到三人正拿着刀子刺向屋里的人。”中年汉子说话一直低着头，战战兢兢。
唐宁停下擦地的动作，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老者，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老者不由多看了眼地上坐着的年轻人，不卑不亢，不哭不闹也不喊冤枉。
“为官治下，像牢头这样的害群之马，我若遇到定会严惩，但要说到杜绝那就不可能了……”
宋迁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和你说这些，甚至可以说是解释这些。”
“前日在公堂上，你提出八个疑点，我思前想后，揣摩很久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这并不能说明你是无辜的。”
“我今日过来，就是想听你说说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是不是与我这两日走访打听的如出一辙。”
老者蹲了下来，也没有顾及什么形象，往地上一坐，与唐宁面对面。
唐宁这时又抬起头，正视眼前的老者，他想从老者的眼中看出什么，却只看到了疑问的眼神。
干裂的嘴唇已经脱皮，他拍了拍手掌，将挡住眼睛的长发挽向耳后，淡淡道来……
“那日，修路事宜已过云霞山地段，到达与仓镇接壤的白杨林，规划路线是为了节省朝廷节约开支，以及为百姓寻求最短，最有效，最有利为前提，所以路线是不会轻易去做整改。咳咳……”
唐宁嗓子眼实在是太干燥又痛，他干咳了两声。
宋迁将狱卒端来的清水给唐宁倒了一碗递过去。
唐宁接过，咕噜咕噜饮尽。
“继续。”
老者明白他说什么，若线路再更改不仅劳命伤财，而且不定有什么地势弯弯绕绕。
“余大人提出补偿，三兄弟狮子大开口……”
唐宁从线路，说到余仓赋，又说到尤氏三兄弟，说到后来他对三人的惩戒，说了叫三人进屋的谈话……
宋迁走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只字未提王雪瑶。
没过多久，狱卒返回，吃食也拿了进来，往地上一扔，厌恶气极吼道：“大人说了，下午带你一同去杀人地点，赶紧吃饱喝足，一个杀人犯还享有这待遇，真是老天……”
狱卒不知是对杀人犯的厌恶不满，还是为牢头觉得不公，说到后来就骂骂咧咧。
唐宁抬头就一直看着他，任由他说，狱卒被看的胆怯，越说声音越小，拉开狱门就要出去。
“我没有杀人。”唐宁很平淡的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没有杀人。
“小兄弟，我相信你。”老黄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仓镇县令杨肃到来，气喘吁吁，像从大老远赶过来。
宋迁此时已经离开，他打开牢门，看到只有唐宁，什么话也没说，面无表情，片刻都未停留，转身离开。
“宋大人不在，你怎么不说？”门外还能听到杨肃问话的声音，渐行渐远。
“大人，我并不知……”
唐宁能听出来这是牢头的声音。
午时后，唐宁坐在马车上，左右坐着两个衙内。
阳光正中泼洒，微风吹起窗幔，轻抚脸颊，云霞山上百花盛开，泛着淡淡清香。
马车轧在沙石路上，发出咯噔沙沙的声音，唐宁嘴唇被风吹的有种撕裂的疼痛。
篱笆小院站满了人，余仓赋，司马玉，小胖子，双儿，衙内，修路青壮户……
唐宁下了马车，蓬头垢面，衣袍脏兮兮，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嘴角有着血迹。
余仓赋率先走过去，两丈外看着唐宁，眼中泛着泪水。
“宁儿”声音颤抖。
唐宁微笑示意，牵动伤口发出“嘶”的一声。
双儿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司马玉走了过来，苍白如玉的脸上，有着病态的优美，没了唐宁第一次见到时的开朗诙谐，添上了深沉的神秘。
“大哥”两字他也没有挂在嘴边了，就静静看着他，小胖子想上前，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宁一笑，如春风拂面沁人心脾。
唐宁走在衙内前面，尤二前来指认，一副要沉冤得雪的表情。
院内野狗“汪汪”嚎叫，狗爪在地上乱抓，尤二大叫“小黑，闭嘴”。
小黑伸着脖子，“汪汪”两声，又缩了缩脖子，蹲坐在枯树根旁。
衙差肃正站在门外，唐宁和尤二走进中间屋舍。
唐宁现在大成境修为，人身体细微的末梢反应，他都能够清晰的感触到。
尤二瞳孔收缩，看向尤大的眼神有一瞬间慌乱，虽然极力掩饰，瞬间恢复宁静，还是没有逃过唐宁的感触。
尤大脖子往上布满尸斑，尸体僵硬，身体侧躺，胸前位置有很大一滩干涸的血迹，右手放在面部三指开外，手指弯立，指着两字“唐宁”。
“唐宁，你还有何话说？”尤二大叫着要向唐宁扑过来，两个衙差抽刀，他吓的赶紧退到一边。
“唐宁，种种迹象表明你有最大杀人嫌疑。”
宋迁与杨肃早已过来，整个凶案现场看了很多遍。
“大人……”唐宁刚开口。
门外有衙内进来，躬身施礼说道：“大人，门外有人说见过凶手的样子”。
“什么？你再说一遍？”宋迁看上去既诧异又激动，追问道。
“大人，有人说见过凶手。”
“让他进来，看看凶手在不在现场？”宋迁捋着花白的胡子，有着兴奋。
唐宁也是一脸懵的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老实厚道的中年汉子，一身猎户的打扮，看到满屋的人有些胆怯，怯怯懦懦。
“你说你见过杀人的凶手？”宋迁直接开口问道，神情肃穆。
“噗通”，中年汉子直接跪在地上。
“大人，小人三日前夜里追只野鹿，野鹿被小人射伤，跑到这附近，小人就追了过来。当时大概丑时过半，小人追的口干舌燥，看这家里灯火通明，想来没睡。”
“就想着讨口水喝，谁知道小人走到小院门口，看到里面，看到里面……”中年汉子不安跪在地上。
“看到什么，尽管说，不要怕，大人为你作主。”宋迁说道。
“是啊，不要怕，说出来谁是凶手，大人会将他绳之以法。”杨肃笑脸说道。
“大人，小人当时看到三人正拿着刀子刺向屋里的人。”中年汉子说话一直低着头，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