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子是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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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六 问

    林墨上次进翼国公府,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这......”饶是比起秦氏父子更加清楚土豆的产量,但少年在第一次亲眼见到实际情况后还是被惊掉了下巴。

    绕着已经被农作物硬生生从内部撑破的水缸转了三圈,林墨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不能慌、不能慌。

    “嗯,比我预期的产量要低上一些。不过还算不错了。”

    “少年郎,你的意思是说原本这东西的产量该更高的?”秦山在迈入家门之后就自觉垂手站到了父亲身后,所以虽然此刻小公爷的惊喜与激动并不比父亲少上一丝一毫,但他还是非常懂理的主动把话语权交给了父亲。

    “是了,是了。”说是在问,但秦琼并没等林墨回话便自己下了定论。脸上的表情满是懊恼,翼国公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该早些上心的、该早些上心的!最开始就不该把它随意丢在院子里,要是一早就好生照料的话......咳、咳!”

    “父亲,莫激动,身子要紧!”眼瞧父亲因为情绪起伏而剧烈咳喘了起来,秦山赶紧为他抚背顺气:“我们现在已经有这么多土豆了,再种就好!”

    “能多一颗粮食,对百姓都是好事啊。”轻轻摆手推开了儿子,国公爷蹲下身子从因为载体破损而漏了一地的泥土中翻检出一颗土豆。抬头看着林墨,秦琼眸中的欣赏与责备交织:“你这少年也是。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怎能这么随意便交出?而且据说当初那颗种子已是世间孤品?你该让山儿先回禀我,然后调动军士护送种子的。”停顿了一下,秦琼摩挲着手中脏兮兮的土豆,再次感到后怕。

    “这么件可比祥瑞的大福泽,要是出了差池,你我可就都是罪人了!”

    别说你了,其实就连我都没想到产量会夸张到这种程度。

    “是的,祥瑞。”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心里话咽回,林墨努力让自己摆出一副司空见惯的神气:“宝物虽好,但也得遇明主才行。若不是因为感化于我皇的煌煌天威,我相信土豆此等番外之物也不会在大唐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此乃大吉之相,表明天佑我唐啊!”

    “说的好啊。”对林墨的欣赏更深了一些,秦琼没想到这少年虽说看着年纪不大、但却十分懂得进退,面对这注定泼天的功劳居然想也不想便转手将大帽子扣到了皇帝头上,甚至就连对外辞令都已经为门下省准备好了。

    “确实天佑我唐。”

    “咳、咳。”与父亲不同,秦山很了解林墨私底下是如何的吊儿郎当,所以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对方如此严肃正式的模样。

    “冷了就去再批一件衣裳。”回头貌似漫不经心的扫了秦山一眼,翼国公将儿子的表情尽收眼底:“才多大年纪,怎么就和为父一般了?”

    “儿子只是呛着了。”赶紧整了整本就无可挑剔的仪态,小公爷将头欠的更加低了些:“父亲。”

    “嗯。”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秦琼再次转头看向林墨:“少年郎......”

    “林墨。”丁点儿不复平日里的混账模样,当下正面对真正有能力决定自己命运之人的林墨,说不出的机灵:“您叫我林墨就行。”

    “你比山儿还小些,老夫就是叫你一声小墨也不算亏待了你。”捋了捋颚下黑须,秦琼发觉自己居然不太讨厌被这孩子打蛇随棍上。

    虽然那根棍儿本身就是自己递给他的。

    “我听山儿说,你家中还有一位老人?”

    “是的。”看到秦琼起身,林墨非常自觉的上前两步、并从对方手中接过土豆,好方便国公爷净手:“是小子失散多年的远亲。”

    “哦,这样。”将指间沾染的泥土仔细的洗去,国公爷接过仆役递来的丝绢擦了擦:“我听说,你父母也已不在?”

    “是。”眼眶恰逢其会的红了,林墨声线似乎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父亲是六年前逃荒路上受了伤,因为没药治导致伤口溃烂。母亲是四年前。”

    “苦了你这孩子了。”只从儿子那了解到林墨无父无母,但具体情况他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说。抬手拍拍少年的肩膀,国公爷安慰的用力捏了捏:“男子汉生六尺躯,莫哭!我想,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得知你今天为国家立下如此功劳,必然也是快活的。”

    “谢国公爷。”抽了抽鼻子,林墨稍稍抬了抬头将眼眶中氤氲的泪水逼了回去,随后不好意思的笑:“让您见笑了。”

    随意的甩了甩袖袍示意少年无需多礼,秦琼转身招手唤来了管家。

    “老马。”

    “爷。”原本与其他仆役一同站在不远处廊坊下的马管家听闻主人召唤,赶紧一溜烟的跑了过来:“您吩咐。”

    “让府里的护院分三班制,轮流守着这缸土豆。”拿手指着地面,秦琼照着土豆洒落的图案虚画了一圈:“绝不允许出现任何闪失,明白了吗?”

    “遵命。”虽然林墨并没有军伍经历,但在马管家躬身领命的那瞬间,少年却感觉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军人的影子。

    “我府上有很多早年间跟随我南征北战的老伙计。”似乎看出了少年的若有所觉,翼国公主动开口道:“现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了下来。有些不愿意回家养老的,便留了下来。”

    “这样。”又是那种被人扒光了的感觉,林墨在第一次进翼国公府的时候就领教过秦琼眼光的厉害。

    “坐。”引着少年渡步进了堂屋,秦琼在上首落座、并指了指自己右手边:“不要拘束。”

    “谢国公爷。”与小公爷一左一右的在秦琼下首坐好,林墨尽力模仿着对方的姿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那种雍容自若的气势,不禁颓然的叹了口气,放弃了努力。

    “你所求什么,我都知道。”沉默半晌,秦琼开口打破了由自己造成的冷场。伸手制止了少年已经张开了一半的嘴巴,翼国公上身前倾、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少年郎。

    “你这一身本事究竟从何而来?说服我,我就保你一个光明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