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的天赋
演武广场上，原本一直以来的寂静在这一刻被那徐师兄拍桌子的声音所打破，旁边的学生们都疑惑地看了过去，而在陈谷雨身后等待着测试的百姓们则个个变了脸色，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一大堆侍卫在徐师兄的怒吼声中飞快靠了过来，将陈谷雨与苏笙儿团团围住，手中的长枪冰冷锋利，闪烁着森寒的意味，上面隐隐闪过的黑红色血迹更是让人不寒而栗，显然，这群侍卫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不过这里毕竟是学府的地方了，就算要杀人也要搞清楚原因，在广场上测试的几个学生此刻尽皆靠了过去，准备向徐师兄问个究竟。
徐师兄也不多说，只是轻轻点了几句，因为他清楚，今日来主持测试的几个师兄弟都是亲近雷府的，绝不会跟他胡乱捣乱。果然，听他这么一解释，几个人的眼色也变了，冷冷地扫视着陈谷雨与苏笙儿，目光无情而霸道。
其中一人森寒说道：“真是没想到，当日要不是城主府与先生叮嘱我们不要在这演武大会临近之际惹事，他们哪能活到现在，没想到这次他们反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确实，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徐师兄，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杀了！”
“若是先生们问起……”
“不用担心，两个平民而已，只要他们死了，还不是随我们说，先生总不可能将人复活吧，挑衅学府，心怀敌意，被侍卫当场击毙，这个理由我看是挺好的！”
“哈哈，不愧是徐师兄，就这么办了！”
徐师兄走上前去，冷冷地看着陈谷雨他们，目光居高临下，如同是看着两只不知死活的蝼蚁，手抬起又轻轻挥下。
“杀了！”
“等等……”
侍卫正待动手，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之前那个青衣年轻人走了过来：“徐师兄，这样不好吧？”
“宁鸿，不要多管闲事！”
那唤作宁鸿的年轻人笑了笑，面对徐师兄的呵斥也不着恼：“徐师兄，这可不是闲事，不知这二人是犯了什么罪，徐师兄但请告诉我，我也好向先生汇报，不然的话，事后先生问起来我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小子……”
“师兄？”
身后响起了细碎的交谈声，徐师兄一时间也有些头痛，没想到这时候会忽然冒出这样一个人来捣乱，而偏偏这人还不是他能够压得住的。宁鸿虽然年纪不大，实力也不算强，但天赋在学府里可是数一数二的高，他若是在先生们那里随意说上一句，谁也承担不住。
“他们对我口出狂言，并且对学府心怀不轨……”
“等等，徐师兄，你可不要凭空捏造黑白啊，前面有没有口出狂言我不清楚，但是对学府心怀不轨……他们既然顺利上得山来，怎么可能会对学院有敌意，除非他们是论道之境的人物可以免疫山中的阵法，不过师兄，你信吗？”
宁鸿轻轻说道，却没有给徐师兄一点面子。
徐师兄冷冷看了他许久，终于怒道：“好……无论怎么样，他们对我不敬，我要将他们驱逐出去总可以吧，来人！快来人！”
“我们是来测试的。”
陈谷雨站在旁边默默看着，此时忽然说道。
徐师兄一声嗤笑：“还想测试，做梦吧你，给我滚出去！”
宁鸿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徐师兄，无论他们有没有对你不敬，按照学府里的规矩，任何宁海城的人都有资格进行测试，无人可以剥夺吧。”
徐师兄死死盯着他，许久之后点了点头：“好一个宁鸿，不错，的确是如此，但是按照规矩，他们对我不敬，我也有权力做出处罚吧。看在你们一
副穷酸破烂的样子，就交三十两银子来赎罪吧，在交完之前，我可以阻止你们进行任何测试。”
“宁师弟，我说的没错吧！”
宁鸿笑了笑，也不去理会，而是径直走到了陈谷雨身前，打量了他一下：“小子，你很勇敢嘛！”
陈谷雨也知道此人帮了自己许多，马上恭敬行了个礼：“多谢师兄！”
“不用谢我，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那姓徐的抓住了规矩上的漏洞，我也没有办法。若你们有钱，那尽早交了了事，此人在学府里还是有些势力的，若是没钱，那也趁早离去吧，在城中相信他也没这么大胆子直接动手。”
“我，我们有钱！”
在旁边，一直紧张着的苏笙儿忙说道，她的脸色苍白，没想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偏偏在这关头遇上了，当真是冤家路窄，不过幸好有这位学府里的师兄相助，这才只要交三十两银子而已。
凑凑还是可以凑出来的……
“我们不交。”
这时，陈谷雨忽然说了一句。
苏笙儿一愣，而宁鸿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你很有性格，不过在这里，还是收起你的冲动或者是傲气吧，至少这三十两，你不交也得交，除非你不想进行测试。”
陈谷雨沉默着，而苏笙儿咬了咬唇，已经走了上去，递上了那一直珍藏着的荷包，里面零零碎碎的便是三十两银子，大抵便是家中所有的积蓄了。
徐师兄接过，随意在空中抛了抛，有些意外，他之所以说出三十两银子是以为对方肯定拿不出，毕竟这对平民百姓而言已经是笔巨款了：“没想到你们这两个贱民还能拿出这么多钱，说吧，是哪偷来的？”
苏笙儿冷哼一声，低着头不说话。
徐师兄也不在意，而是轻佻地看了她一眼：“你长得倒不错，来做我的丫鬟吧，这山里有些凉，我正缺一个暖床的，何必跟着这种废物，即便是这次给他测试了，难不成他还会有天赋？”
是啊，搞了那么多，最后为的却只是那么一个基本上没有什么希望的测试机会，至少在旁边围观的百姓们眼里，是很难相信的。
苏笙儿的脸色时红时白，面对眼前这人轻佻的话：“你……”
徐师兄一副巴不得的样子：“来啊，骂我啊，我看你还能不能拿出银子来！哈哈，贱货！”
苏笙儿微微摇晃，险些气得晕倒，眼中晶莹闪烁，泪水已经忍不住要流了下来。
“你会后悔的！”
在这关头，陈谷雨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他先是上前将苏笙儿拉到了身后，擦去她的泪水，然后走到了宁鸿的身前。
“师兄，你有一句话说错了……”
宁鸿微微一愣，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是哪句话？”
“之前师兄说那三十两银子不交也得交，我知道师兄是好意，但是我心中很不甘，有人想要这样平白无故拿走我的钱，他一定会后悔的，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将银子还回来。”
陈谷雨说得平静，甚至没有眼神的变化，如同是冬湖一般凛冽，倒是让宁鸿的脸色一下子复杂起来，他可是从未见过这么胆大的人啊，敢在这学府里面当众挑衅一个学府精英，莫非是仗着有自己撑腰？还是说他自己有着可以逆转乾坤的底牌？
不过这句话一出，徐师兄却是彻底暴怒了：“小子，你找死！”
陈谷雨看了他一眼，再次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你一定会后悔的！”
紧接着他走到苏笙儿的眼前，苏笙儿的脸色有点苍白，正疑惑而复杂地看着他，她从未见过这般姿态的陈谷雨，在她的印象里，陈谷雨一向是稳重而低调的，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愤怒或是在乎而变得冲动，但
也知道分寸，怎么这次会如此的不留余地？
陈谷雨静静看着她，似乎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笑了笑轻声说道：“相信我。”
相信我……
在这一刻，苏笙儿索性也不想许多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能做的唯有去无条件地相信眼前这个青年，这个与他朝夕相处的“弟弟”，她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住他：“阿雨，加油！”
陈谷雨的身躯一僵，但很快地点了点头，在周围人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向着台上走去。
刚才他说的话虽然不重，但也足够周围的人听到了，在百姓眼里，这个人绝对是疯了，真以为自己能够进学府吗，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些许天赋能进，在学府里还不是要寸步难移，真的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子！
而那些站在徐师兄身后的学生们则一个个面带冷笑，满脸不屑，甚至已经想好了，哪怕是这个青年真有天赋，他们也能够强行将之说成废物，宁鸿阻拦也没用，反正在郡里演武到来之前，先生已经明说了，非真正的天才不收，至于其中标准的界定，还不是任由他们来决定！
陈谷雨没去理会旁边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径直走到了那块石头面前，在众人复杂的视线中，将手放了上去。
石头没有任何变化。
其中一个学生当场就笑了出来：“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天才呢，敢威胁徐师兄！”
苏笙儿脸色苍白，双手紧握在胸前，轻声喊着：“加油，加油，阿雨加油！”宁鸿淡淡看着这一切，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神色，之前陈谷雨既然敢如此说话，那想必底牌肯定是有的，或者说有着能够进入学府的自信，那么现在看来，便是要看他如此来证明自己了。
陈谷雨站在台上，静静感受着，当手触及到石头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他的感知与思绪一下子便被拉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
没有了广阔的演武广场，也没有了威严肃穆的红色建筑，只有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光明，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无天无地甚至没有时间的流逝，而在他的眼前，是五道别样的光彩。
金、青、蓝、红、黑五条仿佛可以通天的光柱正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驱使人朝前走去。
陈谷雨沉默着，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径直便投身其中，五条光柱将陈谷雨整个人包围着，最后融合为一，只剩下一片苍白。
而在外界，众人嘲笑或是不屑的目光中，陈谷雨直接拿起了那块石头。
“小子，你要干嘛！那东西不是你能动的！”
一个学生猛地吼道，可是接下来他要呵斥的话却是在这一刻哑然无声。
出现在所有人眼里的，是一束红色的光芒，从石头上散发而出，一直通向天空，一尺，两尺，一丈，两丈，直至再也看不见。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徐师兄整个人都愣住，大声说着这不可能不可能，因为他很清楚，这高度的红光代表着的是学府开府以来都未曾有过的天才，其天赋之高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个学府里面的学生还敢做什么吗？
苏笙儿先是怔了下，直到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放松了下去，喜极而泣，担忧恐惧都消失不见，这代表着的意义她虽然不是很清楚，可也足够确定，陈谷雨要进学府，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可是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在红光之后，出现的是金、黑、青、蓝四种光芒，同样冲天而起，炫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陈谷雨紧握那块石头，五种光芒将他笼罩着，直至光芒相融，天地失色。
那个青年，在这一刻，忽然宛如神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