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祖传美德
殿帅，即统领禁军的殿前司长官都指挥使，或称殿前指挥使。
叶梦得《石林燕语》有载：“宋守约为殿帅，自入夏日，轮军校十数辈捕蝉，不使得闻声。”
说白了，就是守在皇帝老儿跟前伺候，说好听点叫御前侍卫，说不好听点，就叫狗腿子。
殿帅这个狗腿子，地位可不低，实实在在的将军。
殿前指挥使是殿前司属下骑兵官员，殿前都、副点检，地位也在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之上。
放在现代，这一职位约莫就相当于首都卫戍部队，直接受命于禁军指挥，是作为守卫皇城的一支军事力量。
北宋末期，武官称谓有所变化，高级武官改为带有“武”字系列的“某某大夫”，低级军官改为“某某郎”，但都是虚衔，仅仅表示俸禄数额。
而即便是代表最高军职的朝廷“三衙”长官，即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的“都指挥使”，往往也只挂有个四、五品的官衔。
其实要说起来，李知县这个县官，在品级上比起殿帅并不低，而且他还是个文官，完全不用对那高老大爷卑躬屈膝，只是这位高殿帅，却不是一般的殿帅。
他叫高俅！
这年头，武官受欺负的惯例，在高俅的身上被完全推翻。
只有他欺负别人的。
因为高殿帅抱了一条最粗的大腿。
那条大腿的主人，叫赵佶。
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皇帝老儿的狗腿子？
而李达天这等县官，就要相形见拙了。
现在，皇帝老儿狗腿子的干儿子被山贼抓了，李达天当然要不遗余力……当然，若是能为自己谋些好处，那就更美了。
“大官人，你身家巨万，前几日又赢了张威许多钱财，不会连这区区十五万贯钱，也不想拿出来吧？莫非视小衙内性命如草芥？”
见西门庆脸色难看，李知县夹枪带棒的，扯了虎皮当大旗，就开始威逼了。
西门庆紧握拳头，恨不得将这狗官乱拳打死。
你娘！
十五万贯钱，能是“区区”？
再说，就算拿得出，那也是本大官人的啊！
就你在这儿上嘴皮跟下嘴皮挨碰几下，就让俺破老财？
“大人说笑了，十五万贯钱可不是小数，不过呢……”
见阿庆爹要发作，西门朔上前一步，施礼笑道。
李知县见来了个小的，本就不耐烦，而且听他意思，也是不愿意的，正要喝骂，却听西门朔来了个转折，便问道：
“不过如何？”
“扶贫救危，本就是我西门府的宗旨，乃是祖传的美德，故而虽然极为窘迫，但也一定鼎力相助……”
西门朔娓娓说道。
李知县这就高兴了，看这孩子，虽然讨厌了些，但还是懂分寸的嘛。
然而，西门朔又转折了：
“但是呢……”
“又如何？”李知县嘴角抽抽。
西门朔笑了笑：
“毕竟是一笔巨资，若是平白拿出来，怕也说不过去，不如这样……”
李知县也懒得问了，示意说下去。
“知县大人作为父母官，也该有爱民的担当，不如请大人以个人名义，写下字据，以就说这钱乃是从我西门府暂借的……”
西门朔提出建议。
李知县听了，差点就要跳起三丈高。
娃儿呐，我一穷知县，贪腐的套路都还没有完全搞清，绩效也没有做出来，哪儿敢借那么多钱？
但西门朔却又接着说道：
“当然，我西门家做好事是不求回报的，更不会拿一张字据，去为难大人，大人也不用担心偿还问题……终究只是一个说法，大人以为如何？”
李知县一想，如果这样的话，倒不用担心什么了。
而且，这西门府一家子还有大官司背着，当庭杀人事实俱在，此间数十人都亲眼看着……
等过了这个难关，回头再跟他清算清算，以杀人大罪将他阖府押解州里，再上下打点勾兑一番，他还能翻了天去？
死人，应该不会要账吧？
“如此甚好，甚好！就依小官人所言！”
李知县点头微笑，看向西门庆：
“大官人？”
西门庆黑着脸：“小人应了。”
李知县哈哈大笑，便吩咐衙役：
“还不快去准备车马，随大官人取钱去？”
西门朔却又笑道：
“偌大笔钱，搬运极是耗时费力，而且救人如救火，不如干脆些，就请这里的宾客朋友帮衬帮衬，大家一起押着车马钱物，一来省时省事，二来也人多势众。”
众宾客一听，就都不满了。
“小官人此言差矣，我等四体不勤，手软脚松，哪里走得了远路，推得动大车？”
“还是去寻些壮劳力，更稳妥些！”
“……”
西门庆也是狐疑，让这些人参与进来，有啥好处？
他却不知，西门朔刚才见了那帮食客的嘴脸，对他们就鄙夷憎恨至极了。
不堪为伍，甚至随时都可能为敌，不如一了百了，一起解决了吧！
“众位乡邻长老，这话说得可就没脸了，岂不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般义举，就连我一个孩童，都不愿置身事外，何况大家？”
西门朔回头，也不嫌自己小，叭叭叭一番教育。
末了，又道：
“再说，此事乃知县大人领衔主办，大家这般推辞，却是置大人于何地？”
这话就诛心了，众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西门大官人所言大善！众位乡邻，就请委屈委屈，牺牲牺牲，随本县走一遭罢！”
李知县听得却很是顺耳，心头喜乐，却板起脸喝道：
“呔，若有不乐意的，便记下名头，各自归去，回头本县再与尔等分说！”
吴典恩、常峙节、云理守、孙天化、谢希大、应伯爵、祝实念等，及其他旁人无不心头骂娘。
心说，小官人脑袋莫非被驴踢了？否则怎能出下如此损主意？
但骂归骂，并没有什么用处。
李知县亲自挂帅，强力推动，而且还有秋后算账之说，谁敢推诿塞责？
当下，知县大人亲自草拟了字据，签上了大名，按上了手印。
西门府的人就行动起来，有的不情不愿，有的暗藏祸心，大家伙儿开始把自家的钱往外搬。
送钱的队伍也很快组建起来了，居然能有六七十人。
只是铜钱分量极沉，而且体积庞大，就算再多的人，也得一车一车的装，一车一车的运。
等到头车起运时，西门朔已经在张安的陪同下，向永福禅寺进发了……
叶梦得《石林燕语》有载：“宋守约为殿帅，自入夏日，轮军校十数辈捕蝉，不使得闻声。”
说白了，就是守在皇帝老儿跟前伺候，说好听点叫御前侍卫，说不好听点，就叫狗腿子。
殿帅这个狗腿子，地位可不低，实实在在的将军。
殿前指挥使是殿前司属下骑兵官员，殿前都、副点检，地位也在殿前马步军都指挥使之上。
放在现代，这一职位约莫就相当于首都卫戍部队，直接受命于禁军指挥，是作为守卫皇城的一支军事力量。
北宋末期，武官称谓有所变化，高级武官改为带有“武”字系列的“某某大夫”，低级军官改为“某某郎”，但都是虚衔，仅仅表示俸禄数额。
而即便是代表最高军职的朝廷“三衙”长官，即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的“都指挥使”，往往也只挂有个四、五品的官衔。
其实要说起来，李知县这个县官，在品级上比起殿帅并不低，而且他还是个文官，完全不用对那高老大爷卑躬屈膝，只是这位高殿帅，却不是一般的殿帅。
他叫高俅！
这年头，武官受欺负的惯例，在高俅的身上被完全推翻。
只有他欺负别人的。
因为高殿帅抱了一条最粗的大腿。
那条大腿的主人，叫赵佶。
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皇帝老儿的狗腿子？
而李达天这等县官，就要相形见拙了。
现在，皇帝老儿狗腿子的干儿子被山贼抓了，李达天当然要不遗余力……当然，若是能为自己谋些好处，那就更美了。
“大官人，你身家巨万，前几日又赢了张威许多钱财，不会连这区区十五万贯钱，也不想拿出来吧？莫非视小衙内性命如草芥？”
见西门庆脸色难看，李知县夹枪带棒的，扯了虎皮当大旗，就开始威逼了。
西门庆紧握拳头，恨不得将这狗官乱拳打死。
你娘！
十五万贯钱，能是“区区”？
再说，就算拿得出，那也是本大官人的啊！
就你在这儿上嘴皮跟下嘴皮挨碰几下，就让俺破老财？
“大人说笑了，十五万贯钱可不是小数，不过呢……”
见阿庆爹要发作，西门朔上前一步，施礼笑道。
李知县见来了个小的，本就不耐烦，而且听他意思，也是不愿意的，正要喝骂，却听西门朔来了个转折，便问道：
“不过如何？”
“扶贫救危，本就是我西门府的宗旨，乃是祖传的美德，故而虽然极为窘迫，但也一定鼎力相助……”
西门朔娓娓说道。
李知县这就高兴了，看这孩子，虽然讨厌了些，但还是懂分寸的嘛。
然而，西门朔又转折了：
“但是呢……”
“又如何？”李知县嘴角抽抽。
西门朔笑了笑：
“毕竟是一笔巨资，若是平白拿出来，怕也说不过去，不如这样……”
李知县也懒得问了，示意说下去。
“知县大人作为父母官，也该有爱民的担当，不如请大人以个人名义，写下字据，以就说这钱乃是从我西门府暂借的……”
西门朔提出建议。
李知县听了，差点就要跳起三丈高。
娃儿呐，我一穷知县，贪腐的套路都还没有完全搞清，绩效也没有做出来，哪儿敢借那么多钱？
但西门朔却又接着说道：
“当然，我西门家做好事是不求回报的，更不会拿一张字据，去为难大人，大人也不用担心偿还问题……终究只是一个说法，大人以为如何？”
李知县一想，如果这样的话，倒不用担心什么了。
而且，这西门府一家子还有大官司背着，当庭杀人事实俱在，此间数十人都亲眼看着……
等过了这个难关，回头再跟他清算清算，以杀人大罪将他阖府押解州里，再上下打点勾兑一番，他还能翻了天去？
死人，应该不会要账吧？
“如此甚好，甚好！就依小官人所言！”
李知县点头微笑，看向西门庆：
“大官人？”
西门庆黑着脸：“小人应了。”
李知县哈哈大笑，便吩咐衙役：
“还不快去准备车马，随大官人取钱去？”
西门朔却又笑道：
“偌大笔钱，搬运极是耗时费力，而且救人如救火，不如干脆些，就请这里的宾客朋友帮衬帮衬，大家一起押着车马钱物，一来省时省事，二来也人多势众。”
众宾客一听，就都不满了。
“小官人此言差矣，我等四体不勤，手软脚松，哪里走得了远路，推得动大车？”
“还是去寻些壮劳力，更稳妥些！”
“……”
西门庆也是狐疑，让这些人参与进来，有啥好处？
他却不知，西门朔刚才见了那帮食客的嘴脸，对他们就鄙夷憎恨至极了。
不堪为伍，甚至随时都可能为敌，不如一了百了，一起解决了吧！
“众位乡邻长老，这话说得可就没脸了，岂不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般义举，就连我一个孩童，都不愿置身事外，何况大家？”
西门朔回头，也不嫌自己小，叭叭叭一番教育。
末了，又道：
“再说，此事乃知县大人领衔主办，大家这般推辞，却是置大人于何地？”
这话就诛心了，众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西门大官人所言大善！众位乡邻，就请委屈委屈，牺牲牺牲，随本县走一遭罢！”
李知县听得却很是顺耳，心头喜乐，却板起脸喝道：
“呔，若有不乐意的，便记下名头，各自归去，回头本县再与尔等分说！”
吴典恩、常峙节、云理守、孙天化、谢希大、应伯爵、祝实念等，及其他旁人无不心头骂娘。
心说，小官人脑袋莫非被驴踢了？否则怎能出下如此损主意？
但骂归骂，并没有什么用处。
李知县亲自挂帅，强力推动，而且还有秋后算账之说，谁敢推诿塞责？
当下，知县大人亲自草拟了字据，签上了大名，按上了手印。
西门府的人就行动起来，有的不情不愿，有的暗藏祸心，大家伙儿开始把自家的钱往外搬。
送钱的队伍也很快组建起来了，居然能有六七十人。
只是铜钱分量极沉，而且体积庞大，就算再多的人，也得一车一车的装，一车一车的运。
等到头车起运时，西门朔已经在张安的陪同下，向永福禅寺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