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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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螳螂捕蝉曲

    死不瞑目。

    花间柳沉默着看着厅中死状凄惨的云上风。一代传奇侠客“义薄云天”云上风,竟落得如此下场,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古道热肠,不明真相又是义愤填膺之下,轻易就受小人蒙蔽,以致为他人利用而不自知。

    群豪也是为局势的骤变震惊不已,厅内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直至楚笑天微笑出声,才打破这份死寂:

    “云兄已逝,张庄主似也不愿承情,那在下也只能无奈取回这件贺礼了。”

    说罢,楚笑天无奈摇首,便伸出双手,似要取回那楠木盒子。忽听一阵破风声响,一枚飞蝗石已是骤然自暗中飞出,打向楚笑天右腕阳池穴。这楚笑天也是奇人,听得风响,右手猛然一顿,食指与无名指一夹,已然是将那枚飞蝗石紧紧抓在了手中,冷声道:“来者系谁,竟欲暗箭伤人,何妨令在下一睹尊容。”

    “嘿嘿!”一阵冷笑,只见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贵一贱,缓缓走到厅前。那瘦子“贫而”吴谄双手持一对虎头钩,胖子“富而”吴骄持着一只铜质算盘,上面嵌着一枚枚黑漆漆的算珠。原来刚才飞出的那枚飞蝗石,竟是其中一枚铁质算珠。

    只听那吴谄冷笑道:“楚公子既然带来了礼物,又何需带走?”说话间,已是挥舞手中的虎头钩,向楚笑天迎了过去。而那吴骄却是趁机拿起了桌上的楠木盒子。

    “吴兄此举未免夺人所爱,大为不可。贫道看不下去,却也要来管管这件闲事。”

    只见那华山东剑真人也是从座中跳了起来,手持一柄青玉长剑,冷笑着使一招“清风拂月”,向吴骄眉心刺去。吴骄无奈,只能左手持楠木盒子,右手舞着算盘挡下了这致命一击。东剑真人得理却不饶人,又是一招“月现流云”,刺向吴骄肩头云门穴。吴骄惊怒之下,食指弹出一枚黑铁算珠,其中蕴含的内力已是荡开了剑锋。

    两人缠斗正酣,忽见一人自吴骄背后现出,一刀已是砍向他背心。吴骄大惊,此刻他前有强敌,已是招架不暇,身后一刀,又是如何闪得过去?眼见就要丧命于此,吴骄急中生智,忙将左手的楠木盒子向东剑真人掷了过去,就反手将算盘抵在自己背心,险险挡下致命一刀。回身一看,却是那“威震两浙”刘一真,心中惊怒,便提着算盘迎上了刘一真的刀锋。那东剑真人眼见楠木盒向自己飞来,连忙撤力收剑,唯恐自己的一股内力顺着剑尖,将盒子震碎,而他左手一伸,已是将楠木盒牢牢抓在手中。

    东剑真人心中正在窃喜,忽见一位老僧缓缓走出,却是那少林无争禅师,只听他不急不缓地道:“善哉,善哉。施主于此处舞刀弄剑,有失为客之道。何不放下手中剑……”

    无争禅师话未说完,东剑真人已是怒道:“你这老和尚,且休要贫嘴,看剑!”

    说着,东剑真人使一招“秋夜飘雪”,刺向无争禅师,身子却已向左一晃,当下拿着盒子,便要向厅外冲去。无争禅师久经世故,如何看不出这一剑乃是虚招?脚步往右一飘,已然避过了剑锋,身子却挡在了东剑真人之前,右掌轻轻推出,便要拍向东剑真人胸口。

    东剑真人知道甩不开这和尚,心中急怒,一柄剑猛然刺向无争禅师掌心。无争禅师当即改拍为抓,右手五指已如龙爪,紧紧咬住了剑刃。东剑真人更是焦急,正欲输入内力震开无争禅师的右手,忽觉左臂一阵剧痛,斜眼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原来他的左臂血如泉涌,一只手已是被利刃斩了下来,掉在地上,掌中兀自还抓着那楠木盒子。只见那武当派的孙雀手持长剑,剑上尚还滴着血,而赵鹏却是伏下身去,捡起了盒子。师兄弟三人眼见秘笈到手,不再犹豫,便向门外冲去。但见门口却拦着五个人,正是那“南岭五虎”胡氏兄妹。只听那大哥胡南荪冷道:“你们要抢这秘笈,还需问问我们兄妹同不同意。”说罢,五人五剑,已是向赵鹏、钱鹤、孙雀围了过去。三人虽无恋战之心,但无奈“南岭五虎”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功力不俗,竟也丝毫脱身不得。八人当即在厅口乱斗起来。

    柳依人张着小嘴,看着厅上众人的争斗,惊道:“这些人为夺那秘笈,竟一下子便打起来了。哥哥,你说,我们要不也去凑凑热闹?”

    花间柳轻笑:“哦?莫非你是要去抢那假的《无影八荒决》?”

    “假的?”蓝双双讶然,“你却是如何知道这本秘笈是假的?”

    文君如笑道:“花兄的意思,小生也能略知一二。倘若这本秘笈货真价实,为何那阴谋狡诈的楚笑天要特意将之带来此处,还故意放出消息,让众人前来抢夺?又为何费尽心机,设计圈套,诱使那‘义薄云天’云上风揭开二十三年前旧事,再将之害死?”

    “文兄所言极是。”花间柳轻摇折扇,微微颔首,“这楚笑天不愧‘笑里藏刀’之名,心机之深,令人难以望其项背。他想必觉得自己在江湖上声名不好,若是亲自点出旧事,厅中群豪难以信服,恐怕会疑心秘笈真假。但若换做云上风,那便不同了。云上风高义薄云,天下皆知,他讲出的话,恐怕由不得人不信。其中纵使有些疏漏,他们也未必能够察觉。不过楚笑天也已料到,一旦张子先当面对质,他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于是早已布下另一种手段。他先劝云上风喝下毒酒,算好时辰,再带他来庄。等他一席话说完,也就是他毙命之时。只是,云公子一身仗义为人,最终竟死于小人之手,可惜,可惜!”

    柳依人听得花间柳如此说,不由惊得发抖,心道:“若不是哥哥目光如炬,看破了那楚笑天的阴谋,我恐怕也是要被他利用,冤枉好人了。”

    蓝双双道:“既然如此,那本真的《无影八荒决》,又在何处?”

    花间柳也不回答,反而神秘一笑,问道:“姑娘自觉武功与那楚笑天相比如何?”

    蓝双双沉吟片刻道:“我虽自信,但楚笑天虽为人阴险歹毒,武功却也是天下一绝,我若是要胜他,恐非易事。”

    “那若是算上文兄呢?”

    文君如也笑了:“若论单打独斗,我们二人也未必胜得了楚笑天。但若与蓝姑娘联手,对付他想必是绰绰有余了。花兄如此说,想必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小生去做的了。”

    “我正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文兄和蓝姑娘。”

    花间柳笑着在文君如和蓝双双耳旁低语了几句。蓝双双脸上瞬间露出了恍然的神情,当即笑道:“此事甚是容易,花兄请放心,我与文公子去去就回。”说罢,便和文君如一道离席而去。

    “我呢我呢?”柳依人见两人离去,也是手痒,迫不及待地道。

    “你自然也是要与我一同去做一件事。”

    花间柳缓缓站起身来,笑着拍了拍柳依人的头。

    夜,已然深了。

    月影山庄周围,一片静寂。只有那如勾皓月,隐隐泛着朦胧的微光。

    此刻,那高耸的围墙上,轻轻翻过一个人来。他从墙头纵身跃下,脚尖在地上一点,人影已是在十丈之外。几次腾挪之间,他已是行得远了。这人的脸上正洋溢着怡悦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那群江湖上的莽汉在自己的挑拨之下,正为一本假的武学秘笈争夺不休。念及此处,他不禁更是得意,便欲纵声狂笑。

    但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渐渐凝固,纵跃的身体也是猛地顿在了原地,冷声道:

    “不知阁下是谁,为何深夜挡我去路?”

    只见前方的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他一身青衫,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了望空中的月亮,微笑道:“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此时皓月当空,繁花满地,如此春宵好景甚是难得。楚兄何不暂且留步,与小生把酒赏月,推杯一叙如何?”

    楚笑天不由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小楼亭台君若来,紫霄宫中文曲星’,文公子大驾。我虽甚是愿意能与文兄推杯换盏,一醉方休。只可惜今日时机不巧,文公子一番好意,我恐怕也只能心领了,改日自当登门谢罪。”

    说罢,楚笑天身形一动,便欲向右夺路而去。忽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名俏丽佳人,手拿一截九龙鞭,正挡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心里不由暗道:“这人好厉害的轻功,我竟是都不知她何时来了此地。这两人来者不善,今日恐怕不好收场。”

    只听蓝双双道:“文公子一番好意邀你喝酒,你这人不识好歹,竟敢拒绝。今日这酒,你不喝也得喝!”

    “蓝姑娘所言甚是。古人云:‘万事可忘,难忘者铭心一段;千般易淡,味淡者美酒三杯。’楚兄还是莫要拒绝为好。”

    文君如脚步轻飘,不急不缓间已是绕到了楚笑天背后,竟从怀中取出一小壶酒来,又道:“张庄主的酒,可谓是酒中极品,上好佳酿。楚兄前去拜寿,若是不喝一喝他备的好酒,岂不是一大憾事。”

    楚笑天心中大惊:“这二人几句话之间,已是呈合围之势,将我逼在了中间。我此刻无论往哪里走,势必都会受到两人夹击。还不如趁这文君如尚未亮出兵器,先一剑杀了他为妙。”当即也不再多说,猛一转身,左手轻拍剑鞘,佩剑已是从鞘中跃出。剑鞘如重锤,呈万钧之势,击向蓝双双胸口期门穴。楚笑天却已然握住剑柄,一招“白虹贯日”,就刺向文君如心口。他这一剑用势极狠,欲求在电光石火间,便取文君如性命。

    蓝双双一惊,她并未料想楚笑天竟会突然发难。挥鞭一卷,已是击落了飞来的剑鞘,但却已然来不及救援文君如。眼见文君如就要被楚笑天一剑刺死,不由心里大急。谁知文君如微微一笑,右手的酒壶不知何时已交到了左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细小的毛笔。一推一送间,这只毛笔已然挡在了剑前。“叮”的一声,却是楚笑天的剑尖巧之又巧地刺到了毛笔的细柄上。原来这支毛笔,竟然也是精铁所铸。

    楚笑天眼见偷袭不成,心已是渐渐沉了下去。而背后破风声响起,蓝双双的九龙鞭已是甩到了自己脑后。他偏头一躲,险险避过一鞭,却又见文君如的一支状元笔已是刺向了自己眼睛,这回已是闪让不及,只能一招“气冲云水”,打向文君如胸口,却是一招以命搏命的战法。

    文君如心知剑身细长,毛笔却短,楚笑天眼睛未瞎,自己的胸口却已然要被长剑贯穿。无奈之下,只能收回状元笔,荡开长剑,右脚却是踢向了楚笑天膝弯的曲泉穴。楚笑天仓促收脚,又是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击,但身后长鞭已至,只能提剑相迎。

    当下三人互拆了数十招,楚笑天已是几遇险境,甚至右臂都被锋利的状元笔划过一道血口。若不是他武功本就甚高,蓝双双与文君如也不欲取他性命,不然恐怕他早已败在二人手下。于是他愈斗心中愈急,只盼能寻得一个机会脱身。忽见文君如身子向右一闪,左侧露出一处空门,心中不禁大喜,足尖点地,身子一跃,便欲从此处突围。

    谁知这竟是文君如故意卖的一个破绽,便要他往此处走。只见文君如一笑,手指轻弹,那支状元笔已是从他手中飞出,打向了楚笑天背心的神道穴。原来这状元笔既可当兵刃,又可充当暗器。楚笑天人在空中,无所凭借,转身不及,竟是被那笔打中了身上要穴,当下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蓝双双见楚笑天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不由惊道:“诶呀,你可莫要将他杀了!”

    文君如从地上拾起笔来,微笑道:“蓝姑娘莫慌,我用力自有分寸,只是点了他的穴道而已。江南四公子,手中不沾血。只是他之后三个时辰之内,怕是动弹不得了。”说着俯下身去,又点了楚笑天身上几处重穴,许是以防万一。

    “你可要仔细搜搜他的身上,看是否有那本真的《无影八荒决》。”蓝双双两手撑在膝盖上,弯腰看着文君如道。

    文君如点点头,将楚笑天翻个身子,在他的怀中仔细搜了起来。楚笑天脸上满是愤怒惊惧,想是在疑惑为何这二人竟会知道自己放在厅中的那本书竟是假的。他张口欲言,无奈被文君如点了哑穴,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蓦然,文君如面露喜色,从云上风怀中摸出一本破书来,道:“花兄所料不错,这本书干系重大,他果然放在身上。只是不知他既然已经得到了这本书,又为何要多此一举,跑到这月影山庄来呢?”

    说着,他已是仔细端详起这本书来,蓝双双也在一旁俯身瞅着。只见这本破书封面只是一张白纸,根本没写甚么字。仔细一翻,倒也真是本武学秘笈无疑,其中记载的,却也的的确确是“百步神拳无影掌”的修习方法。只是前面似乎残缺着几页,以致其中的心法要义让人看来不知所云。

    “原来如此。”蓝双双恍然道,“看来他从郁庄主手中夺来的这本《无影八荒决》只是后面一半。只得其半,神功根本无从练起。想必剩下的半本便在那月影山庄张庄主手里。于是他才费尽心机,想要骗到另外半本书。”

    “可是楚笑天既是要骗,为何尚未得手,就出庄离开了呢?”

    文君如托腮沉思,想起庄中种种故事,良久,忽然拍掌道:“啊,原来那……不好!若真是如此,那么花兄他岂不是……”

    月影山庄内,依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幅喜气洋洋的模样。而那位十八岁的新娘,此时还正在红楼内,笔画蛾眉梳妆懒,许是在疑惑为何自己的未婚夫良久还未摆轿来迎。

    虽然整个庄内都是一片火树银花,但惟有此处却是灯火阑珊。而在这一片黯淡之中,此刻却正有一名老者快步走过,偶尔还要回头看看身后有无人影。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紧张。

    但他虽是百般提防,却不知背后的阴影之中,却是隐着两个瘦削的身影。他们小心潜伏在黑暗中,悄悄跟踪着老者。但任这两个身影再小心谨慎,却也不知屋檐上还有一男一女,也在暗中窥伺着他们的动静。

    花间柳正是伏在屋檐上的一人。而柳依人也正小心地贴在他身边,鼻息微闭,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屋下三人的一举一动,皆被他们两人看在眼里。

    老者走到一间偏僻的小屋前,又是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四下里了无人烟,这才轻声推开门,走进了屋内,又反手把门关上。他轻出一口气,缓缓掏出怀中的火烛,将之点燃,摆在一张满是灰尘的案台上,昏暗的室内瞬间便被火光照亮。只见这名老者赫然就是今日的寿星与新郎张子先。只是他此刻竟不在大厅之中,反而是一个人到了此处。

    他走到房间的角落内,在墙上四处摸索了一下,便是摸到了一块木板。轻轻一推,木板竟是陷了下去,而在一旁缓缓现出了一个暗格。他往格内一瞧,见到一本书原封不动的摆在暗格内,只是上面已是落满了灰尘,当即面色一松,轻出了一口气。正要将格子推回去,忽听得一声巨响,小房间的那扇门已是被人一脚踢开。两个瘦削的人影桀桀笑着,踏过门槛,缓步走了进来。只见那男的阴柔无比,虽是在笑,一张苍白的脸上却似在哭;女的倒是生得妩媚,只是妩媚之中却带着摄人魂魄的妖异。这两人,便是“一鬼一妖”:“食尸秃鹫”仇人鸠和“吸血蜘蛛”巫月红。

    那仇人鸠冷笑道:“嘿嘿,多谢张庄主带路。不然这庄子这么大,我们夫妻恐怕真的找不到这么偏僻的角落。”

    说着,便伸出他那秃鹫般的右手,向张子先的天灵盖上抓去,想把张子先的脑袋一掌抓碎。仇人鸠似乎已是看见了张子先脑浆迸裂的场面,瞳孔之中泛起一股嗜血的殷红。

    然而,他的手掌距离张子先尚有数寸,就猛然怔住,再也不动了。因为他的眉心,正被一柄折扇轻轻点住。只听那扇子的主人轻笑道:

    “你相不相信,在你将张庄主的脑袋拍碎之前,自己的脑袋就已然碎了?”

    他当然相信,也由不得他不信。眼前这人能在自己毫无察觉间就将扇子架在自己眉心,自然也能在顷刻之间将自己的额头洞穿。所以,他就只能保持这样一个怪异的姿势,愣在原地,丝毫不敢妄动。

    “死秃鹫!”

    那“吸血蜘蛛”巫月红眼见丈夫瞬间被制,又惊又怒,却也无可奈何。她明白,眼前这名白衣青年的武功比自己二人高上许多,就算两人联手,也未必能胜。何况现下“食尸秃鹫”仇人鸠已是命在顷刻,自己已是毫无胜算,当即忙道:“这位公子,望你手下留情,留这只死……我夫君一命。”

    她似乎觉得“死”字眼下不太吉利,连忙改口。

    “嘻嘻,你若是不想你夫君死在自己面前,就快点乖乖让我点了你的穴道。”蓦的,一位黄衫少女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嫣然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自以为是螳螂,其实早就有两只黄雀在暗中窥伺你们的行动了。嘻嘻!”

    巫月红听得此话,眼见此情此景,自己已是毫无办法。所以心中虽万般不愿,但也只能放松身子,任由柳依人上前来点了自己穴道。

    遽然,一阵寒风在房内掠过,直吹得柳依人毛骨悚然,只听得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桀桀!你们既然说自己是黄雀,那你们可知道,黄雀延颈欲啄螳螂,却早就有弹丸在其下也。你们二人一心捉蝉,而我却已是持弓却立良久了。”

    花间柳面带微笑的脸色瞬间一变,只见屋外的黑暗之中站着一人。此人一身血红色外氅,长发飘在肩后,双手持一柄雪白大剑,将之立在身前。一柄巨剑,全然由白骨所制,剑尾处赫然镶刻成骷髅的模样。而他的脸上,竟似全无血肉,只是一具骷髅。

    白骨魔王、绝情谷主,竟然亲自君临此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