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将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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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为将需荣兵

    那名一半脸肿的老高的士兵,名唤运来,只见他一把撩开湿漉漉的帐布,走进了干燥温暖舒适的亲卫帐里,里面的油灯闪闪,有几个人都还坐在床边,仔细的摸娑着手中的神龙军腰牌,眼中泛着不甘心的泪光。

    见到运来回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几名还在睡觉的,也都蒙眼惺忪的醒了过来,众人都是齐声问道,“怎么了?今夜站岗,祖老鬼这么快就让你回来了?”运来本低着头,气冲冲的,见到这些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全都比自己严重。有臂膀上挂彩的,也有脸上带伤的,更有手臂都被砍断的,无一例外,祖大寿所为,这些人已然无法替祖大寿站岗,如今只有运来一人,运来年方十七,弱冠之年都还没有到,情愫更没有开,见惯了关东铁骑复军以来的人情世故,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待着。

    “不!他是让我回来叫醒全军人,去督师那里,拼死的!”运来每说一个字都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嘴角泛出点点血丝。他气急了,将手中的所有东西都砸落在地上,愤恨的咒骂祖大寿,“他个混账!哪门子的总兵?为何?我曾做过任何错事了!我们都做过任何错事了!他为何把我们当做奴隶,我等不是奴隶,是兵士,是给他卖命的,不是给他糟蹋命的!老子气啊!老子连媳妇都没娶,就来这里了,凭什么!凭什么皇上要让我给祖大寿当差!老子不当了!不当了!!!!”

    “那怎么办?有怨言的或只有我们亲卫几十人,能做些什么?杀了他?去给督师请赏?你以为督师会怎么看我们,我们既然可以现在卖主,将来或许不会将督师卖主,咱在督师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督师的脾气,咱大概都还清楚!”有一名还躺在床上的老兵对着运来说道。所有人见到他说话,都停下了动作,全都安安静静的做回到了床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甘!

    这老兵可以说是对祖大寿绝对忠诚的人里面,最为忠诚的人了。名唤祖武,本姓程,曾也是广宁卫军户出生的小崽子,后来就到了祖家里面,替祖大寿卖命,特被赐姓祖,又因武功高强,名武。如今,他对于,祖大寿这个人,这个曾经的主子,曾经自己拼死效劳的人,毫无情感,就因为自己传令,是个不好的消息,自己的一半手臂,跟着情感,淡然无存!淡然无存!

    运来本坐在地上,无神的仰望帐顶,猛然一个动身。把那个老兵吓了一跳,看着运来,“怎么了?”

    “我们杀了他!杀了他,一了百了,咱也别待了,从商去,咱家就是从商的,当初因为督师,咱才参军,走吧,杀了他!”运来满心欢喜的,跳着就起来了,拍了拍已然湿的不像话的衣服,洒出水珠。

    一群人都是猛地站起来,七嘴八舌的说道:

    “是啊!杀了他一了百了!”

    “没有后顾之忧,走!干他娘的!”

    “杀!算我一个!”

    ·········

    运来听到这么些个声音,愈发坚定了杀掉祖大寿这个计划。只是老兵祖武什么都不做,对这些个年轻人只是笑,笑的有些凄凉。“我就不去了!后生嘛?你们还有很长的路,意气风发之少年,老夫就不予你们什么话了,记住,杀完他,走的越远越好,反正,山海关之内,辽东之外,去中原,做些个刺客,也好吃饭,千万别从商,你看看你们的样子,除了一生武力,什么都没有,或然运来你有,没用。等你们老了就什么都懂了!老夫给你们垫后,去吧——”说完这些话,祖武苍白无光的脸蛋,更加黯淡无色了,只是,白的不像话。花白的发丝,跟着向后躺下去的身体,从发簪里掉落出来丝丝。

    他口里还喃喃:“我这是生不逢时,流落干戈飘零自无趣..........”

    豁然躺下的时候,拉过被褥,却见到所有人都还在看着自己,他对所有人艰难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去吧——老了不中用了,容易困,杀他杀慢点,让他也感受生不如死的感觉,留一口气,给我就好了——”每一句话的最后,都拖着长长的音,真的是很苍老。

    看着无力有声的老人,还带着对祖大寿的仇恨,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替祖大寿干了一辈子的忠诚事儿,不愿去看自己主子那凄惨的表情,所有人至此都很同情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别,毕竟今夜之后,他们就解脱了。。老人慢慢的躺下,没人见过他嘴边闪过一丝狡黠。

    一群人穿衣戴甲,装容整肃。只不过,没有人骑马。

    月色渐渐萧条,夜渐深,大兴堡的路上已然没有了人,虽然雨也开始停了,没有接着下,像是迎合着运来等人去结果祖大寿的性命。

    祖大寿早已是急不可耐,牵着马,看着后方,他决定,等会儿人来的时候,就抓那个臭小子,那个延误军机的运来,祭旗!

    只不过,等来虽有运来,却还都是他的亲卫,他可以看出他们的身形,就是自己的亲卫,祖大寿感到不安,他怒口发问,“干什么!本将的关东铁骑军呢!”

    既然要搞,附近的哨门全都被运来等人给杀了,根本没有人去回应祖大寿,黑夜之下,三十多个人簇拥而上,祖大寿既有双拳,难敌十刀。

    毅然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只不过,没人动他的要害,只是拿刀,将他狠狠的钉在了泥地里,泥污水,顺过那些伤口,冰冷刺骨的穿过眉尖刀,顺入了骨髓,使他生不如死,疼的大叫!

    “啊——,混账!本将何曾亏待你们!”祖大寿狂叫,因为叫的用过了力,气上了脑,一日的怒气截然停止,一股喉间火烧的感觉,一口血,吐了出来,噗——先是喷溅,后来从嘴角向下颚流向耳郭。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内心却是狂喜,没多说什么,马圈就在旁边,牵过一只只马儿,奔上马背,不知道一行人向哪里逃窜去了。

    祖大寿看着,渐渐昏沉了过去。

    而原帐内的老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身形极其矫捷的坐了起来,哪里还有半分苍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