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色坚城
腊月的河东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了，地上的积雪已经接近一尺厚。
大周朝北部重镇晋州城外，北汉和大辽联军的攻城战斗依然在继续。连续两个月了，从秋雨连绵一直到大雪纷飞，这样的战斗一天都没停止过。
即便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汉辽联军的进攻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是由于大雪的原因，这几日的攻击强度稍有减弱。
这倒也不奇怪，北汉人和契丹人也是人，都是肉体凡胎，虽然他们生活在北方，对恶劣的气候适应性稍微强一点，但面对现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他们同样受不了。
敌人进攻的强度一缓下来，守卫晋州城的大周军队马上开始休整队队伍，加紧训练新兵，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近两个月的连续作战，让守城的周朝军队已然疲惫不堪，军中将士伤亡也是与日俱增。可面对数倍于己的汉辽联军，依然斗志不减。
现在的晋州群龙无首，原大周晋州节度史王晏已经调任徐州，而新任的节度使王彦超尚未到任，巡检使王万敢又不懂兵事。
现在整个晋州的防御重担，就都放在驻防晋州的大周禁军侍卫马军司龙捷右厢第三军都指挥使史彦超的身上。
如今晋州全部驻军，就只有禁军龙捷军和虎捷军各一军人马和晋州镇军的两军人马，总共不过万把人，和城外围攻的北汉和大辽联军七万人相比，实在是有点微不足道。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连日来的疯狂攻城，史彦超心急如焚，他一面写下告急文书，连夜派人入京求援，一面与驻防晋州的虎捷军都指挥使何徽一起部署城防事宜。
刚刚登基当上皇帝的大周皇帝郭威，在接到晋州发来的告急文书后也是无比担忧。当即下旨任命枢密使王骏为行营都部署，命其自主挑选将领，帅军支援晋州。
可不知是何原因，王竣带着援军行至距晋州不远的陕州之后，就驻足不前迟迟不肯发兵救援。
这让听到消息的史彦超坐立难安，立即派出手下的都虞侯王谅前往陕州了解情况催促援兵。
城外的汉辽联军已经持续攻城俩个月了，现在的晋州城可谓一片狼藉破败不堪，多处损坏的城墙来不及修缮，守城将士更是伤亡严重，城防器械和兵刃也损坏严重，各类物资更是十分短缺。
虽说晋州城城坚墙厚，暂时还没有被攻破的危险，但由于是守城战，加之敌我力量对比悬殊，战场主动始终掌握在敌军手中，整个战场形势也是向敌方倾斜。
除非是汉辽联军粮草无以为继，又或者大周朝廷的援军及时赶来，否则就算是铜墙铁壁，城池也有被攻破的一天。
所幸老天庇佑，在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突然降下大雪，迫使汉军放缓了攻城力度。趁此机会，史彦超连忙召集军中士兵和城中百姓加紧抢修城池和装备，以便应对日后的战斗。
可该死的辽汉联军好像不怕冷，依旧没有停止攻城，只是改为采用车轮战，派出队伍冒着大雪轮番对城中不停的骚扰。
今日雪终于停了，一大早，守城的将士就发现汉军军阵的人马骤然增加数倍。
“快，全军戒备，所有人马上进入阵地。”
“弩炮准备。”
“弓箭手准备。”
“火油准备。”
“长枪手。”
“滚木擂石、狼牙排准备。”
“命令民夫营，迅速搬运城防物资。”
“速去报告军主，敌军突然增兵，请求马上派兵增援。”
……
随着负责防守指挥的龙捷第三军右营指挥使李虎军一道道命令下达，严阵以待的周军守军迅速进入阵地，防御工作随之有条不紊的展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军将士们早已熟悉了这一套流程。
城墙外围，用于防御石弹的布缦很快就悬挂了起来。
数十架弩炮在嘎吱吱的上弦声中启动，数不清铁翼弩成捆的堆放一旁，箭头的方向正对着走敌军中投石机阵地的位置。
弓箭手们倚着城墙垛口静静的站立，火油早已准备就绪，就等敌军靠近，一声令下，就会有铺天盖地的火箭让敌人的阵地变成一片火海。
一个个身着铁甲的长枪手精神抖擞，抓枪、拐突枪、拐刃枪在晨光下放射出点点寒光。
滚木擂石、灰瓶、狼牙排，也迅速布置到位。
在攻城队伍无法攻击到的死角处，一口口硕大的铁锅被加上火炉，沸水、滚油、铅汁也在紧张的准备中。
后备部队及由民夫组成的救援队也迅速经集结完毕，只要守军有人受伤，就会有人护送着撤出阵地，每撤出一人都会有后备军卒迅速补上空缺。
晋州城内，龙捷军大营。
一身戎装满面灰尘的史彦超烦躁的在帅堂内来回踱着步，疲惫的脸上写满了焦虑，通红的双眼里射出道道寒光。
在他的身后，亲兵、文案等一干人等，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疲惫的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
“彦超，歇会吧，你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这么干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一旁的虎捷军都指挥使何徽劝道。
“歇会？我能歇的住吗？将士们已经持续战斗两个月多了，这伤亡有多重你不是看不见。可援军呢，援军在哪里？陕州离此地不过区区几百里，就是爬也该爬来了。你说，这些朝廷大佬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巴不得你我葬身此地他们才高兴。”史彦超一脸激愤的说道。
“好了彦超，你就别发脾气了，说这些有什么用，王谅将军不是去了解情况了吗？若无特殊原因，朝廷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的，估计很快就会有确切消息。
好了，你让龙捷军先撤下来吧，这都好几天了，总这么让兄弟们硬撑着也不是个事。你也去休息会，我带虎捷军上去顶两天。”何徽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休息，休息，这个时候谁能安心的休息啊？唉！好吧，传令下去，让李虎和司马渊先撤下来吧，换虎捷军去顶一阵。另外告诉巡检使王万敢，把新招的士兵带上去协助守城，现在情况危急，我们没有时间训练新兵了，就让战场帮我们练兵吧。
命令斥候加紧收集消息，今天雪停了，搞不好敌人要加大攻城力度了。命令晋州镇军各指挥使，加强东西面的防守，不得给敌军有任何可乘之机，那个营出了问题，我就砍那个营指挥使的头。
还有，让工匠营加紧修理城防器械，弓箭和石弹马上就不够用了，损坏的弩炮、狼牙排等设施也要加紧修复，火油也快用没了，让他们赶紧想办法到陕州去领，这援兵不派，装备总不能不给吧？
他妈的，老子打仗打了十几年，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史彦超一面下达命令，一面继续抱怨着。
听到命令的亲兵们快步出去传令去了，留下来的人们都轻轻的长出了一口气。
“报...启禀军主，李虎将军派人来报，汉军攻城队伍今日突然增兵，城外集结的汉军不下两万人，李虎将军请求军主派兵支援。”史彦超刚要离开帅堂，就有亲兵进来禀报。
“果然不出所料，敌军真的增兵了。两万人，这么说刘崇把全部北汉军都投入攻城了，这是要决战的意思啊！呵呵，看来北汉贼寇也快要撑不下去了。”史彦超心中暗道。
“传令撤回李虎撤出阵地的命令，命令关仁辅带领中军营与徐山虎和吕顺汇合待命。命令王万敢组织民夫预备队做好参战准备，随时待命。传令何徽，让虎捷军全军立即登城备战。庄寒，召集亲兵队，随本将登城督战。”
军令如山，全城警钟立时响起，全军各部立即行动起来。
在距离城墙还有很远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沉闷的“通通”声传来，这是攻城队伍使用投石机发射的石弹砸在城墙上的声音。
从声音密集程度判断，城头守军的弩炮起了不小的作用，对敌人的投石机的形成了有力的压制。
刚到城头之上，迎面便碰到虎捷军都指挥使何徽。
“彦超，不是让你休息吗？你来做什么?这里有我你还不放心?别忘了，你们龙捷军是马军，我们虎捷军才是步军，守城是我们的长项。”见史彦超走来，何徽笑着说道。
见何徽还有心情开玩笑，史彦超心里踏实了一些：“这种情况让我休息，你这不是骂我吗？快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敌人增兵了，足足两万多人。我军将士气很高，短时间内守住城池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如果敌军一直这么攻击下去，我们的士兵会吃不消的。我们人本来就少，连日来的车轮战，让弟兄们太疲惫了。”何徽不无担心的答到。
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了，地上的积雪已经接近一尺厚。
大周朝北部重镇晋州城外，北汉和大辽联军的攻城战斗依然在继续。连续两个月了，从秋雨连绵一直到大雪纷飞，这样的战斗一天都没停止过。
即便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汉辽联军的进攻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只是由于大雪的原因，这几日的攻击强度稍有减弱。
这倒也不奇怪，北汉人和契丹人也是人，都是肉体凡胎，虽然他们生活在北方，对恶劣的气候适应性稍微强一点，但面对现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他们同样受不了。
敌人进攻的强度一缓下来，守卫晋州城的大周军队马上开始休整队队伍，加紧训练新兵，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近两个月的连续作战，让守城的周朝军队已然疲惫不堪，军中将士伤亡也是与日俱增。可面对数倍于己的汉辽联军，依然斗志不减。
现在的晋州群龙无首，原大周晋州节度史王晏已经调任徐州，而新任的节度使王彦超尚未到任，巡检使王万敢又不懂兵事。
现在整个晋州的防御重担，就都放在驻防晋州的大周禁军侍卫马军司龙捷右厢第三军都指挥使史彦超的身上。
如今晋州全部驻军，就只有禁军龙捷军和虎捷军各一军人马和晋州镇军的两军人马，总共不过万把人，和城外围攻的北汉和大辽联军七万人相比，实在是有点微不足道。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连日来的疯狂攻城，史彦超心急如焚，他一面写下告急文书，连夜派人入京求援，一面与驻防晋州的虎捷军都指挥使何徽一起部署城防事宜。
刚刚登基当上皇帝的大周皇帝郭威，在接到晋州发来的告急文书后也是无比担忧。当即下旨任命枢密使王骏为行营都部署，命其自主挑选将领，帅军支援晋州。
可不知是何原因，王竣带着援军行至距晋州不远的陕州之后，就驻足不前迟迟不肯发兵救援。
这让听到消息的史彦超坐立难安，立即派出手下的都虞侯王谅前往陕州了解情况催促援兵。
城外的汉辽联军已经持续攻城俩个月了，现在的晋州城可谓一片狼藉破败不堪，多处损坏的城墙来不及修缮，守城将士更是伤亡严重，城防器械和兵刃也损坏严重，各类物资更是十分短缺。
虽说晋州城城坚墙厚，暂时还没有被攻破的危险，但由于是守城战，加之敌我力量对比悬殊，战场主动始终掌握在敌军手中，整个战场形势也是向敌方倾斜。
除非是汉辽联军粮草无以为继，又或者大周朝廷的援军及时赶来，否则就算是铜墙铁壁，城池也有被攻破的一天。
所幸老天庇佑，在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突然降下大雪，迫使汉军放缓了攻城力度。趁此机会，史彦超连忙召集军中士兵和城中百姓加紧抢修城池和装备，以便应对日后的战斗。
可该死的辽汉联军好像不怕冷，依旧没有停止攻城，只是改为采用车轮战，派出队伍冒着大雪轮番对城中不停的骚扰。
今日雪终于停了，一大早，守城的将士就发现汉军军阵的人马骤然增加数倍。
“快，全军戒备，所有人马上进入阵地。”
“弩炮准备。”
“弓箭手准备。”
“火油准备。”
“长枪手。”
“滚木擂石、狼牙排准备。”
“命令民夫营，迅速搬运城防物资。”
“速去报告军主，敌军突然增兵，请求马上派兵增援。”
……
随着负责防守指挥的龙捷第三军右营指挥使李虎军一道道命令下达，严阵以待的周军守军迅速进入阵地，防御工作随之有条不紊的展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军将士们早已熟悉了这一套流程。
城墙外围，用于防御石弹的布缦很快就悬挂了起来。
数十架弩炮在嘎吱吱的上弦声中启动，数不清铁翼弩成捆的堆放一旁，箭头的方向正对着走敌军中投石机阵地的位置。
弓箭手们倚着城墙垛口静静的站立，火油早已准备就绪，就等敌军靠近，一声令下，就会有铺天盖地的火箭让敌人的阵地变成一片火海。
一个个身着铁甲的长枪手精神抖擞，抓枪、拐突枪、拐刃枪在晨光下放射出点点寒光。
滚木擂石、灰瓶、狼牙排，也迅速布置到位。
在攻城队伍无法攻击到的死角处，一口口硕大的铁锅被加上火炉，沸水、滚油、铅汁也在紧张的准备中。
后备部队及由民夫组成的救援队也迅速经集结完毕，只要守军有人受伤，就会有人护送着撤出阵地，每撤出一人都会有后备军卒迅速补上空缺。
晋州城内，龙捷军大营。
一身戎装满面灰尘的史彦超烦躁的在帅堂内来回踱着步，疲惫的脸上写满了焦虑，通红的双眼里射出道道寒光。
在他的身后，亲兵、文案等一干人等，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疲惫的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
“彦超，歇会吧，你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这么干着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一旁的虎捷军都指挥使何徽劝道。
“歇会？我能歇的住吗？将士们已经持续战斗两个月多了，这伤亡有多重你不是看不见。可援军呢，援军在哪里？陕州离此地不过区区几百里，就是爬也该爬来了。你说，这些朝廷大佬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巴不得你我葬身此地他们才高兴。”史彦超一脸激愤的说道。
“好了彦超，你就别发脾气了，说这些有什么用，王谅将军不是去了解情况了吗？若无特殊原因，朝廷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的，估计很快就会有确切消息。
好了，你让龙捷军先撤下来吧，这都好几天了，总这么让兄弟们硬撑着也不是个事。你也去休息会，我带虎捷军上去顶两天。”何徽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休息，休息，这个时候谁能安心的休息啊？唉！好吧，传令下去，让李虎和司马渊先撤下来吧，换虎捷军去顶一阵。另外告诉巡检使王万敢，把新招的士兵带上去协助守城，现在情况危急，我们没有时间训练新兵了，就让战场帮我们练兵吧。
命令斥候加紧收集消息，今天雪停了，搞不好敌人要加大攻城力度了。命令晋州镇军各指挥使，加强东西面的防守，不得给敌军有任何可乘之机，那个营出了问题，我就砍那个营指挥使的头。
还有，让工匠营加紧修理城防器械，弓箭和石弹马上就不够用了，损坏的弩炮、狼牙排等设施也要加紧修复，火油也快用没了，让他们赶紧想办法到陕州去领，这援兵不派，装备总不能不给吧？
他妈的，老子打仗打了十几年，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史彦超一面下达命令，一面继续抱怨着。
听到命令的亲兵们快步出去传令去了，留下来的人们都轻轻的长出了一口气。
“报...启禀军主，李虎将军派人来报，汉军攻城队伍今日突然增兵，城外集结的汉军不下两万人，李虎将军请求军主派兵支援。”史彦超刚要离开帅堂，就有亲兵进来禀报。
“果然不出所料，敌军真的增兵了。两万人，这么说刘崇把全部北汉军都投入攻城了，这是要决战的意思啊！呵呵，看来北汉贼寇也快要撑不下去了。”史彦超心中暗道。
“传令撤回李虎撤出阵地的命令，命令关仁辅带领中军营与徐山虎和吕顺汇合待命。命令王万敢组织民夫预备队做好参战准备，随时待命。传令何徽，让虎捷军全军立即登城备战。庄寒，召集亲兵队，随本将登城督战。”
军令如山，全城警钟立时响起，全军各部立即行动起来。
在距离城墙还有很远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沉闷的“通通”声传来，这是攻城队伍使用投石机发射的石弹砸在城墙上的声音。
从声音密集程度判断，城头守军的弩炮起了不小的作用，对敌人的投石机的形成了有力的压制。
刚到城头之上，迎面便碰到虎捷军都指挥使何徽。
“彦超，不是让你休息吗？你来做什么?这里有我你还不放心?别忘了，你们龙捷军是马军，我们虎捷军才是步军，守城是我们的长项。”见史彦超走来，何徽笑着说道。
见何徽还有心情开玩笑，史彦超心里踏实了一些：“这种情况让我休息，你这不是骂我吗？快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敌人增兵了，足足两万多人。我军将士气很高，短时间内守住城池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如果敌军一直这么攻击下去，我们的士兵会吃不消的。我们人本来就少，连日来的车轮战，让弟兄们太疲惫了。”何徽不无担心的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