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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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潜伏者号深海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郑凯之和金士麟狂笑声中大感快慰,苍天有眼,李三郎作恶多端,欺男霸女,如今这小子也混到了无家可归无路可逃的份上。

    他奶奶的,啊呸,本少要好好出一口胸中恶气。

    这两位一身贵气的家伙就是曾经被李继坤抢了小妾的郑凯之和金士麟。其中郑凯之还因出言调戏过李小蛮,结果悲催的被李继坤打断了左腿。

    金士麟,山海关人,与郑凯之是姨表兄弟。金士麟的父亲叫金冠,就是后来曾经病死觉华岛的龙武水师参将。

    当然,金冠目前还未发迹,官职不过是山海关海防巡检司的千总,家里也不是很有钱,目前的金士麟是靠着郑凯之混日子。

    后来孙承宗自请督师,这位搞家教出身的督师到辽东以后大肆封官许愿,金冠也一路飙升,最后官至龙武水师一把手。

    因为金家有船有人,所以金家便承揽了大明对蒙古诸部抚赏物资的采买,采购这个差事大家应该都懂的,当时的金家每岁净赚数以十万计,直到后来天启帝顶着压力向辽东派出监军太监,辽东将门的贪腐行为才有所收敛。

    郑凯之,辽东开原人,辽东第一贪郑之范的儿子。郑之范以前是开原推官,不过这家伙有钱,有好多钱,多的都数不完。

    有钱就有势,郑之范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将开原道韩原善给挤兑走,然后一个人独霸开原,贪私巨万,天日为昏。

    后来开原城破,郑之范夺路而逃,仅以身免,经言官弹劾,被熊廷弼送进了刑部大牢,历史上郑之范死于刑部大牢之中。

    当时郑凯之刚好带着幼弟随船去了山海关金家进行物资走私,所以这小子也算大难不死。

    李继坤看着疯狂傻笑的俩白痴,下马走上前去,一人赏了一脚。

    初春的河边,地气上反,李继坤的脚底沾了不少河边的湿泥。两位正笑的不亦乐乎的阔少,望着衣襟上那个湿乎乎的大脚印,欲哭无泪。

    郑凯之反应挺快,这家伙气急败坏的骂道:

    “李继坤,你特么的休要猖狂,如今这三叉渡桥被西平堡的王表王大人拆了,我看你们李家往哪跑。

    我可是听说了,奴兵不日就到,平日你不是很能吗?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时如何应付。哈哈哈哈…..”

    李继坤的眉头皱了皱,上去又给这傻孩子一脚:

    “郑兄,咱们都是君子,注意口下留德,不要把脏字挂在嘴边。”

    特么的君子还动口不动手呢!你丫的仗着身手好,就会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

    郑凯之是打也打不过,骂还不敢骂,这小子气的心痒痒的:

    “李继坤,你小子甭来这套,是君子的话你就别动手动脚的。”

    李继坤微微一笑:

    “呵呵没问题,不知郑兄此行将去哪里?小弟前几天还听说郑家的船队来了辽东,不知你家的船队现在何处?”

    郑凯之听闻此话以后皱了皱眉,嬉皮笑脸的说道:

    “哎呀,不还意思啊李兄,想搭船是吧?嘿嘿…你来晚了,我郑家的船队昨日就往登州去了。还请李兄另谋他路,小弟祝李兄好运,千万不要被建奴捉到哦,在下还有急事要办,李兄告辞,咱们后会无期。表弟我们走。”

    郑凯之和金士麟哈哈大笑着上马,招呼一群狗腿子正欲扬鞭而去,却不想一个弱弱的童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哥你骗人,我们家的船队明明就在前边的芦苇荡里,先生曾经说过君子坦荡荡,无不可对人言。”

    郑凯之闻言气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这你妹的谁家孩子啊?怎么这么坑爹?

    李继坤面带微笑的看着满脸涨红的郑凯之,然后用和缓的声音说道:

    “郑兄,可否下马一叙?小弟有一件大事要和郑兄商议。”

    郑凯之脸红脖子粗的喊道:

    “嘿嘿李兄,咱们是上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如今呐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咱们免谈,告辞!”

    郑凯之打马欲走,李继坤轻轻的哼了一声:

    “哼,郑兄,给脸不要是吧?”

    话毕,李继坤转身傲然而立,他看着微风中波光淋漓的辽河,静等郑凯之下马来谈,对付郑凯之这种纨绔,有此一句足以。

    郑凯之骑在马上,心内忐忑不安,英俊的小脸青一阵白一阵,这小子看看李继坤身后,特么的李擀李彪那两个憨货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李继坤的三个狗腿子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高大的战马上,好像这里的事与他们无关一样。

    但郑凯之曾经的苦难经历却告诉他,要是自己不遂了李三郎的愿,到时候都不用李继坤亲自动手,就李继坤这五个狗腿子就能把自己带来的所有人团灭个七八遍。

    形式比人强,郑凯之权衡再三,该低头就得低头,这小子垂头耷脑的下了马,朝着李继坤微微一拱手,脸上带着一丝媚笑,小心的说道:

    “李兄,咱们兄弟以前是有过一点小小的误会,但你我之间却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再者说,以前也是你经常带人欺负小弟,现如今大家同是落难之人,值此危难之际,咱们兄弟本应共度时艰互相帮衬。

    李兄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能帮的小弟绝不袖手,但搭船之事却绝无可能,还请李兄体谅,其中内情等你到了前方泊船之处即可知之。”

    李继坤抬首左右瞧瞧,抬步行至二十几米外的一片苇子丛中,然后回头望着郑凯之,那意思很明显,咱的谈话是要保密的。

    郑凯之无奈的跟着李继坤来到苇荡,有些紧张的问道:

    “君子无不可对人言,李兄这是何意?”

    李继坤没有回头,他只是望着不远处缓缓流淌的辽水,轻声的问道:

    “据本少所知,当年令尊逃出开原之时,你郑家的家小并未逃离险地,本少曾听说她们后来的遭遇非常凄惨,不知郑兄可恨老奴呼?”

    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涉及到骨肉至亲的时候,郑凯之这个花花大少也不例外。

    听了李继坤的话他的眼睛慢慢变得赤红,他想到了开原城破,他的母亲,姨娘,还有八九个姐妹那悲惨的遭遇,他想到了开原郑家上下百多口无一幸免,想到娇俏可爱的小妹,想到温柔体贴的大姐,悲痛的少年双手抱头缓缓的蹲下身子,呜呜咽咽的开始抽泣。

    郑凯之今年也只有十六岁,是郑之范的第三子,平日这家伙虽然纨绔,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当家中遭逢巨变之时,年少的他同样迷茫不知所措,每日里只能用醉生梦死来麻痹心中的悲痛,却不想还经常被李继坤这个王八蛋欺负。

    李继坤看着悲痛中的郑凯之,心中微微一叹,本少以前他妈的少不更事,闲着没事老欺负你这个可怜人干嘛!

    不过本少为了将来能成就一番大业,今天还得最后欺负你一回,希望郑兄将来不要埋怨小弟的这番私心,谁叫你郑家又有船又有钱呢?谁叫你跟马承林柯汝栋这些汉奸关系铁呢?

    想到此处,李继坤轻轻开口:

    “郑兄,目前有一个万世难逢的机遇摆在你面前,小弟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只要郑兄能把握这次机遇,将来郑兄若想封侯亦不难也。

    不知郑兄可曾听过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句话?你可知道‘潜伏’这两个字的含义?”

    一个时辰以后,经过李继坤的不断忽悠不断威胁恐吓,再加上李继坤要代其救父和十年后三百万两银子的承诺,一个代号叫‘深海’的谍报人员便诞生在了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