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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灾害过后

王文科在水害事故中不幸失踪,在抢险期间,其父母亲闻讯赶到矿里,天天到井口等候,看儿子能不能侥幸躲过死神。

矿工会安排主席安排计生办公室吴主任和简丽春负责陪同死者亲属。王文科母亲每天站在井口旁边,喁喁细语:“儿呀,你回来吧,你快回来吧,爸爸妈妈在这儿等着你从井下出来。”

矿井抢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时间,当时矿井下山积满水。杨矿长以及所有职工都觉得王文科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希望,连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没有。

可是,老人家不相信儿子就这么撒手离去,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们悲伤的是,至今连儿子的遗体也没能看上一眼。因此,其父亲强烈要求矿里给他下井去看看,看看儿子失踪的地方。

为了尽早做好安抚工作,了却死者家人的心愿。杨矿长不得不安排顾明陪王文科父母双亲下井去看一看。

顾明和工区的吴锋、雷班长等人一起陪两位老人家来到了下山上平台,顾明指着下山一片水汪汪的情形,说:“二位老伯老妈,你们的儿子就是被洪水突发冲到下面去的,具体位置在哪个下山区域,我们也就不清楚。”

“那你们快点把下面的水抽干啊,即使我们的儿子没有活的希望了,我们也恳求你们早一天把文科的遗体打捞出来!”

顾明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老伯老妈,下面有很多条巷道,而且跟着洪水冲下去的不仅是你们的儿子,还有大量的煤泥、石碴呢!没准文科不仅被淹没,而且还有可能会被洪水带下来的煤泥、石碴,很可被文科他已经不知道被埋在哪个方向了。”

雷班长接过工区长的话语说:“老人家,如今矿里正在抢险中,工程师计算过,要抽干下面的几万吨的积水,至少要两个月以上。”

“啊,至少两个月以上,那我的儿子不是被水泡烂了么?”老汉听到这儿,不由一阵悲伤,忍不住嚎起来:“我可怜的儿呀,你死得好惨啊!”

顾明劝慰老人家道:“老伯,别伤心过度了,伤坏了身体就糟了!”

老汉上井后,难过地将井下的情况告诉老伴。老妇的泪水已经哭干了,枯槁的眼睛滞呆无神,失去了灵气。

简丽春见此情景,继续轻言柔语地劝慰王母:“老妈妈,老伯伯,你二位老人家节哀顺便哦,如果你们把身子哭坏了,文科若有灵,他会痛苦的!”

后来,矿工会按照矿长的意见,劝二位老人家先返回乡下,等到矿里的抢险工作告一段落。或者找到王文科的遗体,再通知他们到矿里办理领取抚恤金手续。

王文科父母亲终于颤微微地走了。

让杨矿长稍为感到欣慰的是,矿井发生水害事故没有先前预料的那样严重,第二天晚上,涌水量开始渐渐减少了。

经过全局职工连续紧张抢险战斗,一天24小时奋战拼搏,在10天时间内用石头和水泥连砌两道4米厚的挡水墙,后来发现涌水越来越少了,每小时由最大涌量每小时1500吨下降到100来吨,杨矿长顿时意识到这股涌水来自于溶洞。

事后,经过工和技术人员查看矿井地质钻孔资料进行分析,原来下塘矿125区域下山北部工作面实行垮落法采煤,不幸拉裂顶板,正巧遇到一个罕见的巨大溶洞,数万吨的

积水通过顶板裂隙倾泻出来。

杨矿长以及陆工等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贯通暗河,不然,就很难把这股涌水堵住了。毕竟人力斗不过大自然的威力啊!

井口工业广场堆满了从井下撤退运上来的变压器、电气开关、电缆、钢丝绳、水泵、电气柜等,设备零乱不堪,好象是战场上横七竖八触目惊心的一具具残肢裂躯。

涌水基本堵住后,矿里开始抓紧时间焊接水管排干下山积水,以便恢复下山采区生产。

这天早上,矿里召开了专门会议,研究布置恢复生产工作事项。散会后,顾明走到杨矿长身边,悄声说:“矿长,王文科在这次突水事故中失踪了,兆头不吉利,我建议到市场上买两条狗,拉到井下杀死,袪除一下晦气、邪气。”

杨矿长觉得自己身为领导干部,搞这种下三烂的封建迷信影响不好。因此,他既没有答应赞成,也没有表示反对。装作没有听清楚的样子,他转头对矿总工说,他现在就到局里去找有关部门领导,落实恢复矿井生产材料采购事宜。

顾明看见杨矿长对他的建议没有吱声,一时愣怔。

朱建上前两步,拍拍顾明的肩头,说:“顾工区长,这件事你就去落实吧。矿长方才对你的提议没吱声,就等于默认了。”

“哦,是原来这样。那好,我马上就到市场去!”

刚下夜班出到地面的顾明,顾不上洗澡,回到宿舍打开抽屉取出100块钱,就出门去了。

很快,他拖着两条活蹦乱跳的狗来到井口,正在值班的朱建见他一身的煤粉,说:“顾工区长,你刚下夜班,连澡都不洗,觉也不睡,就把狗拖来了哇?”

“懒得洗了,先到井下办完事情再说。”

这样,他和生产科、通风科、机电科的10多名生产管理人员和职工,组成所谓的赶“鬼”队,将两条狗拉到井底下平台。然后,分别将狗砸昏,握着尖刀对准喉咙深深地捅进去。接着,拖着死狗沿着主要巷道走了一圈,狗血一滴一滴涌出来,洒在沿途巷道。

袪邪仪式结束了。出到地面,顾明招呼大伙儿下午5点半准时到矿区聚仙酒楼吃狗肉。

顾明把狗交给酒楼师傅,交待他们下午准时弄好狗肉宴席。

聚餐之际,顾明显得特别热情,他频频向同事敬酒,醉醺醺地说:“喝喝喝,煤要挖,酒也要喝!”

朱建喝得眼珠红红的,他回应一句:“顾工区长,这回你真够大方的,自个儿掏钱买狗袪邪避晦气,还请我们一块尝狗肉喝酒,爽!”

顾明叹一声气:“唉,王文科在这次突水事故中遭遇不幸,我感到很悲痛。本来我是不愿意用狗血避邪气的,可是不讲究点迷信不行啊!”

“说的也是,虽然王文科生前是我们的工友,可是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毕竟是活人怕死鬼,不吉利啊。都说用狗血袪邪驱晦气是最灵验的,在我们家乡,盖新房子之前都要杀狗将狗血洒在地基,以求住宅大吉呢!”朱建附和道。

“好啦,各位兄弟们,从明天起,我们在恢复矿井生产中,一定要加一把劲,争取在年底前能够正常采煤,为矿里减少经济损失多作贡献!”顾明给在座的各位鼓动道。

“说得对,矿井就是我们的饭碗,只有

多产煤,我们才有机会在这儿多喝几杯!”

这时,简丽春也端着一杯饮料,走到顾明跟前,说:“顾工区,在这次抢险战斗中,你轻伤不下线,好样的,我以饮料代酒,代表全矿女工向你敬一杯!”

顾明满嘴酒气,兴奋地说:“简姑娘,谢谢你!”

语毕,他仰起脖子,又喝完了杯中酒。末了,他对简丽春说:“简姑娘,我向你提个意见……”

“好哇,你提吧。”简丽春好奇地望着他,准备聆听他的意见。

“以后凡是表扬我的稿子,你就不要广播了,表扬多了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为什么呀?”

“不是有句古言么,叫做‘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我不想那么招人显眼啊!”

简丽春听罢,不禁一声笑:“顾工区长,你做工作出色,工友写稿子表扬你,就是要在全矿树立一种学先进、赶先进的新风气,这是应该的,你怕什么呀?”

顾明尴尬地干笑道:“嘿嘿,我就是怕树大招风呗!”

“招什么风啊?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简丽春随意回应他这么一句。

顾明心里不由暗暗“扑通”一下,急忙辩解说:“别说鬼了,我现在最害怕听到这个字!”

细心的简丽春注意观察到顾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惶不安的细微表情。心想,或许是他当时亲眼目睹了王文科被涌水卷走的情景,令他至今心有余悸。要不然,他不会自个儿把矿里发给他的奖金拿来买狗,并亲自用狗血袪邪。

那是恐怖的一幕啊!

谁在他面前提到“鬼”字,就让他联想到触目惊心的那一幕悲剧。

饭饱酒足,顾明醉醺醺地返回宿舍了。

在这次抢险保矿井工作中,由于顾明表现突出,给杨矿长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在昨天下午召开全矿职工抢险工作总结表彰会上,矿长亲自给他发放了100元奖金。

当时,顾明走上台从矿长手中接过红包,激动地说:“谢谢矿长鼓励,我继续以矿为家,以煤为业,把一生奉献给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

这番豪情壮语,激起会场职工鼓起热烈的掌声。

顾明转过身来,又向全场职工深深地鞠一躬。

接过奖金之际,顾明就立刻想到要用这钱做一件惊人的事,给大伙留下一个更深刻的印象。于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买狗,用狗血在井下袪邪,他相信大家不会反对的。

即使有人反感,也不会当面制止他的做法。

随后,他又爽快地将请大伙儿痛痛快快吃了一顿狗血,从而又博得一番人情,他心里觉得挺惬意的。

由于突水来势迅猛,巷道的单柱、棚架被冲垮了不少,并且积满了煤泥、坑木、石碴。

连续奋战到10月底,总算把下山积水排干了。紧接着清理巷道淤煤淤泥、打棚架、铺铁轨、接水管风筒、运水泵、拉电缆、运变压器、电气开关等等设备下井武装生产系统。

大伙儿拧成一股劲,不停地又拼搏了整整60天,终于12月最后一天才基本恢复下山的正常生产。这起严重的水害事故,下塘矿全体职工累得筋疲力尽,企业元气大伤,从而严重影响了全局产量计划的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