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稀不稀罕？
曹骧那一句话语气并不重，但其中的意思却很重。以国相压，这才是真正的仗势欺人，最重要的是他有这样的底气。
死寂中，封佑陵迎着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的魏国世子，轻笑了起来。他偏头想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哪个卫（魏）国能打，这得打过才知道。”
封佑陵的回应强硬得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与他一同从卫国南下至此的杨薫茉姐弟。这时他抬起手指了指曹骧身后时义等人，仍在笑着，说道：“但至少你身后这些人，小爷我能揍十个。”
“匹夫之勇！”
“狂妄！”
封佑陵话音刚落，同时有两人喝斥道。一人是那魏国勋贵子弟中的一员，另一人是方才跟着曹骧后面走过来的华服少年。
“我们两个人群殴他们，应该就不算匹夫之勇了吧？”这时忽然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用问询的口气说道。
封佑陵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转头看去，看到那个正往这边走过来的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吗？”那少年摊了摊手，戏谑道。
其实两群人在这对峙了这么久，早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只不过因为两边的身份，没有多少人敢过来凑这个热闹。此时这名衣着普通的少年走了过来，显得无比突兀。
“这里没有小村子，也没有乱军，我想我们在这乱一下是没什么问题的。”郎未央走到了封佑陵身旁，看着满脸笑意的年轻王子，轻摇了摇头，说道
“好啊。”封佑陵似乎也很赞同这个提议，两人一拍即合。
曹骧看着对自己这魏国世子都油盐不进，却与一普通少年笑脸相待的封佑陵，笑了下，淡淡问道：“何必呢？”
封佑陵看着似乎真的有点疑惑的魏国世子，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我也无意与你交恶，但你不会以为有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嗡，我连挥手驱赶都不敢吧？”
曹骧听完认真想了一会，忽而大笑了起来。良久，他向封佑陵点了点头，笑道：“很好，那我期待与你的较量。校场，或沙场！”
这一日，魏国世子向卫国王子许下战约，疯子与浪子重遇，冬阳正暖。
……
曹骧一行人离开后，郎未央随即便跟封佑陵告了个别，也自行离开了。
封佑陵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这个初见时便自称浪子的家伙，确实很无拘无束，让封佑陵有点羡慕的无拘无束。
冲突过后，一行人去了杨薫茉所在的那座叫杏林的新生殿，在用过午饭后便又各自散去。
封佑陵跟着杨御公孙逸回那座叫止戈的新生殿，而高阳晓筱则跟几名唐门弟子回了另一座新生殿。他们的书都被发放在各自新生殿的房间里，两人得自己去取回。
止戈殿内，脚步声在一条回廊上响起，片刻后脚步声停下，封佑陵站在了一间房间前。
这是他在止戈殿内分配到的房间，不过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他也不打算在这里住下。
封佑陵轻呼了口气，将钥匙插入门上的锁孔中，而后拉了下旁边的拉环，当门向两侧收入墙中后，抬步走了进去。
房间布局与那日参观的那座新生殿里的房间没什么两样，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隔间一个柜子，还墙上那半人高的雕花窗。唯一不同的是，床前的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一摞书籍。
封佑陵把想钻出来玩的小星云烈雪貂拍了回去，走过去捧起了桌上的书籍，片刻后，少年离开了新生殿，往浮槎湖畔的小楼走了回去。
……
临近浮槎湖的一条小道上，高阳晓筱正抱着一摞书走着，忽然看到了侧前方路上的一道身影，喊道：“喂，封佑陵！”
正在小道上走着的封佑陵闻声脚步一顿，偏过头来看到是高阳晓筱，笑了一笑便继续抬步向前，待走到两条小道交汇处时停了下来，等着从另一边过来的红衣少女。
“你那边不是近很多吗，怎么也现在才回到这？”待高阳晓筱走上来后，封佑陵随口问道。
高阳晓筱做了个鬼脸，说道：“跟师姐在那说了好一会话呐，怎么，就不许人家现在回来的啊。”
封佑陵朝她微微翻了下白眼，然后转身重新抬步向前走去，高阳晓筱也跟了上去，少年少女并排往湖畔走去。
红衣少女察觉到封佑陵的情绪不是很好，想了一会侧头问道：“小混蛋，还在生那些魏国人的气？”
封佑陵闻言一怔，随即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就成了小混蛋了？”
“那天用鸡腿扔你那个前辈说的啊。”高阳晓筱见他露出了笑容，也笑了起来，扬了扬脑袋，接着说：“我觉得这个绰号很适合你啊，整一个痞里痞气爱胡闹的小混蛋。”
封佑陵失笑：“真的？”
“真的。”高阳晓筱肯定地点了点头。
封佑陵一笑，然后一把将自己手上的书叠到了红衣少女捧着那摞书上面，哈哈笑着退开了两步。
高阳晓筱愣了一下，疑惑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混蛋，就要有混蛋的样啊。”封佑陵朝她摊了摊手，“既然你都说了，那我就堂堂正正做个小混蛋好了。”
说着封佑陵拍了拍袖子，叹道：“唉，做坏人还真舒服啊……”
高阳晓筱有些哭笑不得，侧头用眼睛斜着他，说道：“封佑陵，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耻了？”
封佑陵吹了个轻快的口哨，笑着没有说话。
高阳晓筱无奈，鼓着腮帮子直接在靠着小道旁一块圆石坐了下来。封佑陵饶有兴味地看着生闷气的红衣少女，也在旁边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红衣少女忽然道：“喂，你姐姐对你很重要吧？”
封佑陵侧头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高阳晓筱把书搁在膝上，然后一只手托着脑袋，继续说道：“我之前也听师姐说过你在边境拦下自己姐姐的事情，你这次又对那些魏国人那么生气，甚至不惜出手打人，所以我想你姐姐跟你应该很要好吧。”
“你想得没错。”封佑陵笑了笑，“但‘甚至不惜出手打人’那句错了。”
迎着红衣少女侧着头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封佑陵抿了抿唇，微嘲说道：“如果不是在书院里，他们大概已经残了。”
高阳晓筱被封佑陵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她听得出这家伙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那些人不是些乱军流寇，而是实打实的魏国勋贵子弟啊，而且魏国还是当今的霸主国。
少女皱了皱鼻子，然后小声问询道：“这样不会太过了吗？”
“如果他们只是针对我，小爷可以当他们在放屁……”封佑陵微低了一下头，“可他们不该扯上我姐。小爷就是不能容许我姐去到异国他乡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但这是骜域卫临两国之间的事，轮不到他们一群在龙域的外人来说三道四！”
“当年我在钟楼站到晕倒，是我姐背着我回去。之后我才知道，我在那站了一夜，她也在钟楼里守了一夜。之后我每次闯了祸的时候，她都是毫不讲理地先护着我……”年轻王子回忆起一些儿时的画面，举头看向北方，情不自禁微笑了起来，“虽然之后也会罚一下我。”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红衣少女，问道：“她护了我整个童年，我为什么不能护她一次？”
没等少女回答，少年猛地挥了挥手紧接着上一句话说道：“我不只要护她一次，小爷这辈子都护着她！”
红衣少女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她知道封佑陵这番话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更多的是对他自己说的，所以她听完后虽然很想说话，但还是决定让封佑陵安静地待一会。
过了一会，她听到封佑陵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转头看着他，问道：“说完啦？”
封佑陵点了点头。
高阳晓筱忽然狡黠一笑：“说完就把你的书拿回去。”
说着，少女已经快速地将膝上的书塞到了封佑陵怀里，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转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封佑陵失笑道：“那你把你的书也塞给我干什么？”
“谁让你刚才把书塞给我来着？”红衣少女得意地说着，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封佑陵拍着袖子自称是坏人的画面，轻快地哼了一声说道：“坏人，都需要教育。”
说完，少女便背着小手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
封佑陵无奈一笑，也只好捧着书站了起来，跟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少女往湖畔那走去。
“对了，你刚才说你在钟楼里站了一夜是怎么回事，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这是在前面欢快地跳着行走的少女，边跳着边转过头来的疑问。
“不告诉你。”
这是后面捧着书的少年，朝少女翻了个白眼后的回答。
“切，不说就不说，本姑娘又不稀罕……”
这是少女捡起一场石头，远远的朝浮槎湖湖面扔去之前说的话。
“那待会钓鱼上来做的鱼宴稀不稀罕？”
这是少年漫不经心淡笑着问出的话。
红衣少女脚下一顿，经过不到一息的认真思考后，大义凛然地摇着头，大声道：“稀罕！”
死寂中，封佑陵迎着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的魏国世子，轻笑了起来。他偏头想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哪个卫（魏）国能打，这得打过才知道。”
封佑陵的回应强硬得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与他一同从卫国南下至此的杨薫茉姐弟。这时他抬起手指了指曹骧身后时义等人，仍在笑着，说道：“但至少你身后这些人，小爷我能揍十个。”
“匹夫之勇！”
“狂妄！”
封佑陵话音刚落，同时有两人喝斥道。一人是那魏国勋贵子弟中的一员，另一人是方才跟着曹骧后面走过来的华服少年。
“我们两个人群殴他们，应该就不算匹夫之勇了吧？”这时忽然又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用问询的口气说道。
封佑陵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转头看去，看到那个正往这边走过来的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吗？”那少年摊了摊手，戏谑道。
其实两群人在这对峙了这么久，早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只不过因为两边的身份，没有多少人敢过来凑这个热闹。此时这名衣着普通的少年走了过来，显得无比突兀。
“这里没有小村子，也没有乱军，我想我们在这乱一下是没什么问题的。”郎未央走到了封佑陵身旁，看着满脸笑意的年轻王子，轻摇了摇头，说道
“好啊。”封佑陵似乎也很赞同这个提议，两人一拍即合。
曹骧看着对自己这魏国世子都油盐不进，却与一普通少年笑脸相待的封佑陵，笑了下，淡淡问道：“何必呢？”
封佑陵看着似乎真的有点疑惑的魏国世子，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我也无意与你交恶，但你不会以为有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嗡，我连挥手驱赶都不敢吧？”
曹骧听完认真想了一会，忽而大笑了起来。良久，他向封佑陵点了点头，笑道：“很好，那我期待与你的较量。校场，或沙场！”
这一日，魏国世子向卫国王子许下战约，疯子与浪子重遇，冬阳正暖。
……
曹骧一行人离开后，郎未央随即便跟封佑陵告了个别，也自行离开了。
封佑陵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这个初见时便自称浪子的家伙，确实很无拘无束，让封佑陵有点羡慕的无拘无束。
冲突过后，一行人去了杨薫茉所在的那座叫杏林的新生殿，在用过午饭后便又各自散去。
封佑陵跟着杨御公孙逸回那座叫止戈的新生殿，而高阳晓筱则跟几名唐门弟子回了另一座新生殿。他们的书都被发放在各自新生殿的房间里，两人得自己去取回。
止戈殿内，脚步声在一条回廊上响起，片刻后脚步声停下，封佑陵站在了一间房间前。
这是他在止戈殿内分配到的房间，不过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他也不打算在这里住下。
封佑陵轻呼了口气，将钥匙插入门上的锁孔中，而后拉了下旁边的拉环，当门向两侧收入墙中后，抬步走了进去。
房间布局与那日参观的那座新生殿里的房间没什么两样，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隔间一个柜子，还墙上那半人高的雕花窗。唯一不同的是，床前的书桌上整齐地放着一摞书籍。
封佑陵把想钻出来玩的小星云烈雪貂拍了回去，走过去捧起了桌上的书籍，片刻后，少年离开了新生殿，往浮槎湖畔的小楼走了回去。
……
临近浮槎湖的一条小道上，高阳晓筱正抱着一摞书走着，忽然看到了侧前方路上的一道身影，喊道：“喂，封佑陵！”
正在小道上走着的封佑陵闻声脚步一顿，偏过头来看到是高阳晓筱，笑了一笑便继续抬步向前，待走到两条小道交汇处时停了下来，等着从另一边过来的红衣少女。
“你那边不是近很多吗，怎么也现在才回到这？”待高阳晓筱走上来后，封佑陵随口问道。
高阳晓筱做了个鬼脸，说道：“跟师姐在那说了好一会话呐，怎么，就不许人家现在回来的啊。”
封佑陵朝她微微翻了下白眼，然后转身重新抬步向前走去，高阳晓筱也跟了上去，少年少女并排往湖畔走去。
红衣少女察觉到封佑陵的情绪不是很好，想了一会侧头问道：“小混蛋，还在生那些魏国人的气？”
封佑陵闻言一怔，随即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就成了小混蛋了？”
“那天用鸡腿扔你那个前辈说的啊。”高阳晓筱见他露出了笑容，也笑了起来，扬了扬脑袋，接着说：“我觉得这个绰号很适合你啊，整一个痞里痞气爱胡闹的小混蛋。”
封佑陵失笑：“真的？”
“真的。”高阳晓筱肯定地点了点头。
封佑陵一笑，然后一把将自己手上的书叠到了红衣少女捧着那摞书上面，哈哈笑着退开了两步。
高阳晓筱愣了一下，疑惑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混蛋，就要有混蛋的样啊。”封佑陵朝她摊了摊手，“既然你都说了，那我就堂堂正正做个小混蛋好了。”
说着封佑陵拍了拍袖子，叹道：“唉，做坏人还真舒服啊……”
高阳晓筱有些哭笑不得，侧头用眼睛斜着他，说道：“封佑陵，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耻了？”
封佑陵吹了个轻快的口哨，笑着没有说话。
高阳晓筱无奈，鼓着腮帮子直接在靠着小道旁一块圆石坐了下来。封佑陵饶有兴味地看着生闷气的红衣少女，也在旁边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红衣少女忽然道：“喂，你姐姐对你很重要吧？”
封佑陵侧头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高阳晓筱把书搁在膝上，然后一只手托着脑袋，继续说道：“我之前也听师姐说过你在边境拦下自己姐姐的事情，你这次又对那些魏国人那么生气，甚至不惜出手打人，所以我想你姐姐跟你应该很要好吧。”
“你想得没错。”封佑陵笑了笑，“但‘甚至不惜出手打人’那句错了。”
迎着红衣少女侧着头投过来的疑惑目光，封佑陵抿了抿唇，微嘲说道：“如果不是在书院里，他们大概已经残了。”
高阳晓筱被封佑陵的话吓了一跳，因为她听得出这家伙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那些人不是些乱军流寇，而是实打实的魏国勋贵子弟啊，而且魏国还是当今的霸主国。
少女皱了皱鼻子，然后小声问询道：“这样不会太过了吗？”
“如果他们只是针对我，小爷可以当他们在放屁……”封佑陵微低了一下头，“可他们不该扯上我姐。小爷就是不能容许我姐去到异国他乡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但这是骜域卫临两国之间的事，轮不到他们一群在龙域的外人来说三道四！”
“当年我在钟楼站到晕倒，是我姐背着我回去。之后我才知道，我在那站了一夜，她也在钟楼里守了一夜。之后我每次闯了祸的时候，她都是毫不讲理地先护着我……”年轻王子回忆起一些儿时的画面，举头看向北方，情不自禁微笑了起来，“虽然之后也会罚一下我。”
他转头看着身旁的红衣少女，问道：“她护了我整个童年，我为什么不能护她一次？”
没等少女回答，少年猛地挥了挥手紧接着上一句话说道：“我不只要护她一次，小爷这辈子都护着她！”
红衣少女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她知道封佑陵这番话不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更多的是对他自己说的，所以她听完后虽然很想说话，但还是决定让封佑陵安静地待一会。
过了一会，她听到封佑陵长长舒了一口气，才转头看着他，问道：“说完啦？”
封佑陵点了点头。
高阳晓筱忽然狡黠一笑：“说完就把你的书拿回去。”
说着，少女已经快速地将膝上的书塞到了封佑陵怀里，然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转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封佑陵失笑道：“那你把你的书也塞给我干什么？”
“谁让你刚才把书塞给我来着？”红衣少女得意地说着，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封佑陵拍着袖子自称是坏人的画面，轻快地哼了一声说道：“坏人，都需要教育。”
说完，少女便背着小手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
封佑陵无奈一笑，也只好捧着书站了起来，跟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少女往湖畔那走去。
“对了，你刚才说你在钟楼里站了一夜是怎么回事，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这是在前面欢快地跳着行走的少女，边跳着边转过头来的疑问。
“不告诉你。”
这是后面捧着书的少年，朝少女翻了个白眼后的回答。
“切，不说就不说，本姑娘又不稀罕……”
这是少女捡起一场石头，远远的朝浮槎湖湖面扔去之前说的话。
“那待会钓鱼上来做的鱼宴稀不稀罕？”
这是少年漫不经心淡笑着问出的话。
红衣少女脚下一顿，经过不到一息的认真思考后，大义凛然地摇着头，大声道：“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