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纸灰
“灭绝师太怕是失恋了。”牛子俊笃定地说道。
“切，这还用你说，瞎子也看得出来。”八卦党们鄙视地说道。
“都怪你们几个，要是上次听我的把她的男朋友找出来，我们现在就能帮她出气了。”
“肖乐你不是和灭绝的关系不错吗？你去打听一下啊！”不知道是谁出了一个馊主意。
“是啊是啊，说不定你还能趁这个机会……”牛子俊起劲地说道。
肖乐却完全没有心思理睬他们，他看着孙澜重新变得严肃而又冷漠的脸，心里全都是悔恨和内疚。
“肖乐……你怎么了？”牛子俊发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用手摇了摇他。
“什么？”
“我说，你不去问问灭绝师太……”
肖乐突然收书站了起来。“我还有点事情，下午的课帮我签个到。”
“你小子想旷课？灭绝今天可不是……”牛子俊说道，但肖乐已经匆匆走了出去。
“说起来，肖乐今天状态也不对啊！”八卦党中有人说道。“怎么那么巧？难不成……”
“滚犊子吧你！”牛子俊嗤之以鼻地说道。“就凭肖乐？不是我背后说他，连一个基本到手的张紫苓都搞不定，他还想搞定灭绝？”
*
“阿乐？”李子欣有些惊讶，肖乐很少上午打电话给她，因为她的培训课程几乎都在上午，肖乐很少会打电话过来打扰她的练习。
“最近也许会有江海的号码打电话给你，你千万别接好吗？”肖乐说道。
“怎么了？”李子欣问道。
“总之除了你知道的号码，别的电话你都别接知道吗？”肖乐心烦意乱地说道。
他的态度让李子欣有些害怕，她小心地答应着：“我知道了，阿乐你放心，除了你的电话，我什么号码都不接了。”
挂掉电话，肖乐站在校园里，茫然地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学生们，完全不知所措。
他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看到孙澜的样子让他感到心疼，他不愿意失去她。
但听到李子欣的声音，他同样无法狠心和她分开。
怪只怪自己，为什么要同时喜欢两个女孩。
他拿着电话，不知道自己应该找谁，最终还是拨通了左安安的号码。
“肖乐？”左安安接得很快，她一直在等待肖乐打给她。
“安安姐。”肖乐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关系的。”左安安说道。“你在什么地方？我过来找你。”
孙澜远远地看到了肖乐，他的样子看上去失魂落魄，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突然想，如果自己傻一点，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
但她终究不是那样的女性，出轨在她看来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早上肖乐的表现她看在眼里，那不是被误解后的无奈，而是无从辩解的无力。
她无法理解，肖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能够感觉他是真实的，那种对自己的宠爱和呵护不可能作假。但从肖乐开始拨打那个电话的时间来看，很难说到底自己和肖乐在一起的时间算是在前还是在后，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打了要脚踏两条船的主意？
她不由自主地远远跟着他，想看看他要去干什么，但他却慢慢地走出了学校，上了一辆出租车。
孙澜心中空荡荡地，若有所失。
“这位姑娘？”旁边却有人在喊她，她转过头，看到那是一辆停在学校门口的出租车，司机正在叫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
“你叫我？”她有些困惑。
“这个……”出租车司机手里拿着一个包，他像是拿不定主意，站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姑娘，你别太伤心，这个世界上总还是好人多。你这么漂亮，不会找不到好人家的……”
孙澜越发困惑，但出租车司机随即把手里的包递给了她。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而她拉开拉链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之后，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昨天晚上你男朋友坐我的车时落下的，我本来想交给他。不过他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但孙澜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用双手紧紧地抱着那个包，转身往学校里走去。
“姑娘，你可千万想开一点儿呀！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出租车司机在她身后大声叫道。他有点不放心，但车子总不可能停在大学门口不管，于是他也只能开车走了。
路上有人和孙澜打招呼，但她脑子里却是懵的，浑浑噩噩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是机械地点着头。
她终于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前，逃也似地打开门跑了进去。
那个包掉在地下，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它，但最终，她还是把它捡起来放在桌上，慢慢地打开了它。
满满的都是照片，至少有两三百张，其中大部分都是她和肖乐的照片。但让孙澜在意的不是这个，她看到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她和肖乐一起坐在一家宵夜摊上，手挽着他，正在对着镜头的方向招手。
她很漂亮，脸上洋溢着青春的光彩，笑容里满溢着深深陷入爱情的幸福，而她身边的肖乐也是同样的表情。
任谁也能看得出来，她和肖乐的关系并不简单。
孙澜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发闷，呼吸困难，但片刻之后，她便抓起那个袋子，把里面的照片全部抖了出来。
三个女人，照片最多的是孙澜自己，其次是那个不知名的年轻女孩，令孙澜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两张左安安的照片。
照片的右下角都有日期，孙澜强迫自己按照时间顺序把照片一张张理好，她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理由拍了这些照片，但她总忍不住去看那些照片中的人们，他们的一颦一笑，似乎都是电影中的画面，让她恍惚起来。
肖乐与她在一起时应该是真心的，从那些照片里，她甚至看到了许多自己从未注意过的微妙细节，他看自己的目光里满含着欣赏、爱慕、包容和一种无法说清的感觉，像是报答，又像是其他感情。
但他与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同样是真心的，让孙澜心痛的不是他们在酒店房间中的照片，而是他与她在一起时那种完全放松的表情。
他和孙澜在一起时，就像是在做一件认定了必须要做好的事情，而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时，却什么都没有想，真正是在单纯地享受恋爱的快乐。
她又拿起了他和左安安的照片，两张照片都有些模糊，他的身体是僵硬的，而她则是完全对他放开的。
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但孙澜能够从两人之间的动作感觉到，左安安确实喜欢肖乐，而肖乐却未必喜欢她。
她茫然地看着铺了满满一桌子的照片，不知道自己这么做
究竟有有什么意义，片刻之后，她把门背后的垃圾桶拿了过来，点燃停电时用来应急的蜡烛，把自己和肖乐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烧了。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回忆，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双手却稳稳地，一张一张按照时间顺序把它们放到火上。
眼泪流了出来，一滴滴落在那些因为高温而变得发黑、卷曲的相纸上，随即迅速气化，消失不见。
*
“我该怎么办？”肖乐失魂落魄地问道，他抬起头，表情茫然而又痛苦。“安安姐，我该怎么办？”
左安安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恶意快感，她很想看看孙澜此刻的表情，很想告诉肖乐：当你选择脚踏两条船时就已经注定了这种结局。但另一方面，肖乐痛苦的表情也让她感同身受，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切了一刀。
她有些羡慕他们，至少他们有机会为了彼此之间的感情而痛苦，而她，却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旁边看着。
听上去很超然，但却更加悲惨。
“要我去劝劝她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话自然而然地就说了出来。“我们都是女人，或许她会听我的话。”
肖乐抬起头看着她，孙澜的个性他很清楚，她不可能接受两人三角的恋情，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样如丧考妣。
但溺水的人总是会想方设法抓住一切漂浮在水面上的东西，哪怕那个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承受自己的体重。
他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会在什么地方？”左安安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肖乐摇了摇头。“也许会在宿舍，也许会在办公室……”
“你睡一会儿吧，等我的电话。”
左安安按照肖乐给的房间号敲了敲门，她本来不抱任何希望，但片刻之后，门竟然开了。
孙澜看了看她，点点头，开门让她进去。
房间里一股浓重的纸烟味，垃圾桶里仍有余烟袅袅，孙澜顺手拿起桌上没有喝完的半杯水浇了上去。
一阵纸烟腾跃了起来，随后便彻底熄灭了。
“你在烧什么？”
孙澜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从摆放的形状看，她已经烧了其中的三分之二还多。
“你怎么？这是……”左安安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说辞，但面对这些照片，她所想的那些话全都没有用了。
尤其是，她还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我和他没什么的。”短暂的慌张之后，她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我知道。”孙澜平静地答道。
左安安认真地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想法，但她的表情很淡然。
她突然愤怒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她不由自主地张口说道。
“你认识她吗？”孙澜却打断了她。
“什么？”
孙澜随意地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问道：“你应该早就认识她，对吧？她看上去很年轻……呵，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看上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一点儿也不伤心，这种态度反倒让左安安不自在了起来，也让她心里越发愤怒了起来。
“她早就和肖乐好上了。”她决定用真相揭开孙澜用来掩盖自己的面具，哪怕那样做很残忍。“认真算起来，你才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