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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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磨刀霍霍

    啪啪啪。

    于淇拍了拍手,将粘在手上的红棕色的粘土拍打干净,举目四望,绿油油的稻苗平铺在一望无际的土地上。

    这里是豫章郡的彭泽县境内,于淇与朱皓分开之后,率军沿江水西进,进入豫章境内。将军队隐藏在罕有人烟的彭蠡泽里,于淇带着几个亲卫踏上了豫章的土地。

    豫章郡,跟于淇的老家丹阳郡的地势相似,都是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只有中间腹地及靠近江水的北面才有适宜耕种的平原地形。

    在稻田的尽头,有一个灰蒙蒙的形似庄园的据点,于淇指着那里道:“那是什么?坞堡吗?”

    身旁的亲卫手搭凉棚望去:“回将军,正是坞堡。”

    “多好的一片地啊,”于淇叹了一声:“走吧,咱们去那个坞堡看看。”

    豫章郡,是于淇计划中的起家之地,以豫章山多地少的地形,一年一熟的水稻,想要支撑起于淇征战的大军,本来就不容易,于淇又不是大德鲁伊,不能一下子让这里的水稻变成一年两熟甚至一年三熟。

    这些地方宗族又结坞堡自守,将本来就不多的良田占下,没有这大片的良田,于淇拿什么来养活他的军队?就算是当了豫章的太守,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随着于淇等人的脚步,田里劳作的人影逐渐多了起来,看到于淇一行负弓跨刀、气势彪悍的样子,早有人飞奔向坞堡里报信去了。等到坞堡的院墙在眼中清晰起来的时候,三名骑兵打头,领着十几个壮丁已经到了于淇等人的跟前。

    竟然还有马?!

    看到那几匹颠颠跑过来的马,于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恨不得把那三个骑在马背上的人拽下来,他自己骑上去。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看着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自己的壮汉,于淇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道:“我是丹阳来的行商,我们那边打仗打的厉害,来这边想买些粮食肉干回去,这位头领可否给我们引荐一下堡里管事的?”

    说完,于淇满脸堆笑的凑近,摸着马的鬃毛啧啧赞叹:“好马啊好马,真是一匹好马。”说着,一个金饼就被于淇悄悄的塞到壮汉的手里。

    壮汉眯着眼瞥了一眼,大笑着翻身下马,拍了拍摇头晃脑的马一下,掩饰不住得意的道:“咳,什么好马啊,就是一匹驮马,跑的比两条腿快而已。”

    废话,我还不知道这是一匹驮马?人家于兹骑的那才叫战马!于淇心中不屑:奉承你两句你还当真了。

    壮汉又打量了几眼于淇等人的刀弓,点点头:“你们的口音倒像是丹阳那边的,行啊,跟我来吧。”

    在路上,于淇打听到这个坞堡的宗族是茅姓,祖上是从东海迁过来的,这个壮汉是乡兵的一个小头领,在族里排行十八。

    随着靠近坞堡,于淇心里暗自心惊:这坞堡依山傍水而建,一道宽近三丈的活水绕坞堡而流,砖石砌成的院墙足有一丈高,这已经不能叫院墙了,墙上有箭垛望楼,跟城墙没有什么区别。

    厚重的包铁城门前,守门的乡兵拦住了于淇等人,指着他们的刀弓道:“外乡人不能携带兵器进堡,你们把刀弓留下,等你们走的时候还给你们。”

    于淇还没来得及解释,十八哥先嚷嚷起来了:“人家是丹阳来的行商,这世道这么乱,不带兵器怎么行走?你快闪开,耽误了族里的生意你担待的起吗?”

    于淇赞赏的看着十八哥:义气啊。

    那个明显跟十八哥不对付的乡兵悻悻的瞪了于淇一眼,这才让开了道路。

    堡内民居错落有致,行人往来络绎不绝,于淇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个茅氏坞堡内差不多有二百来户、一千左右人口。

    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土地,可不属于彭泽县,而是属于茅氏宗族。至于这个茅氏宗族是豪强还是宗贼,于淇还要再观察一番。

    不久后,有族老过来接待于淇:“壮士高姓大名啊?”

    于淇报了姓名,引来族老的连连赞叹,脸上的神色越发热情起来。

    于淇打的旗号是为笮融筹集粮草,在摸出了几个金饼展示财力之后,于淇提出要看一看这里的粮草储备。族老犹疑了一会,随即亲自带领于淇去参观他们的粮垛。

    一边走,族老一边自夸:“我们茅氏宗族乃是县里排的上号的大族,族内有良田万亩,”顿了顿,族老洋洋得意的道:“这可都是能亩产四石的上好水田。”

    “嚯!”于淇一脸的惊讶,羡慕的道:“真的啊?我们那里七山三水一分田,比你们这可是差远了,我们那要是有你们这条件,谁还愿意出来当兵啊。”

    “你们肯定很幸福吧?”

    于淇的话问的族老一愣,随即摸着胡子笑呵呵的道:“一般一般。”

    说话间,众人来到一处有乡兵把守的大院里,几十个一人多高的粮垛均匀的坐落在大院内。族老掏出一把白花花的大米递给于淇:“这里有我族的存粮万石,够不够你们用的?”

    真特么富的流油啊!于淇心里咬牙切齿:这特么还只是地面上的,地下还不知道埋了多少财货,真想现在就带兵过来啊。

    一番交谈下来,于淇又借口要购买五万石粮草,跟族老要了彭泽县内的几大宗族位置,一直谈到过了晌午,眼见太阳偏西,于淇这才告辞离开。

    直到走出坞堡好远,几个亲卫一直在感叹这里富得流油,回头带兵来抢之类的。于淇回望夕阳下的茅氏坞堡,语气幽幽的对几个亲卫道:“你们知道杀肥猪吗?”

    几个亲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解的望着于淇:他们不明白刚才明明是在讨论这里多么富有、回头一定要来借点粮食的话题,怎么将军突然就问起杀肥猪的事了?

    杀猪还有什么稀奇的?他们都是从小在山林里打猎长大的,别说家养的肥猪了,就是山林里的野猪,一刀子下去,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难道说将军想吃猪肉了?