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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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山贼

    甄宓刚刚还红的耳根发烫,那是她极为罕见的表现,多增了一份娇艳欲滴。她镇定下来,表情逐渐平缓温和,微微笑着。

    会场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没有太多的声音,很多人还在念叨那几句诗,有的人在等待气氛缓和一点,但谁都不出声。

    方力是组织者,不能看着冷场,他道:“童公子好才学,好才学啊!”

    其他人不断点头应和。

    曹庆叹了口气,独自喝起酒来,瞥了一眼方力,又看了看尽在眼前的大美人,又叹了口气。

    方豪送走王茁后,走了回来,道:“诸位继续继续!”

    由于童虎一直平易近人,没有给人恃才傲物的印象,现在再与他攀谈也容易很多,交流起来大家十分客套,说笑起来气氛又活了。

    直到文会结束,童虎与甄宓都没有接触,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可是童虎要对她倾诉的话已经完完全全包涵在了那首情诗里。

    她坐在马车上,沉吟着:“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洛梅道:“洛梅虽然不太懂诗才,可刚刚好像都在说这是情诗。这位童公子心思多细腻啊,居然还会写情诗,在这样的场面写,他临场想的吧?”

    甄宓也考虑到这一点,而刚刚文会上的文人怎么会没想到呢。可是这毕竟是七律啊,与汉四五言不同,极为讲究格律,朗朗上口,难以忘却。

    因此对于甄宓而言,这个童家的公子,自己的未婚夫,变得愈加扑所迷离。

    “看不懂他。”她轻轻地道,不禁脸颊微红。

    文人是这个时代宣传的主流,他们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因为他们懂的最多,他们的层次最高。像童虎这一晚的遭遇和才学很快被传开。

    县城里的人都知道了,童家的那个商人居然是个大才子,有的说和曹庆一样厉害,有的像模像样的说他还盖过曹庆一筹,在甄宓面前破天荒的写了七言的情诗,虽然出格,却得到了王茁的认同。可王茁也说了他不务正道,居然好好的才子不做,去从商,简直枉读圣贤书。

    甄宓的未婚夫,一个从商的才子,一时间童虎像是捅了篓子。有文人甚至在门前叫阵,要他出来的,有的直接骂他“斯文败类”。

    其实罪名就是:你一个大才子做什么商人!

    这在文人眼里可是败坏风气的事情,不值得宣扬。

    童虎在家里避了几日,一直在书房看书。

    赵云道:“这两天来的人越来越多,冲着你的才名来的。”

    “云兄抬举了,其实你也很有才,对不少事情有远见,只不过不愿意张扬。不像我追求的太多,所以师父说我当不成道士。”

    “我没有诗才。”

    “诗才又不能当饭吃,文人饿死的不是没有。”

    “所以你从商。”

    “哈哈,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看,他们说我有辱斯文啊,什么弃文从商简直败类之流,哎,说什么好的呢。”

    “他们妒忌。”

    “我也很妒忌你的武学修为啊,师承两位宗师,羡煞旁人。”

    赵云摇头道:“我只是学的多,而不精,两位恩师的武功高深莫测,要想把他们这不同的两路武功都练到化境,恐怕不知要多少时日。”

    童虎点了点头,放下竹简,起身道:“走,我们去练一会。”

    赵云难得一笑,似乎找到了这多日来唯一的乐趣。其实童虎早就想跟他交手练招,可回来后事情太多,光是练自己的功夫就花了不少时间,还要找人一起练,就更没时间了。

    眼下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着落,而门外讨厌的人太多,避在家里,对练武功多自在。

    当他们打起来后,便是一派肃杀的气氛,仿佛都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小雪刚要端茶水过去,只见两人在书房前面的空地上一阵幽魂般的乱撞,简直看不清他们的姿态。

    赵云手中的剑法打出匹练,童虎的身子在这可怕的剑阵中居然影影绰绰,难辨其踪。待两人停下后,气息还很平稳。赵云在练剑招制敌,童虎在练空手闪避的身法,都是在高强度的精神、肉体消耗下完成。

    小雪脸色微白,走过来,道:“喝茶吧……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公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还有赵云哥哥,这……这简直看不清人影啊,你们到底练得什么?”

    一个婢女怎么能懂得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她终究不知道在她面前展开的是武学宗师的弟子之间的比拼,如果不是他们控制得当,赵云一个气斩横扫,都能把她切成两半。

    童虎笑道:“不要说出去哦,我们也是练着玩的,没什么了不起的,顶多是障眼法。如果要打仗,动了真刀真枪去干,我俩怕是早跑咯。”

    小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童虎由于那场文会躲在家中,而方豪在举办了那场文会后不久,便收道了清河郡太守李平的亲笔信。

    他看着信笺,眉头紧皱:“好你个苏家,可以,可以。”

    猛然把一卷竹简扔了出去。那苏家居然神通广大,通过太守来敲打他这个县令,让他要明辨是非,识时务。其实就是叫他好好照顾苏家,不要再出问题,否则官位不保。

    他好歹也是一个县令,被一个地方的大庄主如此威吓,颜面扫地不说,今后想要升迁都难。

    他很气,气的是自己帮了苏家那么多,到头来还被倒打一耙。苏家和童家的事情,明明可以简单处理,可那个苏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无法无天。堂堂一个县令居然如此苟活,他气满胸膛,掀翻了身前的方台案,案上的笔墨纸砚翻了一地。

    眼下,对方强势,这口气只能吞下去。

    苏家绝非这么简单的,在压制了方县令后,同时打算除掉童家。这件事情,苏浩亲力亲为,全权把关,最后让苏越来执行。

    这个儿子在他眼里实在不争气。

    他要教会苏越何为轻重缓急,何为手段。

    “什么,两王山?不是……那不是贼人的山寨吗?”苏越脸色发青。

    苏浩重重地说:“叫你去,你就去,那童家是你招惹的,家里的晦气也是你招来的。你今后是要继承家业的,难道就打算忍气吞声,这童家你都没能力摆平?”

    “儿子自然是想出这口气,可这是两王山啊!”

    “那又怎么了,那些山贼只要给钱就办事,不会拖拉。还有我让你看着童家,你看得怎么样了?”

    苏越道:“这点小事,他们童家拿了我们的东西,自然心里害怕,最近老老实实的。”

    “哼,没这么简单,让他全部吞出来,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手段。”

    两人没有太多的争执,苏越自从闯了祸后,一直见到苏浩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他时常在想,今后或许日子不能过的太随意了,而童家到底该怎么报复呢?

    既然父亲提出了这次的行动,他就算硬着头皮也要去会会那些山贼。

    他带了十个壮丁上的两王山。到了山寨,心里忐忑,那些山贼各个彪悍,有的袒胸露乳,有的脸上和身上都是刀疤,他在山寨的大屋里,见到了贼首王祝,这人起码有一丈高,简直是个怪物,一脸横肉,仅仅是走了两步,地面像是在摇晃,周围那些正常人在他面前就像小儿。

    苏越腿有点软了,这是什么啊,简直是地狱来的凶神恶煞!

    “既然是苏家的公子,随便坐,你老头子早就让人支会过,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苏越听的目瞪口呆,原来父亲为他铺平了道路,那为什么还要他来呢?不正是因为他老闯祸,不干正事,成不了气候。让他来接处一下这群凶戾的人,知道为人处事中,人往往要做出极端的事情才能顾全自己的利益。

    他对王祝拱手道:“王寨主,这个童家实在可恨,只要能把他们干掉,必有重赏。”

    王祝点了点头:“量你们也不敢给我耍花招,这就是笔买卖,定金我已经收了,后面的事情自然会做。你把具体要做的事情,说一下吧。”

    “就是要灭了那童家!”苏越把童家的地址,以及具体路线都说了。动手时间的话他选择在八天后,因为他知道童虎在半个月后要举办一个活动,宴请县里的达官贵人。自然要在这之前成事,他让山寨的人留童虎活口,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整死童虎,让这情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