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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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童公公狼狈不堪

    次日,曹元领着童让一行渡海至万渔港,都府派徐虎接着,引入凤凰村。

    童让坐在马车上,不时掀起帘子,见一路上旌旗猎猎,道路两旁站着许多威武军士,腰挎长剑,手执剑柄,目光冷峻,好像随时都要抽出利剑似的。

    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童公公心里不禁先虚了三分,但想着自己是钦差,怀里惴着皇帝的诏书,便强装镇定,显出一副朝中大员威严模样。

    在山脚下了马车,徐虎引着他们上山,这一百二十步梯级,把童让那点矜持全打回了原形,一路气喘呼呼。

    入了都府大厅,空荡荡并无一人。童让左顾右盼,不见张驰,拉下脸来,道:“何人听旨?”

    徐虎对童让道:“公公和曹太守但请歇息,有甚事体,但与本官说说就是了。”一边又喝道:“来人,上茶。”出来的不是使女,却是两个威风凛凛的军士,将茶端上,分立两旁。

    童让一看这架势,脸色一变,拖着鸭子嗓子叫道:“天子御笔亲书丹诏,特差童某亲到你岛,请张驰速来接旨。”

    徐虎朗声一笑:“我等只知复宋,不知有甚么接诏,亦不知有甚么皇上。”

    童让黑脸,睁圆怪眼,道:“你等反了不成?”

    曹元一看分立两旁的军士怒目而视,手按剑上,自知情势不对,便道:“公公息怒。”

    童让不过是佯装发威,心里早已发虚,生怕扣押,接过曹元话头道:“我堂堂钦差,非与你等玩笑,如不听诏,我自先行。”

    徐虎沉脸道:“公公,行不得也,若不带个答复回去,公公也不好交差,既来之则安之,但请坐下,听我细说。”

    童让犟着不肯就坐,曹元道:“公公爬山一路辛苦,暂请歇息。”

    徐虎道:“既不肯坐,站着也好,宫中舒服,也体谅我等日晒雨露。”

    曹元使了个眼色,道:“公公暂且歇息。”童让脸一别,一副生气模样,扭头坐下。

    徐虎道:“既然公公不明白我都主为何不肯接诏,我就给公公明说则个,我都主有五桩道理:我等未见太上皇与皇上明诏,康王乃是自立帝,此其一也。”

    童让道:“孟太后有旨。”

    徐虎笑道:“孟太后是太上皇早就废掉的妃子,不过是你等抬出来的神位罢了。你主写信金国元帅,自称康王,连他自己都对金人称臣,何以成了主子?此其二也。”

    童让分辨:“你纯属捏造。”

    徐虎不理他,继续道:“你主子视父兄痛苦于不顾,只四处逃命,无救父兄之心,此其三也;罢李纲相位,无复国之志,此其四也;挑选民女,整日作乐,无君主之德,此其五也。凭此五桩,你主何人授位,何德称帝,你童某诏从何来?”

    童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明白此番不是接不接诏了,而是性命保不保得住了。干脆静坐,不吭一声。曹元听了,倒觉得徐虎句句在理,他对朝廷久有不平心意,只是不好表露,此间也不便说话,只是陪童让静坐。

    大殿空无一声,徐虎独自饮茶。

    偏厅之门徐徐打开,一声大笑传来,继而响起说话声:“童公公不是说张驰未来接旨吗?公公可认得本官?”

    童让曾经见过张驰,抬头一看,张驰已端坐在殿前高台的椅子上,威风凛凛,双目似笑非笑,便垂下眼睑,低头不语。

    曹元倒是第一次见到,只见一个三十来岁书生模样的人,既不戴冠,也不穿袍,只穿圆领常服,却自带一股摄人气场,似笑非笑,端坐殿台。

    张驰从台下走下,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主子的父兄、生母均寄人篱下,遥在五国城,生不如死,而你主却向金相摇尾乞怜,自称臣子,乞信在此,你想看一看吗?”

    说罢将信掏出来,往童让面前的案几一甩。童让和曹元岂敢看信,只是低头看脚。

    张驰又走了几步,道:“我凤凰岛将士,奋发自励,自产粮食,自造军械,以求兵强马壮,杀敌复宋,并不要你主子一粒粮食,半两军饷,你等却来要收我地盘,纳我税赋,难道要我等饿着肚子抗金,而供你主他淫乐吗?”

    这时,单雄闯入,高声嚷道:“都主休得与这鸟人聒噪,我一刀结束这太监狗命,正好好久不曾杀人了。”说罢抽出长剑,哧哧作响。

    听得这么一声大叫,童让看见一个大汉已抽出长剑,吓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双腿跪地,大呼:“都主救我。”倒是曹元沉得住气,暗忖若是要杀,求也无用,只是静气端坐。

    张驰挥了挥手,道:“你且退去,我还须留得这公公替我带讯回去。”

    童让听了,本想爬起来,却又不敢,仍然伏地跪着。

    张驰走了几步,转过身来道:“童让听着,带三句话给你主子。若是你主子真心抗金,凤凰四十九岛当同心协力,共同复我大宋。若是你主子只是嘴上喊抗金,执意偏安江南,我自仍然抗金,与你主子无半丝关系。若是你主子发兵来攻凤凰岛,我等当晓知天下,昭告百姓,不启内战,非启内战,并不惧怕。”

    说完三点,喝道:“送客。”

    那童让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拍打灰尘,一脸阴郁。徐虎道:“二位请便。”

    徐虎引二人出了都府,径送他们下山。

    这厢里杨轲、张谦,单雄,淡老从偏厅出来,抚掌大笑。单雄道:“那鸭公太监,与童贯一个模子,只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年童贯到了刑场还佯装镇定,这孙子听我一吓,一抽刀,一个滚子爬到地下……哈哈哈哈。”

    杨轲道:“这等软骨头天天围绕身边,那赵构的骨头会硬吗?”

    张驰道:“那曹元倒是镇定。”

    张谦道:“此人可以争取,几年之间,倒是不与我为难,诸事睁只眼闭只眼,应是血性忠义之人。”

    淡柏森道:“今日解气,想当初在扬州,金军不到五十里,这赵构还在城内大肆选秀,哪有一点人臣孝子之心?”

    杨轲怒骂:“此等人简单是畜生!”

    张驰沉吟一会,道:“这童公公回去必点油加醋,大肆污蔑我等,赵构必发兵来打,从明日起,我等须秣马厉兵,不可轻视。

    这时,周志来报:“禀二位都主,明日可以试船。”

    淡柏森轮了轮手指,笑道:“果然选了个黄道吉日。”

    众人又议了一回明日试船事项,议毕,张驰道:“都到敞处用个便餐,我请了陈庄主来掌勺。”

    单雄道:“庄主下厨可以大饱口福,哪是便餐?早知这般,何不留童公公喝几杯再走?”

    众人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