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愤怒与纠结
我爸没拦住我，也没喊住我，倒是那个女人追出来拉着我的手劝我说：“小义，你要去哪里？你爸说的都是气话，你别误会啊！”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我狠狠地甩开她，冲她怒吼了一句，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心里的压抑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只想着逃离这个让我绝望的地方。
更让我坚定要跑出去的是，我爸的声音这时候传来：“让他滚！”
我挣脱掉女人的手，朝着反方向跑了出去。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呼呼声，还有我喘着粗气的声音，以及脚步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平常毒辣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还有一些乌云飘了过来，一如我此时的心情。
两天以内离家出走两次，这在以前我想都没有想过，我觉得我爸是彻底爆发了这些年对我压抑着的怨恨，其实这些话早就憋在他心里很久了，直到现在才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路上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没管他，也许是同学，也许是同村的长辈，他们应该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家里来了两个女人，我被我爸赶出来了，要是被同村的那几个同学知道，我根本没有脸面见他们。
一口气跑到村口，跑到昨天晚上我小艾摔倒的地方，我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眼泪早已在奔跑中被吹干，微涩的眼角有些发酸，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这条修补了好几次我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水泥路。
“哎哟，我说李义，你丫跑那么快干什么？”水泥路的拐角处出现一道人影，是我同窗了十一年的同学陈铭，他看到我后就大声的冲我喊着，加快了脚步追了上来。
看来刚才我跑的时候，就是他在喊我，想了想，我准备转身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等他过来。
陈铭和我是从小学同窗到高中毕业的，以前一直以来我都是他父母拿来当正面教材教育他的对象，他父母也很喜欢我，经常让我去他们家吃饭，而我呢，也和陈铭的关系非常好，铁哥们儿的那种。
不然我刚才就不会站在原地等他了，直接就跑了。
“我说…先让我…喘口气……”陈铭跑到我面前停下，喘着粗气的样子和我刚才如出一辙，满头大汗，额前的头发被打湿粘在额头上，颇为滑稽。
“我刚准备去你们家找你，在路上就看到你死命的跑，怎么了？又和李叔叔吵架了？”陈铭边伸手撩着衣服不停拍扇着边冲我问道。
我脸色微变，咬牙说道：“别在我面前提他！”
陈铭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老气秋横的说：“我就知道你是和你爸吵架了，你小子，不是我说你，别老和你爸怄气，你看看我，我爸天天在我耳朵根子说我这我说那，有事没事还喜欢揍我一顿，我还不是半点脾气没有？”
“那是你！”我霍然转头瞪着他吼道，把他吓了一跳。
想到刚才我爸看我的那种眼神，我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一样，从小是单亲家庭的原因，我懂事也比较早，所以我知道我爸心里对我是有怨气的，这我也不否认，毕竟我心里也愧疚，所以平时我是能不跟他起冲突就不起。
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也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外了，说白了我就是接受不了那两个女人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愧疚，还是因为我心里觉得我爸这样是不是算背叛了他一直深爱的那个女人，那个我素未谋面把我生下来的母亲。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我爸的难处，也知道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把我养大不容易，换做前几年，如果他再娶一个后妈什么的，我半点意见都不会有，这次如果他好好和我说的话，我其实也不完全是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或者说不能理解的是他因为这两个女人来了之后对我的态度，这让我很怀疑，她们到底是我爸的什么人？是最近认识的？还是以前早就认识了？
还有一种我最不想承认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那就是，小艾是不是他早就在外面生下的私生女？直到现在才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她们接回家里来？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的涌现在我的脑海，一直在折磨着我，与其说我是被我爸那突然改变的态度赶出来的，倒不如说是我自己选择了逃避。
因为我知道，即便我问他这些，他也不会回答我。
陈铭张嘴想和我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高考成绩过几天就要出来了，你现在离家出走，到时候考上大学了怎么办？别冲动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家，先去我家住几天算了，反正我爸妈老指望你去帮我补习，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成绩，给我怎么补习都没用，哎我和你说，到时候你要是真考上大学了，我就去你那学校旁边找个工作，咱哥俩还能一块儿玩，咋样？”
我实在没有陈铭那么乐观的心态，闻言直言了当的泼了他一盆冷水：“你爸不是让你去你堂哥那儿么，他会放你一个人出去浪？”
陈铭神色一窒，有些懊恼的摸了摸脑袋说：“也是，不行，你得帮我说服我爸，我可不想和我堂哥在一块儿，他和我大伯住在一起的，我要是去了，那就是自投罗网。”
“走吧。”陈铭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拉着我就往镇上走去。
我愣了一下说：“不是去你家么？”
“去什么啊，先去镇上上会儿网，晚点再回去，哥带你飞。”陈铭头也不回的解释了一句。
我一脸无奈，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原先的怒气也消了很多，也就任由他拉着往镇上赶去。
下午五点二十分左右，陈铭怕家里老爸喊吃饭就问我下不下机，玩了一下午，我心里的确没那么多怒气了，只是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个家庭，我依旧不情愿，只是我不想拖累陈铭和我一起受罪，所以才跟他一起下机离开。
然而刚和陈铭下机走到网吧门口，旁边传来的动静顿时让我瞳孔剧缩。
几个流里流气头发染成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混混正围着一个女孩，四五个人把她堵在网吧门口旁边的墙角。
门口在打桌球的几人纷纷停下来观看，一脸看戏的模样，女孩明显被吓得不轻，苍白的脸色和红着的眼眶，还有脸上那未干的泪痕都彰显出她内心的惊慌失措。
而那几个混混见此则更加变本加厉，哈哈笑着时不时伸手去摸那个女孩的脸蛋甚至是敏感部位。
女孩无助的蜷缩在墙角做着无力的抵抗，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洗的发白的衣服上，发白的七分牛仔裤下面露出一小截白色的绷带。
这个女孩正是我的便宜妹妹。
“叫啊！你喊我们一人一声好哥哥，我们就放过你，怎么样？”
混混里面有人大笑着提议，其他人则跟着附和，还有人冲那个笑得最大声的人挤眉弄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双手瞬间攥成了拳头，咬着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说实话我现在的心理很矛盾。
我不喜欢她，就像是不喜欢那个我觉得一直假惺惺的女人一样，而且，是她的到来才剥夺了我的一切，我应该恨她才对，我应该巴不得她被教训应该乐意之至的看到她受欺负。
可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我心里的愤怒和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她独自一人拿着手电筒去找我的场景，两种思维在我的心里不断碰撞。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我狠狠地甩开她，冲她怒吼了一句，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心里的压抑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只想着逃离这个让我绝望的地方。
更让我坚定要跑出去的是，我爸的声音这时候传来：“让他滚！”
我挣脱掉女人的手，朝着反方向跑了出去。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呼呼声，还有我喘着粗气的声音，以及脚步踏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平常毒辣的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还有一些乌云飘了过来，一如我此时的心情。
两天以内离家出走两次，这在以前我想都没有想过，我觉得我爸是彻底爆发了这些年对我压抑着的怨恨，其实这些话早就憋在他心里很久了，直到现在才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路上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没管他，也许是同学，也许是同村的长辈，他们应该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家里来了两个女人，我被我爸赶出来了，要是被同村的那几个同学知道，我根本没有脸面见他们。
一口气跑到村口，跑到昨天晚上我小艾摔倒的地方，我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眼泪早已在奔跑中被吹干，微涩的眼角有些发酸，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这条修补了好几次我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水泥路。
“哎哟，我说李义，你丫跑那么快干什么？”水泥路的拐角处出现一道人影，是我同窗了十一年的同学陈铭，他看到我后就大声的冲我喊着，加快了脚步追了上来。
看来刚才我跑的时候，就是他在喊我，想了想，我准备转身的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等他过来。
陈铭和我是从小学同窗到高中毕业的，以前一直以来我都是他父母拿来当正面教材教育他的对象，他父母也很喜欢我，经常让我去他们家吃饭，而我呢，也和陈铭的关系非常好，铁哥们儿的那种。
不然我刚才就不会站在原地等他了，直接就跑了。
“我说…先让我…喘口气……”陈铭跑到我面前停下，喘着粗气的样子和我刚才如出一辙，满头大汗，额前的头发被打湿粘在额头上，颇为滑稽。
“我刚准备去你们家找你，在路上就看到你死命的跑，怎么了？又和李叔叔吵架了？”陈铭边伸手撩着衣服不停拍扇着边冲我问道。
我脸色微变，咬牙说道：“别在我面前提他！”
陈铭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老气秋横的说：“我就知道你是和你爸吵架了，你小子，不是我说你，别老和你爸怄气，你看看我，我爸天天在我耳朵根子说我这我说那，有事没事还喜欢揍我一顿，我还不是半点脾气没有？”
“那是你！”我霍然转头瞪着他吼道，把他吓了一跳。
想到刚才我爸看我的那种眼神，我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一样，从小是单亲家庭的原因，我懂事也比较早，所以我知道我爸心里对我是有怨气的，这我也不否认，毕竟我心里也愧疚，所以平时我是能不跟他起冲突就不起。
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也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外了，说白了我就是接受不了那两个女人的出现，不仅仅是因为我的愧疚，还是因为我心里觉得我爸这样是不是算背叛了他一直深爱的那个女人，那个我素未谋面把我生下来的母亲。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我爸的难处，也知道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把我养大不容易，换做前几年，如果他再娶一个后妈什么的，我半点意见都不会有，这次如果他好好和我说的话，我其实也不完全是不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或者说不能理解的是他因为这两个女人来了之后对我的态度，这让我很怀疑，她们到底是我爸的什么人？是最近认识的？还是以前早就认识了？
还有一种我最不想承认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那就是，小艾是不是他早就在外面生下的私生女？直到现在才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她们接回家里来？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股脑的涌现在我的脑海，一直在折磨着我，与其说我是被我爸那突然改变的态度赶出来的，倒不如说是我自己选择了逃避。
因为我知道，即便我问他这些，他也不会回答我。
陈铭张嘴想和我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高考成绩过几天就要出来了，你现在离家出走，到时候考上大学了怎么办？别冲动了，你要是不愿意回家，先去我家住几天算了，反正我爸妈老指望你去帮我补习，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成绩，给我怎么补习都没用，哎我和你说，到时候你要是真考上大学了，我就去你那学校旁边找个工作，咱哥俩还能一块儿玩，咋样？”
我实在没有陈铭那么乐观的心态，闻言直言了当的泼了他一盆冷水：“你爸不是让你去你堂哥那儿么，他会放你一个人出去浪？”
陈铭神色一窒，有些懊恼的摸了摸脑袋说：“也是，不行，你得帮我说服我爸，我可不想和我堂哥在一块儿，他和我大伯住在一起的，我要是去了，那就是自投罗网。”
“走吧。”陈铭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拉着我就往镇上走去。
我愣了一下说：“不是去你家么？”
“去什么啊，先去镇上上会儿网，晚点再回去，哥带你飞。”陈铭头也不回的解释了一句。
我一脸无奈，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原先的怒气也消了很多，也就任由他拉着往镇上赶去。
下午五点二十分左右，陈铭怕家里老爸喊吃饭就问我下不下机，玩了一下午，我心里的确没那么多怒气了，只是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个家庭，我依旧不情愿，只是我不想拖累陈铭和我一起受罪，所以才跟他一起下机离开。
然而刚和陈铭下机走到网吧门口，旁边传来的动静顿时让我瞳孔剧缩。
几个流里流气头发染成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混混正围着一个女孩，四五个人把她堵在网吧门口旁边的墙角。
门口在打桌球的几人纷纷停下来观看，一脸看戏的模样，女孩明显被吓得不轻，苍白的脸色和红着的眼眶，还有脸上那未干的泪痕都彰显出她内心的惊慌失措。
而那几个混混见此则更加变本加厉，哈哈笑着时不时伸手去摸那个女孩的脸蛋甚至是敏感部位。
女孩无助的蜷缩在墙角做着无力的抵抗，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洗的发白的衣服上，发白的七分牛仔裤下面露出一小截白色的绷带。
这个女孩正是我的便宜妹妹。
“叫啊！你喊我们一人一声好哥哥，我们就放过你，怎么样？”
混混里面有人大笑着提议，其他人则跟着附和，还有人冲那个笑得最大声的人挤眉弄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双手瞬间攥成了拳头，咬着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说实话我现在的心理很矛盾。
我不喜欢她，就像是不喜欢那个我觉得一直假惺惺的女人一样，而且，是她的到来才剥夺了我的一切，我应该恨她才对，我应该巴不得她被教训应该乐意之至的看到她受欺负。
可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我心里的愤怒和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她独自一人拿着手电筒去找我的场景，两种思维在我的心里不断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