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事不好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一转眼，就来到了刘坤被禁足的第十三天。
前一天夜里，从后半夜就开始打雷下雨，弄的刘坤没休息好，他赖在床上，没有像平时那样早早起床去锻炼。
这几天，医馆那里风平浪静，虽然每日依旧要花费许多精力，去应付同行们花钱请来的‘病人’，但仍在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济世堂让人放火给烧了！”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刘坤难得偷个懒儿多睡一会儿，结果却被仇五给摇晃醒，同时听到了个天大的坏消息。
仇五害怕喊声太大，引起府中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故意憋着半个嗓子，声音急促却又低沉。
可不大的声音，听到刘坤耳中却如同炸雷，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与仇五看了个脸对脸。
见刘坤醒来，仇五松开了手，满脸焦急的继续说道：“少爷，我刚刚听府里采买的王婆子说，济世堂昨天晚上让人一把火给点了，半条街都给烧干净了，死了不少的人啊。”
对手竟然敢如此的不顾及后果，刘坤听完消息之后，觉得是自己之前低估了他们。
如果自己这方早下手的话，也许也会死几个人，可不管怎么样，也会比现如今的结果要强。
水火无情，要是真像仇五所说，半条响水街都被大火给点了，不止济世堂里的掌柜、伙计要遭殃，恐怕有不少无辜百姓，都要跟着受连累。
不过想到这儿，刘坤突然回过味儿来，自己老爹可是滦州城一方父母官，如果真出了这么大事情，府里肯定早就折腾起来了，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存疑惑，又想到仇五一向满嘴跑火车，刘坤赶紧正色问道：“济世堂失火，是不是王婆子亲眼看到的，她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脚这两天好些了，虽然还练不了功，但每天早上都能在府里溜达溜达，结果正好看见王婆子拎着菜篮子回来，于是就闲聊了两句。
王婆子说，昨天晚上济世堂着大火，烧死了好几口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亲眼所见，不过按理说，她应该不会胡说八道诓骗我。”
仇五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刘坤听过之后也很难判断是真是假。
刘坤紧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觉得还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于是吩咐仇五说道：“你腿脚还不利落，现在就去找冯七，让冯七赶紧去济世堂查看情况，有了消息马上通知我。”
仇五听命行事，刘坤也不可能接着睡他的懒觉了，麻利的穿好衣服起来，等候真实的消息传来。
州衙离济世堂不远，也就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冯七和仇五便一起来到了刘坤的书房。
看他们的模样，刘坤就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济世堂问题应该不大，之前听到的消息是假消息。
不过虽然有八成把握，但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刘坤的心仍旧紧揪着，他立刻开口问道：“怎么样，现在济世堂情况如何，邓掌柜、吴大夫他们人都还好吗？”
具体情况是冯七看来的，不过他没有仇五嘴快，被仇五抢先说道：“少爷，我以为我这张嘴，就够能扯淡的，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济世堂着火的事情，经老百姓们一传，是越说越邪乎，结果都邪乎的没边儿了。
冯七刚刚去看了，别说是半条响水街，就算是济世堂，都没受多大损失，仅仅是挡门板被烧掉了一多半。
不过少爷，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确实有人在济世堂放火，不过火头没烧起来多长时间，就被雨水浇灭了。
放火的人，准备了不少引火之物，如果不是这场雨，估计济世堂肯定是烧没了。”
仇五把刚刚走过来时，冯七跟他说的转述了一遍，结果弄的冯七愣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干脆闭上了张开一半的嘴，让仇五一个人去白活。
弄清楚真相，刘坤才算长舒一口气，不过后怕还是免不了的，就如仇五刚刚所说，对手下的是死手，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济世堂中众人才逃过一劫。
“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谁被烧伤，他们的心气儿现在怎么样，是要和对手死磕，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相比于被大火吞噬的财物，刘坤从最开始，关心的就是人员的安危。
现在能确定，他们的命保住了，可精神状态同样重要，因此刘坤才会有这一问。
刘坤盯着仇五，等这家伙答话，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于是又皱起了眉头，以为答案是坏消息，所以仇五犹豫着没说。
可没成想，仇五突然狠狠的踩了冯七一脚，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你个蠢材，少爷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话。”
原来，从进大门到书房这段时间，冯七只跟他说了关于火灾的情况，济世堂众人的精神面貌如何，却只字未提，这货答不上来，只能大眼儿瞪小眼，将包袱甩到冯七身上。
冯七反应慢，还以为真是自己没有及时回话，于是赶紧抢上一步说道：“回少爷的话，济世堂里的人俺都见了，没有一个伤着的，只不过看起来都不大精神，一个个无精打采，好像半宿没睡觉似的。”
听过冯七所说，仇五一下子就又成明白人了，大嘴一撇说道：“废话，要是你家半夜让人给点了，你还能捂着大被睡安稳觉，真那样的话，那你也就成二傻子了。”
刘坤知道，能从冯七那里问出来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于是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让冯七去给邓掌柜、吴大夫传话。
“冯七，你现在就再跑一趟济世堂，告诉邓掌柜、吴大夫和伙计们，今天他们受的委屈不会白受，本神医会为他们讨个公道。
放火的人，与之有牵连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按大明律治罪。”
刘坤让冯七带的话，主要还是以安抚济世堂人心为主，让他们知道还有自己这个主心骨在，绝不会让对手讨到好。
只不过，安慰是一回事，可眼下刘坤能做的，其实很有限。
他能信得过的人手，也就仇五、冯七两个，而且估计他们保护自己还行，肯定不会听自己的命令去杀人。
那么事情只能在规矩内解决，也就是走官家的门路，或者说，让他老爹公事公办。
按大明律，故意纵火烧毁他人财物者，斩立决，所以走官家的途径，对方绝不会有好下场。
然而，其中的关键是，指认他人纵火，必须得有人证、物证，空口无凭说的可不算。
眼下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那些盼着济世堂完蛋的同行，可是没有证据的话，很难给他们定罪。
刘坤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两天多和老爹亲近亲近，说几句童言无忌的话，为老爹做做引导工作。
不过即便如此，只能引导走向，却无法得到肯定的结果。
这个时代审案子，讲究的是三木之下，必有招供，所以基本上官老爷认定谁是凶手，就能打的他把案子认下来。
然而，对付平民百姓，这招是十分管用的，可众多医馆药铺的掌柜，基本上都给自己捐了个监生的身份，也就无法对他们用刑，来个‘屈打成招’。
刘坤在脑子里，将情况飞快的分析了一遍，他觉得非常之事，必须要有非常手段。
既然对方不会主动招认，又不能屈打成招，自己只能想办法设套做局，让那些掌柜把事情认下来。
可是，就在刘坤想着该怎么坑人的时候，冯七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刘坤脑子里的分析彻底乱了套。
就听冯七说道：“少爷，我回来的时候听人说，放火的凶徒已经抓到了。
那人是钱家药铺的伙计，昨天晚上放完火之后，直接就去衙门自首了，估计今天上午，老爷就会提审过堂。”
临时工，刘坤的脑海里，立刻就闪出了这三个字，不过很快，他就又想到了一个更确切的说法，替死鬼。
看来，对手是早有准备，从放火到顶罪，全都提前安排好了，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
按理说，有人犯的招供，案子也就算是结了，没有谁会自讨麻烦去继续深究，对手打的也正是这个算盘。
不过，刘坤在心中一阵冷笑，因为对手如此狠辣的手段，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证据送了上来。
按照法度，无法对捐了监生的掌柜们动手，但是一个顶罪的伙计，却可以任意拿捏，刘坤不相信从他的嘴里，问不出指向幕后黑手的证词来。
刘坤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引导老爹将案子一查到底，不能草草的结案，仅仅是一个顶罪的伙计，远不能将事情平息。
想到这里，刘坤把仇五、冯七打发走，让他们没事儿的话，就去衙门那里打探一下人犯的情况。
他要弄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大活人，主动去替别人背负罪名，而且清楚最后的结局，是被砍脑袋。
前一天夜里，从后半夜就开始打雷下雨，弄的刘坤没休息好，他赖在床上，没有像平时那样早早起床去锻炼。
这几天，医馆那里风平浪静，虽然每日依旧要花费许多精力，去应付同行们花钱请来的‘病人’，但仍在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济世堂让人放火给烧了！”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刘坤难得偷个懒儿多睡一会儿，结果却被仇五给摇晃醒，同时听到了个天大的坏消息。
仇五害怕喊声太大，引起府中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故意憋着半个嗓子，声音急促却又低沉。
可不大的声音，听到刘坤耳中却如同炸雷，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与仇五看了个脸对脸。
见刘坤醒来，仇五松开了手，满脸焦急的继续说道：“少爷，我刚刚听府里采买的王婆子说，济世堂昨天晚上让人一把火给点了，半条街都给烧干净了，死了不少的人啊。”
对手竟然敢如此的不顾及后果，刘坤听完消息之后，觉得是自己之前低估了他们。
如果自己这方早下手的话，也许也会死几个人，可不管怎么样，也会比现如今的结果要强。
水火无情，要是真像仇五所说，半条响水街都被大火给点了，不止济世堂里的掌柜、伙计要遭殃，恐怕有不少无辜百姓，都要跟着受连累。
不过想到这儿，刘坤突然回过味儿来，自己老爹可是滦州城一方父母官，如果真出了这么大事情，府里肯定早就折腾起来了，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存疑惑，又想到仇五一向满嘴跑火车，刘坤赶紧正色问道：“济世堂失火，是不是王婆子亲眼看到的，她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脚这两天好些了，虽然还练不了功，但每天早上都能在府里溜达溜达，结果正好看见王婆子拎着菜篮子回来，于是就闲聊了两句。
王婆子说，昨天晚上济世堂着大火，烧死了好几口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亲眼所见，不过按理说，她应该不会胡说八道诓骗我。”
仇五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刘坤听过之后也很难判断是真是假。
刘坤紧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觉得还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于是吩咐仇五说道：“你腿脚还不利落，现在就去找冯七，让冯七赶紧去济世堂查看情况，有了消息马上通知我。”
仇五听命行事，刘坤也不可能接着睡他的懒觉了，麻利的穿好衣服起来，等候真实的消息传来。
州衙离济世堂不远，也就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冯七和仇五便一起来到了刘坤的书房。
看他们的模样，刘坤就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济世堂问题应该不大，之前听到的消息是假消息。
不过虽然有八成把握，但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刘坤的心仍旧紧揪着，他立刻开口问道：“怎么样，现在济世堂情况如何，邓掌柜、吴大夫他们人都还好吗？”
具体情况是冯七看来的，不过他没有仇五嘴快，被仇五抢先说道：“少爷，我以为我这张嘴，就够能扯淡的，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济世堂着火的事情，经老百姓们一传，是越说越邪乎，结果都邪乎的没边儿了。
冯七刚刚去看了，别说是半条响水街，就算是济世堂，都没受多大损失，仅仅是挡门板被烧掉了一多半。
不过少爷，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确实有人在济世堂放火，不过火头没烧起来多长时间，就被雨水浇灭了。
放火的人，准备了不少引火之物，如果不是这场雨，估计济世堂肯定是烧没了。”
仇五把刚刚走过来时，冯七跟他说的转述了一遍，结果弄的冯七愣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干脆闭上了张开一半的嘴，让仇五一个人去白活。
弄清楚真相，刘坤才算长舒一口气，不过后怕还是免不了的，就如仇五刚刚所说，对手下的是死手，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济世堂中众人才逃过一劫。
“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谁被烧伤，他们的心气儿现在怎么样，是要和对手死磕，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相比于被大火吞噬的财物，刘坤从最开始，关心的就是人员的安危。
现在能确定，他们的命保住了，可精神状态同样重要，因此刘坤才会有这一问。
刘坤盯着仇五，等这家伙答话，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于是又皱起了眉头，以为答案是坏消息，所以仇五犹豫着没说。
可没成想，仇五突然狠狠的踩了冯七一脚，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你个蠢材，少爷问你话呢，还不赶紧回话。”
原来，从进大门到书房这段时间，冯七只跟他说了关于火灾的情况，济世堂众人的精神面貌如何，却只字未提，这货答不上来，只能大眼儿瞪小眼，将包袱甩到冯七身上。
冯七反应慢，还以为真是自己没有及时回话，于是赶紧抢上一步说道：“回少爷的话，济世堂里的人俺都见了，没有一个伤着的，只不过看起来都不大精神，一个个无精打采，好像半宿没睡觉似的。”
听过冯七所说，仇五一下子就又成明白人了，大嘴一撇说道：“废话，要是你家半夜让人给点了，你还能捂着大被睡安稳觉，真那样的话，那你也就成二傻子了。”
刘坤知道，能从冯七那里问出来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于是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让冯七去给邓掌柜、吴大夫传话。
“冯七，你现在就再跑一趟济世堂，告诉邓掌柜、吴大夫和伙计们，今天他们受的委屈不会白受，本神医会为他们讨个公道。
放火的人，与之有牵连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按大明律治罪。”
刘坤让冯七带的话，主要还是以安抚济世堂人心为主，让他们知道还有自己这个主心骨在，绝不会让对手讨到好。
只不过，安慰是一回事，可眼下刘坤能做的，其实很有限。
他能信得过的人手，也就仇五、冯七两个，而且估计他们保护自己还行，肯定不会听自己的命令去杀人。
那么事情只能在规矩内解决，也就是走官家的门路，或者说，让他老爹公事公办。
按大明律，故意纵火烧毁他人财物者，斩立决，所以走官家的途径，对方绝不会有好下场。
然而，其中的关键是，指认他人纵火，必须得有人证、物证，空口无凭说的可不算。
眼下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那些盼着济世堂完蛋的同行，可是没有证据的话，很难给他们定罪。
刘坤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两天多和老爹亲近亲近，说几句童言无忌的话，为老爹做做引导工作。
不过即便如此，只能引导走向，却无法得到肯定的结果。
这个时代审案子，讲究的是三木之下，必有招供，所以基本上官老爷认定谁是凶手，就能打的他把案子认下来。
然而，对付平民百姓，这招是十分管用的，可众多医馆药铺的掌柜，基本上都给自己捐了个监生的身份，也就无法对他们用刑，来个‘屈打成招’。
刘坤在脑子里，将情况飞快的分析了一遍，他觉得非常之事，必须要有非常手段。
既然对方不会主动招认，又不能屈打成招，自己只能想办法设套做局，让那些掌柜把事情认下来。
可是，就在刘坤想着该怎么坑人的时候，冯七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刘坤脑子里的分析彻底乱了套。
就听冯七说道：“少爷，我回来的时候听人说，放火的凶徒已经抓到了。
那人是钱家药铺的伙计，昨天晚上放完火之后，直接就去衙门自首了，估计今天上午，老爷就会提审过堂。”
临时工，刘坤的脑海里，立刻就闪出了这三个字，不过很快，他就又想到了一个更确切的说法，替死鬼。
看来，对手是早有准备，从放火到顶罪，全都提前安排好了，好深的心机，好狠的手段。
按理说，有人犯的招供，案子也就算是结了，没有谁会自讨麻烦去继续深究，对手打的也正是这个算盘。
不过，刘坤在心中一阵冷笑，因为对手如此狠辣的手段，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证据送了上来。
按照法度，无法对捐了监生的掌柜们动手，但是一个顶罪的伙计，却可以任意拿捏，刘坤不相信从他的嘴里，问不出指向幕后黑手的证词来。
刘坤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引导老爹将案子一查到底，不能草草的结案，仅仅是一个顶罪的伙计，远不能将事情平息。
想到这里，刘坤把仇五、冯七打发走，让他们没事儿的话，就去衙门那里打探一下人犯的情况。
他要弄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大活人，主动去替别人背负罪名，而且清楚最后的结局，是被砍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