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夜
“惜惜,苗清许找你找疯了都,我快要顶不住了啊。”滕薇薇叉腰拿着手机,对着廉惜狮子吼,“丫的,我说你点什么好啊。你把人苗大人给睡了,然后弃如敝履逃之夭夭,你有点节操行不?我告诉你,许聿旼他妈的就是一垃圾渣渣……”
“……”廉惜将手机拿开一点,她的耳膜实在无法承载滕薇薇此刻的高分贝。思虑再三,廉惜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我就是为苗大人着想才逃的嘛。”
滕薇薇被气乐:“哟呵,合着你还觉得你挺圣母玛利亚,舍己为人是吧?”
事实本来就是她酒后无德一夜滥情。她若是厚脸皮地赖上人家才是没节操好吧。
“愧不敢当……”廉惜摸着鼻子讪笑,好不怕死地得寸进尺提高难度:“我老爹老妈那边,就靠姐姐你帮衬着啊。”
廉惜果断挂断电话,让滕薇薇对着电话里的滴滴声直接想撞墙。她交友不慎啊,瞧把自个儿折腾死得。话说这丫头耍起赖来也真够无敌的,她拿着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到最后还是得死心塌地帮她收拾烂摊子。
那一晚的事情,对廉惜来说就是一场风中凌乱的荒唐。
她记得她去了往事酒吧。走进酒吧光怪陆离的大厅,廉惜庆幸世间还有这种消遣沉沦堕落的好地方。那摇曳旋转、若明若昧的光影,似乎可以掩盖一切的痛苦、悲伤、绝望、肮脏……
廉惜放纵自己沉沦于杯中之物,她一边大肆饮酒,一边掏出手机想给滕薇薇打个电话,让她来陪陪这个天底下最蠢笨的女人。
才开机,廉惜就看到许聿旼发来的短信:小惜,我爱你,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婚姻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形式,陈卿云得到的,不过是我的躯体,我的灵魂从始至终都只属于一个你……
去死!手机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瞬间分崩离析。廉惜抑制不住地开始大笑,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好歹有个葬身之地。而她的爱情呢?连葬身之地都没有,直接暴尸在荒野了。哈哈,还有比这更好笑更可悲的结局吗?心痛到无以复加,呵,呵,许聿旼,他好大方地施舍啊,她廉惜真是三生有幸能得他青眼有加地眷顾。
许聿旼……你这是旧情难忘,还是有心报复?
若是旧情难忘又怎么会娶别的女人来羞辱你?廉惜你真是个蠢女人!你把他奉若神明,藏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可他在乎过你的感受吗?廉惜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骂自己太愚蠢。
可她偏偏爱上了这么一个看似痴情实则绝情的他,真的很好,他们两个一个狠心绝情,一个傻不愣登,这样的结局当然是命中注定。她或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最可笑的女人,时隔多年居然仍不死心,想用自以为是的柔情来重拾所谓的爱情!
说好了不哭泣可还是止不住泪流如雨。痛,撕心裂肺的痛。如果说五年前她放开他是半生半死;那么五年后她,被深爱的痴爱的错爱的他直接打入了阿鼻地狱,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超度到一个轮回。廉惜哭得恣意,浓烈的伏特加喝了一杯又一杯,早已不是那个温柔端庄的美丽女人。
“美女,有什么伤心的事?哥哥我免费给你疗伤拭泪!”浮浪的男声,让廉惜的哭泣无端受阻,她无心扬眉去看说话的男人,轻启丹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滚开。”然后继续疯狂灌酒,不到一分钟,廉惜又喝了三大杯。
那男人似乎并不生气反倒是兴致勃勃地继续挑逗:“是哪个男人这么没品?竟然舍得这样楚楚堪怜的一朵娇花!美女,有哥心疼你,咱们你侬我侬气死那个人渣!”
那男人说完就
要挨着廉惜坐下,廉惜这才抬起醉眼瞅臭嘴男人,摇摇晃晃地起身,扬手将酒水毫不客气地泼到那人的脸上,烈酒壮胆,廉惜不知死活地撒泼:“去死吧,臭男人!”
那男人抹一把脸上的酒水,恼羞成怒:“小贱人,大爷我今晚非收了你……”
“多日不见,哼,虎哥涨本事了!竟然招惹我老婆。”苗清许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光影迷离的吧台前冷冷地说道。
“哎哟!苗哥我该打,今儿个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料到我竟冲撞了嫂夫人。改天设宴负荆请罪!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改日再会,再会……”虎子一脸的狼狈,没料到他撞大运竟然调戏到了苗清许的未婚妻。死定了,死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虎子说完这几句,慌不迭地闪人开溜。
“为什么要来这里?”苗清许气死了,他才下飞机就被滕薇薇的电话吓了个半死:滕薇薇说她找不到廉惜,问他有没有接到过廉惜的电话。
廉惜打着酒嗝,前:“……我来这里?我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喂,那谁?你,你干嘛收走我的酒瓶?”
苗清许马不停蹄地忙了一整天,好容易赶上回a市的末班机,连晚饭都还没有来得及吃。他火急火燎地跑了n多个地方,才终于想起她或许会在这个酒吧。果不其然!
苗清许打横抱起廉惜就要走出酒吧。
“先生,你不能带走这位小姐。”一个面容清瘦的酒保躬身说道。
苗清许没好气地道:“她是我老婆。”刚才有人调戏他女人,怎么不见这帮人出声阻挠?
“这位小姐还没买单……”酒保倒不是要见义勇为,他只是来收钱收小费的。
廉惜烂醉如泥,只管自顾自傻笑着嘀咕:“我、我、就是蠢……他勾勾手指我就……”
苗清许从皮夹里随便抽出一叠钱拍到吧台上,剑眉微挑,冷声道:“我可以带走她了吗?”
黑色霸道停在明湖公寓楼下。
苗清许抱着廉惜进了电梯,烂醉如泥的廉惜忽然醒了,问他:“你是谁?”
气死了!苗清许没法和一个醉鬼讲道理,于是没好气道:“你老公。”
廉惜迷蒙的眼睛倏忽瞪得老大,结巴道:“老公?我,我竟然结婚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她一双手死死地抱住小脑袋,冥思苦想的样子令苗清许哭笑不得。
才进屋子就她就喊着要吐,苗清许才将她扶到洗手间,廉惜就对着马桶撕心裂肺地吐了起来:“呕……”
究竟是什么事情她想不通要出去买醉?苗清许火大,一边抱住她软绵绵的身躯一边毫不客气地开骂:“你想找死是不是?你的胃还要不要?”
“水,我要喝水……”
“渴死你算了。”苦命的苗清许给她端来漱口水,廉惜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眼睛安心地闭上了。估摸着她要睡一会子,苗清许抱着她出了洗手间。他把廉惜轻轻地放到卧室的大**,才松手,廉惜忽然睁开眼睛揪住他的领带问:“你真的是我,是我老公?”
苗清许简直要气疯,她今晚要是被别的男人领走那还了得?懒得和她说话,他拨开那几根纤细的手指,打算进浴室放水洗澡。他忙了一整天,屁颠颠地赶回来,真的好累。
谁知道廉惜扭股儿糖似地缠上了他,死死地抱住他精干的腰身哭了起来,“曾经有一个男人说要娶我,还有一个男人,我,我那么爱他,他却娶了别的女人……呜呜……你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我怎么不认识你?”某些人就是爱翻陈年旧事撒酒疯,苗清许摇头苦笑。
廉惜像一根藤蔓紧紧地缠着苗清许,她身上特有的芬芳令苗清许的呼吸一滞,他深吸一口气,清晰地感觉到那软绵绵的身躯黏在他背上不停地扭动着,他浑身的血液刹那间沸腾了,心跳若狂,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她。要命!他哪里禁得起这样致命地挑逗?
不管了!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说吧。当机立断地转身,一把抱起那个软绵绵的身躯疾步走进浴室里……
当苗清许放松而满足的俊脸,近距离出现在廉惜眼里的时候,她吓得花容失色:“我们,我们……怎么会这样?”
苗清许甜梦正酣,被吵醒的他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惜惜,你吵醒我了。”他伸出手臂准备勾住廉惜柔软纤细的腰肢,廉惜一惊,直接起身跳下床,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单。
苗清许戏谑地笑:“不用那么紧张,我昨晚有帮你穿衣服,尽管穿的是我的衬衫……”
廉惜抖着嗓子求证:“我,我……是不是……对你那什么了?”
苗清许好笑,看她好像看白痴,学着她的口气说:“我们……那什么……应该也很正常吧。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吗?”脑中快速闪过昨晚上那些旖旎的孟浪,他不禁生出一点惆怅。那个妩媚如猫儿的尤物真的是眼前这个惶恐不安的女人么?
廉惜垂头,半响,她艰难的开口:“……苗大人,我,我酒后乱性,你千万千万别往心里面去……”
她把他当一夜情?苗清许脸色铁青:“你什么意思?”
廉惜很小声地道:“呃,我们不是早就说过分手了吗?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就……黏上你。”
苗清许眼里冒火,咬牙切齿道:“你还敢说分手?”他简直想掐死眼前的这个蠢女人,她究竟有没有心?“你给我听好了,你想都别想!”
往事果然不堪回首。回首了,那都是乌七八糟的狗血烂事啊。
这一切的一切,廉惜一直以为是个噩梦,只可惜,这个噩梦一直做到现在都没有清醒……
于是后来,廉惜仓惶地选择了逃离,一路漂泊最后定居在这座海滨小城q市。
再后来……
“廉小姐,b超结果确诊你怀孕9周。”
“廉小姐,你有严重的贫血症且不久前做过手术,不可以做人流手术……”
廉惜出神地望着窗外那颗郁郁葱葱的大榕树,阳光穿透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风吹过时,树叶如一只只蝴蝶随风起舞,树上的秋蝉不知疲倦地叫着“知了,知了。”
知了?廉惜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手无意识的停滞在腹部,那神情分明透着一丝讥讽。那一天,廉惜被迫接受上帝的恩赐。这孩子的父亲……
好在q市只是一座未开发的海滨小城,物价和房租都很廉价,她卡里的积蓄足够她生孩子的费用。至于今后……再说吧。
廉惜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从超市出来,这里离她租下的房子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但对于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来说还是太远了。她站在路边巴望着能打到出租车,可惜,事与愿违,中午下班高峰期来往的车辆都竖着载客的牌子。
廉惜有些气喘地挪到一棵桄榔树下歇凉,两个袋子被她放在树根边。她从包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汗珠,这鬼天实在是太热了。她不禁有些后悔这个时候出门了。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忽然停在她跟前,廉惜看了下,这里居然是个临时车位。唉,换个地方等车吧。她吃力地弯下腰,准备去提地上的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