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母女对话
吕玉雪每天屋里进、屋里出，看到堆得象小山一般的诗集，就头疼。时不时嘀咕一句：“建萍，这些诗歌吃不能吃，穿不能穿，当初你就不应该印那么多。”
陆建萍埋怨道：“都怪那个副主编，说什么只有印够6000本，才有稿费赚。”
“赚什么赚，问题是没多少读者买，你印得越多，亏的就越大。”
“妈，你就别怨我了。当初为了满足老爸生前的愿望，让他尽快看到女儿的诗集，所以也没想到那么多、那么缜密。”
“唉，你欠下的一万几千块钱，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妈，你就别管我了。我已经想好了，谁愿意和我一块还债，我就嫁给谁。”
吕玉雪问她：“唐明这个小伙子挺好的，他愿意和你一块还清这笔债吗？”
陆建萍说：“我还没跟他提起过。”
“那你抓紧时间跟他表明吧，不然彼此交往几个月时间，有了感情，结果到时候他不同意和你一块还清这笔债，岂不是又伤害了感情，又误了时间，把你自己都拖成了剩女啊！”老妈看到女儿渐渐成了大龄姑娘，内心不由感到有些着急。
“妈，我的婚姻大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有主张的！”
“主张，主张，当初你跟顾明谈，我就曾经反对过，结果被他欺骗了你的感情。后来你跟牛正强相处，两和两分，结果又被他抛弃了。你呀，今年都28岁了。再不抓紧时间就真的成为老姑娘了哦！”
陆建萍理解老妈的心情。当初她就想在老伴去世前操办好女儿与牛正强的婚事。然而，生性要强的女儿偏要等到自己的诗集出版后才答应和牛正强结婚。
结果呢，好不容易办理了结婚证，她又偏偏要等到非把《姑娘灯》销售完了不可。没料，因为女儿的固执，到头来让外地的姑娘从中插足，眼看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吕玉雪想到女儿在个人婚姻问题上遭遇到坎坎坷坷，心里很着急。眼下女儿又一次和唐明相处，从前段日子交往的情形来看，小伙子人品倒是挺不错，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替建萍背这笔沉重的债务。
她想了想，觉得有必要亲自出面对唐明说清楚。有话在先，总比事后反悔心情好受些。她知道，女儿生性好强，她不会主动向唐明提出的。
于是，下午邮电局上班时间到了，吕玉雪打电话找到唐明，约他晚上8点整在市茶座喝茶，与他商量一件重要事情。
小伙子放下电话后，整个下午几乎都在想，陆建萍母亲叫他有什么重要事情呢？方才在电话里听她的语气，觉得挺严谨的，难道是有关他与陆建萍的恋爱问题。
晚上不到8点，唐明就提前到了。他坐下不到5分钟，吕玉雪也来了。
这个女人很快就看到坐在旁边座位的唐明。
她走过去，打一声招呼：“小唐，你那么快就到了哇！”
“吕主任，您坐。”唐明有礼貌地回应道。
稍时，茶座小姐来到跟前，问他们点什么茶。唐明拿过茶叶单，就点了一壶价格比较低廉的茉莉花茶。
吕玉雪
等服务小姐走后，问他：“小伙子，岳母今约你品茶，你干嘛要点那么廉价的茉莉花茶呢？”
唐明不卑不亢地说：“吕主任，茉莉花茶清香明目，在茶族中身价虽然不起眼，但它比较适合大众口味，多数人还是挺爱好品花茶的。”
吕玉雪故意有点冷淡地刺疼对方一句：“你大慨是舍不得花钱，才藉以此为借口吧！”
唐明不知道未来的岳母故意说这话来试探他的，还是什么意思，他平静地解释说：“吕主任，我说过了，目前我只是个普通的邮政员工，每月收入不高。现在就想多节省一点钱，以后和建萍结婚了，我就要开始与她一块还债了。”
“哦，你已经想好了，要和我女儿一起还债？”吕玉雪暗暗惊讶，没想到小伙子会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怎么会知道建萍她欠了一笔沉重的债务呢？
唐明似乎已经猜测得出眼前这个女人的心理，于是落落大方地说：“我知道，建萍她为了自费出书，肯定借了一笔钱。我计算过，按她目前每个月的收入，不会超过100元钱，她上哪儿弄到将近3万块钱出诗集呢？随后还花钱印了那么多的广告，并且到外地跑了两个多月，这些都需要开支不少的费用。这钱从哪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借。因为她的诗集滞销，还剩下两千多本，肯定是收不回前期的垫支了。所以只能慢慢还呗！”
小伙子这番话，挑疼了吕玉雪的心。她忧伤地说：“你说的没错，除去销售的书外，确实欠了两万多块钱。她为了出版诗集，不但把家中的老本都掏光了，而且还欠下牛正强的1万块钱，欠矿财务的、工友的数千元，我都担心建萍她这辈子还能不能还得清，伤脑筋哇！”
“大妈，你就别忧郁了。我愿意和建萍一块还这笔债！”唐明爽快地说。
听到小伙子一再表白，吕玉雪感到很欣慰。于是，她开开心心地喝完半杯茶，兴奋地赞叹一声：“今晚的这壶茉莉花茶太清香可口了！”
唐明把吕玉雪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所发生的细微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他立刻意识到，今晚陆建萍母亲约他来喝茶，商定的事件肯定就是她女儿欠下的这笔沉重的债务问题。
得到小伙子的明确回答，吕玉雪放心了。于是，她与唐明聊起了别的话题，末了，她爽快地对他说：“唐明，如果你觉得与建萍的感情成熟了，你可以随时与建萍去民政局登记！”
唐明听到岳母这句话，吃了一颗定心丸。他高兴地说：“谢谢吕主任！”
“以后别叫我吕主任了，太别扭。”
小伙子望着她的眼睛，疑惑地反问道：“不叫主任，那让我如何称呼你呀？”
吕玉雪亲昵地笑了笑：“你呀，如果真的愿意做我的女婿，就和建萍一样叫我。”
唐明有点难为情地说：“可是我还没有和建萍领取结婚证呢，怎么好意思叫你妈呀？”
“傻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妈，这……这也够得上闪电速度了吧。”唐明无意中竟然将“妈”字一声说出口。
吕玉雪听毕，甜蜜蜜地连声答应
：“哎……”她答应罢，眼睛笑眯眯的。
小伙子这才想起方才他无意中已经对陆建萍母亲叫了一声“妈”。第一次开了这个口，接着再称呼就不会再难为情了。于是，他继续叫一声：“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让我这般称呼你，我感到挺亲切的。”
“唐明，你以后相当于是我的半个儿子了哦。建萍遇到什么困难，你就和她一起分担，好吗？”
“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一生一世不分离！”唐明发誓道。
这天晚上，吕玉雪从市茶座回到家中，看陆建萍正在埋头写什么。
她兴奋说：“建萍，你在写诗歌吗？”
陆建萍连头也没有抬起，郁郁地说：“妈，你别问了。明天早上你就会知道了。”
母亲走进卫生间，取下毛巾洗一把脸。继而返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喜孜孜地告诉女儿说，方才她见到唐明了，唐明已经答应和她一块还清欠下的债务，让她别担心了。
陆建萍以为是老妈有意向唐明施压的，不高兴地嗔怪她：“妈，我的事情你干嘛要亲自上门去找他呀？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唐明不是出于内心的愿意和我一块还清因为出诗集拖欠下的债务，届时发生口角什么的，他就说是你强迫他的！这多不好！”
吕玉雪说：“建萍，你误会妈了。妈没有提到债务的问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于是，她把方才在茶座点茶的情景一五一十叙说一遍。末了，她感叹地说，“如果是别的男孩子，岳母第一次约他喝茶，他肯定要点价格昴贵的名茶，比如什么‘大红袍’、‘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安溪铁观音’等等，结果他只请老妈喝茉莉花茶。就是为了节省钱以后和你一起还债。你看，这小伙子多懂事哇！”
听罢母亲的解释，陆建萍放心了。她说：“妈，唐明虽然收入不高，但愿意我和一块分担苦日子。我想，如果我嫁给他后，生活虽然艰辛一些，也比生活在那些富二代的家庭里快乐！”
“唔，妈妈这回相信女儿的眼睛了，你不会看错人的。”
“妈，你太好了。将来我一定会和唐明好好过日子的，我相信我们会很快还清所有的欠款！”
吕玉雪想起上回女儿对她说过，牛正强许诺愿意将他垫付出书的那一万块钱作为建萍的青春损失补偿，没想，女儿很有骨气，当场坚决拒绝。她听罢，很赞赏女儿的骨气。但事后她又觉得有点遗憾。
此时，她将这事再次提出来：“建萍，对于牛正强的那些钱，你不必急于还，把它拖上10年、20年，即使要还，还本钱就行了，不必把利息都计上。”
陆建萍看了一眼母亲，说：“妈，你以前经常教诲我，为人处世，就是要清清白白。我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还清他的钱。一想到他的那一万块钱，我就觉得那是一种耻辱！穷人就是要穷得有骨气，不要让人看扁！”
女儿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再一次深深地叩动女主人的心坎。吕玉雪望着必性格如此要强的女儿，不知以后会不会做出其他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