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扯那么远干嘛
现场很少有人把卓轩的话当回事。季先生也不搭话，冲卓轩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副宽容、不以为意的样子。
年纪还小，童言无忌，哈，童言无忌······
你们也太小瞧人了！倔意直往卓轩脑仁里钻，不过，瞧瞧众人不屑的表情，他预料再说下去自己肯定会惹下众怒，就识趣的选择了沉默。
难民们很快就淡忘了卓轩方才的唐突，相继把目光重新投向季先生，期待他给出更加令人心动的脱困良策。
只有那个美丽女人的目光仍停留在卓轩脸上，“小兄弟，你不妨把话说清楚，咱们为何不宜南逃？”
秦夫人的语气非常柔和，且不失诚恳，并无任何的取笑之意，这让周遭的人们倍感困惑。
一个半大小子，身上的毛都没长全，你不说他童言无忌也就罢了，居然还有闲心追问他的浑话，该不是饿昏头了吧？
见女人出言相问，卓轩仿佛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一般，脱口道：“季先生说得没错，瓦剌人的野心不小。不过，京城有我大明数十万精锐之师，凭瓦剌那点兵力，他们打不下北京城。所以，如今谈论鞑贼引兵东去、进犯京城还言之过早。”
季先生一震，脸上的从容之色不见了，代之以略显夸张的惊诧表情。他动动嘴角，却没有出声。
什么情况？季先生的异常反应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人们相继把目光转向卓轩，心想也不知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说出的话竟让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季先生如此反应失常。
卓轩倒是心情不错，见难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就更加来劲了。
就是嘛，听众就该有个听众的样子，最起码态度要端正！
他舔舔嘴唇道：“大同是拱卫京城的门户，不容有失。鞑贼进犯大同，就是在攻击大明的必救之处，大明若不救，藩屏一失，门户洞开，京师的防卫难以支撑长久，过不了几年，就只能迁都南京了。
若救，就必须尽遣京中精锐，派大军赶赴大同与鞑贼决战。在我看来，鞑贼肯定是在利用大明朝廷的权衡心态，打着诱歼京军主力的主意，意在先吃掉京军主力，再进犯京城！”
“啊！”秦夫人惊叫一声，扭头对季先生道：“季先生，这位小兄弟的话值得咱们深思！”
季先生凝目而思，眉头越皱越深。
难民们却听不明白，至少，他们觉得京军是否前来截击鞑贼与他们选择逃跑路线好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有人大声抱怨道：“小公子，你是我大哥行不行！这天一句地一句的把咱们全给绕糊涂了！”
“你是说鞑贼还会在大同这边停留一些时日？”秦夫人想起了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当即冲周围的难民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转而问卓轩道。
“不错。”卓轩点点头，“鞑贼恐怕会长时间逗留在大同这边，企图在此施展诡计，与我大明京军决战。决战需要投入大量兵力，筹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所需的给养必定多得惊人。可是，他们的给养何来？”
那边有人听得不耐烦了，大声道：“我说小公子哟，你扯那么远干嘛？咱们只想请季先生指条生路！”
望着秦夫人一瞬不瞬的眼眸，卓轩仍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侵略别人是挣钱的买卖，而抵抗侵略则完全是赔钱的买卖。瓦剌人如今就干着挣钱的买卖，一番劫掠下来，大同这边许多百姓的财物恐怕会与性命一道丢光，但雁北古地人烟稀少，有限的财物远远满足不了鞑贼的需要。不出意外的话，鞑贼会突破雁门关防线，进入忻州、太原等地劫掠，那里人烟阜盛，物产丰富，大可满足鞑贼囤积给养之需。
显而易见，咱们往南逃，肯定会遭遇入关劫掠的鞑贼，人腿快不过马腿，那是一条死路！”
“小公子，你别东扯西拉，行么？别······啊！”“惊叫男”本在斥责卓轩，最后听说南逃是一条死路，当即“啊”了一声，张开的嘴巴就不那么容易合拢了。
“我总算听明白了。”健妇的面色还算和善，语气也不刺耳，“小公子，照你这么说，咱们只能逃往大同城喽？”
毕竟吃过人家的烙饼，一饭之恩，当思回报。卓轩不好意思因专注于欣赏秦夫人的丽质而冷落恩人，他侧过头去，冲健妇摇头道：
“眼下大同城内兵力空虚，急于劫掠的鞑贼没理由不去那边碰碰运气。咱们离大同城并不远，万不得已时，还是要逃往那里避难的。只是，咱们弄不清楚鞑贼的动向，所以，眼下大家不宜妄动。
逃难路上，咱们或将吃尽苦头，要想活着进入大同城，这真的很难！”
一名年不及弱冠的青年男子气呼呼的站起身来，看似急红了眼，“刚才季先生说得好好的，咱们的活路可不止一条。这下倒好，经你这么一番胡扯，咱们连一条活路都没了！”
嘿，奇葩！卓轩颇为此人的智商捉急。
季先生让你们入梦，你们就以为美梦可以成真么？好像一夜之间就能飞入雁门关或大同城，那里有成堆的美食等着你们似的，殊不知，而今的雁北古地是瓦剌人的天下，腥风血雨中要捡回一条性命，得祖坟上冒出青烟才行！
一梦醒来，幻觉成空，做梦者居然迁怒于唤醒他的人，脑袋让驴踢了么！
现场怨恨卓轩的不止青年男子一人，许多年轻力壮者恨不得揪住卓轩就是一顿胖揍，其中“惊叫男”还算客气，此人撇撇嘴，阴阳怪气的道：“照你这么说，咱们明早干脆跑到鞑贼面前，但求速死得了！”
卓轩忍了忍，最后还是耐心的道：“咱们还是有生路的，但绝不是外逃！”
“惊叫男”一跃而起，“公子快说，咱们该如何求生？”
卓轩盯着柴堆上跳动的火苗，缓缓道：“找个隐秘的地方潜伏下来，靠采集野菜野果和狩猎，大可捱过很长一段时光，待天下大定，咱们再走出山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年纪还小，童言无忌，哈，童言无忌······
你们也太小瞧人了！倔意直往卓轩脑仁里钻，不过，瞧瞧众人不屑的表情，他预料再说下去自己肯定会惹下众怒，就识趣的选择了沉默。
难民们很快就淡忘了卓轩方才的唐突，相继把目光重新投向季先生，期待他给出更加令人心动的脱困良策。
只有那个美丽女人的目光仍停留在卓轩脸上，“小兄弟，你不妨把话说清楚，咱们为何不宜南逃？”
秦夫人的语气非常柔和，且不失诚恳，并无任何的取笑之意，这让周遭的人们倍感困惑。
一个半大小子，身上的毛都没长全，你不说他童言无忌也就罢了，居然还有闲心追问他的浑话，该不是饿昏头了吧？
见女人出言相问，卓轩仿佛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一般，脱口道：“季先生说得没错，瓦剌人的野心不小。不过，京城有我大明数十万精锐之师，凭瓦剌那点兵力，他们打不下北京城。所以，如今谈论鞑贼引兵东去、进犯京城还言之过早。”
季先生一震，脸上的从容之色不见了，代之以略显夸张的惊诧表情。他动动嘴角，却没有出声。
什么情况？季先生的异常反应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人们相继把目光转向卓轩，心想也不知这小子吃错了什么药，说出的话竟让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季先生如此反应失常。
卓轩倒是心情不错，见难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就更加来劲了。
就是嘛，听众就该有个听众的样子，最起码态度要端正！
他舔舔嘴唇道：“大同是拱卫京城的门户，不容有失。鞑贼进犯大同，就是在攻击大明的必救之处，大明若不救，藩屏一失，门户洞开，京师的防卫难以支撑长久，过不了几年，就只能迁都南京了。
若救，就必须尽遣京中精锐，派大军赶赴大同与鞑贼决战。在我看来，鞑贼肯定是在利用大明朝廷的权衡心态，打着诱歼京军主力的主意，意在先吃掉京军主力，再进犯京城！”
“啊！”秦夫人惊叫一声，扭头对季先生道：“季先生，这位小兄弟的话值得咱们深思！”
季先生凝目而思，眉头越皱越深。
难民们却听不明白，至少，他们觉得京军是否前来截击鞑贼与他们选择逃跑路线好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有人大声抱怨道：“小公子，你是我大哥行不行！这天一句地一句的把咱们全给绕糊涂了！”
“你是说鞑贼还会在大同这边停留一些时日？”秦夫人想起了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当即冲周围的难民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转而问卓轩道。
“不错。”卓轩点点头，“鞑贼恐怕会长时间逗留在大同这边，企图在此施展诡计，与我大明京军决战。决战需要投入大量兵力，筹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所需的给养必定多得惊人。可是，他们的给养何来？”
那边有人听得不耐烦了，大声道：“我说小公子哟，你扯那么远干嘛？咱们只想请季先生指条生路！”
望着秦夫人一瞬不瞬的眼眸，卓轩仍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侵略别人是挣钱的买卖，而抵抗侵略则完全是赔钱的买卖。瓦剌人如今就干着挣钱的买卖，一番劫掠下来，大同这边许多百姓的财物恐怕会与性命一道丢光，但雁北古地人烟稀少，有限的财物远远满足不了鞑贼的需要。不出意外的话，鞑贼会突破雁门关防线，进入忻州、太原等地劫掠，那里人烟阜盛，物产丰富，大可满足鞑贼囤积给养之需。
显而易见，咱们往南逃，肯定会遭遇入关劫掠的鞑贼，人腿快不过马腿，那是一条死路！”
“小公子，你别东扯西拉，行么？别······啊！”“惊叫男”本在斥责卓轩，最后听说南逃是一条死路，当即“啊”了一声，张开的嘴巴就不那么容易合拢了。
“我总算听明白了。”健妇的面色还算和善，语气也不刺耳，“小公子，照你这么说，咱们只能逃往大同城喽？”
毕竟吃过人家的烙饼，一饭之恩，当思回报。卓轩不好意思因专注于欣赏秦夫人的丽质而冷落恩人，他侧过头去，冲健妇摇头道：
“眼下大同城内兵力空虚，急于劫掠的鞑贼没理由不去那边碰碰运气。咱们离大同城并不远，万不得已时，还是要逃往那里避难的。只是，咱们弄不清楚鞑贼的动向，所以，眼下大家不宜妄动。
逃难路上，咱们或将吃尽苦头，要想活着进入大同城，这真的很难！”
一名年不及弱冠的青年男子气呼呼的站起身来，看似急红了眼，“刚才季先生说得好好的，咱们的活路可不止一条。这下倒好，经你这么一番胡扯，咱们连一条活路都没了！”
嘿，奇葩！卓轩颇为此人的智商捉急。
季先生让你们入梦，你们就以为美梦可以成真么？好像一夜之间就能飞入雁门关或大同城，那里有成堆的美食等着你们似的，殊不知，而今的雁北古地是瓦剌人的天下，腥风血雨中要捡回一条性命，得祖坟上冒出青烟才行！
一梦醒来，幻觉成空，做梦者居然迁怒于唤醒他的人，脑袋让驴踢了么！
现场怨恨卓轩的不止青年男子一人，许多年轻力壮者恨不得揪住卓轩就是一顿胖揍，其中“惊叫男”还算客气，此人撇撇嘴，阴阳怪气的道：“照你这么说，咱们明早干脆跑到鞑贼面前，但求速死得了！”
卓轩忍了忍，最后还是耐心的道：“咱们还是有生路的，但绝不是外逃！”
“惊叫男”一跃而起，“公子快说，咱们该如何求生？”
卓轩盯着柴堆上跳动的火苗，缓缓道：“找个隐秘的地方潜伏下来，靠采集野菜野果和狩猎，大可捱过很长一段时光，待天下大定，咱们再走出山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