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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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神经过敏

这天恰是星期天。刘部长呆在家里没事干,妻子到同事家搓麻将去了。

他看了一会儿电视,感到无聊。想起上回买的那本《艺术摄影集》,于是到书房去。他翻动一下,没见着。再翻另一个地方,还是没见着。他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放在政治书籍后面一层,怎么会失踪了呢?

难道被老婆发现,她收藏了吗?他知道,平时妻子也挺喜欢看书的,经常在他的藏书柜翻来翻去。他暗暗思忖道:“如果让她发现,她总不会一声不吭就拿起来了吧。”

“那么,会不会是儿子把这本摄影集拿走了哇?”他想到儿子爱好艺术摄影,如果让他发现这本《艺术摄影集》,看了里面摄影图片,这个臭小子会不会学坏啊。年轻人体内分泌的荷尔蒙旺盛,万一他控制不了冲动的**,那岂不是把他给害了。

想到这儿,他很着急。于是,他首先打电话到妻子经常玩麻将的那个同事家。

卢会计好不容易才摸上一手好牌。这时,客厅电话响了,女主人去接电话。

她听了两句,转过头叫一声:“卢会计,你老公叫你。”

卢会计心中很不爽,嘀咕道:“什么狗屁事,又打电话来烦人!”

她一边发牢骚,一边很不情愿站起来,不高兴地说:“老娘今天的手气好霉,你打电话说什么狗屁啊?”

“我上个月买了一本新书,你有没有看到啊?”

“别说了,我一把火将它烧了!”卢会计语毕,把电话挂上。

刘部长叫到电话“咔嚓”一声,没动静了。他知道,老婆搓麻将上瘾的时候,最好别打扰她,如果她输了牌,回到家里就会拿他撒气。

这种女人在家里就是要当他的领导,她说什么他都得听从。

前些时候,她再次去找局劳资处丁处长,提出调动儿子的事情。丁处长问她有没有副局长的批条,她摇摇头。

“没局领导的批条,我就爱莫能助了。”

卢会计恳求道:“丁处长,只要你下个调工单,把我儿子调到建安队当普工,不用调到局机关,不会那么显眼,总可以吧!”

“不行啊,矿务局去年就下发过文件了,明文规定一般情况下不能从井下采煤工人调动上地面,我不能违反矿务局规定啊!”丁处长两手一摊,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卢会计想了想,说:“丁处长,你是不是对这件事情需要研究研究啊?”

“研究、研究”一词的意思,当时指的就是“烟酒、烟酒”的谐音,求人办事,总不能两手空空。那年头,提着烟酒上门,往往成了求人办事的敲门砖。

“噢,那套庸俗的东西对我没用。”

“那我儿子的工作调动,就不能灵活一些么?”

“好哇,你说的没错,只要灵活些,什么事情都好办。”丁处长说罢。

卢会计发现丁处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领口,悻悻地说:“丁处长,你的眼睛往哪看呀?”

丁处长**荡地笑了笑,说:“卢会计,你这儿比我老婆迷人多了,是不是给我欣赏一下,我总不能无缘无故把你儿子从井下调到地面啊!”

没想,卢会计对劳资处长轻佻的挑逗很反感,她气愤地哼一声:“你要欣赏晚上就在**瞧你老婆吧!”

她说罢,气咻咻地转身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丁处长哼了哼:“脑子

都不灵活一点,就想调动儿子的事情,想得美!”

回到屋里,刘部长问她事情办的怎么样,卢会计将劳资处长的言行举止讲述一遍,刘部长虽然恼火,可是考虑到他和矿务局雷局长有拐弯亲戚关系,只好忍下这口怨气。再说了,劳资处长只不是过过嘴巴瘾,过过眼福,没有对自己老婆动手动脚,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当作没发生就算了。

儿子目前没法子从井下调上地面,卢会计感到很无奈。因为一年前,矿务局为了稳定井下职工队伍,规定一律不能从井下抽调采煤工到地面岗位。如果因为工作需要,必须经过副局长甚至局长签发的调令批条才能生效。

上星期,卢会计对儿子调上地面工作岗位的愿望落空了,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她问她男人,怎么办才好。

刘部长只好说:“阿路的工作调动,只能靠他自己的努力了。如果他能够在摄影或者写作方面搞出一点名堂来,特别是能够给矿务局的企业形象产生轰动效应,引起局长的注意,才可能有机会调上地面!”

“都怪你拖拖拉拉,去年还没下文件之前,如果你早点活动活动,阿路的工作调动就不会象现在这样被‘卡’死了。”卢会计不停埋怨。

“谁说我没活动啦,我不是到市宣传部找过牛部长吗?本来他答应帮一把,可是面试后,阿路的社会经验少,面试不过关,我也没法子啊!”

“还不是怪你,没准牛部长可能要‘研究、研究’,你脑子不开窍呗!”

“你开窍?那你干嘛不亲自出面找牛部长,都说女人就是最佳攻破男人的核武器呢!”

卢会计一听,说:“噢,年轻貌美的年轻姑娘才有魅力,牛部长还会瞧得起我这个黄脸婆吗?”

“不管咋样,牛部长是个男人,只要你愿意……”刘部长话里有话。

“什么,你叫我和牛部长上床?”卢会计没想到自己男人竟然会怂恿她做出那种丑事来,不禁恼怒道。

刘部长看见老婆横眉竖眼生气了,急忙辩解:“呵呵,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傻到拱手相送,把自己的老婆送到别的男人肚皮上啊!”

“去你的,以后不准你开这样的玩笑。不然,届时弄假成真,你可别怨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哦!”

刘部长顿时愣怔地望着自己的女人,方才还在生气的她,不知怎么会用这句话来回敬他。

“看什么看,你开我的玩笑,就不准我给你开个玩笑啊!”卢会计话音落下,忍不住笑了。

刘部长已经很长一段日子没看到过老婆嬉笑的模样,他不由感叹一声,说:“老婆,我还以为你患上了面瘫绝症呢,已经很久没见你在我面前流露出微笑的样子了。”

“你才面瘫呢!儿子不能调离井下工作,我能开心笑吗!”

“唉……”刘部长无奈地叹息,“谁料想到矿务局的劳动用工政策变化得这样快,只怪阿路的命苦吧。”

“都怪你!都怪你!”卢会计连连拍打自己男人,恨不得把满肚子的怨气发泄在他身上。她男人虽然是矿务局宣传部老资格的领导,可是没有实权,连自己儿子的工作都没有本事帮助调动一下。如果他掌握实权的话,当初刘路就不用下乡插队当知青了。

卢会计在局财务处的工作时间也不算短了,业务能力无可挑剔,可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科员,窥觑已久的财务处长的铁交椅总是眼巴巴地看着由每

一届的局领导亲戚占据着,她感到很沮丧。

之后,刘路每天上班,卢会计时时为儿子的安全提心吊胆。没几天成了一块心病,竟然诱发了神经衰弱症,夜里常常失眠。

为了放松心情,这段日子以来,每天的业余时间里,她就去砌四方城。方才,自己男人给她打来电话,追问她看没看到他最新购买的一本书。放下电话后,返回牌桌上,心绪还没法平静下来,结果一手好牌无意中放炮,气得她扔下10块钱不打了。

卢会计回到家中,还在为方才输了那盘好牌耿耿于怀。看到刘部长靠在沙发上一副发呆的样子,气鼓鼓地吼叫道:“你还坐在这儿想你那本狗屁书哇,你方才打的那个电话害得老娘放炮,没心情玩了!”

刘部长这才欠起身子,责问她说:“你真的把我新买的书烧掉啦?”

卢会计定定地望着他,反问道:“你哪来的钱?”

“这……这是我省下的烟钱。”

“你省下的烟钱?大概是你的私房钱吧!”卢会计用悍妇一般的眼光逼视自己男人的眼睛,她好象在用一把尖刀挑穿了刘部长的内心秘密。

刘部长忍受不了老婆用这样的眼光逼视他,说:“你这样看我干嘛,我又没有在外面泡妞。”

“你泡不泡妞,目前我暂时没有发现罢,只要不让我捉奸在床就行!”

“老婆,你放心好啦。自从和你结婚后,我还没有碰过哪个女人呢!”

“是吗,你会那么老实吗?你们男人就象馋猫那样每时每刻都想沾鱼腥。常常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所以我不能不把你看管得严厉一点,把你的钱抓得紧一点。如果不这样,恐怕你早就拿钱去嫖娼,被公安局扫黄了!”卢会计把刘部长讥讽一番。

刘部长被他的悍妇奚落得土头灰脸,无言以对。

这时,卢会计想起方才刘部长那么着急寻找那本书,绝对不是普通的政治读物,于是,她加重语气问道:“你老实交待,方才你说你的什么书找不到了?”

“什么书,你不说你已经烧了吗?”

“我方才为了搓麻将,说的是气话,你老实坦白,是不是在地摊上买的污秽不堪的黄色书刊?”

刘部长最害怕老婆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的眼睛,他总是慑惧她那双如同尖刀一般的眼睛。每每看到她的眼睛,他的神经立马脆弱下来,不得不缴械投降。此时,他央求道:“如果我坦白了,你不要骂我哦!”

卢会计看见他一副神色惶惶的表情,继续穷追猛打:“骂什么骂,你别跟我讲条件!”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告诉她说:“不是黄色书刊,是国家出版社内部发行的读物。”

“内部发行的读物?”她顿时联想到《金瓶梅》《肉蒲团》这类禁书。她曾经听说,这类黄书只供个别领导内部借鉴。她曾经愤愤不平地骂道:“什么内部借鉴,明明就是允许内部腐败!”没想到,眼下轮到自己的男人可以内部腐败了。

这时,她双手拽住刘部长的衣领,来回摇晃:“好哇,原来你真的学坏了!改革开放了,思想观念转变了,你也想当八十年代的西门庆哪?”

刘部长的脑袋被老婆摇拽得好象铃当一样,晃得他整个人儿都快要昏了。他使劲把老婆的手掰开,解释说:“你发什么神经啊,我买的是一本摄影集,那是国家正式出版物《艺术摄影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