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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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天诀(一.广告)

    wed sep 07 23:00:21 cst 2016

    我叫苏岩,男,今年十七岁。十七岁之前,我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女朋友,她很会打扮,从不素颜。并且那女孩打扮起来妖冶至极,十几岁的小姑娘,她能给你打扮出三十岁的感觉。如果不看头上的发髻,你还真不容易判断出她的真实年龄。也正因为此,我所在的飘零剑派上上下下都对她觊觎不已。找我决斗的,劝我分手的,成群结队。也有不要脸的,会直接给那女孩写情书,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和她分手的原因并不是我移情别恋或者她移情别恋了,而是因为我的剑术成绩太过光荣,以至于已经和第一名的她身处两个极端了。于是乎,由她首先提出,我表示同意,两人和平分手。分手当晚,我象征性地喝了一大碗烧酒,在一众小字辈师弟面前强作垂头丧气状,以示自己已经是个受过感情挫折的真汉子了。本想把戏做足,再挤点猫尿出来,谁知挤了半天,努力在脑海中想一堆国难当头爹中风娘跳楼之类的子虚乌有的悲剧情节,最后竟然笑了。当然,笑过之后,我使劲浑身演技,把这个笑装点得无奈且悲伤。

    和一般的大侠不同,我不是个孤儿。老爸是贩茶的,老妈是家庭主妇。这种出身对我这种从小立志做大侠的人来说绝对是个打击。因为太过平庸,好一点的门派都进不去。五年前,江湖各大门派放榜招生,要求众多,这底子那底子,没入门就好像已经文武双全了。要说当今盛世,混江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你得有举人以上的身份,保证看得懂那些文绉绉的心法和秘籍;其次,你要身体健壮,体弱多病的人是不要的,万一走正步的时候心脏病发作,帮派内部是不给报销医药费的,最后,一些大的门派还要求有三年以上行走江湖的经验,通晓各地方言者优先。飘零剑派的门槛很低,低到几乎没有门槛,甚至连性别都没限制。他们的招生简章是靠发传单的方式送到我手上的,在看了他们的低标准松要求后,我毅然在志愿表上填了飘零的大名。而我的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是少林和武当。

    进了飘零的门才知道什么叫现实操蛋,前途惨淡,梦想滚蛋,人生完蛋。剑派的教学地点是名副其实的“飘零”,先是屠宰场,再是垃圾山,我去之后,一直在一个乱坟岗上课。估计几年后这里开发墓地经济,还有可能搬到沙漠里去。什么?深山老林?我们没这个资质。除非是少**当这样的大门派,才能从官府那里抢到深山老林的开发许可证。乱坟岗的唯一好处是没有地租,你可以带着一棒子傻小子傻女子,流着鼻涕扛着剑,乱砍乱划。要不是我发现这里的妹子都还发育的不错,我是坚决不会坚持到现在的。飘零的课程分配得比较系统,并且伴有一套教材。翻开那教材,可以看到掌门人的确用心良苦,他用了几乎一半的篇幅来讲怎么挨打(把伤害减少到最小),然后又用了另外一半的篇幅着重讲了怎么逃跑(怎么藏怎么躲怎么跑的让人找不见)。真正正面对敌部分,只占了一页半,并且假想对方是个手无寸铁的小混混。翻过整本书后我对此书版权产生了重大怀疑,因为我觉得小时候全镇捕快合作印发的安全普法教育和此书颇有相似,都是在教人怎么做缩头乌龟。

    在初恋失败之后,我醉心武学,经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租几本山寨版武功秘籍来看。但在我看来,那些秘籍的唯一作用就是吓唬人,让人打退堂鼓,对武学敬而远之。因为每本书的扉页都会写明,精深本功法需耗力一甲子。一甲子是什么概念?一甲子的时间可以让我们一家子十多口人死光光。以往看武侠小说,那些大侠几乎都是年少成名,趁着风华正茂,还能一边潇洒地耍酷,一边左拥右抱。按照这些书来练的话,待功成名就自己也七十好几了,纵然色胆长留,估计也有心无力了。

    不行,我要学真正的武功!我要速成!我要一步登天!想到掌门人那充满鄙视的眼光,想到同门师兄弟嫌弃的冷笑,想到前女友提出分手时那言语的决绝,我决定辍学,去追寻心目中真正的武学。于是我不辞而别。

    我知道我的不辞而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白天在小镇周围,酒肆、茶馆、驿站、兵器铺瞎转,试图碰上一个绝世高手,然后跪地拜师。可两天后我发现这法子行不通,因为这些絶顶高手的头衔没有写在脸上,公共场所里也没有武侠小说里那么乌烟瘴气,说动手就动手。小镇的治安看起来可以申报朝廷的模范典型了,竟然连个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的情节都没上演过。之后我想到了大侠都不是拜师拜出来的,而是机缘凑巧下从某个山洞某个角落寻到武功秘籍而自己练就的。于是我走远了些,进了山,找洞天福地,找猴子,找大雕,可惜洞是找见了,动物却没找见。别说猴子了,连老鼠都没看见一只。看来我生活的这个小镇无论是社会治安还是环境卫生,都是一流中的一流。就在我逃学旷课的第二周,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这天我在镇上瞎转,偶然间在转弯处遇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用刷子在墙上涂抹着什么,然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生宣,胡乱贴在墙上,临走还拍了拍,生怕那生宣贴不牢。待他走远,我上前去一探究竟。据我所知,在大街上公然贴小广告的,除了朝廷发榜、招贤、通缉或是“露布”,就只有这群红顶黑心商人了。仔细看过,原来这小广告并非商人手笔,而是出自一个自称“三秦第一剑客”的楚惜风。上面的内容很是新鲜,不仅求贤若渴,急着招收天赋异禀的关门弟子,而且还强调学武致富的概念,声称跟着楚惜风学武那是长线投资,巨额回报。看了一大堆半文半白的广告词,我最终没能抵得住绝世武功与绝世财富的双重诱惑,毫不犹豫地默默记下了那“楚家大院”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