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俗世
醉酒的沐血不知昏睡了多久，他隐约记得，在他醉的不醒人事的时候，浑身上下传来阵阵刺痛，那是一种可以令早已被酒精麻痹的神经颤抖的刺痛，然后这痛让沐血的睡意更加深沉。他似乎听到耳畔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听到了啾啾发出凄惨的鸣叫，可是，自己却不能回应她们，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就连睁开双眼的力气也没有。
……
暮日挑在山尖，残阳染的云霞很美很美。
沐血想将那片云霞尽数收入眼中，视线却被一根根碗口粗的铁铸棒子阻住了。这是一座精铁铸成的牢笼，像是用来囚关一些猛禽巨兽的铁笼，而自己就被关押在这座牢笼中！
透过铁柱之间的间隙，他发现铁笼被置于一棵龙钟古槐树下，街市房屋已在很远的地方。两名身材彪悍的青年各执一刀在牢笼不远处摇晃着身影，却是巡逻值岗。
深秋的凉风席来，寒意很深，沐血直接打了个哆嗦。
“啊～”沐血发出一声惨叫。
那种痛楚是从左臂传来的，好像是右臂，还有左腿，右腿，手掌，脚掌，应该身体每个角落！
“沐血，沐血大哥，你，你终于醒了～”轩辕玉曦抽噎的问道。
沐血发现一道微凝的血迹蔓延到自己身下，显然是自己被施了酷刑以后拖至此处。
沐血抬头望向轩辕玉曦早已哭到干涩的双眼，气若游丝的回道：“放心，死，不了。”而此刻自己正躺在她狭小的怀着。自己的鲜血将她的绿衣也染成了红衣。
可能是不太适应她的怀中，沐血企图挣脱，微微一动，那种牵动神经的疼痛绝非一个常人可以忍受。
轩辕玉曦煞白的脸色微微变化，沙哑的安抚道：“别乱动，你的手脚筋具被挑断，浑身上下被锥入数百颗蚀骨钉，铁枷锁了琵琶骨。”
手脚筋骨被挑断若是寻常的人怕都早已呜呼了，可施此酷刑的人像是知道沐血并非常人，又在双掌双脚，肩胛骨，膝盖，腹部锥入数百蚀骨钉。此钉锥入体内更是锥入骨中，致使骨头开裂，故名蚀骨钉，又用铁枷锁住琵琶骨，任凭法力再高深的人也无法施展一丝法力，可是敢对沐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施展如此酷刑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沐血缓缓抬起一臂，那种每升高一寸一分都有无尽痛楚的感觉却没有让他放弃。
他凝视这条血臂，感受到了臂骨开裂的痛感，血掌中，数十颗钉卯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昨日你醉酒昏迷之后，数百名汉子涌入酒铺，口口声声叫道要为世人除害，本想将你杀死，后来得一人建议，说让你就这么死了，太过便宜，才施展，施展如此酷刑，说要让你感受这世间最恶毒的刑法……”讲到最后，轩辕玉曦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她，亲眼目睹了筋骨外露，数百颗蚀骨钉生生钉入沐血体内，那惨不忍睹的血腥场景将会是她以后数十年中经常从噩梦中惊醒的根源。
忍着那种牵动神经的疼痛，沐血还是挣脱了轩辕玉曦的怀抱。那种从紧咬的牙缝中发出的切齿声足以说明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沐血静卧在自己的血泊中，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轩辕玉曦也是心照不宣的沉默了。
没有了往日啾啾的叫声，笼内笼外都看不见啾啾的身影，没有人清楚它去了哪里，轩辕玉曦也不清楚！
整个古槐树下很静，静的可以听见枯叶落地的声音，可以听到不远处巡视的两名青年的脚步。暮光一点点散尽，漆黑的夜带来了瑟瑟的冰冷，给静卧的那人带来更多的痛楚。冰冷，黑暗，血腥，痛感让那个心开始颤抖。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个如同魔鬼般的狞笑开始夹杂在冷风中，闻者，心头却是莫名的惶恐。
“你笑，什么？”轩辕玉曦问道。
“我沐血自认法力无边，六界已无敌手，却终究败在蝼蚁般的凡人手里。”
“这就是人性，他们的恶，他们的邪，他们的恨便是这数百蚀骨钉，铁枷锁。看看，你度他们，度他们有何用？”
轩辕玉曦回道：“其实他们的天性都是善，只是你夺走了他们的一些东西。”“你要相信因果，这千般牵动神经的痛楚便是你种下的恶因得到的恶果。”
“你其实知道你根本支配不了他们的命运对吧？”
“那有如何，看到他们对我的恨，我便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你应该早就料到会有现在的下场？”
“你觉得他们会杀了我么？”沐血费力的摆弄身躯，一头冷汗附在青紫交加的脸庞，无力的看向满是忧意的轩辕玉曦，反问道。
“怎么，你会怕死？”轩辕玉曦问道。“我只知道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死，在我这里倒也没有什么。”沐血轻笑的像是忘了身体的伤痛。
轩辕玉曦轻步踱过来，费力的将没了丝毫气力的沐血揽入怀着，夜真的很冷。
两双眸子对视间，轩辕玉曦发声了：“知道我为何要度你么，因为我爱你。”
“你爱我？”沐血疑惑。
“看到你的怨恨，我知道你缺少这份爱。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在怨恨你，仇视你，你也要知道，轩辕玉曦永远不会恨你，佛，永远不会恨你。”
她的眸光此刻显得清澈，没有一丝涟漪。那浅笑间的绝世芳华淡了笼内的孤寂，幽淡的体香暖了冰冷的空气。她，花瓣似的嫩唇轻轻触碰了沐血还有血迹的额头。
那种感觉就像火海中一股清水，虽然只是短暂的停留，可那一瞬的感觉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沐血大哥，就让所有的怨，所有的恨从那数不完的伤口流出来好嘛？尝试着用爱去感受，用心去生活。”
“有时候，你真的好幼稚，知道吗？”沐血一种不屑的口气冷冷回道。
良久，轩辕玉曦再没回应他，但他可以感觉到她将自己拥的更紧了，使自己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在这冷风瑟瑟的荒郊野外的寒夜里。
这一夜，沐血未眠，一来是体内钉入数百蚀骨钉疼痛难忍；二来，他真的想了许多事情，回顾自己前半生，生下来就未见过父亲，十三岁母亲又被神兵带走，为了寻到娘亲，跋涉万里拜入神麟，本以为入了通天石就可以和娘亲长相厮守，可为什么又要目睹娘亲的血影自天际而下，噬魂鼎、涤灵泉归来，再无对手，却成了六界众矢之的。这半生都在从来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过一刻平凡的生活，这难道真的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吗？
不知不觉，黎明的曙光从地平线晕散开来。天微亮，便有数十名魁梧的男子自远处赶来。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粗布灰衣，络腮胡，横眉竖眼，左手缰鞭，右手是一把磨的铮亮的屠户家中常见的砍刀。随在后头的数十男子也随身携带着家中具有一定杀伤力的农具，显然对早已被施了酷刑的沐血仍有不少畏惧。
这十多名壮汉和值岗的两名男子简单交接过后，径直过来。
沐血发现轩辕玉曦不是何时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种畏惧的神色死盯着最前面的汉子，想必对自己施刑的便是这汉子。
“你这魔头生命力果然顽强，挑了四肢经脉，锥入数百颗蚀骨钉，才一日便醒了过来。”为首的汉子粗声说道。
“怎么，让你失望了？”沐血微有挑衅的摆出一种从容。
“七日前，我们清水镇共有三百零八人惨死你这暴徒剑下，你这样的人简直与禽兽无异！”这络腮胡汉子边说，边打开囚牢铁门。
“这魔头，畜牲不如啊！”数十名壮汉中又有人补了一句，可见整个清水镇对沐血恨之入骨。
沐血轻笑回道：“一人性命换三百多人，很是值当。”
“想死？你以为会这么便宜你么？明日长青城的官府还要押你过去，要你尝尝什么叫正真的生不如死，畜牲！”“不过，今日我等也不会叫你过的如此舒坦。”说话间，两名青年男子已经从轩辕玉曦怀着夺过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沐血，生拉硬拽脱出笼内。
原本血迹凝固的伤口，在两名男子毫不顾及的拖拉中重新崩裂来开，那种撕裂心肺的痛感除了沐血没人会懂！
片刻见，四肢，怀腹，背脊，肋骨，肩胛处的脓血再次晕开，除了无能为力十三岁的轩辕玉曦，没人会心疼。
“你们，要将他带到哪儿去，求，求求你们放过他，放过他！”轩辕玉曦哭腔乞求，一种无助，一种焚急，迎上了那络腮胡汉子冷漠的双目。
“不要以为你是个孩子，我们便不会把你怎样。”汉子冷冷说道。
沐血被拖着离开的那一刻，他们眼神短暂交接的那一刻，她没有发觉他的一丝惧怕，反而是种从容，是种桀骜。
……
暮日挑在山尖，残阳染的云霞很美很美。
沐血想将那片云霞尽数收入眼中，视线却被一根根碗口粗的铁铸棒子阻住了。这是一座精铁铸成的牢笼，像是用来囚关一些猛禽巨兽的铁笼，而自己就被关押在这座牢笼中！
透过铁柱之间的间隙，他发现铁笼被置于一棵龙钟古槐树下，街市房屋已在很远的地方。两名身材彪悍的青年各执一刀在牢笼不远处摇晃着身影，却是巡逻值岗。
深秋的凉风席来，寒意很深，沐血直接打了个哆嗦。
“啊～”沐血发出一声惨叫。
那种痛楚是从左臂传来的，好像是右臂，还有左腿，右腿，手掌，脚掌，应该身体每个角落！
“沐血，沐血大哥，你，你终于醒了～”轩辕玉曦抽噎的问道。
沐血发现一道微凝的血迹蔓延到自己身下，显然是自己被施了酷刑以后拖至此处。
沐血抬头望向轩辕玉曦早已哭到干涩的双眼，气若游丝的回道：“放心，死，不了。”而此刻自己正躺在她狭小的怀着。自己的鲜血将她的绿衣也染成了红衣。
可能是不太适应她的怀中，沐血企图挣脱，微微一动，那种牵动神经的疼痛绝非一个常人可以忍受。
轩辕玉曦煞白的脸色微微变化，沙哑的安抚道：“别乱动，你的手脚筋具被挑断，浑身上下被锥入数百颗蚀骨钉，铁枷锁了琵琶骨。”
手脚筋骨被挑断若是寻常的人怕都早已呜呼了，可施此酷刑的人像是知道沐血并非常人，又在双掌双脚，肩胛骨，膝盖，腹部锥入数百蚀骨钉。此钉锥入体内更是锥入骨中，致使骨头开裂，故名蚀骨钉，又用铁枷锁住琵琶骨，任凭法力再高深的人也无法施展一丝法力，可是敢对沐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施展如此酷刑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沐血缓缓抬起一臂，那种每升高一寸一分都有无尽痛楚的感觉却没有让他放弃。
他凝视这条血臂，感受到了臂骨开裂的痛感，血掌中，数十颗钉卯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昨日你醉酒昏迷之后，数百名汉子涌入酒铺，口口声声叫道要为世人除害，本想将你杀死，后来得一人建议，说让你就这么死了，太过便宜，才施展，施展如此酷刑，说要让你感受这世间最恶毒的刑法……”讲到最后，轩辕玉曦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毕竟她，亲眼目睹了筋骨外露，数百颗蚀骨钉生生钉入沐血体内，那惨不忍睹的血腥场景将会是她以后数十年中经常从噩梦中惊醒的根源。
忍着那种牵动神经的疼痛，沐血还是挣脱了轩辕玉曦的怀抱。那种从紧咬的牙缝中发出的切齿声足以说明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沐血静卧在自己的血泊中，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轩辕玉曦也是心照不宣的沉默了。
没有了往日啾啾的叫声，笼内笼外都看不见啾啾的身影，没有人清楚它去了哪里，轩辕玉曦也不清楚！
整个古槐树下很静，静的可以听见枯叶落地的声音，可以听到不远处巡视的两名青年的脚步。暮光一点点散尽，漆黑的夜带来了瑟瑟的冰冷，给静卧的那人带来更多的痛楚。冰冷，黑暗，血腥，痛感让那个心开始颤抖。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个如同魔鬼般的狞笑开始夹杂在冷风中，闻者，心头却是莫名的惶恐。
“你笑，什么？”轩辕玉曦问道。
“我沐血自认法力无边，六界已无敌手，却终究败在蝼蚁般的凡人手里。”
“这就是人性，他们的恶，他们的邪，他们的恨便是这数百蚀骨钉，铁枷锁。看看，你度他们，度他们有何用？”
轩辕玉曦回道：“其实他们的天性都是善，只是你夺走了他们的一些东西。”“你要相信因果，这千般牵动神经的痛楚便是你种下的恶因得到的恶果。”
“你其实知道你根本支配不了他们的命运对吧？”
“那有如何，看到他们对我的恨，我便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你应该早就料到会有现在的下场？”
“你觉得他们会杀了我么？”沐血费力的摆弄身躯，一头冷汗附在青紫交加的脸庞，无力的看向满是忧意的轩辕玉曦，反问道。
“怎么，你会怕死？”轩辕玉曦问道。“我只知道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死，在我这里倒也没有什么。”沐血轻笑的像是忘了身体的伤痛。
轩辕玉曦轻步踱过来，费力的将没了丝毫气力的沐血揽入怀着，夜真的很冷。
两双眸子对视间，轩辕玉曦发声了：“知道我为何要度你么，因为我爱你。”
“你爱我？”沐血疑惑。
“看到你的怨恨，我知道你缺少这份爱。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在怨恨你，仇视你，你也要知道，轩辕玉曦永远不会恨你，佛，永远不会恨你。”
她的眸光此刻显得清澈，没有一丝涟漪。那浅笑间的绝世芳华淡了笼内的孤寂，幽淡的体香暖了冰冷的空气。她，花瓣似的嫩唇轻轻触碰了沐血还有血迹的额头。
那种感觉就像火海中一股清水，虽然只是短暂的停留，可那一瞬的感觉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沐血大哥，就让所有的怨，所有的恨从那数不完的伤口流出来好嘛？尝试着用爱去感受，用心去生活。”
“有时候，你真的好幼稚，知道吗？”沐血一种不屑的口气冷冷回道。
良久，轩辕玉曦再没回应他，但他可以感觉到她将自己拥的更紧了，使自己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在这冷风瑟瑟的荒郊野外的寒夜里。
这一夜，沐血未眠，一来是体内钉入数百蚀骨钉疼痛难忍；二来，他真的想了许多事情，回顾自己前半生，生下来就未见过父亲，十三岁母亲又被神兵带走，为了寻到娘亲，跋涉万里拜入神麟，本以为入了通天石就可以和娘亲长相厮守，可为什么又要目睹娘亲的血影自天际而下，噬魂鼎、涤灵泉归来，再无对手，却成了六界众矢之的。这半生都在从来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过一刻平凡的生活，这难道真的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吗？
不知不觉，黎明的曙光从地平线晕散开来。天微亮，便有数十名魁梧的男子自远处赶来。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粗布灰衣，络腮胡，横眉竖眼，左手缰鞭，右手是一把磨的铮亮的屠户家中常见的砍刀。随在后头的数十男子也随身携带着家中具有一定杀伤力的农具，显然对早已被施了酷刑的沐血仍有不少畏惧。
这十多名壮汉和值岗的两名男子简单交接过后，径直过来。
沐血发现轩辕玉曦不是何时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种畏惧的神色死盯着最前面的汉子，想必对自己施刑的便是这汉子。
“你这魔头生命力果然顽强，挑了四肢经脉，锥入数百颗蚀骨钉，才一日便醒了过来。”为首的汉子粗声说道。
“怎么，让你失望了？”沐血微有挑衅的摆出一种从容。
“七日前，我们清水镇共有三百零八人惨死你这暴徒剑下，你这样的人简直与禽兽无异！”这络腮胡汉子边说，边打开囚牢铁门。
“这魔头，畜牲不如啊！”数十名壮汉中又有人补了一句，可见整个清水镇对沐血恨之入骨。
沐血轻笑回道：“一人性命换三百多人，很是值当。”
“想死？你以为会这么便宜你么？明日长青城的官府还要押你过去，要你尝尝什么叫正真的生不如死，畜牲！”“不过，今日我等也不会叫你过的如此舒坦。”说话间，两名青年男子已经从轩辕玉曦怀着夺过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沐血，生拉硬拽脱出笼内。
原本血迹凝固的伤口，在两名男子毫不顾及的拖拉中重新崩裂来开，那种撕裂心肺的痛感除了沐血没人会懂！
片刻见，四肢，怀腹，背脊，肋骨，肩胛处的脓血再次晕开，除了无能为力十三岁的轩辕玉曦，没人会心疼。
“你们，要将他带到哪儿去，求，求求你们放过他，放过他！”轩辕玉曦哭腔乞求，一种无助，一种焚急，迎上了那络腮胡汉子冷漠的双目。
“不要以为你是个孩子，我们便不会把你怎样。”汉子冷冷说道。
沐血被拖着离开的那一刻，他们眼神短暂交接的那一刻，她没有发觉他的一丝惧怕，反而是种从容，是种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