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战是逃
月朗星稀，婺州城内零星点着一些灯火，仿佛是之前整个城市高腔呼喊后的余音。
赵昰带着人来到伤兵营前，不少军中高层早早的汇聚在这里，有一路南下跟来的，也有张世杰的下属。
一群军人旁边，有一个孤零零的马车，马车边跟着一队侍卫，领头的是才尚宫，赵昰到来，马车帘子便掀开，赵昺跳下马车。
“昰哥儿。”赵昺叫到。
“你怎么来了？”赵昰上前把他抱起来。
九岁的赵昰抱着五岁的赵昺有些吃力，不过还好，赵昺与同龄人必都显得有些矮小。
“母亲说让我来跟昰哥儿学习。”赵昺的声音弱弱的，跟他的性格一样。
赵昰把他放下，摸摸他的头，问道：“那昺哥儿困么？”
“不困。”赵昺摇头道。
“那就听我安排吧。”赵昰说完拉起赵昺的手，又向跟来的才尚宫问道：“母亲不怕昺哥儿染上病气么？”
才尚宫行礼后道：“淑妃说国破家亡的时候，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赵昰点点头，明白这是母亲的表态，是对他最明确的支持。
“昺哥儿年纪小，对病气的抵抗力比较差，就不要跟我进伤兵营了，你带他回去休息吧。”赵昰道。
“哥哥，我不想回去。”赵昺小声哀求。
赵昰蹲下神，让自己跟弟弟的目光平行，帮弟弟整理一下衣襟，天气还有些凉，弟弟穿的很厚。
“昺哥儿听话，哥哥要去很危险的地方，你要为哥哥守好家，如果哥哥受伤了，就回家找你，你要照顾哥哥，家里就你我两个男子汉，要听话，要勇敢。”赵昰轻声安抚道。
赵昺用力点点头，幼稚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昺哥儿听话。”
赵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让才尚宫把人带走。
这一幕自然让一众军中大老粗看到，莫名的一群大老爷们有些心酸，更有跟赵昰熟悉的军官，眼中带了一点潮气。
“耽误大家时间了。”送走弟弟，赵昰才来到一种军官面前歉意的说道。
一众人自然表示不介意，赵昰便上前，跟一些自己熟悉的军官打招呼，并且准确的说出每个人的名字，并询问一些人家人是否接到，是否寻到失散的家人等。
他每日记录的日记，抽空都会复读一边，就是为了把这些人、这些事印在心中，等待这种时候使用。
笼络人心的手段，赵昰前世开公司的时候便懂得，在人权社会，这是每一位跟得上时代脚步的老板必备技能。
前后两次表现，都让张世杰看在眼中，使得他神色都变得怪异了，只觉得这个益王，当真不同。
寒暄时间很短，今晚注定忙碌，同时要养精蓄锐为明早做准备。
一众人跟着赵昰进入伤兵营，赵昰的眉头便皱起来，入眼的全是张乱差，院子里各种垃圾堆的到处都是。。
“派一百降军，把整个院子打扫干净，打扫的时候先泼水，别泛起灰尘。”赵昰挥手说道，甘卓领命去安排。
伤兵营很大，赵昰先去轻伤兵营，这里相对还好，虽然也张乱差，但这些轻伤军士自己尚且能照顾自己，看起来虽然面色都不好，但没有赵昰想象中那么恶劣。
“要给他们加餐，多一些营养助于他们恢复，不能让我们的战士打仗饿着肚子打仗，也不能让他们饿着养伤。”赵昰的声音不小，附近的军士都听得到。
“末将领命。”这个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军官叫裴铮，伤兵营归他管。
“有困难就去找老将军，让他居中协调。”赵昰道。
裴铮点头，心中记下，面露感激。
伤兵营一向三不管，尤其在宋军一败再败的时候，更少有人顾忌，赵昰能亲临这里，并且带领这么多高层军官，会让这里好起来。
“军士们平日里都干什么？”赵昰一边四处观看，一边问道。
“呃……躺着吧，养伤，静养为主。”裴铮道。
“这样不好，重伤的，需要静养，轻伤这样呆着，不一定有助于恢复。”赵昰记得自己看过的影视作品中，伤兵营中都有很多娱乐场所，想来娱乐有助于伤势恢复。
“那……还请王爷示下。”裴铮请示。
“打马（下棋）、小范围的锤丸（高尔夫），都可以，适当的锻炼，活动，会让大家心情好起来，甚至于举办一些比赛，奖励这里，我先出一个，王道，在我贴身的物事里选一个。”赵昰说道。
“王爷，您贴身的物事，给这些粗人……”
“你眼中的粗人，确实我大宋的脊梁，我狠不能与他们一起在战场上杀敌，如今奖赏，更不能吝啬。”赵昰打断王道的话语，强势的说道。
“末将替他们谢过王爷。”裴铮行礼说道。
周边一些伤兵也都跟着行李，赵昰的话让他们感动。
这个时候赵昰自然不会冷冷的站在旁边，赶忙上前一阵亲近慰问，把人心笼络的热乎乎的。
在轻伤处巡视一圈，赵昰并没有急于踏入重伤营地，而是去了安排降军的轻伤营地，这里还相对混杂，赵昰的保卫人员更是有些紧张。
而见到大队伍到来，这些伤兵也显得有些畏惧，一个个瑟瑟发抖，布置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赵昰走进营地，这里便静悄悄的，仿佛变成待审的犯人集中营。
“让你们入城进入伤兵营，是为了给你们治病，都是华夏子民，没有看着你们死的道理。”
在这里，赵昰不再是刚才温言模样，言语间有些冷漠，带着威严。
“但你们犯过错，是降军，曾经帮助蒙元残害中原，这是你们的罪孽，等伤病好了，就要恕罪。”
伤病们期期艾艾的应下，显得很是忐忑不安。
“可以放心的告诉你们，除了罪大恶极一类，其他人不会被处死，更不会被虐待，你们投降蒙元，有些也是被迫，更多的，是盲从。
你们罪在无知，罪在不反抗，但我不会因此要你们的性命或是虐待你们，劳动改造，通过劳逸你不你们的过错吧，在这之前，你们好好养伤。
不要怕在这里受到虐待，照顾你们的人，会有很多你们以前的战友，他们愿意进入伤兵营，不怕病气，所以，我赦免他们。
你们也是一样，只要愿意付出，努力的为宋朝服务，我相信，你们都会洗请你们的罪孽，并且不会把你们的罪孽遗留给后代，他们是清白的。”
底下传来小声的议论，他们一位会沦为最卑贱的奴隶，没想到还可以改变。
“肃静。”王道高声喊道，止住众人的喧哗。
“在这之前，养好身体，然后赎罪吧。”赵昰最后说完，带着众人转身离去。身后降军们拜倒谢恩，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王爷，对他们是不是太轻了？这样以后还会有人投降蒙元的。”张世杰皱着眉说道。
“哦？按照你的想法，怎么处理？”赵昰问道。
“杀了，以正国法，警告世人。”张世杰挥手，砍在虚空。
甘俊等义军将领皱起眉，面色不善的往这张世杰，张世杰不以为意，只是望向赵昰。
赵昰摇摇头，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依旧笼罩在黑暗中的降军伤兵营。
“将军觉得，我华夏民族从一路传承下来，靠的是什么？”赵昰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张世杰一愣，这个问题好像不是他要的答案，不过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上有三皇五帝，下有夏商周，自然是一代代圣君打造的王朝。”
赵昰点点头，道：“也对，但要我说，是文化，是教化，蛮夷入华夏者华夏之，我们的文化有很强大的包容性。
成吉思汗战胜了敌人，会选择杀掉高于车轮的男性，掠夺他们的女性和孩子，融入自己的种族之中。
野蛮、血腥，却总能行之有效，让蒙元有了如今恒古不见的偌大江山，但我说，分崩离析不会遥远，断则数十年，长则百年，必然被各处揭竿而起，原因为何？”
张世杰皱眉，甘俊也在一旁思索。
“因为军力会变弱？”张世杰问道。
赵昰摇头，道：“因为恐怖不会遗传给下一代，而仇恨可以。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这是蒙元必败的原因，只是不知是败在你我手中，还是未来。”
未来，赵昰指的是放牛娃朱元璋。
张世杰、甘俊等将令不由的握紧拳头，九世犹可以复仇，仇恨已经在他们的骨子里。
“定然败在王爷手中。”张世杰行礼说道。
赵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想做成这件事，你我、甘将军，群臣群将，皆要努力，万众一心。
可如今，武将畏死，文臣亦是如此，大家只想逃，天大地大，自然有想逃亡的人去处，可有人偏要扯着我逃。
我不逃了，不是累了，不是怕了，是要反抗，要复仇，将军如今是军中重臣，大军皆在将军手中。”
赵昰的话语停下来，目光与张世杰对视，严肃的问道：“将军，是战是逃？”
赵昰带着人来到伤兵营前，不少军中高层早早的汇聚在这里，有一路南下跟来的，也有张世杰的下属。
一群军人旁边，有一个孤零零的马车，马车边跟着一队侍卫，领头的是才尚宫，赵昰到来，马车帘子便掀开，赵昺跳下马车。
“昰哥儿。”赵昺叫到。
“你怎么来了？”赵昰上前把他抱起来。
九岁的赵昰抱着五岁的赵昺有些吃力，不过还好，赵昺与同龄人必都显得有些矮小。
“母亲说让我来跟昰哥儿学习。”赵昺的声音弱弱的，跟他的性格一样。
赵昰把他放下，摸摸他的头，问道：“那昺哥儿困么？”
“不困。”赵昺摇头道。
“那就听我安排吧。”赵昰说完拉起赵昺的手，又向跟来的才尚宫问道：“母亲不怕昺哥儿染上病气么？”
才尚宫行礼后道：“淑妃说国破家亡的时候，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赵昰点点头，明白这是母亲的表态，是对他最明确的支持。
“昺哥儿年纪小，对病气的抵抗力比较差，就不要跟我进伤兵营了，你带他回去休息吧。”赵昰道。
“哥哥，我不想回去。”赵昺小声哀求。
赵昰蹲下神，让自己跟弟弟的目光平行，帮弟弟整理一下衣襟，天气还有些凉，弟弟穿的很厚。
“昺哥儿听话，哥哥要去很危险的地方，你要为哥哥守好家，如果哥哥受伤了，就回家找你，你要照顾哥哥，家里就你我两个男子汉，要听话，要勇敢。”赵昰轻声安抚道。
赵昺用力点点头，幼稚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昺哥儿听话。”
赵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让才尚宫把人带走。
这一幕自然让一众军中大老粗看到，莫名的一群大老爷们有些心酸，更有跟赵昰熟悉的军官，眼中带了一点潮气。
“耽误大家时间了。”送走弟弟，赵昰才来到一种军官面前歉意的说道。
一众人自然表示不介意，赵昰便上前，跟一些自己熟悉的军官打招呼，并且准确的说出每个人的名字，并询问一些人家人是否接到，是否寻到失散的家人等。
他每日记录的日记，抽空都会复读一边，就是为了把这些人、这些事印在心中，等待这种时候使用。
笼络人心的手段，赵昰前世开公司的时候便懂得，在人权社会，这是每一位跟得上时代脚步的老板必备技能。
前后两次表现，都让张世杰看在眼中，使得他神色都变得怪异了，只觉得这个益王，当真不同。
寒暄时间很短，今晚注定忙碌，同时要养精蓄锐为明早做准备。
一众人跟着赵昰进入伤兵营，赵昰的眉头便皱起来，入眼的全是张乱差，院子里各种垃圾堆的到处都是。。
“派一百降军，把整个院子打扫干净，打扫的时候先泼水，别泛起灰尘。”赵昰挥手说道，甘卓领命去安排。
伤兵营很大，赵昰先去轻伤兵营，这里相对还好，虽然也张乱差，但这些轻伤军士自己尚且能照顾自己，看起来虽然面色都不好，但没有赵昰想象中那么恶劣。
“要给他们加餐，多一些营养助于他们恢复，不能让我们的战士打仗饿着肚子打仗，也不能让他们饿着养伤。”赵昰的声音不小，附近的军士都听得到。
“末将领命。”这个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军官叫裴铮，伤兵营归他管。
“有困难就去找老将军，让他居中协调。”赵昰道。
裴铮点头，心中记下，面露感激。
伤兵营一向三不管，尤其在宋军一败再败的时候，更少有人顾忌，赵昰能亲临这里，并且带领这么多高层军官，会让这里好起来。
“军士们平日里都干什么？”赵昰一边四处观看，一边问道。
“呃……躺着吧，养伤，静养为主。”裴铮道。
“这样不好，重伤的，需要静养，轻伤这样呆着，不一定有助于恢复。”赵昰记得自己看过的影视作品中，伤兵营中都有很多娱乐场所，想来娱乐有助于伤势恢复。
“那……还请王爷示下。”裴铮请示。
“打马（下棋）、小范围的锤丸（高尔夫），都可以，适当的锻炼，活动，会让大家心情好起来，甚至于举办一些比赛，奖励这里，我先出一个，王道，在我贴身的物事里选一个。”赵昰说道。
“王爷，您贴身的物事，给这些粗人……”
“你眼中的粗人，确实我大宋的脊梁，我狠不能与他们一起在战场上杀敌，如今奖赏，更不能吝啬。”赵昰打断王道的话语，强势的说道。
“末将替他们谢过王爷。”裴铮行礼说道。
周边一些伤兵也都跟着行李，赵昰的话让他们感动。
这个时候赵昰自然不会冷冷的站在旁边，赶忙上前一阵亲近慰问，把人心笼络的热乎乎的。
在轻伤处巡视一圈，赵昰并没有急于踏入重伤营地，而是去了安排降军的轻伤营地，这里还相对混杂，赵昰的保卫人员更是有些紧张。
而见到大队伍到来，这些伤兵也显得有些畏惧，一个个瑟瑟发抖，布置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赵昰走进营地，这里便静悄悄的，仿佛变成待审的犯人集中营。
“让你们入城进入伤兵营，是为了给你们治病，都是华夏子民，没有看着你们死的道理。”
在这里，赵昰不再是刚才温言模样，言语间有些冷漠，带着威严。
“但你们犯过错，是降军，曾经帮助蒙元残害中原，这是你们的罪孽，等伤病好了，就要恕罪。”
伤病们期期艾艾的应下，显得很是忐忑不安。
“可以放心的告诉你们，除了罪大恶极一类，其他人不会被处死，更不会被虐待，你们投降蒙元，有些也是被迫，更多的，是盲从。
你们罪在无知，罪在不反抗，但我不会因此要你们的性命或是虐待你们，劳动改造，通过劳逸你不你们的过错吧，在这之前，你们好好养伤。
不要怕在这里受到虐待，照顾你们的人，会有很多你们以前的战友，他们愿意进入伤兵营，不怕病气，所以，我赦免他们。
你们也是一样，只要愿意付出，努力的为宋朝服务，我相信，你们都会洗请你们的罪孽，并且不会把你们的罪孽遗留给后代，他们是清白的。”
底下传来小声的议论，他们一位会沦为最卑贱的奴隶，没想到还可以改变。
“肃静。”王道高声喊道，止住众人的喧哗。
“在这之前，养好身体，然后赎罪吧。”赵昰最后说完，带着众人转身离去。身后降军们拜倒谢恩，都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王爷，对他们是不是太轻了？这样以后还会有人投降蒙元的。”张世杰皱着眉说道。
“哦？按照你的想法，怎么处理？”赵昰问道。
“杀了，以正国法，警告世人。”张世杰挥手，砍在虚空。
甘俊等义军将领皱起眉，面色不善的往这张世杰，张世杰不以为意，只是望向赵昰。
赵昰摇摇头，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依旧笼罩在黑暗中的降军伤兵营。
“将军觉得，我华夏民族从一路传承下来，靠的是什么？”赵昰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张世杰一愣，这个问题好像不是他要的答案，不过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上有三皇五帝，下有夏商周，自然是一代代圣君打造的王朝。”
赵昰点点头，道：“也对，但要我说，是文化，是教化，蛮夷入华夏者华夏之，我们的文化有很强大的包容性。
成吉思汗战胜了敌人，会选择杀掉高于车轮的男性，掠夺他们的女性和孩子，融入自己的种族之中。
野蛮、血腥，却总能行之有效，让蒙元有了如今恒古不见的偌大江山，但我说，分崩离析不会遥远，断则数十年，长则百年，必然被各处揭竿而起，原因为何？”
张世杰皱眉，甘俊也在一旁思索。
“因为军力会变弱？”张世杰问道。
赵昰摇头，道：“因为恐怖不会遗传给下一代，而仇恨可以。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这是蒙元必败的原因，只是不知是败在你我手中，还是未来。”
未来，赵昰指的是放牛娃朱元璋。
张世杰、甘俊等将令不由的握紧拳头，九世犹可以复仇，仇恨已经在他们的骨子里。
“定然败在王爷手中。”张世杰行礼说道。
赵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想做成这件事，你我、甘将军，群臣群将，皆要努力，万众一心。
可如今，武将畏死，文臣亦是如此，大家只想逃，天大地大，自然有想逃亡的人去处，可有人偏要扯着我逃。
我不逃了，不是累了，不是怕了，是要反抗，要复仇，将军如今是军中重臣，大军皆在将军手中。”
赵昰的话语停下来，目光与张世杰对视，严肃的问道：“将军，是战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